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怀、周少绝,还有一个叫做王老的老太监。”
林小安一边给顾承钰收拾伤口,一边说道:“我当时似乎听到他们谈论到德安公主。”
“是他们。”
顾承钰显然是认识周少怀三人的,“周少怀是驸马的庶长子,说是驸马在外养着的外室所生。周少绝是德安公主与其驸马所生,他们两人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子嗣,毕竟德安公主的体弱是众所皆知的,当初德安公主坚持要给驸马生孩子差点吓死很多人,所有人都说德安公主对驸马情深义重,所以在得知驸马在外有一个比周少绝还大的外室子之后,很多人的唾沫差点将驸马淹死。但德安公主似乎并不在意。”
说到这里,顾承钰皱了皱眉,“他们夫妻有些奇怪。”
“嗯。”林小安点了点头,又问道:“你除了确定那中年男人身上的气味是曾经在德安公主身上闻到过的之外,还发现了什么?”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顾承钰不会受伤,就算中年男人府里的守卫严密,但只是可比定国公府的话,还不足以发现顾承钰的存在。
但顾承钰还是暴露了行踪,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一定是因为发现了其他事情。
“嗯。”闻言,顾承钰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来,“我在那男人的府里发现了一些人和东西,没沉得住气,所以才暴露了行踪。精神恍惚之下才会被人偷袭得手受了伤。”
但他却不愿意说出究竟发现了什么。
那些肮脏的东西,他不想说出来污染了林小安的耳朵。
但林小安哪里同意,在给顾承钰包扎好了伤口之后,故意使坏戳了戳伤口,威胁道:“快说,不然我就弄开你的伤口,疼死你。”
“你舍得的吗?”顾承钰看着林小安,眨了眨眼睛。
林小安又戳了伤口一下,挑眉问道:“你觉得呢?”
顾承钰疼的倒吸了一口气,脸色也跟着白了白。
可林小安一点儿也不上当,她刚才究竟用了多少的力气她心里面有数,虽然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疼,但哪里会疼得脸都白了?
顾承钰见林小安不上当,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想说出来,那些东西太脏了。”顾承钰认真地说道。
“脏?”林小安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了紫河车的存在,心头猛地跳了跳,“你别告诉我,你发现的是紫河车?”
“你也知道?”顾承钰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你之前已经见过了那些脏东西?”
“嗯。”林小安的脸色也怎么好看。
她对紫河车本就厌恶至极,要不然当初在发现那紫河车的密室,就用尽一切手段毁去,还特意曝光在众人面前,就是为了警告那暗中之人,却不曾想,如今顾承钰又发现了紫河车的一处秘密制造之地。
但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你看见的紫河车,是在孕妇怀孕五六月的时候,取出其腹中活体胎儿制成的紫河车吗?”
听到林小安这般描述,顾承钰已经可以万分确定林小安是真的见过紫河车的存在,脸色更是难看了。
他点头,问道:“你在何处见过?为何不与我说起?”
“也是当初帮危世鸣找美人图的时候发现的。我难道没有与你说起过吗?”林小安已然不记得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去捣毁那个紫河车的制作点,更重要的是,找到这一切的背后之人,决不能让那人再害那么多人命了。”
每一个紫河车的背后代表着至少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若是孕妇的身体差一些,那么在那孩子被活活取出来的时候,孕妇也会跟着死去,那么这个紫河车的背后就是两条性命。
可一个背负着两条人命的紫河车能够救回另外两条人命吗?
不,完全不可能,就算这些“特制”的紫河车再怎么药效惊人,也只是补药,根本不是救命之药,又如何救人性命?
“你说的没错。”对于林小安的话,顾承钰是十二万分的认同,也正是因此,他今晚才会冒着受重伤的危险斩去了对方四条人命,那四条人命应该会让那些人收敛一些。
他说道:“等我稍微恢复一些,就再去走一趟。”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
两人沉默对视了片刻,窗外苍白的月光透窗照了进来,洒在两人的身上,像是打上了一层白霜,无端地叫人打了个寒颤。
忽然,顾承钰眸色一厉,目光如刀地看向了桌腿方向。
下一瞬,只剩下了满脸错愕。
“秦子书?他怎么会在这里?”
先前受伤严重,他只顾着回来找林小安,后来又与林小安说正事,居然完全没有发现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来。
而林小安在顾承钰出现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关注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眼中哪里还有别的人的存在?将秦子书忘记的干干净净,更别说与顾承钰提及秦子书的存在了。
要不是两人忽然静下来,顾承钰发现房中有第三个人的呼吸之声,真不知道两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想起)秦子书的存在。
林小安也看了过去,一拍脑门,“我都把他忘了。”
“他是在你回来之前找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我,一个劲儿的拍我房门,耳报蛊认出他是秦子书,我才将他放进来的。不过从进来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看着与活死人没有任何的区别。紧接着你就回来了,我也就没有顾得上他。”
林小安扶着顾承钰往桌边走去,又说道:“他的状态有些古怪,整个人都封闭了起来,对外界无感无知,所以我也猜不出他究竟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或者一切都是凑巧?”
“也许不是。”
顾承钰的神色有些凝重,“我记得危世鸣曾经说过,秦子书有一项特别的本事,尤其是在认人这一方面。但他从来没有与我详细地说过。现在看来,危世鸣能找上你,和他那个认人的本事有关系。你们当初见过不止一面,是不是?”
“嗯,见过几次。”
“那就是了。”
顾承钰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发现一直没有反应的秦子书忽然擡起头,那双毫无神光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顾承钰。
“世……鸣……”
嘴唇翕动,有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林小安分辨不出。
“世……鸣……”
顾承钰又听了一遍,瞬间瞪大了双眼,“他说的是‘世鸣’二字,他知道危世鸣的下落!”
“世……鸣!”秦子书的声音比起先前大了许多,毫无神采的双眼也出现了一丝亮光,整个人在这一瞬间仿佛因为“世鸣”这两个字而注入了一丝生机,“世鸣……救他……救他!”
“他在哪里?危世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快说!”顾承钰激动地上前,双手抓住秦子书的肩头,动作幅度大到崩裂了伤口,鲜血又染红了他胸前的纱布。
见状,林小安微微皱眉,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站在一旁看着。
顾承钰仍旧在追问着危世鸣的下落。
然而秦子书除了会说“世鸣”和“救他”这两个词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反应,好像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两个概念。
到最后,顾承钰只能颓然地放弃追问。
林小安上前扶住顾承钰的手臂,安慰道:“别着急。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危世鸣的。”
“嗯。”顾承钰点头,“我知道我们肯定能够找到危世鸣,但是我担心世鸣会有危险。”
“相反,我觉得危世鸣短时间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顾承钰惊讶地看向林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