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殊黧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乖巧地“嗯”了一声:“不过你被人欺负了,我一定要帮你找回面子,哼,我就不信了,明明是她的男朋友做尽了坏事,反而还指责制止刘河坏事的人,女人,不能无知到这种程度。”
“我决定了……”米萱突然惊叫出声,声音之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她才不管别人惊讶的目光,仍然大声说道,“夏想你太厉害了,又给我出了一个金点子,不过还有一些营销和推广的思路,我还没有想明白,你得帮我出一个策划书?不许推脱,我给你股份。”
夏想摇摇头,一脸无奈:“我只负责出点子,具体如何实施,我没这方面的才能,也比不上你们这些奸商。”
“不行!”米萱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把拉住曹殊黧的胳膊,威胁说道,“你要是只管拿枪,不管开火的话,我就把你和黧丫头活活拆散,不让你们两个人相亲相爱。”
曹殊黧被米萱的毫不遮拦的话,说得面红耳赤,踢了她一脚说道:“别拿我说事,再说我的事情我做主,你说了不算。”意思是,不让米萱利用她威胁夏想。
米萱只好放过曹殊黧,忽然神秘地一笑:“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以身相许,怎么样?”
周围人的目光让夏想如芒在背,不得不佩服米萱的口无遮拦,只好认输:“先离开这里再说,怕了你了。”
回到招待所,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谈妥了条件,夏想负责出一套全方位的方案,米萱以百分之十的股份收购,股份暂时挂在曹殊黧名下。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只有曹殊黧有点不情不愿地说道:“夏想本来还有一笔钱在我这里,现在又有什么股分在我名下,总让人觉得不太放心,好象有什么阴谋一样。”
米萱亲热地抱住曹殊黧的肩膀:“怕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给你股份,总比给他这个外人放心。你就安心享用,就当是他付给你的彩礼,反正是管收不管还。以后他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没收。你要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没收。就算以后谁也没有做对不起谁的事情,还是一样没收。别让男人手中太有钱,钱多了,男人的心思就野了。”
“你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算了,不和你计较了,我要去安慰一下夏想。”曹殊黧来到夏想面前,和他面对面站好,好象专门和他比身高一样,“为了安慰你幼小的受伤的心灵,我决定,带你去爬山,怎么样?”
夏想想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冯旭光交给米萱招待,他点头同意,又对米萱说:“我觉得我和黧丫头一起去就可以了,你可以在房间里休息一下,顺便整理一下思路,想想如何开好超市,如何做好快餐,好不好?”
“不好!”米萱坚决回绝,“我得时刻监视你和黧丫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我怎么能放心?还有,正好一路上我还可以问你一些问题,我可是付费咨询,你有义务解答,不允许提出反对意见。”
正好下楼的时候遇到冯旭光,他要带领胡永超和郑雪碧前往贾寨乡查看地形,再深入村民中摸底,县政府也派了人陪同,夏想就放了心,告别了冯旭光,就和曹殊黧、米萱一起去取车。
刚走到米萱的桑塔纳车前,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传来,连若菡的路虎紧贴着夏想的身后停下,一身精干打扮的连若菡从车里探出头来,难得地主动冲夏想点点头,说道:“上次借了你女朋友两天,今天有空,想去哪里玩,我开车。”
米萱正要开口反对,曹殊黧一声惊叫,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坐上了副驾驶,然后对一脸无奈的夏想和米萱说道:“不许反对,坐后面去,快点。”
连若菡一边熟练地开车,一边对曹殊黧说话,但所有人都明白,她其实是说给夏想听:“我知道过了花海原,一直向西,大概有十多公里,有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峰,不算特别陡峭,很适合运动。”
曹殊黧不接话,米萱装没听见,夏想只好答话说道:“会不会太危险了?”
连若菡笑了一声,笑声中多少有点轻视的味道:“车上一共四人,只有一个男人,但就是这个唯一的男人问有没有危险,显然很说明问题,现在的男人,都太娇气,没有担当。”
夏想被讥讽一番,也不生气,笑着摇摇头:“小连,我是担心黧丫头和米萱,她们可不能和你比。你一个人敢开车到处乱跑,探险和攀岩对于你来说是家常便饭,对于她们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攀岩是什么?”曹殊黧自小在城里长大,又是女孩,自然对户外运动有些陌生。
米萱长叹一口气:“早知道这么无聊,还不如在房间内睡大觉。闲得慌,爬山有什么好玩的?又累人,又危险。”
连若菡自然直接过滤了她的话,对曹殊黧解释道:“攀岩是一项有些危险的户外运动,就是在悬崖上攀来攀去,胆小和怯懦的人别说能攀上高峰,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
对连若菡的轻视,米萱也是直接选择了忽视。
连若菡的车还是开得飞快,八月的草原,依然是一片绿海。仗着路虎车沉重的车身,连若菡野性的一面暴发出来,驾车在草原上撒欢一样狂奔,不顾长草打得车身咚咚直响,也不管一路上坚硬的草身会给车身留下多少划痕,打出多少小坑。
真是有钱烧的,夏想心清楚路虎的价值,而且此时还没有4S店可以服务,真要有什么损坏的话,配件都得从国外空运或者海动过来,价格之高,足够买一辆便宜的国产汽车了。
“开慢点,爱惜一点车,要不坏了没处修。”夏想本是爱车之人,忍不住出言相劝。
连若菡灵巧地开上一处小山坡,在冲到最高处的时候,猛地一加油门,汽车借助山坡的坡度,腾空飞起,落地的时候,颠得几个人七荤八素。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过分,还是如脱缰野马一样风驰电掣。
“又不是你的车,乱操心。坏了就坏了,只要我高兴就成,汽车坏了可以再买,人心想要高兴,多少钱都买不到。”
连若菡的话虽然牛气冲天,但从她嘴中说出,听起来又是那么的天经地义,一点也听不出故意炫耀的意味。夏想感慨,想要养成一掷千金又不让人觉得有暴发的嫌疑也不容易,并不是仅仅有钱就行,还需要从小到大一点一滴地培养,信心不仅仅来自雄厚的财力,还要拥有庞大的势力和关系网。
连若菡到底是什么来历?
