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玟的笑容忽然变得迷人,似玩笑又似在挑逗,季霄呼吸微微滞住,没想到刚才还显得寡淡的她突然会这么问。
他干咳了一声,端起酒杯,也圆滑得很,回道:“要是我说包括,有没有机会?”
简玟潋滟的红唇轻轻一勾:“你说的机会是高中时,还是现在?”
她换了条腿翘着,红色高跟鞋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季霄的裤脚,他鼻腔里是她身上浅淡的香气,心口一阵燥热,侧过头目光发沉地看着她,随后拿起一杯红酒递给她:“现在还来得及吗?”
简玟接过红酒,突然凑近,在他身边低语道:“机会都是靠人争取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过后,她便和季霄拉开了距离,香软诱惑的味道转瞬即逝,季霄脑袋发昏。
简玟擡头喝着杯中的红酒,液体滑过修长的颈线,奶白如玉的皮肤缓缓起伏着,一举一动牵动着身边男人的神经。
他也陪着喝了一杯,情绪变得亢奋。
简玟放下酒杯声线慵懒地说起:“其实我高中喜欢你三年,经常围观你打篮球,还去过你的击剑馆,放学故意多绕一段路看你在不在桥头那玩,你平时作业漏写的题都是我补上的,测验的答案也是我扔给你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简玟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那随意的姿态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季霄神情微顿,他随即不大自然地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简玟醉眼迷蒙地笑道:“我从不拿感情开玩笑。”
她微醺的眸子勾出几分媚气,还带着点醉人的攻击性,季霄瞬间血气上涌,压过身子就想凑近,简玟却快他一步弯腰拿酒,若即若离的暧昧既带劲又挠人,季霄嘴边噙住笑,被她弄得有点上头。
简玟刚把酒拿到手上,余光便看见一群人簇拥着蒋裔从楼上下来,他们没做停留,直接将蒋裔送出酒会。
蒋先生从头到尾也就来了一刻钟的时间便离开了。
简玟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掉,擡头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季霄拿出手机问道:“这次能加好友了吗?”
简玟放下酒杯侧眸冷静地看着他,眼里已然没了刚才的媚态,单刀直入地说:“加好友多麻烦,直接开房不好吗?”
说完她起身拿着包和风衣往门口走去,季霄愣了一瞬,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追了上去。
他快步跟上简玟,看着昔日文文静静的好学生,有些颠覆想象,笑着问道:“你真的假的啊?”
简玟斜睨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刚才白酒喝得太猛,后来又参着红酒,这会步子已经打飘了。
季霄目光灼热,大着胆子伸手去搂她,简玟没躲,季霄当即手臂一勾,将她带到身前,亲昵道:“看来我这趟没来错啊,你真是让我又惊又喜!”
简玟裹着风衣眼神淡淡地扫过不远处立在车边的男人们,蒋裔的目光调转过来,摄人的眸子落在简玟身上,她收回视线,假装没有看见,直到他提步缓缓走到了他们面前。
季霄脚步顿住,眉头微皱:“蒋先生?”
蒋裔没有瞧他,而是低下头,深邃的眉眼牢牢锁在简玟的脸上,目光深沉。
简玟侧过头去,听见他问:“喝了多少?”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依然是熟悉低醇的嗓音,撞到简玟的心脏上,荡漾、回响,心间发颤,就像以往每一次关心她时的语气。
她嗅了下鼻子,没有回答。
季霄替她说道:“失陪了。”
便搂着简玟就要离开,步子还没踏出去,蒋裔毫不客气地将简玟从他手中拽走,她脚步不稳,蒋裔的手臂穿过她的胳膊将她绵软的身体托住。
季霄瞬间怒火中烧,拳头刚举起,突然四面八方涌来好几个男人把他一架,季霄气得大骂道:“你们他妈的敢动我一下试试看!”
蒋裔冷厉的眼神横扫过去,简玟推开他,双手握拳狠声道:“让你的人放开他。”
蒋裔平静如泊的眸中折射出冷光,漫不经心地问道:“然后呢?”
