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申屠川真拿生孩子作为奖励,季听严格遵守能少做事就绝不多做,能不做事变绝不少做的原则,开始做起来了懒政的皇后。只是其他方面可以懒,嫔妃请安这块怎么也得她亲自来了,于是每月两回的请安礼,算是落在了她肩膀上。
第一次请安很快便来了,嫔妃们一早便到了凤栖宫等候,见到她后都情不自禁的多了一分奉承。
“给皇后娘娘请安。”一众小鹌鹑们不用面对申屠川,此刻脸色都好了很多。
季听笑笑:“咱们都是一同入宫的姐妹,不必太过拘谨,赶紧都入座吧。”
几个姑娘相互看了一眼,都笑着到旁边坐下了。
“封后大典不过是个仪式,您在妹妹们眼里已经是皇后娘娘了,娘娘果然是个有大造化的,就连陛下都那么喜欢您,以后我等还是得多仰仗您才行。”胖姑娘经过上次被救一事,对季听很是感激,也下意识的想要依附她。
其他姑娘也跟着附和,年纪最小的那个羡慕的看着凤栖宫的摆设,不由得夸赞道:“到底是皇后娘娘这里气派,连地毯都要比平常的厚些,比我们宫里的可强多了。”
“娘娘得陛下宠爱,自然什么好的都在娘娘这里,我等能好好活着不用干粗活,已经比寻常姐妹幸运了。”另一个姑娘笑道。
年纪小的姑娘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季听看她一眼,含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名唤白玉儿。”小姑娘见她注意到自己很是高兴,赶紧起身行了一礼。
胖姑娘斜睨她一眼,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显然对她十分不屑,其他姑娘有的瞪胖姑娘,有的则是同样表示不屑。
或许是因为不用面对申屠川,这些姑娘便没有太过小心,偶尔也暴露了一点私下相处的状态……所以这群丫头在每天忧心自己性命的时候,还能顾得上窝里斗吗?季听觉得十分好笑:“白玉儿,确实是个好名字,恰好本宫这里有上好的白玉簪,不如赠予妹妹如何?”
“真的吗?那就谢谢皇后娘娘了。”白玉儿一脸欣喜的等着。
季听看了翠儿一眼,翠儿立刻去取白玉了,趁这个空档,胖姑娘有些不高兴:“皇后娘娘,您宫里的东西定然是陛下精挑细选的,您留着该多好,何必要赏赐给旁人,实在是辱没了好东西。”
“娘娘愿意送我,说明那是适合我的,怎么就辱没了?”白玉儿立刻反击。
胖姑娘眼睛一瞪便要吵架,季听轻咳一声把她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每个人都有礼物,不必为此争执。”
胖姑娘只好不说话了,而一开始为了赏赐高兴的白玉儿,一听每个人都有好东西,当即也没那么高兴了。
胖姑娘得的是苏州进贡的绸缎,看到上好的缎子后喜滋滋的,还趾高气昂的看了白玉儿一眼,惹得白玉儿银牙都要咬碎了,却只能僵着脸表示羡慕:“皇后娘娘就是体贴,知道姐姐心宽体胖,怕姐姐宫里的布料不够,特意将上好的绸缎送给姐姐做衣裳。”
“那可不,有些人倒是不胖,可惜却穿不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绸缎了。”胖姑娘轻哼一声。
季听看着她们你来我往的斗嘴,不由得有些头疼:“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本宫身子乏了,众位便先回去吧。”
“近日天凉,皇后娘娘定要仔细身子才是,臣妾告退。”白玉儿说完瞪了胖姑娘一眼,轻哼一声扭头便走了。
她一走,其他人也跟着往外走,只有胖姑娘一个人留了下来,季听跟她还算相熟,不由得问一句:“为什么你们关系不好?”
