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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

    梁巳低头看鞋尖,也没做声。

    李天水俯身看她,指尖抹掉她滚落鼻梁上的泪,安慰她,“真没事儿。”

    梁巳背过身子擦泪,随后看他,“我送你去我姐办公室等。”

    “不急。”李天水朝她伸胳膊,“抱抱。”

    “哎呀我没事了。”梁巳难为情。

    李天水拥抱她,“以后想哭就尽情哭,不要忍,知道吗?”

    “嗯。”梁巳点头。

    “这叫合理疏解自己的情绪。”李天水开导她,“将来我们有女儿了,我会呵护和允许她有正常的小情绪。哭不代表软弱,不哭也不是勇敢。”

    “没事儿,我就是在你面前爱哭。”梁巳吁口气,眨巴眼,把泪憋回去,“在工厂哭不好看,会被人看见说闲话。”

    李天水抱抱她,“没事了。”

    梁巳破涕为笑,“我送你去我姐办公室。”

    “好。”

    李天水找梁明月聊市里那块地皮的事,他通过李天云的同学约到了人,说下周三去喝茶。梁明月应下,让助理安排时间。

    接着俩人又针对那块地皮的产权和面积聊,等半个钟后李天水离开,梁巳就屁颠屁颠地过来,开始替李天水刷好感。

    梁明月忙得要死,哪有空听她说。

    梁巳说得口燥唇干,自以为她全听进了,随后咯噔着腿,像个小学生似的一跳一跳地跑开了。

    等出来办公楼,她望望对面的大柳树,想起前一段踹过它,过去伸胳膊抱抱它,先是忏悔,“柳树树,对不起,我上回不该踹你。”接着是赞美,“你可真了不起!真茁壮啊!”

    ??人本质上都是弱者

    晚上是梁明月值大夜,梁巳下班晚,刻意去食堂煲了汤给她当宵夜。

    梁明月对待工作认真,值大夜就是值大夜,每隔两个钟都会去车间看。基本整宿不合眼。

    梁巳值前半夜没问题,只要过凌晨两点,她就窝在办公椅里打瞌睡。而且车间主任也不待见她去车间。她不去车间一点事都没,只要去,必然有职工找上她伸冤。不是对她迟到的罚款不合理,就是她想调休,但车间主任装赖,不给她调。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大部分职工都是镇上熟人,也算是长辈,她们提出的问题只要合理,梁巳都会酌情处理。比如一位老职工说她迟到两分钟,是因为今儿周五,她要去市里接念中学的孩子回来,路上堵车耽搁了两分钟。

    一般这种情况梁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会处罚。而到车间主任那里,他会按照职工规定罚款。这种事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只要有职工觉得自己屈,就越过车间主任去找梁巳。也因为这事,车间主任没少找梁明月投诉梁巳。

    梁巳在管理层里不怎么受待见。好人都被她做完了。梁明月说了她几回,让她尊重一下其他同事。后来她收敛,有职工找她伸冤她就听,事后还是让车间主任处理。

    周全值大夜跟他们都不同。他会喊俩不值夜的职工,拎两兜下酒菜,在办公室里胡吃海喝。别提多惬意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值大夜。

    梁巳给梁明月安置好宵夜,喊上周全下班回别墅。梁母交给她任务,让她下班务必带周全回来。

    周全看见她就躲,他一点不想回别墅,他都能猜到他姐会说什么。说他小五十岁的人了,一点出息都没。梁巳拉他,说霏霏晚上也过来,那他更不愿意回了,他不愿意在女儿面前被她姐数落。

    “今晚给霏霏过生日,你真不回?”梁巳问他。

    “霏霏不是下周一生日?”周全问。

    “下周一没空,提前到今天了。”

    周全犹豫,“那行吧,我回宿舍换身干净衣裳。”

    梁巳在车里等他,见他一路小跑着过来,拿出后座的袋子给他,“霏霏喜欢这包,你送给她吧。”

    “那我转钱给你……”

    “这是我姐送我的新包,你给她吧,上回她还说想买个高仿来着。”梁巳开着车出了工厂。

    “包又不是啥贵重物,也算是我这当爹的心意。”周全准备转她钱,“多少钱?”

    “三四万吧。”梁巳说。

    周全正打开微信的手一滑,退出了界面,开始刷短视频。当看到一个搞笑的段子,跟着里面大笑。自娱自乐了会,没事人一样地问她,“外甥女,这么贵的包会有正规发票吧?”

