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第67章
今天一早赶往隔壁市蒿里山的晋阳市调查团团长刘丽成功请来了帮手。等秦道长暂时处理完手头的事,下午一点到了晋阳市。
调查团的停尸房内，多个长管灯散发着苍白的光，照得整个房间没有一处死角。这里的地面和墙壁都贴了大面积的冷白瓷砖,停尸柜和各类架子都是用不锈钢制成。加上冷气供应的很足。人一走进来就能感觉到冷。
停尸间外面的小房间放着不锈钢的尸检台和各类尸检工具,此刻戴肖的尸体正躺在尸检台上。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死时的惊恐和不可置信,配上身上被尸检过的痕迹，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秦道长,就是这了。”
丁秘书打开门，刘丽、应贺这两个正副团长和他们的贵客秦道长一起进来。
秦岚出门没穿道袍,而是穿的俗装，因为体寒,她大夏天也穿着一身黑蓝冲锋衣,长袖长裤配上马丁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配上冷白的皮肤和面无表情的面色，让人望而却步。
秦岚大步走过去,随着她的走动，厚实的靴底在瓷砖上踩出声响。她腰上挂着的巴掌大好似装饰品的铜棺也在有规律的摇动。
她面对戴肖死相恐怖的尸体眼底毫无波澜，就仿佛再看路边的一块石头。擡手就掀起戴肖上衣的下摆。看着他下腹两条蛇盘缠在一起的纹身,确定了他欢喜教教徒的身份。
因为欢喜教的教义中,欢喜神是掌管美貌、情事、繁衍的神，所以欢喜教很流行生、殖崇拜，在下腹纹上这种纹身是他们的习惯。
确定了身份后，秦岚没有犹豫,带着许多淡色疤痕的手贴在了尸体的头部,下一刻,戴肖死前最后一幕出现在了秦岚的脑中。
四面八方的镜子包围了她，镜子中倒映着戴肖的身影,有多少面镜子就有多少张脸。一个身穿白裙的苍白女人在戴肖正对着的镜中出现，下一秒。无数寒光射向戴肖，鲜血四溅！
因为记忆是以戴肖的视角展现，所以秦岚并没有看见在飞刀飞来的同时，有两道黑影犹如毒蛇飞蹿向戴肖的后背。
三秒的记忆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一个空旷的大房间内，昂贵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房间中央放着神龛，里面供奉着一个巨大沉重的神像，因为戴肖的视角一直是跪地垂眸的，所以秦岚无法看清神像的模样。只隐约看见那盘旋的木质蛇尾。
但是早就见过欢喜神神像的她可以自行想象这一部分，那必然是一个高大的，蛇尾盘起，双头四手四乳的木雕神像。
两个头颅一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隐约看上去像是两个正在动情交合的男女。但再看上去，又只是一个长有蛇尾双头的怪物。
在神像的周围，通过戴肖的余光看去，隐约有其他人影在他身边一同跪拜。
神龛的香炉中应该插着很多香烛，虽然这段记忆看不清香炉，但秦岚看得见空气中的浓重的烟雾弥散，隔着记忆，秦岚都仿佛能闻到那浓浓的香火味道。
等到秦岚再次睁眼，副团长应贺迫不及待的问：“秦道长，你看见了什么？”
秦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不是还有其他尸体吗？一起看了再说吧。”
刘丽有些不赞同：“这样虽然方便，但尸体有点多……”她不是第一次和秦岚接触了，所以她知道秦岚共感死人记忆的事可是十分耗费精力的。
“没关系，我撑得住，不会耽误晚上的事的。”
秦岚却并不接受刘丽的好意，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我哪里是担心晚上……哎，算了。”团长刘丽见秦岚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没有再劝，让丁秘书带着秦岚进了停尸间。挨个查看在晋阳协和医院废墟回收的尸体。
晋阳协和医院还活着时，死去的人都成了怪谈的养料，并没有尸体遗留下来，只有那场大战后死亡，没来得及被崔院长吃掉的尸体留存了下来。有超凡者也有被戴肖杀死的那两个普通人的。
秦岚只能看见死者最深刻的那部分记忆，大部分死者最深刻的记忆都只有被杀的记忆，戴肖是狂信徒，所以多了跪拜神像的记忆。而从牛涛等猎金团几个成员以及异人团几个成员的尸体上，秦岚只看见了他们死前的一秒、两秒的记忆。