“别提了,这白玉儿本来就是个势利眼,只不过先前没有发现而已,”胖姑娘拿了个点心吃,“娘娘您别看她好像对您毕恭毕敬的,她心可大着呢,先前就经常私底下嫉妒娘娘得宠的事,真让她去陛下跟前邀宠,她又没那胆量,只敢在背后说些酸话,娘娘是我救命恩人,我自然看不过,一来二去的就杠上了。”
“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小孩子,你以后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吃好喝好比什么都强。”季听笑道。
胖姑娘也乐了:“说得也是,有些人见娘娘得宠,便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却忘了陛下的温柔也只是对娘娘一个人而已,我就不同了,吃好喝好便一切都好,如今也不用面对陛下,我已经偷着乐了。”
季听失笑,又和她说了会儿话便把她送走了,回到寝殿时便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这一刻竟然无比理解申屠川为什么会烦了。虽然这些小姑娘也都挺乖的,可光是坐在一个屋里,都够叫人疲惫的了。
“娘娘可是累了?”翠儿好笑的过来帮她按肩。
季听叹了声气:“累倒是不累,就是请安这种事还挺磨人的。”
“娘娘别怕,每个月也就两次而已,下次等她们过来时,说两句话直接就打发了,不让久坐就是。”翠儿笑道。
季听笑笑:“也只能如此了。”
可惜她是这么想的,别人却不这么想了,那个叫白玉儿的小姑娘突然每日都来请安了,而其他贵妃因此生出了危机感,生怕所有好处都叫她一个人占了,因此也天天跟着来请安,除了申屠川在的时候,季听这里每日都热闹得像菜市场一般。
申屠川也时常过来,少不得有跟这些姑娘见面的时候,一个个的看到他后还是吓得如鹌鹑一般,后来渐渐来的人也就少了,只有白玉儿还坚持来请安,只是每次看到申屠川,还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一副想靠近又不敢、且舍不得离开的样子。
季听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也不好干涉,反正她每次来就坐一会儿,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便随她去了。
只是季听不管,申屠川却是要管的,在又一次从季听这里见到白玉儿后,他当即冷下了脸:“怎么又是你?”
白玉儿闻言脸色一变,忙扑通一声跪下:“臣妾、臣妾罪该万死……”
“既然罪该万死,那就去死好了,李全才!拖出去乱棍打死!”申屠川不耐烦道。
季听:“……”
白玉儿吓瘫了,眼看着侍卫们要来拖自己了,急忙朝季听磕头:“皇后娘娘救我,皇后娘娘救我!”
申屠川当即眯起眼睛看向季听,大有‘我看你这次还敢替旁人求情’的意思。季听自然不愿意惹恼申屠川,只是白玉儿额头都磕出血了,她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死,于是硬着头皮开口:“陛下,您就饶她一命吧。”
“季听。”申屠川语露威胁。
季听讪讪一笑:“您不想再看见她,臣妾以后都不准她过来了如何?您就饶她这一回吧。”她说着,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申屠川脸色不好:“季听,你次次为旁人惹孤不快,难不成日后孤连杀个人都不行了吗?”与其说厌烦季听总和别人站一个阵营,倒不如说不喜她干涉自己的决定,这是他的天下,是他的后宫,他想杀谁便杀谁,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凭什么次次被她置喙。
“陛下……”季听目露哀求。
申屠川眼神愈发阴沉,透出一点连他自己都不易发觉的偏执:“季听,你该时时听孤的,不该反对孤的决定。”
“陛下的决定若是对的,臣妾自然不会反对。”季听小心道。
申屠川眯起眼睛:“孤的决定自然是对的。”
季听抿唇,半晌叹了声气,缓缓朝他跪下:“陛下,您就饶了她吧。”言外之意,还是不认为他的决定是对的。
申屠川眼神凶狠的看着她,似乎恨不得将她也处死。大殿之上所有宫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白玉儿一个人的小声啜泣声,在极度的安静里格外明显。
片刻之后,申屠川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多了一丝邪肆:“既然皇后求情了,那便将此女终身幽禁自己宫中,无旨不得外出。”
“多谢陛下。”季听缓缓松了口气。
申屠川盯着她看了许久,不悦的说一句:“孤顺你的心了,你是否也该顺孤的心?”
