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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衫衫你听我解释!”季听看他张牙舞爪地朝自己冲来,一副社会新闻上打小三的样子,吓得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跑,哪还顾得上解释什么。

    申屠衫见她跑了更加愤怒,哇哇叫着去追她:“你个人渣给我站住!王八蛋骗子,竟然真给我脚踏两只船!”

    “我没有……”季听一边跑,一边不忘反驳。

    申屠衫怒吼着追赶:“两次我都亲眼看到,难道还有假的吗?!”

    季听叫苦不叠,全部心力都放在了逃跑上。此时正逢学生放学,一路上人都特别多,这俩人的追逐战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申屠衫身高腿长,跑起来自然有优势,很快就要追上季听了,季听无奈,只得往偏僻小路上跑,心想最起码被抓住捶的时候没有太多人看热闹。

    而她很快就达成了这个心愿,因为——

    她钻进了死胡同。

    一个完美的、一个人都没有的死胡同,旁边是前面小吃街集中放置的潲水桶,远远都能闻到变质腐烂的味道,更别说身处这里的俩人了。季听本以为大小姐会厌恶的离开,谁知兄弟情让他战胜了一切,他毅然跟了进来,彻底把她堵死在胡同里。

    申屠衫冷笑一声:“跑啊,有本事你还跑啊。”

    “……”

    季听不死心的看一眼身后高高的墙,确定自己不会突然多出飞天遁地的能力,只能哭丧着脸服软:“今天这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跟我说,应该是怎么样?”申屠衫叉腰。

    季听叹气:“事情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喝醉酒……”

    “好了你别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听,不然又要被你这狐貍精蛊惑了!”申屠衫只听了几个字就大怒。

    “你听我解释吧……”

    “我不听我不听!”

    “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

    “……”季听觉得,如果按照现在的对话进行下去,他们两个可能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些潲水桶中间。

    申屠衫也意识到了,脸色难看一瞬后勉强开口:“我问你,你跟我二哥发展到哪一步了?”

    “……”

    “你俩已经搞了?”申屠衫脸色大变。

    季听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没到那一步呢。”

    “那小寺呢?到那一步了吗?”申屠衫冷眼审问。

    季听讪笑:“他还是未成年呢,哪会到那一步。”

    “你也知道他未成年啊,那你还跟他谈恋爱,还是一边劈腿一边谈,季听你真是太混蛋了!”申屠衫越说越怒,眼看着又要有冲上来的意思。

    季听忙伸出双手在空中做了个按压的动作,示意他冷静下来:“我之所以脚踏两只船,那是有原因的,真的你相信我。”

    “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了信任,你休想再骗我。”申屠衫简直痛心,他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个朋友,结果这个朋友骗了他二哥又骗他四弟,简直是拿他当踏板完全利用了。

    季听无奈:“不管你信不信任我,最起码让我把话说完吧。”

    “好,那你说,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如果敢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申屠衫恶狠狠的看着她。

    如今这个情况,如果不把事实和盘托出,恐怕申屠衫不会善罢甘休了。季听叹了声气,缓缓开口:“其实这件事你大哥也知道,因为这是他要求我这么做的……”

    “你先等一下,你说是我大哥要你这么做的?”申屠衫表情不明。

    季听点了点头:“没错,是他要我这么做的,我本来不同意,但是他设计让我背上巨额债务,我只能答应了。”

    说完,她试探的看着申屠衫,想从他脸上看出点情绪来,结果人家这回面无表情,一点心思都没露出来。

    不知为何,季听的心脏咯噔一下,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她突然就不说话了,而死胡同里短暂的安静一瞬后,申屠衫静静的看向她:“我大哥专门设计你,就是为了用债务逼你脚踏两只船是吗?”

    “……虽然是事实,可我怎么觉得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怪怪的。”季听有些不安。

    申屠衫看着她的样子,从她嘴里说起大哥时积攒的怒火突然爆发,呲牙咧嘴的扑了过来:“你个王八蛋这时候了还敢骗我!”

