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看你时自带滤镜孟中得意连城脆盛颜撞一个老公艾佟妙手天骄李笑佛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网络 > 官道之色戒 > 第七卷 渭北风云 第三十一章 左右为难

第七卷 渭北风云 第三十一章 左右为难

  早晨醒来的时候,王思宇的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房间里却不见了女孩的身影,昨晚发生的一切,恍如梦中,已经变得格外的不真实,洗漱一番后,王思宇伸出右手,徐徐拉开窗帘,让明媚的阳光洒进屋子,蔓延到每个角落,心情也变得明朗了许多。

  十几分钟后,接到唐卫国打来的电话,王思宇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在楼道里,恰巧遇到迎面走来的唐卫国,两人停下脚步,相视而笑,闲聊了几句,就一起去了附近的房间,轻轻扣响了陈启明的房门。

  过了许久,房门才被轻轻推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道传了出来,王思宇不禁皱起眉头,拿手揉了揉鼻孔,险些打出喷嚏,开门的是扮演‘喜儿’的那位年轻女演员,她好像是还没有睡醒,脸上依然带着倦容,卸了妆之后,这女人看起来,就逊色了许多,远不如昨晚在酒桌上那般光彩照人。

  两人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喜儿’沏了热腾腾的茶水,放到茶几上,便小心翼翼地走到衣架边,摘下外套,穿好后,挎上白色小包,回眸一笑,悄悄地走了出去,并没有多说话。

  陈启明站在窗边,打着电话,他讲话的声音很轻,表情也极为温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是细声慢语的样子,倒是少见的表现。

  挂断电话之后,他握着手机沉吟半晌,才走了回来,拉了把椅子,坐在两人斜对面,抬眼望了王思宇,含笑道:“怎么样,昨晚休息得好吗?”

  王思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摆摆手,苦笑着道:“不太好,头昏脑胀的,挨到枕边就睡过去了,乏得很,刚才起来,头还有些痛,可能是很久没喝酒的缘故,状态下滑得厉害,居然醉得一塌糊涂。”

  陈启明点了一颗烟,把金黄色的打火机丢到茶几上,有些惋惜地道:“可惜啊,你醉得有些不是时候,昨晚美女如云啊,本来还想着打电话叫醒你,三儿却担心你另有安排,给制止了,早知道是去见周公,倒不如把你拖过来,尝尝醉卧花丛的滋味。”

  王思宇微微一笑,转头望着唐卫国,打着哈哈道:“昨晚卫国兄好像醉得更厉害些,没想到还能起来,深藏不露啊。”

  唐卫国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口气,品了一小口,苦笑着道:“别提了,在房间里就吐了两回,去了歌厅,又被启明兄灌了不少啤酒,究竟是怎么出来的,都忘得干净,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陈启明哼了一声,把身子向后一仰,摆摆手,有些不满地道:“怎么出来的?指着鼻子,把我骂了一顿,然后踹门出去的,当时英雄了得,现在却来装糊涂!”

  唐卫国愣住了,放下茶杯,皱眉道:“启明兄,你开什么玩笑!”

  陈启明耸耸肩,望着王思宇,摊开双手,表情夸张地道:“都怪你,临阵脱逃,搞得没有证人,三儿又不肯认账了,每次都这样,真是让人头疼!”

  三人哈哈一笑,唐卫国笑得有些尴尬,摸起旁边的话机,拨了号码,要了三份早餐,挂断电话后,笑着道:“启明兄,你这玩笑可开过了头,说得煞有介事,把我都搞糊涂了。”

  陈启明叹了口气,皱眉吸了口烟,掸掸烟灰,转头望向窗外,轻声道:“两位,要讲骂人的功夫,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得上诸葛孔明,他在两军阵前,把老王朗骂到口吐鲜血,却无言以对,最后落马暴毙,当真是痛快淋漓啊。”