不是被崔院长拍死就是被锤死，他们被杀的时候视角有限，调查团说的那个什么黑镜和戴肖都不在附近，所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佘旭北死前对戴肖的怨气很重，所以他的被杀记忆有好几秒。最后一口气断掉的时候，也把戴肖从他手中拿走那团七级核心的画面深深记在了脑中。
秦岚对佘旭北的怨恨没什么兴趣。好在佘旭北是个小心眼，黑镜又实在很会拉仇恨，哪怕佘旭北死前心里几乎被对戴肖的仇恨占满，也不忘在心里给黑镜留下一个小位置。
黑镜的镰刀对准他脖间的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某个白布上的四个血红大字更快的闪过。两个画面加起来只有一秒。还有些模糊，没有对戴肖的记忆清晰。
如果是熟悉佘旭北的王璇和洪隼还保留决战的完整记忆，并看见这两个画面，立刻就能明白佘旭北的想法，这个家伙记恨黑镜，却又因为最后决战时黑镜的表现而忌惮黑镜，忌惮她背后那个神秘组织。
如果佘旭北活着离开晋阳协和医院，他的下一步就会让人调查黑镜背后的组织，好权衡利弊、伺机报复。
秦岚不知道这一点，但这并不妨碍她费力记住了那白布上的四个血红大字：“什么……议会？”
前两个字的笔画太多，画面太糊，以至于秦岚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两个字。因为一下子共感了太多尸体的记忆。她不仅眉宇间十分疲惫。
不仅面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体温更是严重下降，皮肤冷得吓人，在室温冷得好似冬天的停尸房呼吸间都呼不出白气。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也成了她最经常打交道的那些尸体一样。
刘丽和丁秘书赶紧去扶她，要送她先去休息。秦岚冷漠的拒绝了她们的搀扶：“不用扶，我没事。正事要紧。”
见秦岚坚持，三人也不好说什么，他们带着秦岚离开停尸间，回到了室内，秦岚一直撑到拿起脑绘笔，把她看见的那些画面都画了出来。随后才疲惫的去了调查团给她准备的房间休息。
而晋阳市调查团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的人立刻动起来。经过多次对比。他们很快就确定了那高斯模糊的四个字是什么。
“缄默议会？”
“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某个组织？”
“目前收录的民间组织中，并没有这个组织。”
“我们收录的民间组织并非全部，这些年随着怪谈的逐年增多，超凡者的数量也在增多，暗处总有些不安分的家伙蠢蠢欲动。也不知这个组织是刚刚兴起还没被我们收录，还是有能力避开我们的调查，早就在暗中蛰伏发展起来了。”
“我希望是前者。”
“就怕是后者。”
“死者的记忆画面是不连贯的，目前无法确定这个缄默议会和这次的事有关系。也许只是佘旭北生前过往中遇到的事。”
“有可能。”
“总之先把这个组织记上，日后再调查……”
“这个女人……如果去掉眼白部分，加上黑纹，看上去简直和黑镜一模一样啊。”
“戴肖亲口承认自己有传送能力，根据推测，他的超凡能力至少能让他做到短距离空间瞬移和长距离空间传送。而长距离随机传送他人，需要分别设定传送门和传送点。”
“传送门是哪些快递盒内附带他超凡能量的钥匙，传送点很可能就是黑镜说的，在怪谈领域内看见的那些双蛇标志。就是不知道欢喜教的人是怎么穿过我们的封印钻进去的。”
“这些老鼠还真是够能钻的！”
“这些之后可以继续调查，说回正事。根据记忆画面中，戴肖消失后又以尸体状态重新出现的情况，加上这次得到的有关他死亡时的记忆画面，我猜测，黑镜很可能拥有空间能力。那个诡异的镜子空间就是她空间能力的表现形式，而这种能抓人进去的次空间刚好天克戴肖的空间传送能力。所以戴肖才会死得那么快，死亡时的表情才那么惊恐和不可置信。”
“我同意这个观点。”
“我也同意。”
“哈哈，这么一看，戴肖还真是死得窝囊！活该！”
“那么这个和黑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黑镜的另一个模样？黑镜的黑瞳和黑纹只是她超凡能力使用时的附加效果？”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但这么说的话，黑镜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双能力者？！”
“很有可能！”
“怪不得黑镜这么强，直接逆风翻盘，原来是双能力者！果然天之骄子和我们凡人是不一样的。”
“我只在论坛上听说过双能力者的传闻，一直听说隔壁九安市有个很厉害的双能力者，可惜之前外派到九安市出差，也没亲眼见到。”
