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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公主的野望 > 第058章

    谭细细这种人,开源节流是个好手。

    他大约没在宰相面前露这一手,所以至今还是个不入流典史。而姬萦见识到他吃苦耐劳的品质和因地制宜的机智,心生拉拢他的念头,一番恩威并施后,让他心有余悸地离开了将军府。

    至于密道另一头,姬萦派江无源去看了,的确通往谭细细目前所住的民居。

    她也不太相信谭细细有这本事能修条密道出来,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他之前,这条密道便存在了。

    是世祖防着将军沈胜,特意在赐府之前修了一条密道,还是沈胜自己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修建的?

    目前看来,和她没有关系,并且得不到答案。姬萦就将这疑问搁置一边了。

    将军府还是照住,但府内多了许多毛茸茸的身影,姬萦有时一睁开眼,枕头上就多了一白一黄两个肥猫。

    那只穿褂子的小猴子,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府内荡来荡去,姬萦有时在院中练武,它看得高兴,还会在树枝上发出唧唧的叫声。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流淌着。

    她猜测徐籍不会白养她太久,果然,又过了一个月,一个小官来传话,说是宰相召她有事相商。

    当日恰好是个艳阳天,姬萦从衣橱里挑了件茜色的道袍换上,高高束起及腰的秀发,迎着灿烂的夏日,如一抹刚刚燃起的新生火苗,风风火火地迈进了宰相府。

    她见到徐籍的时候,徐籍正在廊下和张绪真说笑。

    张绪真手里提着一个鸟笼,里边关着一只羽色朴素的鸟儿,随着张绪真的逗弄,鸟儿婉转啼鸣,叫声清脆。

    “明萦道长,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这百灵,训得真是好。”徐籍笑道,看得出心情不错。

    “小冠真是赶上了好时候,能够听到这么悦耳的鸣叫。”姬萦笑着拱了拱手,然后走到徐籍身旁,一起观看那笼中百灵。

    “明萦道长养过百灵吗?”张绪真问。

    “未曾养过。”

    “那真是可惜了。”张绪真道,“乐之王者,当属百灵。若明萦道长有意,一定要告知于我,我一定为你找来极佳的百灵。”

    “多谢张兄美意,小冠一定记在心上。”姬萦言笑晏晏。

    客套话说完,该进入正题了。

    徐籍袖手看着百灵,话却是对着姬萦所说:“明萦道长,听说你在凌县与县令定了赌约,在三日之内便征到了三千将士?”

    他状若无意,姬萦却不可当无意来答。

    “确有其事,不过小冠那时只是侥幸说动了城外的一个山寨当家,随我一同勤王平叛罢了。”

    “道长太谦虚了。这样的侥幸,可不是谁都有。”徐籍大笑道。

    姬萦一脸谦虚。

    “此次我叫来前来,是有事想要托付于你。”徐籍说,“如今国家动荡,青隽需要扩大军队数量,但响应征召者却寥寥无几。我想让你在一年内征到五万精壮,你可能做到?”

    “能。”姬萦毫不犹豫。

    徐籍已经准备好听她的推诿之词,见她如此爽快的答应,喜出望外道:

    “好!明萦道长既如此有信心,我就静待你的好消息了。一切征兵上的寻常事务,道长可与宰相府上的同知商量,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可直接向我请示。”

    徐籍语重心长道:

    “扩军乃是一等一的大事,道长放心去做,若是成了,一定亏待不了你。”

    姬萦笑着拱手:“下官晓得。”

    抛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胆大包天不提,姬萦还是挺喜欢和这个面慈心狠的宰相相处的。

    她能够观察到他是以何种面目站到今日这个位置上来的,然后她可以借鉴、学习。

    比方说,徐籍在施恩的时候,总是称呼姬萦为“道长”,而非名字或者官职,就好像他们之间还像之前那样以平等的地位相处。

    于是姬萦举一反三,平日里自称“我”或者“小冠”,而当她打算表决心或忠心的时候,便自称“下官”。

    其中差别,或许只有丝毫,但徐籍便是凭着这些丝毫之处上的小心谨慎,才走到无上之上这一步的。

    连小处都能如此用心,何况大处?

