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揣醒来后身体没啥大碍,我们心情都挺好的,本来要走两小时的左右的山路,我们愣是聊着闲话的走了三个多小时。到了村里后,路上还有说有笑雪莉杨突然变得一脸严肃,把本想去躺一会儿的胖子强行拉起来问:“胖子,那天是第一个发现车夫的吗?”胖子也被她突然严肃的表情吓住了,回答雪莉杨说:“是啊怎么了?”雪莉杨接着问道:“那伤口是你处理的吗?”胖子说:“不是。”
“那你跟我说下那天你有没有在车夫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胖子估计是真的有点累,不耐烦的说:“杨参,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也接着说:“对啊,刚在路上我看你还有说有笑的,现在这是怎么啦。”
雪莉杨再一次把即将躺下的胖子拉起来说:“你先别睡,你快跟我说说那天你有没有看着别人处理车夫的伤口,你有没有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把雪莉杨拉着胖子的手握住,示意她先松开。然后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证实。
雪莉杨告诉我们,她在岸边给老揣伤口做简单处理的时候,她好像发现了老揣的伤口边缘处有几个人牙的印记。当时虽然有手电,但也没怎么看清,再加上救老揣心切没想那么多。刚刚在医院听老揣说有人在背后拍他,所以雪莉杨找胖子问问车夫第一时间被发现时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胖子把车夫带回村里时,伤口都已经被包扎,还抹了一些草药。
听雪莉杨这么说,我也劝胖子先别睡,仔细想想那天的事情。胖子说那天发现车夫时他已经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了,有几处大伤口还在往外流血,村里人只能在附近找一些树叶啊青草啥的放在嘴巴里嚼碎后敷在伤口上。胖子觉得恶心就没看。
“你是真的觉得老揣是被人袭击的?”我问雪莉杨。
“是人还是好的,至少不会留下尸毒。”雪莉杨整理了一下刚刚拉胖子时被自己扯乱的被子接着说:“其实不管车夫的身上是不是也有牙印,我都觉得老揣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动物不可能带着老揣这样体型的昏迷人士走十多里路,而且大部分的动物野兽搬运东西都是拖拽,可老揣身上除了后脖颈的伤口和手腕上的伤口,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就算是衣服也没有。”
“那会不会是猴子?”我问道
“虽然猴子这些灵长类动物可以做到,但是尸毒的由来没办法解释,车夫的伤口我有检查过,无论大小都被尸毒感染过。”雪莉杨回答我说。此时胖子也被雪莉杨的分析说的没了睡意,接话道:“那剩下的就是人为了,谁跟老揣有仇啊。”雪莉杨也接着说:“人为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也不排除是野兽袭击。不过我们之前看到赶尸匠,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商量了一下,我们也没得出具体情况,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决定让村支书通知下大家,让大家平时出门注意点安全。晚饭时,胖子问我要不要彻底查下,明天他可以带人以预防野兽再次危害村民安全为由把山再搜一遍。我和雪莉杨因为在一源斋时意识到有些事情都是我们的好奇心驱使才让自己陷入危机,所以我们这次很多事情都点到为止没有深究。但是我们也觉得应该查下,毕竟这里有一个村的村民,不排除安全隐患,只怕车夫的悲剧还会上演。于是我们决定让胖子搜山,我们两再去发现老揣的地方看看。
话不多说,第二天起来后,村支书就在广播里把消息说了一遍。最后胖子组织了十来个人把进村的山路都走一遍,而我和雪莉杨直奔后山深处的那个发现老揣的地方。不过我们在出发前定下一条规矩,无论发现什么都不要一个人行动,任何事情都要三个人商量后再决定。
或许在外人看来我们几个年过不惑,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的人现在怎么胆小了。可我认为这不是胆小,实在是之前吃过太多冲动的亏,在我们三个人中,雪莉杨是最有头脑的,她办事情谨慎细致,可她缺少大局观,或者说她成长的环境影响了她,因为美国到处充斥着个人英雄主义气息。而我和胖子更不用说,出生成长在一个荒唐的年代,懂事后就是自己说了算。所以总结下来,我们这些年都在为某件事而奔波,很少去思考事情的前后,举个例子就是林芳把我们当枪使骗我们入局为她充当前锋与其他势力博弈,直到事情结束后我们知道的事情也是她能让我们知道的那部分,至于更深层的,我们也没去探究,最终不了了之。所以我们这次才会三个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胖子他们先出发去搜山,我和雪莉杨也准备准备后来到了那天发现老揣的地方。