“哎，双能力者啊……我们调查团的调查员人数太少了，人手总是不够用，也没高级调查员驻扎……什么时候，我们这也有能出个双能力者就好了。”
“想的太美了，你忘了隔壁九安市是什么德行了？如果我们这真出了双能力者，隔壁闻着腥味就够来挖人了。”
“可恶，去年好不容易来了个珍贵的治疗系，就被他们挖跑了，害得我们的调查员现在除了普通的医疗手段，就只能用肉灵芝。但肉灵芝每年的配额就那么多。哪够用啊！”
“除了重伤濒死外。其余的伤都只能自己在家休养。偏偏因为人手不够用的问题，有些调查员还主动带伤上阵……哎，越说我越心疼咱家的调查员，九安市的那些领导真不要脸！呸！”
“呸！”
“呸呸呸！”
“要我说，当时刘总就不该放人！”
“调查员签的是合同，又不是卖身契，就算是卖身契，那也是卖给了神州调查团。又不是卖给了我们晋阳市。再说了，人家申请调任去九安市，九安市也愿意积极接受。心都不在我们这，刘总强扣下他也没用。”
“没办法，我们晋阳市是小地方，九安市光是海港就多少了？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人家九安市靠着海港运输可是神州数得上号的经济发达城市。咱们晋阳市只能常年跟在它屁股后头喝汤。要说职业发展，肯定还是去九安市对个人发展更好。”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其实也正常，就是九安市的吃相太难看了些。”
就在一群员工拿着文件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一直伏案工作的员工打了个哈切，一夜没睡的他喝了口咖啡提神。
他的桌上是摊开的本子和一张打印图比划，本子是脑绘笔配套的那个本子，而边上一沓打印图同样是从脑绘笔本子上扫描打印出记忆画面。目前打印图最上面的一张，正是秦岚刚刚画好打印出的，有关缄默议会那四个字的图。
打印出的图有些模糊，和原版的清晰度不能比，不过也能将就用。因为本子只有一本，众人只能拿着一沓打印图分析，偶尔把本子互相传阅一下。
忽然，窗外涌来一股清风，吹拂着摊开的本子快速翻动起来。员工一遍喝着咖啡，一遍擡手按住翻飞的书页。
说来也巧，他手按住的那一页，刚好是晋阳惠民私立医院内，佘旭北等人因为王璇、吴达壮的叛变，而和黑镜等人对峙时的画面。这是属于洪隼的记忆画面。
洪隼但那个是正看向医院等候区或站或坐的几个人。其中坐在椅子上的黑镜和她身边蹲坐的黑猫最为引人瞩目。
从昨晚到现在，调查团的重任已经把那些记忆图翻看了很多遍了。有关黑镜和黑猫出现的画面更是翻到打印纸都起了毛边。
所以员工喝咖啡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没有往黑镜和黑猫上看，而是扫了一眼其他人。
咦？这几个点……
员工咕咚咽下口中的咖啡，放下咖啡杯拿起本子，对着画面中，站立的吴达壮的病号服后腰部位细看。上面的褶皱隐约有四个模糊的色块。
不知怎么，他刚刚余光一扫，竟然觉得这四个模糊的小黑点看着和打印图上的那四个模糊的血字很像。
员工把打印图拿远了眯着眼细瞧。但乍一看有些像，仔细看反而又觉得不像了，毕竟那只是褶皱中四个模糊的小黑点。
真要和那四个血字对比起来，实在太牵强了些。应该只是溅到的血点子吧？
员工放下图，又给疲惫的自己灌了口咖啡。好困……什么时候才能睡觉啊……
*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连接铁网的铁门被打开。几辆车开进来，停在了晋阳协和医院的废墟边。黑色的轿车门打开，刘丽、应贺和秦岚等人从车上下来。
虽然黑镜等人和崔院长打的时候是在晋阳惠民私立医院的五楼，但回到现实却在晋阳协和医院的一楼废墟。
焦黑的残垣断壁间，好几滩血迹干涸在那里，既有佘旭北、戴肖的尸体留下的，也有安成蹊等重伤人员昏迷时留下的。
夏日炎炎，哪怕已经傍晚依然很闷热，很多蚊蝇被血腥气吸引，或是趴在干涸的血迹上，或是盘旋在半空飞舞。
丁秘书特意为秦岚指出靠墙的一个角落，那里被着重用白粉笔画了出来。这是调查团根据众人的记忆画面确定的黑镜重伤濒死，靠坐在那的位置。
只是大概是删除记忆的人也在那做了手脚，那个墙角此刻干干净净，调查团的人在那连一滴干涸残留的血迹都找不到。
如果叶雨在这，她就会知道并非是巫蚩做了手脚，纯粹是黑镜作为实体化的幻象，她溅射在外血液也只是幻象，随着叶雨昏迷，黑镜这个马甲解除，这些血迹也会跟着消失。
而如果巫蚩在这，看见秦岚之后做的一系列事情，他就会立刻明白调查团找她帮忙的原因，秦岚和王璇一样，都是那种灵感很强的人。只是王璇只模糊的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很强。却根本没开发自己的这项天赋。而秦岚则是已经借助这个天赋，配合自己的超凡能力开发出了另一个使用方向。