    姬萦先找了宰相府上的同知,了解了目前扩军的诸多基本情况,然后回到姬府,立即召来了府中众人。

    就连刚刚放衙,正在将军府底下卖力铲屎的谭细细,也被她特意叫到了花厅里。

    谭细细初次见到江无源,乍一看有个戴面具的高大怪人站在花厅里,吓得他险些一趔趄,等站稳后,又畏畏缩缩地选了个远离江无源的地方站立,平举着两只还戴有牛皮手套的手,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那只穿小褂儿的猴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也站在他脚边,像孩子似地牵着他的裤脚。

    “细细兄,你可知道青隽扩军的事?”姬萦笑道。

    “下官听说过。”

    “宰相问我能不能在一年内征到五万精壮。”

    谭细细瞪大眼睛:“大人可拒绝了?”

    “我答应了。”姬萦说,“所以才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徐籍第一次就交这种艰巨的任务给她,不就是想看看她的能耐吗?若是知难而退,她这辈子大概也就是个挂名太守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口答应下来。

    而谭细细在不入流的典史上干了大半辈子,从本质来说就不是一个汲汲营营的人,所以他理解不了姬萦的想法,听见她的话,只觉得两眼一黑。

    “这您也敢答应?五万精壮,不是五万阿猫阿狗——”

    谭细细愁眉苦脸,叫苦不叠:

    “这不是弓起腰杆淋大雨,冬天躺在雪地里——又背时又找死吗?”

    姬萦摆了摆手,说:“不必那么慌张,其实我心中已有了粗浅的想法。不过还是想集思广益,听听你们的想法。”

    有个屁的粗浅想法,姬萦脑子里一点想法都没有,但她笑眯眯的,好像真的已有了思路。

    “都说说罢。”

    话音落下,花厅里沉默了半晌。

    “青州附近……还有没有山寨?”秦疾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姬萦知道他想说什么,作为凌县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他还想故技重施。

    “据我所知没有。”姬萦浇灭了他的希望,“青州有大军驻扎,节度使府又安在这里,周边并无贼寇。”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岳涯神色散漫,带着一丝轻蔑说道,“青州招不到兵,只因为他青隽军的兵饷太低,众人都不愿为他卖命罢了。”

    “我了解到的情况也是如此。”姬萦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如今世道刚乱,百姓家中还有存粮,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参军的。要想激励大家的积极性,就应该提高参军待遇,但就目前看来,参军要担惊受怕,还要动辄断胳膊断腿,而要想拿到丰厚的回报,只有获得阵亡抚恤这一条路。但哪有人是奔着阵亡抚恤去参军的?”

    江无源迟疑道:“可是……全国的兵饷都是这样,青隽军的待遇并不算低。”

    “那就说明全国的兵饷都太低了。”姬萦断然道,“不精不诚,不能动人。”

    谭细细欲言又止。

    “细细兄,你有什么想说的,尽可畅所欲言。”姬萦说。

    谭细细这才说道:

    “大人是想用密道里的那些银锭去招人吗?那些钱来的不明不白,大人要如何解释?”

    三个大木箱,一共有四十万两纹银,放到哪里去都是一笔巨款。

    不过,就如谭细细所说,没过明处,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用。

    “若是不动用这笔钱,有办法另外凑来增饷吗?”

    花厅内陷入一片沉默,几人都面露难色。

    姬萦视线游荡,最后落在自己身处的这栋宅院上。

    府邸是作为赏赐的其中之一给她的,地契都在她手里,她也不可能在徐籍手下呆一辈子,迟早撕破脸皮的两个人,在对方势力范围内置业是很危险的事,还不如现在就变卖成银两。

    只不过这座前将军府有久远的闹鬼传闻,想来是很难卖出去的。

    姬萦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思考着其他方案。

    “你们都回去想想吧,两日后放衙了再到这里来商量对策。想得出来最好,想不出来也没事——”

    像是要放宽众人心似的,姬萦特意笑着说道:

    “大不了在众人面前丢个脸,多挨几下板子罢了,此事是我一人接下的,若完不成,我也会一人承担后果。”

    “某怎么会让姬姐一人挨板子!”秦疾义薄云天,当下就大声说道,“姬姐受什么罚,某一并承受!”