    季听心里一惊,下一秒就被他按在了地上,她下意识的一屈膝,申屠衫吃痛的吼了一声歪在了旁边,然后眼睛通红的要来抓她,季听急忙推拒,两个人竟然在这种脏兮兮的地上扭成一团。

    “你现在脚踏两只船也就算了,还把我大哥牵扯进来,想破坏我们兄弟的感情,你当我是傻子吗?!”

    “申屠衫你撒手,我没事骗你干什么,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大哥。”季听懊恼的推他。

    申屠衫冷笑:“我问大哥?你是想让事情闹得更大,然后趁机溜走吧!”

    “你太不讲理了!”

    “你不要脸!”

    “你王八蛋!”

    “你老骗子!”

    两个人纠缠时,不知道是谁打到了最近那个潲水桶,桶摇摇欲坠后朝他们两个倒来。这一幕正好映入季听眼帘,她想也不想的抱住申屠衫,一个旋转往旁边扑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潲水桶虽然没砸到他们,可里面的潲水却不偏不倚的淋在了他们身上,两个人瞬间被偏黄浓稠的怪味潲水浇了个透。

    申屠衫头上顶了个塑料袋,怔怔的看着身上的潲水,一时间仿佛连灵魂都没了。

    季听也快崩溃了,但看到他的样子还是帮他把塑料袋摘了,下意识的先安慰他:“这些都不脏的,都是刚才咱们吃过的东西,只不过各种汤料混合在一起,就显得有点脏……”

    “呕哇……”

    季听怔愣的看着他吐在她身上的东西,没忍住也对着他吐了。申屠衫刚要好一点就被吐了一身,忍不住又开始吐。

    俩人就像永动机一般吐个不停,终于在胃里什么都没有后,相互搀扶着从死胡同离开。

    当进了学校不远处的小旅馆后,季听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拒绝回忆刚才开房时柜台人员眼里的嫌弃。要不是她多交了四百块钱押金,人家真是差点不租给他们。

    她一连洗了一个多小时,皮肤被搓得像煮熟的虾一样,这才从满是热气的浴室里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申屠衫黑着脸坐在她床上,身上穿的是旅馆洗到发硬的浴袍,季听猝不及防看到一个男人,吓得抽了一口气:“你怎么进来的?”

    “我到楼下让店员开的门。”申屠衫冷哼,显然还在气头上。

    季听定定的看着他,半晌了然:“你相信我的话了?”

    “我才不信!我大哥不是那种人!”申屠衫又怒了,可这回的愤怒里多了一分不确定。

    季听嗤了一声:“他是不是那种人,你直接问他不就知道了?跟我在这里嚷嚷什么,你要真有本事,就让他收回成命,同时也别讹我钱。”

    经过今天申屠寺给她买玩偶的事情后,季听突然发现自己很难对眼前这个人狠心,最终可能就算把计划执行下去,也得不到申屠翌想要的效果,反而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而且这段时间她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越跟这个世界的男配相处,越觉得跟前面世界的是同一个人,而男配身体里完全不同的四个人格,更是加重了她的怀疑。

    怎么可能有人都人格分裂出四个来了,每个还都跟之前的性格和小习惯都那么相似?最重要的是,她不觉得自己是见一个爱一个那种人,可她在经历完第一个世界后,却总是轻易动心。

    如果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的话,或许就解释得通了。

    季听看着申屠衫,心跳突然快了一分。她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猜想,想要求证就必须让这个世界的任务成功,然后像上个世界一样,等他最后一秒挣脱读者怨念的限制,告诉自己答案。

    “看什么?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又看上我了?”申屠衫警惕的抓住自己的衣领,一副贞洁烈男的德行。