  王思宇没有吭声,脑海里却出现了那个羽扇纶巾的人物,指着王朗骂道:“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陈启明这番话,显然是有所指的,这与他的身份极不相符,当然,这里是私下场合,没有外人在场,既然一些**都不忌讳,说些过头的话,倒也十分正常了,并且,以三人身后庞大的势力作为支撑,讲话的自由度相对还是很高的。

  这就是官员实力上的差距,很多官员,特别是级别很低的下级官员,做事要谨慎得多,不但要管住嘴巴,藏好尾巴,更要夹紧巴,唯恐被人捉了辫子,摘掉了顶上的乌纱帽。

  但这样的官员,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只能算是公务员,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官员,甚至可以说,没有当过地方的一把手,即便级别再高,也相当于没有做过官,因为他根本无法体会到,那种周围的一切,都按照自己意志运转的感受,那种感受,也是权力带来的最大快乐之一。

  假如做官真做成了奴才,只怕也不会有人这样前赴后继,一窝蜂地往官场里钻了,官员们也不会削尖了脑壳往上爬,在等级森严的官场秩序里,最简单的潜规则就是,上面的领导可以放火,下面的干部不能点灯,越往上自由度就越高,有时大道理人人都会讲,只是看谁屁股坐得高,嘴巴张得大而已。

  沉吟半晌,唐卫国微微皱眉,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启明兄,那是小说家的泄愤之词,而非是历史真实写照,不足取信,其中对于王朗的评价,也太过偏颇,此人并非佞臣,更不是什么大奸臣,而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学者型官员。”

  陈启明摆摆手,淡淡地道:“不谈三国,只说现在,官员贪污**的问题过于严重,权力有泛滥成灾之势,佑宇在华西曾经主抓过纪委工作,搞了几桩有影响力的案件,而你卫国老弟,初到渭北时,更是挖出了震惊全国的**大案,至于我,身上已经背上几条人命了,一些**官员畏我如虎,欲除之而后快,这总是事实吧?”

  唐卫国眉头紧皱,语气坚定地道:“启明兄,反腐倡廉工作,应该常抓不懈,但不能因此而否定成绩,另搞一套,那样不科学,也不客观。”

  陈启明剑眉一挑,霍地站起,站到窗边,踱了几步,双手叉腰,冷厉地道:“要反**,就要来真格的,不杀掉一批贪赃枉法之徒,怎么能起到效果?要限制权力过度泛滥,光靠我们努力还不成,还要让老百姓出来监督,有些人太不像话了,崽卖爷田不心疼,咱们这些人不站出来,怎么对得起老辈人,这可是他们拿命换来的大好江山!”

  屋子里变得沉闷下来,唐卫国低头喝茶,不言不语。

  王思宇望着棚顶的灯具,怔怔发呆,脑子里想着陈启明的话,心情也变得极为复杂,沉思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轻声道:“太左了,虽然会限制权力泛滥,却容易使极权抬头,破坏党内民主,甚至会搞出运动,危及改革成果;太右了,自由度虽然有所提高,却很容易覆水难收……单只是把资本这只老虎放出笼子,也会殃及普通百姓,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左右为难了。”

  他这番话虽然说得含蓄,已经足够委婉了,还是引起旁边两人的不快,唐卫国皱眉,陈启明摇头,两人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不再说话。

  良久,唐卫国呵呵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佑宇老弟,那你就接着走中间路线好了,继续当你的骑墙党!”

  王思宇心里突地一跳,脱口而出道:“卫国兄,这也是霜丫头告诉你的吧?”

