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跳,出故障摔下来就是肉饼,说不好还会砸到人。”
……
李天水找了个风景好的位置停车,让她先下去玩,他回个电话就随后。前天有一批货出了点问题,他打给李天云,看他解决了没。
李天云说问题不大,让他好好放松,不用管店里的事。李天水回他了一句,“不用管你告诉我干什么?”
李天云理亏,解释了大半天。
有一批浴镜出现了裂纹,厂家说不是他们责任,运输说跟他没关系,但偏偏这批货没验就签收了。
李天水站车边又来回打了几个电话,才拿着相机去了湖边。梁巳原本带了三四条裙子在车上,但见李天水心里有事儿,也没好意思来回换着拍。
李天水调着镜头问:“你怎么不换裙子?”
梁巳甩着外套袖子说:“算了,有点冷。”
“先去换吧,拍好穿外套就行。”
“哦。”梁巳飞快跑去车上。
李天水调整了情绪,脱掉鞋子踩在湖里的石头上,举着相机找角度。他本来不会拍照,但这两天在网上现学了点。
梁巳一路拽着裙摆小跑过来,李天水让她站在湖里,这样拍出来的湖面更湛蓝澄净。
俩人玩了三四个小时,李天水举着相机给她抓拍了三四个小时。
梁巳很满意,抓拍比摆拍的更自然。
等她最后一条裙子换好回来,李天水站在草场上接电话,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湖,一侧是一匹牧民养的马。
梁巳见他挂完电话,举着手机喊他,“李天水!”
李天水回头。
梁巳给他抓拍了张,然后过去给他看,“是不是很有feel?”
“主要我长得好。”李天水很自信。
“切。”梁巳把照片发给他,随后轻轻地看了他一眼。
李天水也看着她,没作声。
俩人对视了几秒,梁巳先不自然地别开眼,指着草场上的马问:“这儿怎么会有匹马?”
李天水示意她看不远处的蒙古包,“牧民养的。”
“这儿还有蒙古包?”
“住这儿看日出方便。”
梁巳点点头,没再找话。
“你等我一会。”李天水去蒙古包,跟牧民商量了下,从兜里掏出钱给他,然后过来牵上马,问她,“要不要骑马再环一圈湖?”
梁巳看了眼自己的裙子。
“侧坐就行。”李天水说。
“行。”梁巳点头。
李天水脱了外套先垫在马鞍上,然后把她抱上去,自己再翻身上马。
马跑起来一颠一颠,梁巳被颠得紧紧贴着李天水。李天水缓了速度,问她,“冷不冷?”
“还行。”
“那让马吃会草。”李天水拉缰绳,让马去了草场。
马低头悠闲地吃草,李天水点了根烟,抽了会问她,“蒋劲要我问你,你为什么跟他分手?”
梁巳先是一怔,随后问他,“你还管这事儿?”
“管。”
“他是我兄弟,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伸过手。他也没别的要求,就是想问一下原因。”
梁巳下来马,看他,“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你们都见过双方家长,已经计划结婚了,突然你就提了分手。”
梁巳点头,“就一瞬间的事。”
“什么一瞬间?”