之前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楚这是一个什么地方,现在我们再次过来看到的场景却是让我很意外,本来我以为是什么河流阻断了山路,因为这山前还有很大一片山区。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所看见的是一片湖泊,我站在被截断的小悬崖上,对岸离我有五六十米,左右长应该超过一百米,算下来就是一个五六千平方的湖泊。而湖泊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除了我所在的小悬崖附近稍微矮一点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十几米以上的石壁。对比我还是比较诧异的,因为我一直把它想成一条河流。
“这应该是地陷形成的小湖泊。”雪莉杨在我身边对我说,她见我没有接她话,于是她又说道:“湖南这边山脉众多,但是这边地下河也很多,你看这些大石头和山壁都是石灰岩,经过地下河长期冲刷溶蚀,这些石灰岩结构会在山体内部形成一些溶洞,然后有些溶洞受到山体运动或者自身结构不稳就会塌陷,从而导致地面上会出现这样的湖泊。”我倒是不太想知道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湖泊,我只是被眼前的风景折服,虽然跟我想的不一样,但是我却是第一次见到从湖泊上拔地而起的峭壁,这个和我们之前去过的巫山峡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是一条江穿过山崖峭壁,而这里更像是水把自己藏起来了。
不过我还是夸了雪莉杨几句,可能是她觉得我夸的太不走心,白了我一眼让我在附近看看就没说别的了。
雪莉杨想去找找灌木丛里有没有什么痕迹留下,我则跳到了悬崖底下那块老揣趴过的突出岩石处。这里除了有点青苔外,什么都没有。老揣怎么会到这下面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上面下来,可我刚刚下来的时候也仔细看过,有一些人为造成的痕迹,但我们那天把老揣弄上去动静挺大的,已经分不清这些痕迹是不是我们造成的了。
站在下面看了一会儿,雪莉杨也下来了,我问她有没有发现,她摇摇头说:“灌木密密麻麻的几乎没有路。”
我对她说:“先上去吧,这里也一眼看到头了。”雪莉杨点点头,在我的托举下,她先爬了上去,我随后也跟了上去。雪莉杨看了看表对我说:“老胡,快中午了。”我抬头望天,确实太阳已经快升到头顶了。这路上俩小时,到地方停留还不到半小时就回去了。
“再看看吧,别遗漏了什么。”我对雪莉杨说。雪莉杨也同意,于是我们把能踏足的灌木都走了一遍,确定没有明显的不寻常迹象后,我们决定回去。此时直射而下的太阳已经把整个水面照亮,笔直而上的峭壁更加显得险峻。我和雪莉杨不由得站在小悬崖上多看了几眼。
“老胡,你看那是什么?”雪莉杨指着对面岩壁对我说。我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雪莉杨见我没有反应,她接着对我说:“水下,你看看好像有岩雕。”
果然,此时太阳光充足,水下能见度大大提高,在对岸岩壁水下估计四五米的地方,我也看到了一个类似四四方方的轮廓,轮廓里面也有一些线条图案组成的东西,虽看不真切,但我也觉得不是水下岩壁突出物,更像是岩雕。
岩雕在国内并不罕见,特别是唐朝时期,佛教在当时无比盛行,全国各地都涌现出一大批佛门人物的岩雕,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龙门石窟,乐山大佛等等。长沙地区作为历代王朝的重镇之一,其文化,经济水平也相对发达。所以出现一些历朝历代比较有代表性的工程遗迹也是正常。
雪莉杨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想了想对她说:“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都不要放过,这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但是下水作业我们现在也没装备,而且这里离村子也就两个小时左右的脚程,村子里的人一定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我们先回去打听打听,然后准备一些下水的装备再过来。”雪莉杨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没说什么,在回去的路上我们走的比较慢,因为我们都认为老揣来到这里的路就是我们现在走的路,所以我们边走边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事实证明我们是想多了,这条路一直通到山脚下,中间几个岔路口都是向上延伸的。