    “……”要不换个简单点的世界攻略吧,她实在不想看见这货。

    申屠衫没得到配合,咳了一声放下手:“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真是大哥让你做的,那也有道理,二哥和小寺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与其让他们对你念念不忘,还不如由你逼他们放弃,这样也省得伤害兄弟感情。”

    “……你可以把双标表现得更明显一点。”季听无语的看着他。

    申屠衫被她看得又羞又恼:“你主观上脚踏两只船,和大哥逼你这么做,有天大的差别好吗?!我才不是双标。”

    “行行行,不双标就不双标,你嚷什么,”季听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如果你没错,我还怪你干什么?”申屠衫轻哼一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然后脸色瞬间变了,不断往外呸呸呸,“什么味道啊真难喝。”

    “自来水管里接的水,你指望有多好喝?先凑合吧。”季听叹了声气。

    申屠衫不满的拿了摆在床头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后才勉强道:“我一点都不想凑合,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先离开这破地方吧。”

    这种小旅馆房间小卫生差,还一点都不隔音,他这辈子都没待过这么差的地方,现在只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脏的,一点都不想久留。

    “咱俩衣服被服务员拿走了,得明天才能送过来,你还是在这里多留一晚吧。”季听说着,直接到床上躺下,她今天又是谈恋爱又是姐妹撕逼的,真的是身心俱疲。

    她身上也只穿了浴袍,一躺平一双修长的腿就露了出来,白晃晃的刺激人眼。申屠衫看到后怔了一下,随后羞恼的帮她盖住:“你能不能矜持点?!”

    “……我咋了?”季听无语。

    申屠衫怒道:“我还在这里呢,你就不能注意点影响?”

    他说着又给她盖得严实了点,季听这下明白过来了,不由得失笑:“某些人缠着我泡澡的时候怎么不说注意影响了?”这家伙不是拿他自己当女孩子吗,她一时间也这么做了,就有点不太注意。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季听奇怪。

    申屠衫噤声了,半晌轻哼一声:“反正不一样,我不想住这里,我们现在就回去,待会儿把浴袍钱给他们,我们直接穿浴袍回去。”

    “我丢不起那人,要回你自己回,我等明天衣服洗好了再回。”季听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了。

    虽然床单也是僵硬得不舒服,屋里隐隐约约透出一股霉味,可跟刚才的死胡同潲水桶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季听刚才经历一场恶斗,此时一点都不想再出去感受人类异样的目光,所以说什么都不会走的。

    申屠衫看着她白皙的后脖颈,那里纤细白皙,还有毛楞楞的乱发生长,看起来可爱又俏皮。莫名的,房间里空气似乎浓稠起来,申屠衫喉间像糊了什么东西一样,只想咳一声让嗓子舒服点。

    “喂,你就这么睡了?”申屠衫不满。

    季听闷闷的应了一声:“嗯,睡会儿,太困了。”

    申屠衫瞪眼,发现她是真的要睡后,当即不满的到床上躺下,还把她往旁边挤了挤。

    身后有热度贴过来,季听皱眉往旁边让了点,睡眼朦胧的看他一眼问:“你干嘛?”

    “睡觉。”申屠衫脸色不太好,这种小旅馆实在是挑战他的娇气底线。

    季听闭上眼睛嘟囔:“不是给你开了一间吗?回去睡。”

    “不要,那里有霉味。”申屠衫说着,贴着她闭上眼睛。

    他的呼吸喷洒在耳垂上,季听不自在的躲了一下:“我这屋也有霉味,你闻不到吗?”

    “嗯,闻不到。”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身上的味道又淡又好闻,要不是怕大哥他们骂他,他真想问问她香水哪买的。

    申屠衫把脸凑到她肩膀和脖颈的空隙处,鼻尖再嗅不到这里发霉的气味,心情总算舒缓下来。

    他这么亲密的贴着自己,季听有一点点别扭,但也真的只是一点点,别扭完就陷入了沉睡。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交错,渐渐的变成了一致的,安稳的样子完全没被周围的环境影响。

    俩人就这么睡过了傍晚,睡过了晚餐,一直到深夜,被隔壁凄厉的叫声吵醒。

    “杀人了吗?”季听猛地坐了起来,一扭头就对上申屠衫不高兴的眼睛。

    申屠衫见她也被吵醒了,更加不高兴,冷着脸开口:“你再仔细听听,是杀人吗?”

