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想当众抛出他想要吞并肖佳的产业时,衙内的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他此次鼓动一群炮灰和马前卒出击,要的就是在对夏想造成重创的同时,他自己躲在后面,安然无事。别看他现在对夏想恨之入骨,但还是不敢和夏想公然撕破脸皮。
衙内的如意算盘是,万一夏想无法收场时,他就充当好人,劝劝架,既落了好,又称了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万万没有想到,他想袖手旁观的妙计被夏想识破,而夏想不惜一战,直接将他摆到台面之上,当众指出是他想吞并肖佳的产业,再和夏想刚刚高调抛出的好爹的言论一对比,衙内感觉就如被夏想当面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底!
夏想想要干什么?想要正面和他对抗,想要将和他之间的矛盾摆在明面上,岂不是说,连委员长的面子也不顾及了?
再仔细一想,衙内骇然心惊,夏想不是被激发了怒火而一时失控,而是对今天的突发事件早有准备,所以才会步步为营地从容反击。
……
形势变化之快,让范铮眼花缭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陈风的回应直接有力,淡淡的语气之中,是轻视和蔑视的话,那么,李丁山反问就直指问题的本质,等同于拿自己的清白来换取夏想的清名!
如此推此及彼的高风亮节,在官场之上几乎是已经绝迹的行为,却在今天,在众人面前活生生地真实上演,是夏想的人品太过坚挺,值得李丁山挺身而出,还是李丁山为人光明磊落,路见不平,并且坚信夏想的为人。
个中原因究竟是哪一点,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风和李丁山两名省部级高官,不惜以自身来掩护夏想,并且当众力挺夏想,个中的政治意味,十分强烈!
侯康去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亮,心想,夏想不但会做事,有手段,而且还很会反击,更会造势,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角色!
范铮“啊”了一声,一下震惊得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了身子,见陈风不怒自威,李丁山大义凛然,他一时心慌意乱,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打个比喻,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敢指责陈书记和李书记。”
“那你怎么就有胆量指责夏书记了?是夏书记级别不如我,年纪不如我大,还是觉得夏书记软弱可欺?”陈风直接就又呛了范铮一句。
李丁山更是硬梆梆地说道,“范铮,你是社科院的学者,是高级知识分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证据的信口开河,公然指责一名国家高级干部,你党性何在?你原则性何在?你爸还曾经担任过省委书记,难道他就没有教过你,什么叫慎独?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廉耻?!”
“李书记,话说得有点过了,我怎么教育范铮是我的事情,不敢劳累你来指手画脚!”就在范铮被李丁山批驳得无言以对之际,又有一人及时现身了,一现身,就怒气冲冲地反击了李丁山。
正是范睿恒。
范睿恒一现身,就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躁动,倒不是说范睿恒多有分量——在在场众多仍然在职的省部级高官眼中,退位之后的范睿恒早就是边缘人物了——而是因为和范睿恒同行的一人。
其实以他的级别,如果他正常出现的话,也不会引发联想和躁动,偏偏他出现的时机很敏感,又因为他和范睿恒同行,再加上他的身份和范铮指责夏想之事有关联之处,因此,他和范睿恒同时现身,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是别人,正是燕市市长陆儒。
陆儒和范睿恒同行,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就让各人心生猜疑。若是平常,陆儒出现的话,没有几人会在意他,毕竟燕市市长虽是副部级高官,但在今天高官云集的场合,还真显不出他的光芒。
但是……陆儒意外现身——估计付家不会通知陆儒,一是他级别不够,二是阵营不同——又和范睿恒同行,再加上出现的时候真是恰到好处,就不由人不浮想联翩了。
人人心里清楚,陆儒,是委员长的人!
再深入一想的话,身为燕市市长,又在燕市经营多年,陆儒势必会将肖佳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并且毫无疑问,他会站在范铮一方。
形势,再次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由原先看似个人恩怨的对峙,上升成为一次政治交锋!
不过一想也是,以夏想的级别,以衙内的敏感身份,再联想到范铮、高建远和夏想曾经的昔日朋友的事实,对了,还有一个一直虎视眈眈还没有出手的吴公子,今天的事件,是夏想的一次政治对手联合向他挑衅的、严重的、突发性的……政治事件!