到了连若菡所说的山峰,夏想吓了一跳,笔直的山峰几乎直上直下,非常险峻,想在这里攀岩,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米萱只看了一眼,就回到车里,声称要睡觉,谁也不要吵她。曹殊黧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连姐姐,还是不要上山了吧?太高太险了,再说石头多锋利,万一划破了你的手,多不好。”
连若菡却动作麻利地从后备厢内取出装具,戴上手套,又拿出一套装具,示威似地问夏想:“有没有胆量陪我爬到山顶?”
夏想不吃她的激将法:“我不会攀岩,再说上面风大,容易有闪失,我还是在下面陪着黧丫头好了。”
“胆小鬼!”连若菡嘟嚷一句,忽然又说,“殊黧,你让夏想陪我上去好不好,万一我被风吹跑了,他在上面还可以帮帮我。”
曹殊黧不忍心拒绝连若菡,夏想又不好意思拒绝曹殊黧,最后他只好全副武装,在曹殊黧的再三叮嘱下,陪连若菡攀爬。让连若菡大吃一惊的是,夏想手脚并用,动作迅速,竟然比她还先一步到达山顶。
山顶之上,山风猎猎,连若菡迎风而立,身材一流,相貌精美,表情却是说不出来的清冷。她向山下的曹殊黧望了望,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失真:“我想你也猜到了我的用意,非要让你陪我爬山,就是为了证明我比你强。结果还是你胜了,不过你先别得意,在我眼中,你还是小毛孩。”
夏想哑然失笑:“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小毛孩对你很重要吗?我成熟不成熟,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为什么,就为了证明我心中的一个想法。”连若菡看了夏想几眼,眼中有疑惑有不解,还有一丝迷茫,不过随即她的眼神又跳到一边,看向了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但愿我是错的,否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想不知道连若菡为什么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想要问她几句,她转过脸去,一副不再理人的神情。他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连若菡到底藏着什么心思,难道是因为上一次在山路中发生的事情,让她有挫败的感觉?
关键时候女人不如男人冷静也很正常,她为什么非要这么倔强?
想了一想也就不想了,反正连若菡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拧得很,也不用非和她计较长短,只要她能和曹殊黧谈得来,又不和他成为敌人就行。说起来他和她之间,也没有成为对手的可能,他现在连成为连若菡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山顶上劲风扑面,寒意逼人,夏想就说:“下去吧,太冷了,别冻感冒了。”
连若菡点点头,当前一步来到向下攀登,突然又抬头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热衷于从政?想当一个大官?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人认识,只要你获得了他的好感,肯定可以保证你一帆风顺。”
“什么人?”夏想觉得她的思路很奇怪,跳来跳去,让人摸不清动机。
“我家里人,具体是谁你先不用管,我就问你同意不同意?”
“……”想了一想,夏想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谢谢,无功不受禄,我不敢吃从天而降的馅饼。”
“当我没说。”连若菡伸出一根手指,冲夏想摇了摇,“自己保护自己,失足的话,没人能救你。”
夏想没有说话,心中想的却是连若菡突然说出这句话,也许是无心之语,也许是另有所指。他不是不相信连若菡背后家族的势力,也不是怀疑她居心不良,而是他心中明白,就算他在连若菡的引荐下,认识了她的家族中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对方也肯帮他说话,给他一个用多长时间到什么级别的承诺,看上去是前景美好诱人无比的天大的好事,其实不然。
他就算能够进入连若菡家族的势力范围之内,也不过是边缘人物,也就是说,是一颗可以利用也可以随时丢掉的小卒。在许多庞大的家族中,他们的势力遍布各个领域,政治经济文化,缺一不可,其中有他们的核心人员,也有许多从各地招揽的小人物。小人物有许多和他一样,在底层苦苦挣扎却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突然有一座平常想都不敢想的巍峨高山来到面前,没有人可以拒绝可以登上高位的**。
与他们相比,夏想却多了十几年的成熟,所以他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小人物就是小人物,眼界底,境界不够,以为有了靠山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却不知道,不管他是科级还是厅级,甚至以后有可能升到副省,也不过是大家族的马前卒,是整个家族冲锋陷阵的先锋。如果小人物有足够的运气和智慧,能够在一次次斗争中存活下来,那么他也许可以在副省级的高位上退休。如果他运气够差,为人又不够机警,也许在几次利益的冲突中,他就会被毫不留情地牺牲掉,一下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是他背后的家族不肯出手救他,而是与救他所付出的代价相比,他的价值还不够。夏想清楚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宁可跟在李丁山身边,一步步稳妥地上升,也不愿意成为某个大家族的马前卒,在几大家族的对撞中,被击得粉身碎骨。
从回到车上,一路上到招待所,连若菡没有再说一句话。曹殊黧眼神闪了几闪,却没有开口相问。米萱却一脸狐疑地多看了夏想好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她在上面说什么了,怎么看上去你们二人有点古怪?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