“你们退后。”
秦岚让众人退开，自己走向那个角落马丁靴在焦黑的地面走动，脚步声在空荡的废墟中回响。随后她单膝跪地，满是伤疤的手直接按在了黑黢黢的地面，立刻沾了一手的黑灰。不过秦岚并不在意这些，她闭上眼睛。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我什么都没有感知到。有三种可能，要么，就是有人知道我的能力，为了防我清除了痕迹。要么，那个黑镜不是在这死的，要么，就是那个黑镜没死。”
因为没死，她自然没办法在原地共感到对方死亡的记忆。
秦岚随后来到了废墟的中心，那是调查团的人经过多张有关崔院长记忆画面，和五十年前惠民私立医院以及晋阳协和医院住院楼位置的不断计算，划分出的崔院长死亡时，他在领域内倒地之处和现实位的重合位置。
秦岚单膝跪地，伸手再次按向了地面，随着她的闭目共感，她再次看见了黑镜。因为崔院长是怪谈本体，而黑镜身处于他的领域内，所以秦岚看到的并非是崔院长以双目为视角。而是从上而下的第三人视角。
她看见黑镜举着镰刀从上而下，伴随着金属刺耳的咯吱声，狠狠切开了巨大焦尸心口的保险箱。看见了保险箱坠地，看见了崔院长到死都在贪婪留恋着保险箱内的金钱。
秦岚的灵感比王璇还要高，以至于她此刻仿佛能感受到自己胸腔内最宝贝的保险箱被挖出的痛苦和愤怒。这份经历和情绪都不属于她，而是属于崔院长。
最后，她看见了黑镜单手紧紧抓住崔院长的肩膀，用另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在焦尸白大褂的背后，写上四个血字：缄默议会！
缄默议会……
当秦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后，仿佛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下一秒。她忽然觉得大脑闷痛。她仿佛听到了无数人在呢喃，无数人在呐喊，无数人在高歌！但她却仿佛和这些声音隔了一个世界，只能听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字眼，根本无法听懂他们所说的话语。不过强大的共感能力让她感知到了那无数人对另一个存在混杂着敬畏、恐惧的狂热爱意。
“王%%……@%#……@￥@%#@国……”
“……￥@！￥&@吻@！……##眼￥%@￥@耳%%#￥@&……”
共感这片土地上死去的怪谈记忆可是个危险的活，下午本就消耗了不少精力的秦岚只觉得头疼的厉害，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大脑似乎已经摇匀了沸腾了，正在咕噜噜的冒泡。每一个泡泡浮起炸开，那根本无法听懂、理解的呢喃声、高歌声就在她的脑中不断变大。吵得她的头越来越痛。
“秦道长！”
“没事吧？”
调查团的众人眼见秦岚跪坐着，双手支撑在地，一副很痛苦的神色，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随着秦岚的双手离地，众人打断了她的共感。秦岚虚弱的睁开眼睛，一问时间才发现，自己以为漫长得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其实现实才过去了几分钟。
“我没事。”站起来的秦岚再次拒绝了丁秘书的搀扶，自己一个人身形晃了晃才站直身体。
她的面色比下午的时候更白了。好像随时都会昏死过去。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所有人都提议让她去车里坐着休息会儿，喝点水吃点东西。但秦岚却依然摇摇头。“我没事。把脑绘笔给我。”
她靠着脏兮兮的墙，拿着脑绘笔一边画，一边用语言把她刚刚看见的画面再给众人描绘了一遍。
随着秦岚的讲述和绘画，调查团的众人终于知道了之前记忆画面中的白布是什么了。那是七级怪谈本体，崔院长的白大褂，同时他们也为秦岚最后共感到的东西感到深深的惊愕，缄默议会这四个字以最强势的被刻入他们的大脑！
秦岚：“……对了，还要多谢你们。我共感到的最后一幕有很强的精神污染，幸亏你们及时帮我打断了共感。”
当脑绘笔使用结束，本子上的最后一幅画作是一张被涂成纯黑的纸。黑得冰冷深沉，黑得无边无际。
不知是不是被秦岚的描述影响到了，众人只觉得这张纯黑的画作透着一股诡异不详的气息。
恐惧值+1666
+1500
+13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