    季听愣了一下,还真就贴着墙壁听了起来……十秒钟之后,她脸上泛起一层浅红,僵硬的离开了墙:“人家在干什么,你直接跟我说就行,还让我专门听一下干嘛?”

    “我都懒得说。”申屠衫轻哼一声,再看她的脸时,发现她脸上的一丝窘迫,不知为何突然心尖一动。他愣了一下,随后在心里强烈否认了刚才一瞬间的心动——

    他连人类都不喜欢,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肯定是被隔壁影响出错觉来了。

    想到这里,申屠衫突然恼怒的捶了一下墙:“你们不能小点声吗?!”

    季听被他的反应吓一跳:“这里墙这么薄,你别给人家捶坏了。”说完就对上了申屠衫无语的眼神,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多虑了。

    俩人无声对视时,隔壁传来一道粗重的男声:“不爱听不听,真有钱去住宾馆啊,来什么小旅馆?”

    他这话激怒了申屠衫:“老娘有的是钱,要不是今天出了点意外,我这辈子要是踏足这种地方就跟你姓!”

    “装什么大尾巴狼,别耽误老子干事!”那边男人声音更重了。

    申屠衫还要跟他吵,季听急忙捂住他的耳朵:“不搭理他哈,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人,但不管是什么人,在这具身体被申屠衫主导的前提下,他们俩只有挨揍的份。

    申屠衫被她突然的动作影响得心跳漏了一拍,感觉到两只耳朵都被捂得暖暖的,突然大脑都跟着迟钝了:“不、不搭理就不搭理,你干嘛这么捂着我?”

    “我这不是怕你被教坏了么。”季听微笑。

    申屠衫看着她脸上的笑,半晌突然也伸出手捂住她的耳朵,跟随自己声音响起的,是他渐红的脸:“你、你也别学坏了。”

    “嗯。”季听见他听话,不由得松了口气。

    两个人捂着对方的耳朵面对面坐着,目光便只能撞在一起,起初季听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渐渐的突然觉得氛围变得有点奇怪。

    其实这个动作影响不了什么的,该听到的声音一点都不少听到,她在一开始这么做时,也只是为了转移申屠衫的注意力,结果就是这一点用都没有的动作,俩人竟然坚持到现在。

    季听忍不住悄悄松开自己的手,可惜刚离他耳朵远一点,申屠衫突然就生气了:“你为什么不捂着了?难道不怕我学坏?”

    “……”你确定捂着就听不到了?

    季听和他对视三秒,确定自己如果这么问的话,绝对会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索性也不浪费口舌了,继续帮他捂着耳朵。

    好在隔壁的动静虽然大,但时间却非常短,只几分钟的时间就没音了,接着就是女人不满的声音:“你今天是不是忘吃药了?我先走了,以后再忘了吃药就别联系我。”

    “噗……”申屠衫没忍住笑了出来,猝不及防对上季听眯起的眼睛后,立刻假装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季听斜他一眼,刚要放下手,就听到隔壁男人怒气冲冲道:“还不是因为隔壁娘娘腔,要不是他打扰,我时间肯定不会短!”

    季听:“……”他说的娘娘腔,是要自己帮忙捂耳朵的这位吗?

    没等她不好的预感落实,申屠衫就先一步放开了她,蹦起来站在床上叉腰怒道:“你才娘娘腔!你全家都是娘娘腔!你这个短短男还敢说我娘娘腔,有病治病别他妈瞎怪别人!”