“老书记……”李丁山轻描淡写地特意叫了一声老书记,就是要让范睿恒认清形势,“我是对事不对人,不管他是范铮还是别人,只要他指责夏想,我就会和他理论到底!”
“指责夏想怎么了,难道夏想夏大书记身上就没有一点缺点可以让人指责?”范睿恒气势很盛,似乎稳操胜券一样,“我想夏书记如果行得正站得直,也不怕被人指责,对不对?再说了,范铮和夏想认识十几年了,恐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如他了解夏想。他认识夏想的时候,夏想才是副县长。不止是他,就是我和陆市长,认识夏想也有七八年了。是不是,陆市长?”
范睿恒再强调时间久长的问题,显然是为了接下来再进一步加大对夏想的指责力度埋下伏笔,增加可信度。
果不其然,陆儒被范睿恒推到了前台。
陆儒淡定从容,微微点头:“不错,当年夏书记还在下马区任职时,我就认识他了,是不是夏书记?”
出来现眼不是你的错,蹬鼻子上脸就是你的错了,夏想点头回答:“是呀,陆市长还是我的老领导,当年我是副厅时,陆市长就是市委领导了……老领导有什么指示精神?”
一句话让陆儒顿时无地自容。
夏想当年副厅,他正厅。现在夏想副部,他也副部,但他只是燕市市长,不是市委书记,也不是省委常委,而夏想却是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同为副部,实际上按照官场惯例,夏想算是他的领导!
“夏书记,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哪里有资格指示你堂堂的省委副书记……”话一出口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对了,上了夏想的当了,他连指示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指责了?
“指示不指示的,就不要计较了,陆市长,既然范铮和夏书记争执肖佳的问题,范铮还因此被李丁山同志呵斥,你来评评理,说说肖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站在你的角度,以燕市市长的身份,来主持一下公道。”
范睿恒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自甘坠落,也和衙内沆瀣一气,替衙内摇旗呐喊了。
夏想也暗暗佩服衙内要文斗不要武斗的策略果然高明,今天之事,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水准之高,令人佩服。比起吴公子疯狗乱咬人的手法,超越了不知几许。
关键还有,能够布局如此周密,步步为营,除了鼓动了无数个马前卒之外,还有政治人物助威,衙内想必在背后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也证明了一点,有人想借今日之事,沉重地打击他的威望,能黑了他最好,黑不了,也要让他丢人现眼,让他无地自容!
必须承认,事情起因,不但事关齐省常务副省长的任命,还有岭南事务有关。
陆儒有儒雅之气,不徐不疾地说道:“肖佳家境一般,但人长得很漂亮,出身贫寒,父母都是农民,有一个弟弟在燕市经商。她在闯**京城之前,在燕市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她曾经在一家文化公司担任过图书编辑,对了,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夏书记是同事关系,而且都在李书记的领导之下……呵呵,一家文化公司,出来一个亿万富翁,两名副部级高官,真不简单!”
陆儒的话,似乎只是陈述客观事实,其实暗示很多,还是想向在场的每一个传达一个信息,就是肖佳依附了夏想和李丁山,才会有今天的成就。
如果说刚刚矛头只是指向夏想的话,陆儒一出面,就两处出击,拳打夏想,脚踢李丁山,表面上的文质彬彬的掩盖之下,骨子里是阴冷的好斗性格。
“一家公司就出来两个副部,一个亿万富翁,了不起,真了不起!”
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物,突然就开口了。
先前到来的五六名省部级高官,包括郑盛、陈风、钱锦松,以及西省省长吴东方、京城市长王石飞和津城市长严荣正,一直站在一旁,或袖手旁观,或隔岸观火,或微微皱眉,反正都没有离开,一直在静观事态的发展,除了陈风力挺了夏想之外,包括郑盛在内的其他几人,都一言不发。
就在陆儒话音刚落的当下,京城市长王石飞就意外开口,顿时让本来就已经复杂的形势,更加错综复杂了。
再联想到王石飞京城市长的身份,而现在肖佳是京城的巨商,所有人都对他投去了关注的目光,因为他在此事之上的立场,十分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