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变幻双星倪匡幸福旅馆庄羽水漾情心古灵星新一科幻作品星新一职业替身

返回顶部

    话出去,不愁拉不了投资。只是他这人讲究,除非是他认为的自己人,否则不会轻易开口。

    她开始反省,自己参与项目是不是太自私了?哪怕俩人经历了争吵、冷战、分手,她都从未真正全盘地否认过蒋劲。如今重新审视他们这一段关系,蒋劲为人仗义,有底线,从不跟有对象的人暧昧,他就算约炮,也是先确定双方都单身。他这人当朋友没话说,当恋人久了不行,他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不是他不愿意,是他不会。

    出来食堂接到梁明月电话,明晚她有事值不了大夜,今晚跟她调一下。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正今晚不想值大夜,再三确认:那我就下班了噢?

    梁明月站办公室窗前跟李天水通话,谈监工的事,烟抽完,看见梁巳准备去车位,被一位女工拦下,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信封。俩人一番推搡,那个女工很快回车间了。

    她摁灭了烟头,朝电话里说:“行,那就你找施工队吧。”公事聊完,挂了电话,过去办公椅坐下办公。

    ——

    梁巳惦记着梁明月想吃饼,到家闲着没事,过去发面,准备做锡伯大饼。客厅里很热闹,表嫂家的小女儿高烧不退,两口子要去医院,就把大儿子抱了过来,让小姨照看会。

    梁母很稀罕小孩,直逗他,而小姨则在一边骄傲地夸,说她这孙子可有教养了,三岁上厕所,就知道踩小板凳上,要把马桶圈掀起来才能尿。五岁吃饭,就知道把自己的碗端去厨房。现在他爷爷都六七十岁了,撒个尿还不知道掀马桶圈,吃完饭碗一撂,从没往厨房端过。

    “那是当妈教得好,你儿媳的功劳。”梁母说。

    “还真别说,教育小孩上我挑不出儿媳的错,她养孩子可耗心力了。”小姨神气地说:“落雨天孙子想踩雨,她就举个伞陪他在雨里玩儿。家里阳台上都是她跟孙子一起种的花花草草。”说着炫耀似的,朝着孙子说:“宝儿,跟奶奶说说,你妈都带你去过哪儿啊?”

    她孙子坐在地毯上堆积木,堆一块,说一个地方,堆一块,说一个地方。什么***,长城,趵突泉,西湖,兵马俑,吃火锅的地方。

    小姨哈哈大笑,问他吃火锅的地方叫什么?他堆了会说:重庆。

    “重庆是那个省啊?”

    “奶奶你错啦,重庆是直辖市,不是省。”

    “看看、看看。”小姨神气得不行,“比我懂!”

    梁巳也觉得好厉害,在厨房问他,“宝儿,兵马俑在哪呀?”

    “小姑,兵马俑在秦始皇帝陵博物院。”

    “错啦错啦,兵马俑在地底下,不在博物院。”小姨纠正他。

    “小姨,兵马俑的那个地方就是博物院。”梁巳纠正她。

    “哎哟我的乖孙子嘞!你可真比奶奶强!”小姨更神气了,捧着他脸狠狠亲了口。

    她孙子小大人似的,抽了张纸擦脸上的口水,一本正经地说:“奶奶,我要生气了!你不可以亲我脸!口水有细菌的!”

    小姨笑疯了,整个客厅都是她魔性的笑声。梁巳心也要给萌化了,怎么这么这么可爱呀!鞥鞥鞥……嘤嘤嘤……嗡嗡嗡……她过去跟他合影,发给李天水。

    “奶奶跟妈带出来的孩子到底不一样。”梁母稀罕地说。

    这话小姨很服气,“可不是!我本身就没啥文化,我最多不让孙子饿死。精神层面的我可教不了。”

    ??正确地表达爱意

    烙完饼,炒好各样的菜,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晚上九点了。梁巳怕饼干,用保鲜袋裹好,又挨个装了菜,打算给梁明月送去。

    她过去后院找梁母,她们领着孩子在那跟贝贝玩儿。小姨悄声跟梁母唠家常,“你还没跟小幺儿提?”

    梁母犹豫,往后推脱,“再说吧。”

    “别推了,趁早说。”小姨教她。

    “我跟老梁商量,觉得不大合适。”梁母说。

    “咋不合适啊,省男方一套房了!”小姨说:“我巴不得我儿子能去当个上门女婿,也省我不少心!”