  唐卫国点点头,笑着道:“她和宁雪聊天,我无意中听到的。”

  顿了顿,他盯着王思宇,满脸认真地道:“佑宇老弟,干脆,你和宁霜也凑一对吧,到时咱们三人,可都有一位老泰山了,以后闹出什么矛盾,也有人能出来调解。”

  陈启明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道:“我反对,三儿,你不要把佑宇兄往火坑里推。”

  说完之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自己倒先笑了起来,其他两人也都莞尔,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

  唐卫国摆了摆手,笑容可掬地道:“佑宇老弟,别听他吓唬,宁霜为人极好,温柔娴淑,是难得的大家闺秀,你娶了她,决计不会后悔。”

  听到‘温柔娴淑’四字评语,王思宇与陈启明交换了眼神,两人都是一脸苦笑,心有戚戚,王思宇摆摆手,叹息道:“卫国兄,你说得倒是没错,就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唐卫国伸了个懒腰,胸有成竹地道:“无妨,只要你老弟肯点头,事情包在我的身上,管叫你抱得美人归。”

  陈启明却摆摆手,在旁边大泼冷水道:“佑宇老弟,权力和资本是不是老虎,我不知道,宁霜肯定是老虎的,不要听卫国在旁边蛊惑,你要拿准主意,不然,是要吃苦头的!”

  王思宇把右手一摆,极为豪迈地道:“启明兄,不用担心,她要是老虎,我就是武松!”

  唐卫国点点头,笑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媒人,我是当定了。”

  陈启明却撇撇嘴,冷哼道:“佑民老弟,我给你个建议,等会离开酒店之后,直接去动物园,盯着老虎看上三十分钟,然后再做决定!”

  王思宇哈哈大笑,摆手道:“启明兄,不要担心,你眼里的老虎,会变成我身边的玉兔,这并不矛盾。”

  陈启明立时来了兴趣,瞪圆了眼睛,爽朗地道:“好吧,佑宇老弟,正好三儿在这儿,做个见证人,咱们打个赌,你要是能把霜丫头驯服了,以后咱们再见面,我先拱拱手,说三声‘佩服’;要是驯服不了,你见了我,要先喊‘启明兄,悔之晚矣啊!’”

  听他说得惟妙惟肖,旁边两人也是忍俊不禁,放声大笑。

  王思宇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转头望着唐卫国,点头道:“这个赌注有意思,我没意见。”

  唐卫国却沉吟不语,半晌,拿手挡住鼻梁,悄声道:“老弟,还是算了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思宇登时无语,苦笑着道:“完了,卫国兄,连你这大媒人都没了底气,我这回是输定了。”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声过后,敲门声响起,服务员送来了精致的早餐,还有几份报纸,渭北的几大媒体,都在头条上报道了昨晚的演出,三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清晰可见。

  陈启明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擦了嘴角,摸起报纸,看了一会,就抬起头,轻声道:“两位,最近发生的事情,其实是有人想借着梁鸿达的手,来测试我们三家的关系,咱们怕是被人盯上了。”

  唐卫国皱起眉头,沉吟道:“也有可能,关键还在于你启明兄的选择。”

  陈启明把报纸放下,看了他一眼,转头望向王思宇,轻声道:“不管怎么样,老辈人都在同一个战壕里,同生死共患难,才打拼出来的,咱们这些人,归根结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矛盾没关系,但要分清主次,不要被人利用了。”

  王思宇轻轻点头,淡淡地道:“这个信号给的很及时,正反两方面的信号都发出去,让他们琢磨去吧。”

  陈启明爽朗地一笑,站了起来,穿了外套,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道:“人嘛,不能没有朋友,也不能没有对手,咱们三人,既是朋友,也是对手,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样的聚会都要开下去,哪怕是决战的前夜!”

  说完后,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砰’地关上了房门,屋子里的两人面面相觑,嘴角都露出苦笑,这就是陈启明,有时很复杂,有时也很简单,让人无法理解,更加难以评价。

  半晌,唐卫国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淡淡地道:“这里是启明兄最喜欢的地方,他曾经讲过,站在这里,有种脚踏大地,俯瞰众生的感觉!”

  王思宇也起身走了过去,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几口,轻声道:“很欣赏,也很担心,也许,在特殊时期……”

  唐卫国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讲话,皱眉道:“不行,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动摇不得,我们要是动摇了,可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王思宇没有吭声,而是陷入到沉思之中,直到烟头烧到手指,他才恍然惊觉,回过神时,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