    江无源皱眉道:“若实在不行,大不了一走了之——”

    江无源锋利的目光扫向角落里的谭细细,又白又胖的中年典史把身体往墙壁方向一转,用沾着不明物体的牛皮手套识趣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本就不赞同来这里。”江无源把话说完。

    “谭典史,把手放下来吧,不必如此。”姬萦笑道,“我用人的法则一贯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谭细细转过身,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姬萦,又看了看其他人。

    “我在凤州的雅社还在继续运转,每个月都有一定收入。再加上一些产业,大约能拿出十五万来。”岳涯开口道。

    “这是你自己的体己,我不能收下!”姬萦说。

    “既然是我的体己,那么我想怎么用怎么用,想给谁用给谁用。”岳涯漫不经心地逗弄着跳到他桌上来的小猴子,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钱我存在金记钱庄,青州就有分号,若要得急,今日就能取出。”

    姬萦又推拒了一次,到第三次时,她说:

    “这只能作为最后的手段。大家先回去想想看有其他办法没有,两日后,我再在这里做最后决断。”

    姬萦决心用一个夜晚的时间好好思量这件事要如何解决。

    可惜意志是意志,身体是身体,等姬萦睁开眼时,莫名发现天已亮了,而办法还仍未出现。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一向看得很开。既然暂时没有灵感,那不如到外边走走,寻找灵感。

    姬萦随手从衣橱里抓了件天蓝色的道袍换上,飞快洗漱过后,踏出西院大门。

    东院自然就是沈胜和他的新娘子的新居,也就是血案的现场,姬萦多少觉得晦气,仍旧用一把大铁锁封存了起来,自己住在西院,另外三名男子则住在南院的几间厢房里。

    她走到中庭的时候,秦疾正在晒他那些树枝。

    据他所说,每日清晨的这个时候便是晒树枝的最佳时机。他像保养传家宝一样仔细地保养着那些树枝,连他箱笼里的孔夫子都没有这种待遇。

    岳涯有一次提醒他把那些长久放在箱笼里的书册拿出来晒晒,消消潮气,他却说:

    “晒了有甚用,科举都不开了!等开了再晒也来得及——”

    典型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当和尚了,这钟是一点儿也撞不了。

    姬萦越过正在专心致志晾晒树枝的秦疾,跟厨房里忙碌的江无源打了声招呼,又在姬府门口碰见了去山里练武刚刚回来的岳涯。

    他身上蚌紫色的直裾袍被晨露和汗水浸得半贴在身上,细长的脖颈上还有汗珠在往下滴落。虽然已至冠年,但岳涯骨架纤瘦,身量高挑,仍保留着少年郎的雌雄莫辨。

    他看见姬萦出门,眉毛一扬,说道:“想到办法了?”

    姬萦尴尬笑道:“办法不来寻我,我便出门寻寻办法。”

    岳涯哂笑一声,不以为意道:

    “我已交代金记钱庄青州分号的掌柜了,明日随时可以提取十五万纹银。”

    “多谢多谢——”姬萦拱了拱手,“不过,我还是希望明日用不上这笔钱。”

    告别岳涯,姬萦踱步出门,思考自己该做什么。

    想不到,她就溜达到目之所及的第一家茶馆里坐下,扔了三文钱到桌上,要了杯清茶和一碟瓜子。一边喝,一边看着路过的人群,观察人间百态。

    街边的粗茶摊子坐的大多是做体力活的贫困百姓,像她这样光鲜亮丽的女冠却十分少见。

    旁边桌的人们频频朝她看来,尤其是她身后那显眼无比的剑匣。

    “……该不会是那个住进沈府的……”

    “人家住了这么久也没事,修道的就是不一样……”

    “……也看不出多了胳膊还是腿,那处月人首领真是她杀的吗?”