    “你说谁有病!你这个娘娘腔!”隔壁立刻传来捶墙声。

    申屠衫不甘示弱,也跟着捶了一下墙:“我说你呢短短男!有病还来隔音差的旅馆,你是多想把自己短短的事告诉全世界啊,你个猪头短短丑八怪,你妈生你下来就是让你来丢人的吗?!”

    季听:“……”这一秒她终于确定,他刚才骂自己的时候真是手下留情了。

    隔壁男人彻底被激怒:“你个娘娘腔有种就给我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你来啊你打死我啊,打死我你也得坐牢,到时候法庭上法官问你为什么杀人,你就说因为你时间太短恼羞成怒,这样你时间短的事全世界都能知道了,是不是很骄傲啊!”申屠衫极其尖锐的嘲讽。

    季听担忧的拉了他一下,低声劝道:“你少说两句,万一他找来了怎么办?”

    申屠衫顿了一下,轻哼一声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放心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才不敢来呢,你没听他都没音了么,肯定是犯怂了。”

    季听侧耳听了一下,隔壁还真是没声音了,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刚要夸赞申屠衫料事如神,就听到了掺着怒气的捶门声:“娘娘腔你给老子出来,老子今天就是坐牢也要打死你!”

    季听:“……”

    申屠衫脸色一变,瞬间慌了:“他他他竟然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

    “……你冷静一点,我们假装不在,他应该不敢进来的。”季听话音刚落,门就被一脚踹开了,一个将近两米的肌肉大汉黑着脸冲了进来。

    “娘娘腔,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肌肉大汉声音如洪钟,震得人耳朵疼,季听和申屠衫瞬间绷了起来。

    大汉直直的盯着申屠衫,季听头皮一紧,赶紧挡在了申屠衫前面,试图跟大汉求情:“那个……大哥,我家男人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行吗?这、这样,你跟嫂子的住宿费我们掏了,我再给你拿点钱吃宵夜,您看这样行吗?”

    “你干嘛长他人志气,我又不是打不过他。”申屠衫不满。

    季听:“……你给我闭嘴!”先不说这货是小女生状态了,就是申屠迩出来,她也担心打不过啊,毕竟体型差距太大了。

    大汉也不领情,黑着脸直接朝他们过来,季听伸手去挡,被大汉一下子推倒了,也就是倒在了床上才没有受伤。申屠衫本来还在怂,见状突然就毛了,冲过去一拳砸在了大汉脸上,大汉的脸被揍得一偏。

    申屠衫这个人格虽然弱,可身体的力气却不会骗人,他这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劲,直接把人打得嘴角出血了。

    季听:“……”刚才跟她撕打的时候,他也绝对手下留情了。

    申屠衫的拳脚毫无章法,全凭力量行事,大汉在最初被打懵之后,更加狂怒的反击,结果一拳就把人给撂倒了,申屠衫倒下时还磕到了脑袋,整个人都迷糊了。

    “衫衫!”季听惊叫一声冲了过去,在大汉又要动手时挡在申屠衫身前。

    “滚开,别逼我打女人!”大汉怒吼。

    季听死死抱住申屠衫,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肿起的半边脸:“你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

    “听……我保护不了你,你快跑。”申屠衫说话时,疼得浑身直颤,在看到她摇头后,眼眶都红了,“你、你是个好女孩,我不该连累你,我好疼啊……”

    “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季听更加着急。

    申屠衫眼眶微湿,瞳孔一直处在雾蒙蒙的迷惘中,饶是不清醒,也一直喃喃:“我没事,你快走。”

    “我走什么啊!你是不是磕坏脑袋了,还是换人格了?”季听觉得这个申屠衫越来越奇怪,可看起来又不像别的人格。

    难道又分裂出来一个?季听心里咯噔一下。

    申屠衫怔怔的看着她,半晌喃喃:“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说完,表情突然痛苦起来,似乎脑子已经疼到了极限,然后表情逐渐空白。

    “衫衫!”