简玟上前一步,风衣敞开,纯黑色的裙子描绘着凹凸有致的弧度,柔桡轻曼的身段勾人心魄。
她嘴角浮起寒意,讽刺道:“发泄欲望。”
这四个字成功让面前的男人脸色阴沉,她眼波流动,进一步讥诮道:“怎么?法律规定男人能有欲望,女人不能有?蒋先生不是向来倡导男女平等吗?”
话音刚落,简玟突然双脚悬空,蒋裔单手将她扛到肩上直接带走。
季霄看见这一幕四肢并用大吼大叫,引来不少人的侧目,谢方年走到他面前,阻挡了他的视线,冷冷清清地对他说道:“简小姐只是心血来潮跟你开了个小玩笑,相信季少是明白人。”
说完他突然凶道:“都放开,怎么对待客人的?”
几个男人立即松开季霄,谢方年皮笑肉不笑道:“季少,请。”
摆的是送客的姿态,实际上季霄寸步难行,再看一眼那边的机会都没有。
简玟被蒋裔扛到肩上后,握起拳头一下又一下砸他的背,脚也在不停踢他,直到连人被他按进车中用安全带扣住她不断挣扎的身体,等他绕到另一边坐上来时,简玟正好解开安全带,她刚去摸索门把手,“啪嗒”一声,车子落了锁。
他倾身过来,目光似火:“你想怎么发泄欲望?”
简玟抓狂地吼道:“跟你无关。”
蒋裔靠回椅背,低沉道:“哪也别去了,你给我待在这醒醒酒,什么时候脑袋清楚,不犯混了再走。”
简玟的怒气顿时就上来了:“你让我下车,我没醉,我告诉你蒋裔,我清醒得很,我能记得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
她拍拍心脏的地方:“这里。”
然后又拍拍大脑:“还有这里,都记着。”
蒋裔目光沉稳地瞧着她:“是吗?都记着什么?”
“混蛋。”
“王八蛋。”
“你是”
她喘不上气了,狠狠吸了一口接着骂道:“我见过最坏的人,彻头彻尾的骗子。”
蒋裔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扯开衬衫领口,安静地听着她骂。
接着她开始捶玻璃,蒋裔提醒她:“捶不开的,别费力了。”
这不是刚才停在门口的那辆车,蒋裔带她扔进了另一辆车里,四周漆黑一片,附近根本没有人。
于是她将怒气发泄在始作俑者身上,握起拳头狠狠砸向他,只可惜她眼发花,准头有问题,好几次拳头穿过他的身体不知道往哪砸,那场面像在对着空气练咏春,着实有些尴尬。
蒋裔朝她挪了点,她才结结实实砸了两拳,越想越委屈,腿一伸跨到了他身上,拳头抡到他胸口,一点都没留情,下了死手,只不过她认为的死手落在蒋裔身上和棉花无异,光听见响声,没什么力量,反倒是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简玟见蒋裔没有丝毫反应,愤恨地胡乱扯他,不多一会,蒋裔的胸前就被她划出道道血印,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沉,狭窄的空间内弥漫着黏腻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简玟的大脑。
她感觉被东西硌着,伸手抓去,蒋裔闷哼一声,训道:“别闹。”
简玟却突然找到了报复的快感,车内响起了拉链的声音,蒋裔按住她的手腕,简玟俯下身,魅惑的唇色微微勾着,停在离他一毫的地方,偏偏不让他尝到滋味。
“不闹怎么发泄?”
她擡手扯掉发夹咬在嘴里,一头如瀑的长发散落下来。
他看着她一点点坐了下去,瞳孔逐渐涣散,汗水顺着颈线滑落,妩媚中带着野性,让男人发狂。
逼仄的车内,温度不断攀升,她眼里只有欲,没有情,透过发丝看着他的眼神迷离却也冷漠,一下又一下催人命。
向来冷静自持的蒋先生被她折腾到双眼赤红,再到彻底失控。
结束后简玟撩起长发,在脑后绕了两道,从嘴里取下发夹固定住,弯腰拿起鞋和包的同时趁蒋裔没注意解了车锁,眼里已然没了醉意,复上一丝清明和寒霜,目光没有丝毫留恋,直接打开车门跨了下去。
蒋裔靠在椅背上呼吸粗重,他侧头落下车窗看着她的背影,她将鞋放在地上,一边扣着风衣外套一边踩上高跟鞋,婀娜的身姿隐没在黑夜之中越走越远,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逐渐发烫。
如若她此时回过头来,他会忍心放她走吗?