    “少说气话了。”

    “我可没说气话,我还真看不上我那儿……”见孙子在一侧,改了口,“成不成提一提,说不准李家儿子愿意带着妈住过来。”

    梁母看着小心翼翼伸手摸狗的孙子,没再做声。

    “妈,我去工厂了。”梁巳喊。

    “好。”梁母应声。话落没一会,听见发动车声,她过去交待,“夜里慢点……”说着车出了院,下个半坡就不见了。

    她看了会儿,折回屋,去后院说:“我觉得不成,老梁也说不成,算了,随孩子自己吧。”

    “你们两口子想好就行。姐夫身体那么差,三天两头去医院……”

    “再说吧。”梁母长吁口气,托着腰慢慢坐下,“活几天是几天吧。你儿子真要抛下你去当上门女婿,你心里是滋味?”

    “巴不得!”小姨解气地说。

    “就算他愿意上门,人家妈也难做。”

    “……确实不得劲。”小姨想了会儿,利落地说:“不行让二姐来,咱们住一块养老!估计三姐夫命也不长,回头让三姐也来!”

    “胡咧咧!”梁母说她。

    “有啥呀。三姐早背着去给三姐夫算了命,那算命的说,三姐夫最长活到七十二,等着吧,快了!”小姨说:“算命的也说我了,等着吧,我六十九是一道大坎!”

    “就不兴算寿命!”

    “算寿命咋了,心里提前有个数!”小姨撺掇她,“诶姐,你掂量掂量我说的,咱们姊妹一块养老多好,请个保姆给咱们煮饭收拾……不行我给你们煮饭……”

    “我怕你下毒。”

    “去你的。”小姨说她,“吃这么多回我煮的饭,也没见你怎么着。”

    “我是怕你给老二下毒,连累上我。”

    小姨大笑,“真说不好!我就看不上二姐臭显摆!张口闭口她儿子咋咋咋,多能耐多能耐。将来她要再说……我一锨把她铲街上去。”

    “就你能!领着宝儿回屋吧,冻得慌。”

    小孙子想把贝贝也抱回屋,小姨吓唬他,“你明月姑会吃人!她不让贝贝回屋。”

    “看你教孩子点啥?”梁母说她。

    ——

    梁明月正饿,晚饭就没怎么吃。她卷了两张大饼,看向一侧装深沉的梁巳,“吃哑巴豆了?”

    “我说话你嫌话多,不说你又嫌哑巴……”

    “行,对不起,当我没问……”

    梁巳想了会儿,问:“姐,你怕老吗?”

    “你怕?”

    “我不怕。老了我也会是位优雅的妇人。”梁巳多愁善感地说:“我也不怕死。可是我怕病,怕瘫痪,怕大小便失禁,怕躺床上等死。”

    “我记得姥爷瘫痪那一年,他背上,臀上……”梁巳伸手比划,“都是一块块溃烂的褥疮。有一回我陪妈去看姥爷,那是一个夏天,他背上的褥疮里的脓液蠕动着白色的小虫子。后来我做了好几场梦,都梦到那个细节……就蠕动的白色虫子。”说完怕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确认她,“姥爷瘫痪过吧?”

    “是瘫痪了一年。”梁明月说:“你说的溃烂是感染了。”

    “后来妈跟舅妈还吵了一架。我印象非常深刻,姥爷像是一具……躺在那儿,掀开被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恶臭,溃烂的伤口都形成了一个洞……”

    “很可怕。”梁巳再一次强调,“所有的病中,全瘫是我见过最可怕的……比死都可怕。像个活死人一样,毫无尊严地躺那儿,凭人摆布。”

    梁明月只记得姥爷瘫痪一年就过世了,具体细节忘了。但她不懂梁巳为什么会提这些,“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我想说……”梁巳词不达意了半天,说:“我在试图理解人为什么执着于养儿防老……”

    “没什么可理解的,生老病死每个人都逃不掉。”梁明月收拾了桌面,准备办公。

    梁巳就坐那儿,无所事事了会,准备回家。梁明月问她,“怎么没去约会?”

    梁巳又折回来,“我们中午见过了。”说着挠挠脸,指着厂区后面,“我们在乡道上转了很大一圈儿。”

    “中午见过晚上就不能见了?”梁明月同她闲聊。

    “……他晚上有事儿。”

    梁明月看她,捏捏她脸,“又胖了。”

    梁巳也摸摸脸,再次下决心,“我准备下周一减肥。”

    “越减越肥。”

    梁巳吸吸腮,不理她。

    梁明月看她吸腮像一条小扁鱼,温声道:“我给你换一台车?”

    “……我才开了三年。””好吧。”

    “……你是不是想对我表达爱意,但是找不到方式?”梁巳怀疑。

    ……

    梁明月不理她,继续办公。

    “我猜对了?!”梁巳趴在办公桌上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