    季听刚失声喊了他,他的眼眸就动了一下,渐渐恢复了正常。季听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他在看到自己和季听身上的浴袍后,眉头也渐渐拧紧。

    大汉轻蔑一笑:“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呢?老子都没用力,还想碰瓷怎么的?不过没想到这个娘娘腔长得还不赖,找的女人也漂亮,腰细腿长的合老子胃口,小妞,你跟老子一晚,今天的事咱算了结了怎么样?”

    季听的注意力还在切换了人格的男人身上,完全没注意身后的人在说什么,倒是男人的脸冷了下来:“你叫谁跟你一晚?”

    大汉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叫你女人,跟老子一晚,老子叫她知道再怎么样也比跟你一个娘娘腔……”

    话音未落,男人就起身一拳砸在了大汉肚子上,大汉表情扭曲起来,接着怒吼着跟男人撕打,而此刻的男人已经换了一个人,力量、技巧一样都不缺,只几个回合就把大汉踩在了脚下。

    “你他妈……”

    大汉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就被男人踩进了地板:“道歉。”

    大汉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宛如一个翻不动身的老乌龟,脸憋得通红都不肯道歉。男人的眼神愈发冷了,漆黑的双眸看向季听,犹如三九冬夜的冰棱直直的刺向她:“水果刀拿来。”

    季听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果盘里的刀子递给他,等他把刀拿在手里后,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大、大少爷,你冷静一点……”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一个眼神制止了,季听再不敢多说什么。申屠翌踩着大汉的脖子屈膝弯下腰,一双眼睛半点感情都无。

    大汉和他对视的瞬间慌了一瞬:“你想干什么?你这么做是要坐牢的,你肯定……”

    他话没说完,刀尖就径直朝着他的眼球刺去,大汉瞳孔猛地睁大,面如土色的大吼一声:“对不起!”

    话音刚落,刀尖就停在了距离他眼球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只要申屠衫手轻轻一抖,就会径直扎在上面。

    大汉后背出了一层汗,整个人都开始颤栗,半点没有刚才威风的样子。

    “跟她说。”申屠翌淡淡道。

    大汉哆嗦着看向季听:“对、对不起。”

    “……没关系。”季听有些一言难尽。

    申屠翌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滚。”

    大汉立刻屁滚尿流的滚了,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季听也出了一层薄汗,拘谨的站在旁边不敢说话,在申屠翌看向她时,本能的挺直了背,像极了即将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

    “解释。”

    “……”嗯,解释什么的,她已经习惯了。

    季听哆哆嗦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申屠衫发现了她脚踩两只船的事。

    申屠翌面无表情的听着,始终没有泄露半点情绪。季听在说完之后,小心的看着他:“你、你的伤看起来很重,我们去医院吧?”

    虽然他的半边脸是肿的,透着一种特有的呆萌感,可季听半点都不敢嘲笑。这个时候她倒希望出来的是申屠迩了,至少强大的同时还没那么严肃。

    申屠翌看着身上的浴袍沉默一瞬,淡淡道:“你去开车。”

    “……”大兄弟,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都是没脸见人的德行,凭什么她要穿过闹市去开车?

    季听虽然腹诽,但面上不敢像反驳申屠衫一样反驳他,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好,我去开,不过在此之前,不如先叫旅馆送点吃的过来吧,我们吃完饭再走。”再拖一会儿,等街上人少了她再出门。

    申屠翌扫她一眼没有说话,季听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当即用旅馆的内部电话叫餐。

    这里都是快餐,她点了东西没十分钟就送来了,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吃起来还不错。

    季听特意多要了几双筷子当公筷,就是怕申屠翌嫌弃她。

    “大少爷你多吃点,晚饭没吃应该肚子很饿的。”季听说着,殷勤的给他夹菜,旅馆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

