简玟在滨城待了几天,蒋裔问她什么时候的航班回去,简玟吞吞吐吐地说:“可能还要几天,有些收尾工作。”
蒋裔在电话里轻叹道:“不能安排别人去做?”
简玟告诉他:“不能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眼弯弯,人正坐在机场准备登机,打算两个小时后突然出现在蒋裔面前给他个惊喜。
上飞机时她外面套了件长款的羽绒服,一到家她便热得脱了,里面是一件湖水蓝的旗袍,衣服是在展会上买的,有个国内做旗袍的品牌商听说他们要办民国展主动联系的招商部谈合作。
意外的是本来想做品牌宣传的,那几天旗袍销量却特别好,这品牌旗袍价格不高款式也不错,很多小姐姐当场买完换上后就在展区各处的民国布景前拍照,厂家又连夜从周边门店调来不少旗袍。
没两天,简玟就发现展会上有很多穿旗袍的女人,她还奇怪大家怎么像约好的一样,后来才知道这个旗袍品牌运了两长排货架过来放在展区门口,那色彩鲜艳,样式繁多的旗袍很快就被许多女人盯上了。
展会的最后一天,简玟闲来无事也跑去转悠了一圈,商家认识她,见她过来热情地给她推荐旗袍,说她的长相偏古典,穿旗袍肯定好看,简玟便买了件旗袍穿着玩。
她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上楼她的小刘助电话就来了,刘琳琳前两天就飞去了下一个巡展酒店,彼时来电话是跟简玟沟通她那里的展会安排。
简玟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拧开瓶盖,然后半倚在软塌上,一边听着小刘助汇报工作,一边喝着水。
湖水蓝的旗袍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丝袜包裹着细削光滑的双腿,腿侧的开衩微微荡漾开来,明明全身上下没有露出一丝肌肤,紧紧包裹在旗袍之下的身段却惹人遐想,矜持的妩媚诠释出了东方女人特有的韵味。
简玟听见楼梯上的动静回过头来,鬓边的碎发撩过脸颊,含蓄却也风情。
蒋裔的脚步停在楼梯上,目光凝滞地盯着她。
朱颜易逝,刹那芳华。昼夜更替,终不得见。
时空在他眼中扭转,他缓缓走下楼梯,目光渐渐升了温,幽深如潭的眸子里汹涌着复杂而浓烈的欲望。
简玟心悸了下,匆忙挂断电话问道:“原来你在家”
话没说完柔韧的腰便被捏住,剩下的话被他的唇堵上,他的吻像狂风过境,炽烈灼热,简玟心脏一紧,意识流窜到小腹,被他困在软塌上无法动弹。
她在愣神过后也开始回吻他,一触即燃的烟火,不遗余力地绽放。
她刚想坐起来却被他再次放倒,撕扯的声音,一阵凉意袭来,简玟死死扣住扶手。
深邃的轮廓悬在简玟的眉眼上方,紧紧盯着她,气息不稳道:“你心里有我吗?”
简玟被问得大脑一片空白,不假思索地回:“当然。”
他低头亲她,昏天暗地的吻,领口的中式盘扣被扯开,成了无关紧要的碎布料。
软哼声从喉咙中挤了出来,像催人的音符,好几次都要扶不住从软塌落下。
他失控地抱起她,小骨架在他手中泛滥成灾。
持久的纠缠,他放过她的时候,简玟差点窒息在软塌上,蒋裔再次折返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有气无力地撚着他的残留,一副认真研究的表情。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拿过她的手,说她:“这也好奇?”
他帮她擦干净了手,简玟有些羞涩地说:“不是没见过嘛”
她擡眼望着他,心绪还陷在刚才那场汹涌波涛中,柔柔地撒娇道:“这件旗袍我才穿一次呢,还好不贵。”
蒋裔的眼帘垂着,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情绪,半晌,声音低沉地说了声:“抱歉。”
简玟不明白他抱歉什么,小别胜新婚她能理解的,事实上她觉得这可太刺激了。
认识蒋裔之前,她对择偶标准完全是没什么概念的,现在她可以清晰地认知到,穿上衣服优雅温柔,脱掉衣服疯狂纵情,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完美恋爱关系吗?
只不过她真没想到正经的蒋先生居然会喜欢变装play,她不过穿了件旗袍就激发了他内心的欲念,她是不是要考虑多买几件刺激刺激他?