“陛下想要臣妾做什么?臣妾听话就是。”季听见他竟然不发脾气了,心里有一丝惊讶,但更多的还是轻松。如今的他和初见时比起来,好像脾气确实好了许多,如果这样改善下去,说不定真从暴君变明君,哪还有那么多要杀他的人。
申屠川勾起唇角:“皇后前些日子做的糕点不错,不如再给孤做一些如何?”虽说已经想到了更好的整治她的办法,可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
季听一听只是做糕点,立刻欣然答应:“陛下说的是哪种糕点,臣妾待会儿便做给您吃。”
“每一种。”
季听:“……”她给他做过的糕点,少说也有十几种了吧。
“怎么,皇后不愿意?”申屠川扬眉,“若是不愿的话,那孤便杀了……”
“愿意愿意,哪怕没有贵妃的事,臣妾也是愿意给陛下洗手作羹汤的。”季听忙打断他的话。
申屠川轻哼一声,扫了地上瑟瑟发抖的白玉儿一眼,脸上满是嫌恶:“还不快滚!”
季听:“……”真是再一次庆幸暴君离不了自己,否则以他对女人的厌恶程度,恐怕早杀她千百遍了。
白玉儿此刻吓得根本起不来,眼泪将脸上的妆花得乱七八糟,整个人都十分狼狈,最后还是季听朝她的宫人使了眼色,叫他们拖着她出去了。
白玉儿一走,大殿之上的气氛便轻松许多,季听讨好的拉着申屠川的手:“陛下刚和大臣议事回来,应该是累了吧,不如臣妾先陪您歇一会儿,再换身衣裳给您做糕点?”
申屠川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季听当即笑了起来,拉着他回寝殿了。在快要进屋时,申屠川停了下来,蹙眉对季听道:“你先进去,孤有事让李全才去做。”
季听以为是他有什么前朝的事要交代,于是点了点头便先进去了,申屠川这才把李公公叫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公公听得后背冒了一层冷汗,慌忙应下后便转身走了。
申屠川这才进屋,看到季听已经更完衣了,便轻哼一声走到她身旁。季听小心的看他一眼,还是忍不住问了:“陛下,您是真饶了她了吧?可不会偷偷去杀人?”
“孤若想杀,自然不会偷偷摸摸的杀。”申屠川冷眼瞧她。
季听这才放心,花言巧语的哄着他,直到他眉眼间不再有不耐烦,才松了一口气,伺候他歇息了。
凤栖宫里一片祥和,仿佛先前的争执不存在一样,而白玉儿所在的宫里,却没有那么愉快了。她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哭,仿佛天都塌下来了一样,今日之事简直是她的耻辱,她简直不敢想,后宫其他女人会如何嘲笑她。
哭得累了,她泪眼朦胧的看了周围一圈,不由得更加大声的哭闹:“李嬷嬷呢?她去哪了?!”
“小祖宗,奴婢在呢,方才出去给您端燕窝去了,您哭得这样厉害,得好好补补才是。”一个满脸褶子的嬷嬷小步快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燕窝。
白玉儿哭着将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半是羞愤半是伤心的开口:“从今往后,本宫连门都不能出了,陛下也不会看到本宫,补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娘娘可不敢这么说,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娘娘生得极美,有朝一日定然会得陛下青睐的。”李嬷嬷劝慰道。
白玉儿却是半点都不信:“你没见陛下今日对本宫厌烦那样儿,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看上本宫了。”
李嬷嬷看一眼周围,绷着脸高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到其他宫人都离开了,她这才蹲到白玉儿脚边,压低声音道:“陛下厌烦娘娘,那是因为有皇后娘娘在,奴婢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娘娘虽美,可比起皇后娘娘还是逊色半分,若没了皇后娘娘,您便是这宫里最美的美人了,到时候不怕没有放出去得宠的时候。”
白玉儿眼神一颤:“你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奴婢这里有碎心散,是往年宫里老人常用的法子,下在吃食上无色无味,且发作还在三日之后,且与寻常猝死无异,根本就查不到您头上来。”李嬷嬷小声道。
白玉儿大惊:“你是要我……”
“娘娘,是幽禁一辈子,还是搏一个出路,您自己选。”李嬷嬷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白玉儿挣扎的看着纸包,沉默许久后将东西攥进了手里。
……
十几样糕点,季听从午后便开始了,一直到天色黑了才算完成,累得整个人都要不行了,而使唤她的某人,却一脸享受的坐在桌前品尝,时不时还嘲讽一句:“爱妃自打做了皇后,这手艺可是退步了许多啊,若是不努力,恐怕孤不能给你一个孩子了。”
季听:“……”那可真是太感谢了啊。
这么多糕点,申屠川还算给脸,每一样都吃了一块,吃到最后季听都忍不住姨母笑了。申屠川注意到她的笑容,顿了一下蹙眉:“你笑什么?”
