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字路口,两队婚车队伍僵持在一起,绝对是了不起的大事。不过围观者不多,因为早有警察前来维持了秩序,将场地隔离了起来。
是呀,警察无权干涉两强相遇的冲突,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疏散不明真相的群众,以免事情闹大。
不过事情不会闹大,因为不会有新闻媒体报道,不会有人有第一手资料,也不会有人可以近距离观察,群众被隔离得远远的,永远站在真相的距离之外。
好在有许多明白人一见人群中有军人,就知道是强人和强人之间的对决,也就失去了围观的兴趣,反正是神仙打架,凡人看了也白看,还不如躲得远一点,省得遭殃。
所以,当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悄然现身场中之时,竟然没有几人注意到。
话音一落,就有人头前开道,将人群分开两旁,然后一个人背着手、一脸怒容来到了场中,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警察。
“吴司令,你的管辖范围不在京城,怎么,还要在京城行使权力?”见两名军人还在夏想身边,一人抓住夏想一只胳膊不放,他就十分不满地说道,“是不是非得惊动中央警备区出面,才能解决纠纷?”
吴晓阳并不知道京城市委书记蒋雪松和夏想关系不错,就算知道,他也不会知道蒋雪松为了维护夏想,会不惜和他翻脸。当然,如果他知道京城市委书记的下任人选是古秋实,而古秋实和夏想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之时,他就会多少明白其中的一点环节了。
夏想的关系网,远比他想象中复杂和庞大多了。
吴晓阳再觉得丢面子,也没办法了,毕竟他怎么也惹不起眼前的身为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蒋雪松。
一挥手,就让警卫员放了夏想。
夏想揉了揉胳膊,笑道:“不好意思,一点儿小事都惊动了蒋书记,真是过意不去。”
蒋雪松对夏想的态度出奇地好,摆了摆手:“应该说,是我来晚了才对。要是你在京城的地面上被军方带走,我身为市委书记,可是天大的失职,就没法向政治局交待了。”
吴晓阳不敢带走省委副书记,更不敢对中央政治局委员、京城市委书记蒋雪松不敬,从级别上讲,蒋雪松比他高,从管辖范围来说,京城是蒋雪松的地盘,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必须向蒋雪松让步。
不让步不行,后果太严重,严重到了他无法承担的地步!
只不过蒋雪松的话实在过于严厉,对他几乎是呵斥的口气,对夏想,却是爱护的口吻,就算同为地方上的官员,官官相护,也不至于对他如此苛刻,就让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就是,一点儿小事也惊动了蒋书记,确实不应该。误会,是我家公子和夏书记之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就不劳蒋书记操心了,我和夏书记协商解决一下。”
话虽说得客气,但却也有拿谱的意思,是想请蒋雪松置身事外,不必介入事端。
原以为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蒋雪松多少给他几分面子,不料蒋雪松连话都没接,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一样,扭头听取随同的警察介绍情况,只听了片刻就勃然大怒:“闯了红灯还撞了人?抓走。”
警察立刻向前,将悍马司机直接铐上。
不等吴晓阳发话,吴公子不干了,嚷嚷说道:“蒋书记,他是部队上的人,地方上没有管辖权。”
也是吴公子一时情急,才说出了这么没头脑的话,他话一出口蒋雪松脸色微微一变,也不理吴公子,只是小声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立刻一队警察出现,分列两旁,维持秩序,让许冠华的车队通行。
明是维持秩序,其实是将吴公子的车队完全拦住,让许冠华的车队先行。更让吴晓阳气得无话可说的是,又来了拖车,直接将悍马拖走。
好好的一场盛大的婚车游行,竟然成了现在的样子,不但不吉利,也让人实在心里晦气。吴公子一方的人蠢蠢欲动,都将目光望向了吴晓阳。
吴晓阳忍下了!
因为他不怕得罪许冠华,就算明知有错在先,也知道许冠华不敢也不能拿他如何,都是军内的斗争,都可以内部解决。
但他不敢得罪蒋雪松,更不敢在京城的地面上和蒋雪松闹翻。尽管蒋雪松退下在即,但毕竟现在还是政治局委员,还有足够的政治影响力!
