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现在就回办公室正式答复燕省纪委!”周鸿基才听夏想只是一提,就立刻转身对衙内和孙习民说道,“孙省长、高总,不好意思,今天的饭局我去不了了,有紧急公务,涉及到兄弟省份之间的合作,必须由我亲自出面……”
衙内的脸色微微变了,他不是官场中人,但他也懂政治,不是官场小白,知道燕省纪委请求齐省纪委的配合,齐省方面表现得热情一点或是消极一点,都符合常态。而周鸿基的热情……显然有点过度了,怎么着也用不着他一个堂堂的纪委一把手亲自出面。
随便指派一个纪委副书记出面接洽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对方是通过夏想来作为中间人,也是想走既有私交又有公事的两重路线,那么是否可以说,周鸿基热情过度的背后,也是因为看重夏想面子的缘故?
想通此节,衙内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转头看向了孙习民。
孙习民的脸色更差,因为一瞬间他想了许多。
周鸿基不想和他一起吃饭……此为其一。其二,周鸿基在达才集团和千江集团的问题上,不想介入,有意摆出居中的立场。其三,周鸿基还要紧抓盐务局的事情不放,一直在寻找最合适的突破口。
周鸿基真要一条路走到黑了?夏想有什么好让他这么亦步亦趋?孙习民不解加不满,但又知道,他和周鸿基系出同门,在职务上又是周鸿基的上司,但实际上在上头的心目中,他还是不如周鸿基重要。而且他也没有权力要求周鸿基去做什么或不做什么。
就连衙内也无权干涉周鸿基的决定!
虽说衙内是客人,但毕竟他级别最高,也必须由他接话,只好说道:“也好,鸿基你先忙。”
等周鸿基和夏想的背影消失在省委大院之中,衙内才收回目光,微带嘲讽地说了一句:“鸿基在齐省,真是兢兢业业得很。”
衙内虽是衙内,但孙习民一直坚持的一个原则就是,非官场中人最好不要干涉官场中事,所以他没有接衙内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鸿基不去吃饭,我们去吃也一样。”
一场聚会就此不欢而散,被夏想无意中搅乱,孙习民和衙内心情都不太好……
相比之下,夏想的心情还算不错。
燕省纪委副书记陈立本的电话,告诉了夏想一个事实,燕省纪委准备和齐省纪委正式接触,就燕省方面调查的省盐务局违法事实,请求齐省方面的配合工作。因为燕省纪委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已经对省盐务局副局长管**双规!
燕省方面的工作之所以推进如此之快,并且果断下手,固然与燕省盐务系统内部确实腐烂有关,也和邱绪峰的幕后积极推动大有干系,当然,燕省纪委书记张黔的默许,省委书记高晋周的点头,也是十分有效的积极因素。
还有一点原因也不得不提,本来一开始燕省纪委方面还真以为代总理在省盐务局的问题上,有什么隐密的意图在内,但后来突然就从某个渠道释放了消息,代总理对有人假冒他的名义在燕省胡作非为非常气愤……消息一出,燕省方面的力度就立刻加大了许多,事情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其实说来燕省盐务局的问题由来已久,但一直拖到现在没有解决,历史原因和遗留因素自不用说,而现在却是快刀斩乱麻,归根结底,还是和吴若天插手燕省的制盐市场大有干系。
也正是吴若天的介入,想在燕省的制盐市场分一杯羹,在前期运作批文的时候,基本上还算一切顺利,毕竟有邱绪峰打了招呼。既然有分管副省长出面,就不必麻烦省委书记高晋周了,再加上前期投资并不大,所以吴若天也没打算惊动高晋周。
严小时随后也介入了吴若天的生意,负责外围,主要和盐务局的头头打交道,争取配额——全世界有配额制的国家已经极少了——因为食盐是专营,没有配额就没有销售,没有销售就没有……利润!
基本上可以说一切顺利,从生产环节到销售环节,渠道都打通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只要生产供得上,利润就滚滚而来了,而食盐生产本来就不是什么高科技,比农民种庄稼还容易,所以几乎就可以预见前景大好了。
不过国内有太多抱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无良官员,仗着手中的权力,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同时又色胆包天,也就是说,杀人放火不敢明着做,灌醉强奸就敢直接来,燕省盐务局副局长管**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管**也是色迷心窍,和严小时接触几次,被严小时迷得五迷三道,又见严小时八面玲珑,就以为严小时是一个好上手的女人。虽说他也知道严小时是前任省委书记范睿恒的外甥女,但范睿恒在燕省已经没什么影响力了,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再说他手中一抖就能让严小时一年之内赚上上千万,一千万,还买不了严小时一个晚上?