朦胧的月光让这个答案变得愈发模糊,动摇着他的心底防线,那把常年上着的锁开始松动。
可她没有停留片刻,这一次,是她玩完走人不要他了。
红色高跟鞋无情地踏在地面上,发出冰冷的响声,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简玟从深处走来时,谢方年一行人还守在那里,似乎是为了不让人往里走,他们的身影堵住了路,看见简玟出来,倒是纷纷让开了。
简玟扫了眼,没再看见季霄,谢方年低眉道:“简小姐。”
简玟直接掠过这群人走到马路边。
她原本的计划是今晚就回滨城的,看时间是走不掉了,于是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陶艳的电话,问她在哪?
陶艳说道:“还能在哪,在酒店啊,你在哪?”
简玟咳了声,拉紧衣服嗓子有些哑:“我还在这里。”
陶艳莫名其妙道:“庄经理说你一个小时前就走了,走半天怎么还在那?”
简玟支支吾吾地“嗯”了声,陶艳问道:“你是不是喝多了?”
随后凶道:“服了你了,哪也别去,在那等着。”
不多一会儿陶艳在路边找到了她,半耷着眼皮靠在路灯上,还算听话,当真原地等着,没挪半步。
陶艳小跑到她面前无语道:“我们来的时候,你不来,我们走了,你来了,你干吗去了?”
简玟缓缓睁开眼看着陶艳,路灯下她的轮廓柔美动人,忽然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
“我干”了一个人。
陶艳白了她一眼:“少跟我放电,走了,这么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男人去了。”
“”
简玟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跟着她。
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简玟让陶艳等她一下,陶艳抱着胸不耐烦地站在门口,简玟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盒避孕药,她仰头把药吞下,灌了口矿泉水。
陶艳直接看呆了:“我去,你真干男人了?”
简玟将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凑到陶艳耳边威胁道:“敢传出去我把你调到客房部打扫卫生。”
陶艳惊呼道:“凭什么?”
简玟踏着高跟鞋慢悠悠地往前走。
“凭我是执行经理,享有执行权。”
“”
谢方年一行人回到车边的时候,蒋裔左手搭在车窗上,手指间夹着根烟,脸色隐在昏黄中,晦暗不明。
他出声问道:“人走了?”
谢方年弯下腰来回道:“被陶总的女儿接走了。”
说完他擡眸瞧了眼,瞬时一惊。
蒋先生名贵的衬衫被扯得不像样,领口的扣子被拉掉一颗,透过松垮的领子看见胸口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血渍星星点点印到了衬衫上,就连他的头发都略显凌乱,是被简玟揉乱的。她刚才痛快到了极致看见他依然衣冠楚楚的模样就来火,上手对着他露出的手臂掐了几下,然后在他脖子显眼的地方留下深紫的吻痕作为标记,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站在谢方年身后的人陆陆续续透过倒车镜看见了车中的蒋先生,所有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别说他们,谢方年跟了蒋先生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但他离得近,尚能瞧见那些暧昧不清的痕迹,知道三缄其口。
身后那些人离得远,看蒋先生这样子像是被人打劫了,有人关心地问了句:“蒋生,您没事吧?”
蒋裔把烟拿到唇边,深吸了一口,幽幽吐出几个字:“被玩了。”
他们自动理解这个“玩”的意思是被“耍”了,自然不会联想到带有颜色的“玩”字上,毕竟怎么可能有女人敢拿蒋先生当作泄.欲的工具,只有谢方年脸色大变,垂下目光。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