而夏想……吴晓阳凝视夏想和蒋雪松并肩而立有说有笑的身影,心中闪过一阵冷笑,就算夏想是总书记的爱将又能如何?政治上只有胜负一说,没有远近之分,夏想一旦犯了谁也兜不住的大事,也不排除总书记转眼就将他弃之如敝屣的命运。
再万一……夏想不幸意外身亡,什么后备力量,什么家族势力的核心力量,都不过是一场空!
……
一场冲突,在蒋雪松的出面化解下,表面上化解了,其实隐患却是更深了,蒋雪松是否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冠华心里清楚,夏想……心里更清楚。
别说去岭南了,尚未决定是否前往岭南之前,却已经和羊城军区的司令员结下了不解之缘,倒也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有理由相信,如果他真去岭南的话,等待他的,肯定是地雷阵。
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小插曲,但事情总算得以顺利解决,而且因为夏想的出手,让不少军官士气大振,到了婚礼现场,不少人就都围着夏想,主动想和夏想认识。
夏想虽是省委副书记,大部分人级别都远不如他,但他依然热情相迎,没有一丝架子。可以说,夏想一举奠定了在许冠华周边势力所有人等心目之中的高度,让他的形象在经许冠华的前期宣传之后,又亲自出手解决了纠纷,完全确立了光辉的一面。
许冠华的婚礼,在军区的一家内部饭店举行,宾客云集,足有上千人之多,场面十分盛大,毕竟许冠华在京城多年,人脉甚广,再加上他前景看好,自然远远近近的关系能来就都来了,除了正常通知到的之外,还有不少不速之客。
不用说,老古肯定也得亲自出面。
人很多,这还是在丛枫儿的再三要求尽量人少的前提之下,也是夏想尊重丛枫儿的意见,没有再惊动更多的朋友的前提之下,否则,人数还得翻倍。
即使如此,人数之多也是超出想象,还有不少人闻风而至,只为随上礼金转身走人不够入席的好事者,再加上也有不请自到的热心人,还有一些听到风声的夏想的朋友也来凑热闹,一时又只好多开了几桌。
婚礼盛大而隆重,老古是证婚人,走完了所有的过场之后,就进入了最**的环节。
基本上一切顺利,没出任何差错,就让刚才路上的意外事故带来的不快也都抛到了脑后,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随后是敬酒环节。
夏想本想和哦呢陈、杨威等人坐在一席,后来还是服从的司仪的安排,坐在了首长席。说来在参加婚礼的高官中,他也确实是地方上最高级别的一人,虽然有古秋实、宋朝度都送来了礼物,但毕竟没有现身,夏想坐在首长席中,也确实显得引人注目。
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因为他的周围全是五六十开外的老同志,他坐在中间,就如子侄辈一样,认识他的人还好,不认识的,都对他投来了不解的目光,以为他是哪位首长的儿子。
好在夏想的名声太盛,一提他的名字,在座的不管是哪个部队或是地方上的首长,都立刻一脸恍然大悟状。
许冠华和丛枫儿敬酒来到夏想一桌时,许冠华已经喝得有了几分醉意,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在酒壶中装雪碧,而是实打实喝了白酒。他想先敬夏想,因为夏想级别最高,夏想却让他先敬别人,因为别人年纪大。
许冠华就听从了夏想的话,先敬了其他首长,最后敬夏想。
丛枫儿穿了一身旗袍,旗袍上面绣满了牡丹,尽显雍荣华贵之态,也衬托得她的身材更加丰腴而曼妙。结婚大喜之日,本该笑容满面,她也确实一脸笑容,笑容之中,全是满足和幸福。
但在她向夏想敬酒的时候,忽然就流出了泪水,几近哽咽:“谢谢,谢谢夏书记对我的厚爱。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世上无依无靠,现在才知道,你就象亲哥哥一样照顾我,我……我一辈子不忘你的恩情!”
丛枫儿和夏想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许冠华并不知情,但他相信丛枫儿对夏想的感激之中,更多的是感动和恩情,而不是感情,他也确实知道,夏想对丛枫儿姐妹恩重如山。
丛枫儿一哭,许冠华心情激**,再加上酒意上涌,也顺势说道:“夏书记,我许冠华一生很少服人,不是我骄傲,而是我认人只认品行,只看人格,我接触的地方官员也不少,你是第一个让我从心底佩服的人。就一句话,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刀山火海,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许冠华的话既是感激,又是表态,作为一名少将向一名省委副书记如此承诺,大违官场惯例,在座不少人都吃不小。
然而……更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