“臣妾只是觉得,陛下胃口比臣妾刚来那会儿好了许多,脸上似乎也多了点肉,愈发的英俊了。”季听笑着看他。
她这种夸奖好像长辈夸小孩一样,申屠川听得新奇又有趣,还有一股温水一般叫人舒适的感觉。事实上每次和她相处,似乎都会出现这种感觉,这也是他一直舍不得杀她的原因之一。
“孤何时都是英俊的。”申屠川扬起下颌。
季听也笑:“是是是,陛下一直都是英俊的。”
申屠川这才满意,没有再责难她了,两个人又说笑了会儿,便一同去御花园散步消饱,倒是谁也没有再提白玉儿的事。
一连过了两日,又是申屠川早起上朝的清晨,季听和往常一样睡着不肯醒,却还是被他拉了起来,她睡眼朦胧的表达不满:“陛下!”
“张嘴。”
季听下意识的张开嘴,一个药丸立刻被丢了进来,等她惊恐的睁开眼睛时,那东西已经被她咽下了。
“……陛下,您终于受不了想要毒死我了吗?”季听咳了两声没咳出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申屠川不屑的看她一眼:“孤给你吃的,是补药,孤刚吃过,这颗就赏你了。”
季听才不信他的鬼话,等了片刻没等到什么不好的症状,便倒下继续睡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申屠川早就没有影了。
“娘娘,您醒啦?”翠儿急忙过来,“方才白贵妃宫里来了人,给娘娘送了一盘柿饼,说是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季听打了个哈欠:“嗯,知道了。”说完便去洗漱了,没多会儿便出现在饭桌上。
白玉儿送来的柿饼也摆在桌子上,晒干的柿子上挂了一层白霜,说不出的好看。季听感兴趣的拿了一个,吃到嘴里后眼睛一亮,吃完立刻又拿一个,很快就把盘子上的干掉了大半。
“娘娘,您少吃些,还要用膳呢。”翠儿担忧的劝阻。
季听摆摆手:“我没事唔哇……”
话没说完,她胃里突然一阵剧痛,接着便是呕的一下吐了一地,还未等她直起身,就听到翠儿一声尖叫:“娘娘!”
她迷茫的擡起头,便一头栽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床上躺着了,申屠川正阴沉着脸要往她嘴里塞药丸,看到她醒了后脸更黑了:“张嘴。”
季听乖乖张嘴,无言把药丸吃掉了,不等她问,申屠川便先开口解释了:“你做的好事,非让孤留那女人一命,结果那女人觉得杀了你,她便有希望得宠,所以把主意动到你头上来了。”
季听眨了一下眼睛,半晌才明白他口中的‘那女人’是白玉儿。
“她做下如此毒事,孤已经将她杀了,爱妃会怪孤吗?”申屠川眯起眼睛,虽然是问句,却是语带威胁,似乎只要她敢点头,他便要她好看。
季听默默和他对视半晌,开口问了一句:“究竟是怎么回事?”
