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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绸铺贴的华丽墙壁上嵌着一只黄金珐琅坠饰的古董大钟,发出轻轻的滴答声,衬的房内愈发静谧,窗外晨光初射,映的男人的眼睛深不可测,暗色的眸子原本如夜色般浓丽,待艾比说完话,却忽如骤雨过后的晴空般,彩虹隐现,乍然清朗。

    他倏然绽开了朗然的笑容,嘴唇轻轻厮磨女孩的脸颊,低声道:“…我也舍不得你。”

    艾比倦极,牢牢的握住另一只大手,再度昏睡过去,Voldemort失神的望着她。

    病弱的女孩静静躺在雕花黄铜大床上,小小的身体宛若婴儿一样,淹没在繁华富丽的锦缎堆里,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只有微弱的呼吸在一起一伏。

    他记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那么鲜妍明媚,快乐的无忧无虑,突然心下一阵大恸。

    她总是对他说:只有真正无牵无挂的人,才能真正的肆无忌惮,亡命之徒不是有牵挂的人可以当的。

    ……

    日已黄昏,窗外的光线渐渐转为橙红色,邓布利多交叉的十指,悠闲的坐在病床边的一把摇椅中,半月形的眼镜擦的闪闪亮,看见艾比扑闪扑闪着眼睛,慢慢醒过来,他乐悠悠的说:“艾比,感觉好些了吗?可以吃晚饭了哦。”

    艾比眨巴眨巴,看着老邓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说:“谢谢你,救治了我。”

    “哦,Tom告诉你了?真是诚实的好孩子。”老邓异想天开。

    艾比努力克制自己不对救命恩人翻白眼:“他没有说,但我知道是你。”

    黑白两道陷入史无前例的无间道之后,全都大出血了,死上过半,现存的能和魔王比肩的魔法师估计也就这老头了。

    艾比视线往下,看见老邓的左手焦黑的像烧焦了一样,问道:“你的手……是因为救我,而弄伤的吗?”

    “哦,不不不,这是梅森老伙计干的好事。”老邓满不在乎的摇着一根碳黑的手指,“他拿了佩弗利尔的复活石来引诱我,很遗憾,我中招了。”

    艾比心头一震,佩弗利尔的复活石?!那不就是刚特家族的那枚戒指吗;她忍不住问道:“是贝拉特里克斯偷出来的吧?!难道你不知道,那石头上面有利害的魔咒吗?”

    “知道。”老邓叹气,“但是梅森很聪明,他知道我过去的经历,知道我最大的遗憾和弱点,所以当他故意透露复活石的地点给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

    艾比往后倒在枕垫上,无语,过了一会儿,说:“那你还救我?”

    “因为,我非得救你不可,或者说,非得我救你不可。”

    艾比慢慢坐起来,推了个柔软的大抱枕到背后,软软的靠在床头,调整姿势到最舒服的状态,心中却有些戒备:“校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邓把椅子拉近床边一点,神色严肃起来:“这就是我今天来看你的原因,也是Tom唯一允许我和你见面的机会;我要告诉你——我活不了多久了。”

    艾比伤还未全愈,脑筋转的没有平常快,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发现自己耳朵没有问题之后,又怀疑老邓在逗她,她很想拍着床头大声质问,但她目前的体力仅够让她用疑惑的眼神表示自己的不解。

    老邓顺手捏了颗放在床头鎏金珐琅盒里的水果软糖,啧啧有味的吃在嘴里:

    “霍霍霍,Tom对你真不错,这种软糖的口味真是美妙极了,连蜂蜜公爵都未必做的出来,他怎么也不孝敬一些给他的老师呢?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啧啧……是这样的,你的魂魄和身体一直不合,所以Tom从禁书中找出了一种魔法阵,叫做定魂术,本来是用来给死人招魂的,属于禁术,但用在你身上正合适。

    可惜,这种魔法阵难度太高了,必须由魔力超出一般常人的大巫师来操作,否则魔法阵就无效,甚至还可能被阵法反噬,一千年来完成过这个的不超过三四个,而现在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我和Tom。”

    “那就让Tom去干啊?人家好歹比你年轻力壮,你逞什么能啊?你这伤就算不到处蹦跶,也很可能让你送命。”艾比更加不解。

    “必须由我来——本来Tom更合适的,可惜,他分裂过魂片。”

    艾比好像被重击一棍子似的,向后仰了仰头。

    ——她终于明白了!瞧吧,瞧吧,她早就说不要没事切割自己的灵魂,魂器是可以随便做着玩儿的吗?平日里拽的个二五八万,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艾比正腹诽不已,老邓接着说:

    “虽说Tom现在收回了所有魂片,但是分割过的东西总有裂缝,如果他去启动定魂术的话,成功的几率估计不到一成;于是我就对Tom说,我愿意救艾比,当然,我已经身受重伤,所以救了你之后也活不长了。”

    艾比瞪着老邓反光的半月眼睛,看了良久,才说:“…你们达成什么条件了?”

    老邓正摆着一个崇高伟大的POSE在那里,若是面前坐的是一位格兰芬多,早就感动的眼眶湿润甚至痛哭流涕了,可惜,精明冷静的斯莱特林永远会从实际的角度考虑问题。

    “呃,好吧,事实上,Tom和我立下了牢不可破咒,他答应了以后不再做坏事了,因为我快死了,所以牢不可破咒里也有你的份,要是Tom违背了誓约,你也会死。”

    老邓又丢了一块糖在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这次房间内安静了很久,小艾那因为昏睡而有些不灵光的脑袋已经完全活动开了,她在心中把事情来回过了几遍,轻轻的问:

    “校长,谢谢您救了我,可是您把所有的宝都押在我身上,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邓布利多锐利的视线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直直的盯着艾比,雪白的长胡子随着微笑抖动,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羊皮纸给艾比,艾比随手展开来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涂黑的痕迹,只有在最下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大大的字母——M。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艾比把羊皮纸伸到老邓面前。

    “梅洛?刚特,Tom的母亲,我们在记忆盆里见过的,艾比,你还记得吗?”老邓松开手,扶住椅子两边。

    “当然记得,但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呢?”

    老邓站起来,双手再次交握在腹部前,缓缓的走到窗前,凝视着金乌西沉:

    “……我得承认,在你和Tom的事上,我没有很好的保护你,从我一知道你和Tom的相识起,我就意识到,Tom对你有某种程度上的好感。这对你而言可能很正常,你很可爱的,可这对Tom很稀奇,据我所知,他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当时我就在想,如果Tom能喜欢上你该多好——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一开始他只是逗我的,拿我当宠物而已。”艾比心里很清楚。

    “也许。”老邓转过头来,淘气的眨眨眼,“但是事情很快朝着我猜想的方向发展……好吧,我承认,是我希望的方向,Tom越来越喜欢你。也许他一开始并没想那么喜欢你,但人类的情感是最奇妙的东西,它的发展往往不是主观可以控制的,甚至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慢慢发生变化,这你应该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