“就那一瞬间清醒了,我没信心跟他结婚。”梁巳平静地说。说完又问:“蒋劲有没有跟你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李天水斟酌,“他说是饭桌上。”
梁巳点头,“我们有个共同的朋友组局,然后一见钟情,我就追了他。”
李天水闷头抽烟,没作声。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了。他就是想弄明白好好的……”
“没有好好的,是早有征兆,他没放在心上而已。”
“他……在外面乱来了?”李天水犹豫着问。
“他必须要乱来,我才有资格提分手?”梁巳反问。
分手原因
“别的我也不多说。根本原因是深入了解后,发现性格和价值观不合。我们的爱太脆弱和狂热,经不起柴米油盐和生活中的鸡零狗碎。我没信心跟他步入婚姻。”梁巳看着吃草的马,说:“确切地说,是他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和勇气。跟他谈恋爱很快乐,但结婚不合适。”
“谈恋爱的时候我爱他,是毫无保留的爱。但现在不爱了。”
半天,李天水才说:“我没听懂。估计蒋劲也听不懂。那天他半夜醉酒给我打电话,说婚房都装好了,你没任何征兆地提分手。”
梁巳沉默了好一会,“过去的事我不愿意揭疤。他非要问个明白,我就说上两件。”
“有一回夜里十一点我们在公路上吵架,他把我撂路上就走了,后来他有回头接我,但是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
“我去他们家吃过两回饭,他父母看不上我。一方面嫌我是养女,另一方面嫌我没我姐有能力。他父母旁敲侧击过两次,说我养父母偏心我姐……”梁巳仰仰头,吁了口气,然后看向李天水,“我跟蒋劲说,说让你爸妈别操心我们家里的事,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觉得他爸妈也是为我好。”
“原本这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但他非要理由,这就是最致命的理由。他不懂得维护我,不把我的情绪当一回事儿。”
“我跟蒋劲说了好几回,说别管我们家里的事儿。但他和他父母总认为我是寄人篱下,认为我养父母苛待了我。”
“也都不是不能饶恕的大事,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细节,但正是这些细节击垮了我。我姐总是说我太理想化,追求的爱情太乌托邦。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对感情怀有期待和憧憬,如果谈现实,我早早就该认命,像我姐一样,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我相信蒋劲不是有意的,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否则他不会让你来问我。但正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而我却在乎这些,所以我才对他绝望。他get不到我,照顾不了我,我没办法嫁给一个get不到我的人。”
梁巳说完,问李天水要了根烟,然后把他的外套仍在草地上,自己盘腿坐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自己斟酌着跟他说吧。”
“我明白。”李天水应了句。
“你说,我该不该跟他分?”梁巳仰头看他。
李天水也盘腿坐下,不接话。
梁巳嘴里咬着烟,把手腕上的表当着他面拆了,然后伸给他看,“我十八岁割的,好不容易才被抢救过来。蒋劲家里人看不上我,这个占主要原因。”
李天水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疤,一言不发。多少他也听说了,梁巳高中早恋,那个男人救人溺水死了。
“我不是为任何人割的,而是曾经的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期待。”接着云淡风轻地说:“那个年纪嘛,正矫情,想法也极端。”
“但是呢,正因为我过度追求这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所以吃了不少亏。可我从来也没后悔过。我两次恋爱都是一见钟情,一次消失在最好的时候,一次幻灭在深入了解之后。”
“后来我有想,一见钟情也许不适合我,甚至不适合大部分的人。”梁巳缓缓地说:“因为俩人遇见的时候水就已经烧沸了,是天雷勾地火、是久旱逢甘霖。但随着深入了解,发现对方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然后水温就往下、往下、往下,直至完全冷却。”
李天水没接话,只听她说。
“这也可能是我狭隘的偏见。也许有些人就是能经营好一见钟情,有些人就只能一地鸡毛。蒋劲没错,我也没错,但我们在一起就错了。”
梁巳说完就没再说,望着夕阳下,水光潋滟的赛里木湖。
李天水也没再说,俩人各自沉默。
今天原本计划出来赛里木湖,去看果子沟大桥,晚上住伊宁市来着。但赛里木湖太美,而且有几个天文爱好者说,夜里可能会有星空和银河。所以他们找了个蒙古包,打算再住上一晚。
晚上俩人穿着厚外套,坐在蒙古包外一面喝酒吃肉、一面看星空。自从下午长谈后,俩人话都不多,而且谁也没想着刻意找话调节气氛。
蒙古包条件算不上好,李天水特意回车上,把获奖得来的那条羊毛被拿了上来。
梁巳喝着酒,看他忙前忙后,等李天水坐回来,她已经喝了两瓶啤酒,而且躺在草地上看星空。
李天水点了根烟,沉默了会,又回车上把后备箱的帐篷拿出来,说晚上他住在帐篷里。
梁巳没听见似的,不理也不管。等他在蒙古包外扎好帐篷,她就起身回了蒙古包,准备睡觉。
梁巳一夜无眠,她都懂,什么也都明白。她明白李天水为什么会问她和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