到了村里,胖子他们那群搜山队也回来了。我问胖子有没有什么发现,胖子说脚都走断了一只,可树还是那些树,草还是一样的草,连个屁都没有。我把我们的发现跟胖子说了下,胖子直接要求明天跟我换班,他去下水查看,我去搜山。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特意把村支书请过来一起吃饭,第一是为了告诉他明天还是要继续搜山,让他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第二就是为了跟他打听山里湖泊的事情。
村支书是个好酒的人,而且酒量不咋地,我们生怕他喝醉,所以一两杯下肚后,雪莉杨先开了口:“我听老揣说过,支书您在这村里工作二十年了,您对这村子和附近的事情都门清吧。”村支书说:“70年五月我接到组织通知让我到这里负责开辟新天地,到现在已经快二十二年了,我可以很负责的说这村子周边的每一寸土地我都踩过。”我和胖子知道村支书喜欢听恭维的话,我们也不打算吝啬这只言片语。胖子竖着大拇指说:“老胡,你看看咱们支书,劳模,绝对的劳模。”我也紧跟着说:“对对对,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二十多年,谁能做得到,说是伟人也不过分吧。”村支书赶紧摆手说不敢当,然后豪迈的拿起酒满饮了一杯,庄重的说了句:为人民服务。
雪莉杨怕村支书喝多了,在他喝完后只给他倒了半杯,还用眼神示意我们别废话。于是我也就没有继续奉承,对村支书开口道:“支书,我们今天在后山发现一个湖泊,您知道那里吗?”村支书想都没有就说道:“知道啊,那里还是我先发现的呢,记得那是我来这里的第五年,也是我最难忘的一年。那一年我们这里遭遇了比较罕见的干旱气候,虽然当时的村里只有二十几口人,但水依然远远不够。我们刚刚开始也是跟附近的村庄一样学着打井取水,可是我们打了五六米也不见一滴水。后来我想起了后山上有一个湖,我有一次上山砍柴发展的,过去一看果然满满一湖泊的水,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啊。”
雪莉杨立刻接着说:“不瞒支书您,我们发现老揣的地方就是那湖泊边上,今天我们又去看了,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村支书抿嘴一笑说:“是那石刻吧,不过老揣怎么会在后山被发现。”想想也不意外,当年干旱湖面水位肯定有所下降,石刻露出水面也正常不过。
“老揣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们也还在查,支书您知道那石刻的来历吗?”雪莉杨接着问。村支书也没有对我们客气,豪饮一杯后跟我们说了起:“旱灾后一年,我在报纸上看到一篇关于秦始皇兵马俑的文章,还说以后可能会成为旅游景点。这一下子就启发了我,我知道这片地区古时候属于楚国重镇,说不定那个石刻就跟楚国有关。”说到这里,村支书可能酒气上来了,停下来打了个隔。胖子一听跟楚国有关,催促接着说。“后来我特地去省里报告了情况,省里没重视,我就自己去省博物馆请专家来看看。”村支书没说几句又连续打了几个隔。
“后来怎么样啊?”胖子恨不得马上知道。
村支书摆摆手说:“啥也不是,我还挨了一顿白眼。专家来了说就这么点东西,图案纹理都不清楚了,就算真是楚国遗留下来的,也没有什么用。”
“支书,那专家最后有没有给你说是不是楚国的。”雪莉杨问。
“这个还真有,那个专家说虽然不属于楚国文化,但是年代差不多,他怀疑是这里少数民族的图腾。”村支书说。
“除此以外,那专家还有说别的什么吗,您能和我们仔细说说吗?”雪莉杨继续问。
村支书想了想说:“时间太久了我实在记不得咯,要不是你们提起那个湖,我早就把这件事忘咯。”
后来我又提出了一些问题,比如村里有没有传下来的传说,老人有没有知道什么。村支书说这些当时那个专家来的第一时间就做过调查,但是我们这里比较特殊,虽然看着村子偏僻,在战争时期这里也是经历过炮火,所以村民大多都逃难了。灾难过去后,应国家号召一些人回到了原籍地生活,也有人定居在四川,广东地方。当时村里二十几口人里老人没有几个,大多数人可能见都没见过那个石刻。
送走村支书后,胖子问我:“老胡,你不是说这里有很多战国时期的墓葬吗,说不定那里就是其中之一,咱们去看看吧。”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胖子咱们是去查看这是否和老揣被袭击有没有关系,不是去盗墓的。”
胖子无所谓的说:“顺便顺便。”
此时雪莉杨也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那里如果是以前少数民族的图腾雕刻,而且存在了已经那么久,跟老揣的事情有没有联系都不好说。”
“今天除了发现那个石刻外,其他的都没有发现,我们也只有这个线索可以往下继续查。”我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雪莉杨问我。
“我和胖子明天继续搜山,你去买下水的装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下去看看。”雪莉杨点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