申屠川轻哼一声,将白玉儿下毒一事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她临死之前做了口供,爱妃若是不信,孤这便叫人呈上来。”
说完不等季听表示,便叫人拿来了白玉儿的口供,直接放在了她面前。季听拿起口供仔细看了一遍,幽幽的叹了声气:“没想到啊……”
“见她明明惧怕孤,却还要借着你与孤见面,便知她是个心思恶毒之人,爱妃啊,你眼拙了。”申屠川面露得意。
季听幽幽看向他:“我说的是你。”
“?”
“陛下,白玉儿口供上写了,她给我吃的药是剧毒,为何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季听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申屠川扬起下巴:“因为你吃了解药,是孤从她宫里找到的。”
“那陛下能否告诉我,为何这解药和您早上给我吃的补药味道一模一样?”季听面无表情。
“……”
“为何白玉儿下毒,要对我用见效这么快的毒药?这简直不像秘密杀了我邀宠,更像是同归于尽,可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还有,陛下啊,以您的性子,在发现是她下的毒后,怎么也不会有耐性让她录口供才对,您太想让我相信这一切和您无关,反而露出了马脚。”季听一脸无语。
见申屠川不说话,她停顿片刻后开口:“您是不是为了让我有‘不该为别人求情’的认知,所以故意教唆了她?至于那所谓的毒药,相信您的人跟她说的,和实际上的药效完全不同,所以她才敢明目张胆的在吃食上下药对吗?”
申屠川沉默许久,突然恼羞成怒:“孤是叫人指点了她,但她若有半分良心,又怎么会随便听两句闲话,就对救命恩人下此毒手?这样的女人留着便是祸害,你信不信就算孤不怂恿她,她日后也会找别的机会对你下手?!”
季听沉默不语。
“以小见大,孤从她想要邀宠便看出了,她是个为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所以才要杀她,可你偏宁信旁人不信孤,孤只能用事实告诉你,你不该阻碍孤杀人了,”申屠川绷着脸,“觉得孤小题大做?孤告诉你,皇宫里就是这样,若你不十二分小心,将所有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你便迟早死在自己曾经不屑于顾的地方。”
季听见惯了他杀人,却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看到他习以为常的表情,心里便有点受触动。由于申屠川性格原因,后宫里没有什么斗争,所以她就忘了,这里本来就是一个需要提高警惕的地方。
……暴君,应该也是受过很多苦,所以才有这些感悟吧。
申屠川见她不说话,顿时心慌一瞬,面上却依然冷硬:“怎么,觉得孤很可怕,所以不愿跟孤说话了?”他说完,手指便不动声色的揪住了一点衣衫,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
“……您说得对,她即便没有您的教唆,日后也会将仇恨转移到我身上,谁叫我拥有她嫉妒的、陛下的宠爱呢。”季听说完嘲讽一笑。白玉儿能在自己救了她后短短几天,便狠心对自己下毒手,可以看出她本身就是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又对她下此毒手,季听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计较白玉儿的过错。哪怕她年纪再小,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若她没有对自己下手,申屠川也不会杀她,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都是她自己求来的。
申屠川绷起脸:“那你还怪孤吗?”
“当然怪!”季听面露悲愤,“再怎么说您也不能用给我下毒的方式教我看清一个人,这次我只是吐了,如果下次死了呢?!”
“孤已经给你吃过解药了,自然不会死。”
季听瞪眼:“不会死也会难受!我吃完那药快要吐死了!”
申屠川沉默一瞬,也跟着爆发:“所以谁准你吃那么多的!柿饼那种东西吃一个还不够吗?!若不是你吃太多,又怎么会吐!”
本来就是让她睡一觉的药,怕会出现旁的作用,还特意给她吃了护肠胃的药丸,结果她柿饼一吃就是大半盘,搞得吐了出来。若不是怕她醒来难受,他又怎么会又拿了一粒药丸给她,又怎么会因此被她抓住把柄!
申屠川越想越气,他这么好的计划,硬是被她直接给看穿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不会让下药的时候下少一点吗?”季听气结。
申屠川恼怒:“谁知道你吃哪一个,自然要抹匀一点。”
季听:“……”所以,怪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