    姬萦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己,也不恼,十分大方地招手让他们坐过来。

    “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呀,我都告诉你们!”

    那几个布衣粗裳的庄稼户吓得连忙撤回眼神,而另有几个胆大的,犹犹豫豫地看着她。

    “大人,我们无意冒犯……”

    “我知道你们无意冒犯,我也有想问你们的事情。不如坐过来说话,我请你们喝茶嗑瓜子,怎么样?”姬萦笑道。

    那几人互相看了几眼,迟疑地走了过来,看了看姬萦脸色,慢慢地坐了下来。

    “大人想知道什么事情?我们几个也是市井平民,知道的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

    “我先回答你们的问题吧。”姬萦说,“处月人首领,就是那个叫贞芪柯的吧?确实是我杀的。”

    姬萦把自己的双手展示出来。

    “当时我们正在二对二决斗,那沙魔柯技不如人,便想方设法偷袭我的伙伴。眼见一把长剑和一把蒺藜流星锤朝他夹攻而去,这伙伴是因为我的话才陪我来天京勤王的,我总不能把他交代在这里吧?于是我舍身相护,这便是当时留下的伤。”

    姬萦右手留下的伤痕不怎么明显,但是左手掌心却有明晃晃的一条寸长的粉色伤痕。

    那几个百姓瞪大眼睛,又敬又畏地打量着姬萦双手的伤疤。

    “我虽然废了一只手,但沙魔柯同样也废了一只手。于是换他老子上场,也就是你们说的处月人首领贞芪柯。”

    “我用一只手便杀了他。”姬萦笑眯眯道。

    那些原本没有敢过来搭话的人,此刻也被吸引着围了过来。包括茶摊老板在内,所有人都在瞩目着姬萦的双手。

    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的手,足以打消他们一开始因她外表生出的绮念。

    无数长短不一的伤痕,包括天坑生活时日日捶打荨麻留下的痕迹,让她的手像是一片拥有漫长历史的土地。

    伤痕如同掌纹,遍布她的十指。

    其中一人,忍不住当下便抱拳道:“仙姑真是难得的女英雄,让我们这些做男子的,简直自愧不如——”

    “我回答完你们的问题了,现在我也想向你们打听一些事。”

    几名男人现在对姬萦是敬佩非凡,焉有不应之理?

    他们纷纷夸下海口:“仙姑放心!只要是我们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军营贴出了征兵告示,你们知道吧?”

    “当然知道,每次路过都能看见大头兵在那里吆喝。”

    姬萦便问他们或身边的人不积极响应的原因,有了前面的铺垫,众人都认为姬萦是个性情中人,遂大胆地向她直抒胸臆——

    “兵饷太低了——说实话,比我们在家种田多不了多少,那我何必去冒这个生命危险呢?”

    “我家地少,倒是不比你们。但我家三兄弟,两个哥哥都上战场了,家中全靠我一人撑着,怎敢离开?”

    “就是啊,我也是本来还有个哥哥,上次天京之战后,便生死不知了……说好的抚恤金也没有收到。”

    “再这么征下去,大夏是真要无人可征了——”

    说这话的男人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的人用胳膊肘戳了一下。

    “无妨,这些都是闲聊,听过就罢。”姬萦说,“这么看来,青隽征不到兵,并不完全是兵饷太低的原因。难道只有去外州征召一个办法了吗?”

    “现今国内谁不在扩军?外州也无兵可征。”一人说,“大人,你如此关心征兵的事,是有什么难处吗?”