国内没有哪个明星值这个价格!
管**试探了几次,原以为严小时会含蓄答应,不料严小时严辞拒绝,并且声称如果他再有非分之想,后果自负——就惹怒了管**,他立刻就利用手中权力卡了吴若天制盐厂的脖子。
说实话,吴若天来燕省介入制盐行业,也不指望能赚多少钱,以吴家的势力,会在意在燕省所开的一个年产值不过千万的制盐厂?所图不过是历练吴若天,让吴若天有事可做罢了。
不想一个小小的盐务局副局长就敢卡脖子,还真以为吴家是谁想敲打就能敲打的?真是自嫌命长了!一怒之下,吴若天还没有来得及请高晋周出面,就又出事了。
管**被严小时拒绝之后还不死心,见网上不少新闻报道各地干部将女下属灌醉之后再实施强奸的事实,大部分得逞之后,女下属不敢声张,私了了事,报道出来的,只是极少数之一,他就心痒难抑,实在对严小时馋得不行,就决定铤而走险。
所以说,一个人在灭亡之前,必定要先疯狂,此话真是不假。管**以十足的诚意请严小时赴宴,说是要解决配额问题,严小时欣然前来,席间,管**频频劝酒,试图将严小时灌醉,然后趁机上之。
严小时是何许人也,岂能不明白管**的丑陋心思?她才不会让管**的阴谋得逞,一边敷衍,一边暗中将管**的污言秽语录音,同时暗中通知了吴若天。
吴若天正准备找管**的麻烦,不想管**自嫌命长,他哪里还用客气?直接就通过于繁然出动了燕市的警方,带人来到酒店,救下了佯醉的严小时,并将正准备下手的管**抓个正着。
管**人生的**就此戛然而止,从此完全步入了低谷!
管**也是怂包一个,一进去就将以前的种种丑事和盘托出,甚至还毫不犹豫地咬出了他的顶头上司——局长郑风。
由此,燕省的盐务系统的反腐风暴,就此拉开序幕。
管**不但招供出了局长的不法行为,也一五一十地透露了燕省盐务局调配齐省和安省食用盐的内幕,对于安省可说的不是很多,但和齐省之间,就是完全的利益悠关了,因为齐省方面的食用盐,不但价格比燕省盐厂的更低,而且回扣更大……因为齐省对食盐生产有补贴,价格可以做到更低。
燕省省委书记高晋周听取了案情汇报之后,做出了重要批示,于是,燕省方面立刻全速运转,砍出了向盐务系统问罪的第一刀。
……
夏想陪同周鸿基回到办公室,接通了燕省方面的电话,经过一番协商,初步定下燕省纪委明天派出以纪委副书记陈立本为首的专案组,专程赶赴齐省,和齐省正在调查之中的齐省盐务系统腐败案对接,当然,一切处在保密的状态之下进行。
周鸿基大喜过望,当即做出承诺,齐省将会派出以纪委副书记穆正一为首的专案组和燕省方面对接,共同办好事关两省盐务系统的大案。
风,起于齐省,波及到了燕省,国内两大重要产盐区同时拿盐业系统开刀,两省联动,风声连城,不知传到京城之后,有人会做何感情?难不成还要再到燕省视察或调研工作?
燕省是家族势力的天下,想到燕省视察,家族势力也不会阻拦,但丑话说到前头,难保下场不比在齐省的视察更难堪。
当然,同一种手法不会再用第二次,至于有人对燕省和齐省齐动的盐业系统反贪风暴有何想法,已经不在夏想的考虑之内了,他以本心做事,只求问心无愧,只求无负百姓,有人对他有什么看法,哪怕是对他失望,他也不管了。
因为有人让他失望在先,他没有义务要对有些人负责!
中午,夏想也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和周鸿基又去了食堂对付了一顿。知道内情的人都暗中推测,周鸿基不和孙习民、衙内一起吃饭,而和夏想去吃食堂,其中又有什么玄机?
是不是有玄机并不重要了,因为随即又有另一件大事的发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下午时分,终于从中纪委传来消息,潘保华落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