    申屠翌盯着她看了半晌,垂眸不再看她,只是安静的吃饭。季听试图跟他搭话,失败几次后就识趣了,不再说话但夹菜的速度不减。

    四个人格性格不同,喜好也不怎么相同,可她给他夹的那些菜,都是他平时喜欢而其他三个不喜欢的。申屠翌看着碗里始终不见少的菜,垂下的眼眸里看不出半点情绪。

    季听见他吃得慢了些,忍不住道:“您赶紧吃呀,马上就凉了。”

    “不着急。”申屠翌话音刚落,旅馆的门就再次被撞开,下一秒几个穿制服的人就进来了。

    季听下意识的举起手:“警察叔叔,我们俩是情侣关系,不是爱情买卖!”

    申屠翌:“……”

    那几个人领头的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人报警你们对他人身伤害,跟我们走一趟吧。”

    季听:“……”早说啊,她还以为抓那什么的呢,原来只是刚才那大汉的报复而已。

    刚松一口气,就对上申屠翌若有所思的眼睛,她:“……你想说什么?”

    “爱情买卖?”她刚才的动作如此熟练,申屠翌眯起眼睛,不知为何心情有点不好。

    季听:“……那我这不是电视看多了么,一男一女小旅馆,再加上代表人民的正义之师,怎么看我都应该说出刚才那句台词。”

    “呵。”

    “……”呵什么呵,霸总了不起啊!

    警察叔叔笑了:“你们还聊上了,赶紧换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现在这样就行。”季听急忙拉申屠翌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后就不敢撒手了,生怕他没点逼数跟叔叔动手。

    警察皱眉:“真不换?”

    “嗯,不换了。”主要也没衣服可换啊。

    季听叹了声气,跟申屠翌坐上了通往皇家粮的车。到了派出所就看到了刚才那个大汉,季听先发制人的开口:“旅馆走廊有监控,可以证明是他强行冲进我们房间对我们动手,我们刚才是被迫防卫。”

    “要不是你们先骂老子,老子会去找你们?再说你看谁的伤更重?!”大汉肿个脸骂骂咧咧。

    季听看一眼肿着脸的申屠翌,再看一眼肿着脸的大汉,不由得深深感慨,长得好看果然是被老天偏宠,都一脸的伤还能看出其中的千差万别。

    “你那是什么眼神!”大汉怒了。

    “都安静!在派出所还敢闹事是吧?”旁边的人呵斥,大汉瞬间怂了。

    等处理这案子的人来了之后,把详细的过程了解了,确定为打架斗殴,由于情节较轻,没有拘留,而是直接各罚五百,事情解决完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

    大汉走出派出所时还在骂骂咧咧,被申屠翌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了,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着走了。

    夜已深,本就偏僻的派出所这边更没什么人了。

    季听小步跟在申屠翌后面往前走,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撞到了他身上:“抱歉抱歉……”

    “我手机呢?”申屠翌蹙眉。

    季听立刻把他手机奉上,申屠翌拿到手里看到关机了,面色有些不好。季听知道他想让司机过来接,而他肯定也不会背司机手机号。

    “不如把手机卡装我手机上?”季听小心翼翼。

    申屠翌抿唇:“号码没存在卡上。”

    “……”那就不行了,总不能回派出所借充电器。

    季听刚要再想办法,身后突然一辆车径直朝申屠翌冲了过去,竟是要撞死他的意思。她想也不想的扑过去推他,申屠翌面色一凝,抱住她旋转半圈,直接把她护在了怀里,而自己的背却直直的朝着车。

    车猛地在他们面前停下,不道德的远光灯打在两人身上,他们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细细绒毛。

    这一刻好似万籁俱寂,却又似乎电闪雷鸣,季听怔怔的看着这个不顾生命危险护住自己的男人,一瞬间失了声音。

    “疯了吗……谁让你来保护我的?”申屠翌声音沙哑。

    季听从这一句话里,竟然听到了不正常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