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却死死地黏在了地上的那些金银珠宝上。
然而这静默只是一瞬间而已,下一瞬,周遭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金!都是金!”
“还有珍珠!”
“那是宝石吗?那是玉吗?我没有做梦吗!”
一阵阵惊呼过后,就有人的眼睛绿了,看着那地上的金银珠宝,只恨不得立即占为己有。
然而反应最快的还是距离地上这些金银珠宝最近的吴老太太。
她猛地回过神来,以极为惊人的速度蹲体,双手一圈,就将地上所有的金银珠宝丢圈在了怀里。
然后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愣怔之中,猛地一兜裙摆,愣是将所有洒落在地的金银珠宝兜在了裙摆之中。
不仅如此,她还起了身,恶狠狠地瞪向所有人,“看什么看?这是我儿留给我的钱!你们要是再看,我就把你们的眼珠都挖出来!”
虽然是令人胆寒的威胁,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仍旧有人用的目光看着吴老太太裙摆之中的金银珠宝。
吴老太太却不在乎,冷哼了一声,兜着金银珠宝退回到了付金山的身旁。
付金山看到这些金银珠宝的时候,呼吸也急促了一下。
但好在他见惯了大场面,不至于太失态。
只是他再怎么不失态,也明白眼下的事情不好解决了。
第一件,他那个孙女不见了。
第二件便是财露了白,他们还想要平安离开这里,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后者也就罢了,左右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可前者……
付金山才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林安颤抖的声音,“东、东西都已经给了你们,你们能不能把花儿还给我?”
“不就是一个丫头片么。”付金山还没有来得及话,吴老太太就不屑地嗤笑道:“我们还能稀罕不成?要抱走就赶紧抱走,别在这里碍老娘的眼!”
“可、可是……我的花儿在哪里?”
林安的声音刚落,本沉浸在得了巨额财富的喜悦之中的吴老太太顿时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丫头片还能在哪里?
不就在么?
吴老太太下意识地往看去,这才发现除了叠好的被之外空空如也。
她的心理又咯噔了一下。
那丫头片呢?
怎么不见了?
吴老太太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余光就看到老头难看的脸色,心里面不由沉了沉。
不过她也算是有急智的人,电闪雷光之间,她冷笑了一声,看向林安,晃了晃自己兜着金银珠宝的衣摆,哼了一声道:“我不是让你拿十万两银过来么?这才有多少?等你拿够了十万两银,我就把你的女儿还给你。”
“可、可是……相公就只留下了这些啊……”
林安不可置信的晃了晃身体,仿佛接吴老太太所的话似的。
周围的人却再次哗然。
他们大多都是从连家村跟着林安过来的,是以对林安的情况有所了解。
他们一直都知道林安的相公付玉荣是一个有钱的人,可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付玉荣的有钱居然会有钱到这个地步——
就算没有十万两银,可刚才那一盒金银珠宝的价值,也比之不少了!
将那一盒金银珠宝给了这个老太太,就为了一个丫头?
果然是赔钱货啊!
许多人看向林安的目光顿时产生了变化,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似乎在责怪林安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人将这么多钱给别人
要是他们有了这么多钱……还要什么女儿啊!
再送出去几个女儿他们也乐意啊!
但好在不是所有人都是这般的想法,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一些脑清楚的人。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疑惑地开口,“不对啊,你们不是付先生的父母吗?那林娘的女儿不就是你们孙女?你们为了已故儿的财产,不惜抢走已故儿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你们……真的是付先生的父母?”
这人刚一开口,付金山心里面就咯噔了一下,直觉此人要的话会对他们不利。
果不其然,这人一开口就将事情推到了不利于他们的一面。
付金山连忙拉住了老妻,站在了人前,“误会,误会啊!”
“什么误会?你们抢走了我的花儿,又要相公留给我和女儿傍身的钱财,我都给了你们,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把女儿还给我?你们……你们是不是已经把我的花儿摔死了?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花儿也是你们的孙女啊!”
“什么?他们要摔死林娘的女儿?”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林娘的女儿如今才六个月大?天呐,他们怎么下得了这手?”
“我看啊,他们不定就不是付相公的父母!付相公当初在咱们村里落户的时候不是自己是孤儿么?怎么好端端的又来了什么父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付相公死了之后来?”
“这么一,这两人的身份很值得怀疑啊!”
“对对!那我们快把他们送去官府吧!”
“走!绑了他们!”
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受付金山的控制了。
林安不着痕迹地退到了人群之后,任由周围的人将付金山夫妻两个绑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他们夫妻送去官府,嘴角微微勾起,又很快拉平,只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让他们交出花儿。
至于被吴老太太兜在衣摆里的金银珠宝,则被跟来的那些人,你摸一个,我摸一个,悄然地分掉了。
林安也不在意,左右那些都是付玉荣赚回来的不干净的钱,她本就没打算要用那些钱。
被绑住的时候,付金山还要什么,可是有人眼疾手快,拿起桌上的手巾就了付金山的口中。
付金山“唔唔唔”叫唤了几声,发现没人搭理之后,只好放弃挣扎。
吴老太太看到自己的丈夫被人制住,当即就要大喊,但被人有样学样,也拿了东西堵住了嘴。
不过吴老太太的运气就没有付金山的好了。
堵住付金山嘴巴的,是一条干净的手巾。
可堵住吴老太太嘴巴的,却是一条有些发臭的抹布。
吴老太太被这抹布恶心的一阵反胃,可偏偏嘴巴被堵着,怎么都吐不出来。
这一言难尽的酸爽,憋得吴老太太不断翻着白眼。
好在到了府衙,接到消息立即赶过来的县令察觉到吴老太太的异样,连忙让人拿掉了吴老太太嘴里的抹布。
抹布刚一离嘴,吴老太太就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周围两个官差一时躲闪不及,顿时被吐了个正着,酸臭刺激的污秽直冲面门,他们差点没有晕过去。
而其他人在吴老太太吐出来的那一瞬间,纷纷倒退了好几步,就连付金山也不例外。
立时间,以吴老太太和这两位官差为中心,空出了一个圆形空地来。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林安挑了挑眉,率先走了出去,对着县令盈盈一拜,“县令大人,您能不能命令他们将女还给我?我已经答应他们,将相公留给我和女傍身的所有钱财都给他们了,可是、可是他们还是藏着女……女才六个月大,而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见过女了……女可能一整天都没有吃喝……”
县令皱了皱眉,安抚了林安一句,这才看向身形狼狈的付金山夫妻。
付金山看上去还算好,只是衣衫有些凌乱,但吴老太太的情况就不怎么好了。
“来人,先带着吴老夫人下去换洗一下。”
闻言,林安不由挑眉,看向县令的目光泛着淡淡的探究和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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