    “是啊,征兵一事,如今已是我在负责。”

    闻言,整个茶摊上的人都在为姬萦出主意。姬萦又给了茶摊老板一串铜板,让他给众人都上茶上瓜子。

    众人七嘴八舌了一阵,一个刚想出主意,马上就被另一个否决。

    姬萦也不着急,一边嗑瓜子,一边从他们的话语中寻找灵光。

    忽然,有人说道:“青州城内是没什么人愿意参军的了,不过,三万大山里那么多脱籍亡户者,为什么不能抓他们来参军?”

    三万大山姬萦知道,就在青州城外,那连绵无尽的山脉被当地人称之为“三万大山”。

    然而脱籍亡户者的事情,姬萦却没有听说过。

    “什么是脱籍亡户者?”姬萦问。

    说到这个,众人都热闹了。他们说的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姬萦听了半晌才拼凑出事实:

    自狗皇帝登基以来,大夏的赋税一年重过一年,有一些无法承担赋税的青州及周边的农人,走投无路下逃入三万大山,成为脱籍亡户的流民。

    他们不上税,也不承担徭役,鲜少见他们迈出大山。

    姬萦听得意动,进一步问道:“他们能自给自足了吗?”

    “那不能。”马上有人说道,“山里面地形复杂,又无地可种,但是野兽却挺多。每到秋收时节,他们就会下山用野兽皮毛和兽肉交换粮食和生活物资。有专门的商贩子等在城外和他们交易。”

    “这商贩子你们有人认识吗?”

    有人报上商贩子的名字,姬萦记了下来。

    她匆匆回到姬府,等不及谭细细放衙,便让小猴子去给他传话,要他尽快通过密道来府中见她。

    拿了姬萦赏的小点心,穿花褂子*的小猴儿飞快地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谭细细满头细汗地钻出书房的地砖。

    “哎哟喂,下官可是向上峰扯了谎才得空赶来的,现在是王八肚子插鸡毛——归心似箭!到底是什么事情,大人赶紧的说了吧!”

    谭细细费力地撑直了白白胖胖的身体,棉花似白软的脸上写满了焦急。那只小猴子攀上了他的肩膀,揪住他的耳朵啃咬。

    “庞波你可听说过?是个商贩子,与三万大山里的人有着生意关系。”姬萦开门见山道。

    “知道啊。”谭细细一愣,把肩上的小猴子扯了下来,“下官还托他卖过醴呢!”

    “认识就好。”姬萦说,“我现在想了个办法,可以解决征兵难题。你帮我看看可行不可行。”

    一听说跟征兵有关,谭细细的脸变得严肃了,就连小猴子重新爬上他的头顶,扯乱了他的帽子也一无所察。

    姬萦将初步的想法讲了出来,谭细细听着听着,神色越发专注。

    “如何?”

    “如此一来,就要在城外修建防事,要想动城防规划,恐怕不是易事。”谭细细面露犹豫。

    “这你放心,我自会取得宰相同意。”姬萦道,“不过,修建城防的费用宰相大约不会批我,如果我自己出资修建防事,要如何才能尽可能多的减免损失?”

    谭细细紧皱眉头想了半晌,一把打落站到头上耀武扬威的小猴子,郑重道:

    “下官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精打细算惯了,一文钱总能掰成两文钱花。这话大人问别人,恐怕是萤火虫的屁股——没多大量,但大人问我,下官还确有几丝想法。”

    谭细细从小猴子手中抢出袍角,彻底断绝了猴子再攀上身的希望,看着姬萦说道:

    “如果大人信得过我,下官回去就捏个章程。最迟后日,就能递到大人桌前。”

    姬萦闻言大喜,笑道:

    “我果然没看错人!细细兄,你放心大胆地去写,我是绝对相信你的,此计能不能成,就端看你了!”

    谭细细人到中年,大约鲜少被人这么表扬,一张白脸红了个半透。

    他弯腰一揖手,便又钻进了狭窄逼仄的密道。

    姬萦在外帮他还原了地砖。

    她在书房里激动地转了两圈,然后打开门,叫来了岳涯。

    “岳弟,有个地方须得你快马加鞭跑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