旗袍和丝袜已经破烂不堪,简玟这身衣服是不能要了,她像可怜的破布娃娃,伸出手要蒋裔抱,蒋裔把她抱回了房,替她放了洗澡水,简玟躺在浴缸里差点睡着,被蒋裔及时发现将她捞了出来擦干放进被窝里。
可能是刚才折腾得太凶了,简玟眼皮子很重,上了床就想睡觉,手无意识抓了两下,然后被蒋裔握住,身旁随即凹陷下去,他躺上来侧身给她靠着。
简玟擡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在低头看她,只不过目光停留在她斑驳的皮肤上,娇嫩的身子被他折腾出了印子,没几天可能消不下去。
闭眼前简玟又在他眼中看见了歉疚,她无法理解他的情绪,只是意识混沌前她突然想起了那句“你心里有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句话蒋裔并不是在对她说,这种奇怪的想法从心底钻了出来,人像一脚踏空,惊出一身冷汗,但随即便被沉重的意识压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然睁开双眼,四周弥漫着浓稠的黑雾,恐惧一下子袭击而来,她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无数条巨蛇顺着地面向她游来,瞬间的惊恐迫使她向前狂奔,想要逃命,脚却如踩在棉花上,怎么样都跑不快,她急得使出全身力气,脖子突然被一只大手从身后掐住,那只手烫得像铁钳,火烤的温度灼烧着她后颈的皮肤。冰凉的声音却贴了上来,几乎擦着她的耳朵对她说:“让你离开他,为什么不肯?”
话音刚落,无数根粗长的铁钉狠狠刺入她的五脏六腑,撕裂的疼痛直接贯穿身体,哀嚎的声音淹没在雷电之中,骤然大雨如注,四周顷刻变成炼狱。
简玟清晰地感觉到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滴落,融入雨水里,生命在一点点消逝,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跪倒在地,身后可怖的身影笼罩下来,像无边的巨伞,遮住所有光亮,将她拖拽进黑暗之中。
“离开他。”
像是最后的警告。
简玟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弄醒,她瞳孔涣散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整个人像是被夺去了魂魄,空洞无神,半天眼里的光才聚焦。
没有浓雾,没有骤雨,没有可怕的铁钉,没有鬼魅一般的男人。灯光柔和,室内温暖,她瘫坐在蒋裔的怀中,长发披落,满脸都是泪。
在她意识到自己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逃脱出来后,下意识回身紧紧搂住蒋裔,痛苦地呜咽起来。
蒋裔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慰她,简玟却越哭越凶,断断续续地抽泣道:“他他要杀我。”
蒋裔蹙起眉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扶正低头看着她的脸:“你在说什么?”
简玟眼泪夺眶而出,害怕而惊恐地哆嗦道:“梦里,梦里那个人”
她说的话没头没尾,情绪一副失控的样子,蒋裔不止一次碰见她做噩梦,说梦里的人。
于是低下头来追问道:“你在说谁?长什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简玟明显颤抖得更加厉害,蒋裔把她重新抱进怀中,紧紧攥着她发颤的手。
“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你有没有看清楚?”他语气沉稳,循循善诱。
简玟闭上眼,脸上毫无血气,身体冰得吓人。
再次睁开眼时,她双瞳里布满血丝,气息微弱地说:“是个男的身上有纹身,我不知道是不是纹身,黑色的,很奇怪的图案,很可怕,头冠上有有野兽的牙。”
“你说什么?”蒋裔猛地怔了下,漆黑的瞳孔骤然一沉,露出震惊的神色。
“你梦见过他几次?都是什么时候?”
简玟努力回想着那些可怕的梦境,声音发颤地告诉他:“第一次是在隆晟,就是我和你一起的那晚,第二次第二次是我刚来广东的那天,还有就是刚才。”
长久的沉默,简玟只能感觉到身旁男人沉重的呼吸声,直到他再次开口问道:“梦里他对你做了什么?”
简玟双手紧紧握住蒋裔,痛苦不堪地说:“他让我‘离开他’,不知道是谁?然后然后他用金属一样的东西刺进我的身体,很多血,很疼”
她又开始呜咽起来,彻骨的疼痛仿佛还留在身体里,无法赶走。
蒋裔把她整个人抱到身上来哄着她,她告诉他哪里疼,他就去吻哪里,他把她背过身去放在床上,掀开她的后背,细碎的吻落在那个滚烫的胎记上,直到她在他轻柔的吻中再次睡着。
蒋裔关了屋里的灯,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深隽的轮廓陷入阴沉的漩涡中
虽然前一天晚上简玟几近崩溃地在蒋裔怀中大哭,但早上起来后整个人又感觉脱胎换骨。
简玟和凌博彬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她打算去一趟秦医生那里,顺便请教秦医生她总会做噩梦的情况。
秦医生问她做噩梦前有没有精神压力过大,受到什么较大的刺激或者失眠等症状。
简玟没好意思说是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激烈运动,挺刺激的。
她把“不可描述”自动略过,只告诉秦医生做了激烈运动,秦医生建议她适当调整运动时间,不要在睡眠前进行过激的运动,可以放在早晨。
简玟想的是,以蒋裔的运动时长,要是放在早晨她不得天天迟到?
从秦医生那里出来后,简玟的状态好多了,起码昨天夜里那惊悚的梦境在被她归结于运动过猛后,她还生出了些莫名娇羞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