    “有,全部都在里面。”梁巳好笑道。

    周全准备打开,梁巳阻止他,“不用拿出来,霏霏一看就懂。”

    “好好好。”周全又合上,把包小心翼翼地揣怀里,“你们这些女人真能败家。都可以买一辆小车了。”

    车到了东区,梁巳找车位停下,过去取蛋糕。临下车前叮嘱周全,别让交警贴了,她三分钟就回来。

    周全见她下车,悄悄地打开纸袋里的防尘袋,觑着眼往里瞅,乖乖,就这么一个红色的小包,竟然三四万?他伸手比划,包也没比他手掌大多少。他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回到别墅霏霏已经在了,梁巳把手里的一小捧花给她,抱了她一下,祝她生日快乐。霏霏开心地直笑,期待着她的生日礼物。

    梁巳送给她了一套心仪的护肤品,也拿出梁明月送给她的定制项链。霏霏打开项链就带上,夸明月姐出手大方。

    周全拎着包也没往前凑,梁巳喊他,“舅舅,你的礼物呢?”

    周全这才上前,递过手里的袋子给她,还刻意交待,“发票啥的都在里头。”

    霏霏看了眼,随手一搁,“我背个真的也不像,没必要浪费这钱。”

    周全有点讪讪,没作声。

    “怎么不像了,”梁巳说着掏出来,往身上一挎,“多好看啊!”

    “你跟明月姐背个假的都是真的,我背个真的也是个假的。我一个月工资才二三千,背个几万的包不是让人笑话。”

    霏霏嘴上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背着试了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袋子里。

    梁母说她,“二三千怎么了?那也是份体面工作。”

    梁父招呼大家往餐桌前坐,“现在银行没个人都不好进,对普通人来说还是个香饽饽……”

    “香什么呀,就是个坐那数钱的。”霏霏在餐椅上坐下,“我一个同事家里有关系,被调去了另一个营业网点,上个月发了小五千。绩效提成,奖金补贴啥的拿了一堆。我上个月就拿了个基本工资,两千出头。”

    梁母托着腰,看他们一圈人落座,说着:“不行让你明月姐问问,也调你去个绩效好的营业点……”

    “算了,我才懒得挪窝。地方银行绩效再好也是地方银行,跟四大行比不了。你们卫浴厂的里开户行,哪个不是四大行?”

    梁巳抓了把筷子过来分,“因为镇里的银行只有农行,相对方便嘛。”

    “我有个同学费好大劲去了中行,那逼格是真高。”霏霏羡慕地说。

    “中行很好么?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去年很轻松地考了进去,不过才做两个月就辞职了,她说没意思。”

    “在银行系统里中行已经很好了!”霏霏举例说明,“如果你去相亲,说在一个地方银行工作体面,还是在中国银行体面?至少在咱们这十八线县城,除了公务员,还就说四大行最体面。”

    “要不你去考个公务员……”

    “我不考。我听见烤红薯都烦,更别说考公务员了。”

    “让你跟着你明月姐去工厂,你不去。让你考公务员你嫌吃苦。那就别眼高手低。”梁母说她一通。

    梁父插话,“现在不比早些年,你小幺姐那时候托个关系还能去单位,现在不行了,逢进必考。”

    “现在也一样啊姑父!”霏霏说:“现在不止拼关系,而是拼谁的关系更硬。没关系就去穷乡僻壤的网点,关系硬就去绩效好的网点。”

    “银行哪会去穷乡僻壤?”梁父说。

    “农村信用社可不就在农村。”

    “吃饭吧吃饭吧。”梁母催她。

    “妈,要不我给你拿双筷子,你站这儿吃?”梁巳看她托着腰来回转。

    “行行,让你妈站这儿吃吧。”梁父接话。

    梁巳拿了碗筷过来,霏霏夹了鸡腿放她碗里,“姑姑,你吃个鸡腿。”

    “我吃不了。我随便吃两口清淡的就行。”

    霏霏又把鸡腿夹给梁父,“姑父,你吃。”接着又亲昵道:“我托同事在国外给你们带了几盒钙片,过两天就给你们拿过来。”

    周全像个隐形人似的,从进门就没怎么说话,也不跟梁母照脸,只顾埋头吃饭。梁父找他聊了几句,也是工厂里的事。

    梁母就不搭理周全,不是跟霏霏说话,就是跟梁巳说话。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一个远房堂亲家里,说他儿子都准备结婚了,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