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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硅谷爱情故事 > 20、碧阿绮丝的噩梦

小摩初面以后,小恶魔没再出现在笑笑眼前。

笑笑给小摩面试官发信,解释当天自己状态不好,希望能再有一次机会。但对方并未回复。

好在新投的简历比之前的更有效果。笑笑的邮件箱,不断收到各大银行的面试通知。

美林、花旗、瑞信、德银、渣打,还有巴克莱、巴黎两大欧洲银行,拉扎德、PWP、罗斯柴尔德、威廉布莱尔四个精品投行,都在一个月时间里陆陆续续给了初面。

除了高盛和大摩。

虽然知道很多投行不比高盛差,而且入门工资待遇都好过高盛,拿不到最顶尖两家的初面,难免遗憾。

当时投给高盛大摩的,是最初版的简历。没有KKG和投行协会的社团经历,没有参加投行案例比赛的经历,对原先实习的描述也不够有力。忍不住就想:假如再投一次简历,有没有机会拿到一个面试呢?

不管怎么说,拿到这么多首轮面试,还是很涨信心的一件事——原来自己并不像以为的那样糟糕啊。

原来主动出击找校友求推荐,也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呀。

课业,社团,足球赛,案例比赛,再加上一轮又一轮的面试,笑笑累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结果某天就收到了小摩的二面通知。

实在太意外了,那天抽风般的表现,竟然也给过了。

自从蓝熊破坏她的小摩面试,笑笑一直把篮熊关在纸箱子里,塞在床底。准备二面时,蓝熊忽然闹腾起来,在箱子里高喊:“自由!我要自由!”

笑笑打开箱子威胁它:“你再吵,我把你扔出去,你就自由了。”

蓝熊蹭地一下弹出它的鸟,然后把自己拉到箱子外面,瓮声瓮气说:“松鼠松鼠,我可以帮你面试。”说着又把自己拉到桌子上,把自己的菊花对准笑笑,“快!快给我充电!连USB线到电脑上。”

笑笑犹豫了一下。想到蓝熊以前大显神通为她制定求职规划,还是叹口气,把它接到电脑上了。

蓝熊非常不客气地调出笑笑的面试资料,按照自己的方式整理起来。笑笑急了:“喂!不许动我的文件!”

蓝熊回答:“我没动原始文件,只是影射到我的数据库里。”

小摩二面那天,蓝熊跟关二哥发誓它不会捣乱,笑笑才勉强同意它呆在桌子上。

蓝熊说话算话。面试电话打进来前,蓝熊要求笑笑公放电话。笑笑起初不信任它,但是很快蓝熊证明了它的可靠。

面试过程流畅得超乎想象。面试笑笑的是一位执著于技术问题的经理,整个面试中问了许多专业问题。但是每当他问完一个问题,蓝熊就会迅速提取关键字,在电脑屏幕上列出概念与实例。面试官问及LBO(杠杆收购),蓝熊立即把戴尔收购EMC的流程及数据列在屏幕上,笑笑终于有机会谈及她在初面中被跳过的戴尔收购案。问及公司价值与自由现金流的问题时,蓝熊又迅速把相关概念和公式分栏列出,并附上笑笑自己的笔记。问及财务报表问题,蓝熊飞快地在屏幕上列出样板,资产负债、利润、现金流一一标注清晰。

但并不是所有面试都像小摩二面一样顺利。总是有面试官冒出一些古怪问题。花旗的面试官要笑笑给自己的学校做估值,再把学校卖给自己。蓝熊一筹莫展,列了一栏估值的内容,跟了一排眼冒金星的颜文字。瑞信的面试官问:如果你在我手下工作了六个月,我却开除你,是为什么?蓝熊脑袋上的蓝光一圈一圈亮,在屏幕上列了个答案:因为你脑子有病……

十月底的周末,锡恩怀特忽然给笑笑发信息,请她务必到南湾去一趟。

“你的好朋友发疯了。”锡恩怀特说,“快来!拜托了!”

当然是西西的事情。

那时已是晚上九点。笑笑没有车,去南湾只能坐地铁再转加州火车,最后打的。到锡恩家时,已经过了午夜。

锡恩住在库帕提诺西南某座红顶别墅里。房子本身不大,但贵在精巧;屋后还带了一个花园。当天晚上锡恩在家里开派对,请了很多朋友,不少美女,其中还有……脱衣舞女郎。

锡恩跟脱衣舞女郎跳热舞接吻时,西西彻底发飙,过去打了那个跳舞女郎一巴掌,还把一杯酒倒在锡恩头上。锡恩发了火。两个人当众开撕,英文夹着中文,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了。在场有锡恩的同事,锡恩觉得失了面子,要西西立即离开。但是西西喝了酒,众人劝阻不许她开车。于是两边就这样僵持起来。

笑笑到了以后仍是一筹莫展。她虽然考了驾照,但在美国就没怎么上路,哪里敢开西西的奔驰上美国的高速?这边西西还在气头上,见了笑笑好比见了亲人,觉得有了倚仗,“你说,你评评理。什么样的女朋友,可以容忍男朋友去吻脱衣舞女郎?!”

锡恩忍着怒火低声说:“我告诉过你——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

“在一起还没一个月,这样就结束了?你当我是什么?应召女郎?!”

“应召女郎要比你好十倍——你叫她们滚,她们就滚。”

西西从沙发上跳起来:“应召女郎要钱,你给我钱了吗?每次吃饭都是AA。住酒店都是我出钱。我一次一次给你睡,你给了多少钱?”

锡恩怒吼:“我求你跟我睡了吗?难道不是你自己一次一次贴上来吗?我他妈就没想过跟你在一起,不是你爬我床上来?”

西西呆立当地,脸色雪白,曵地裙裾像水风里的荷叶一般发着抖。

“你说你喜欢我……想跟我确认关系……”

“那是你朋友的要求!你问问你的好朋友!”

西西慢慢转向笑笑。笑笑哑口无言。

“你……你……你叫锡恩怀特来跟我表白?”

笑笑开口想辩解,最后只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西西厉声大叫:“你是我什么人,敢管我的事!就你这种货色,你也配!!你也配!!“

猛然转身,捂着脸出门。笑笑飞快追出去。西西跑去车里,笑笑猛地拉开车门,把西西拉出来,推到后座上,轻声说:“我来开。”

笑笑心中难受,但是无比冷静。她给周更新打电话,说明情况,请求借住。周更新立即说好,给了地址。笑笑选了一条不必上高速的路线,有些紧张地发动汽车。

因为是夜路,笑笑开得无比小心。好在午夜后车流减少,一路通畅。后座传来西西低低的抽泣。笑笑想不出话来安慰。到周更新家楼下,笑笑停了车,去后座扶西西。西西一个泪人,在后座上发抖。笑笑想去抱她,又怕被她推开,只好说:“西西,我扶你一下好不好?”

笑笑伸手去拉西西。西西往后一缩,盯着笑笑问:“方含笑,我是不是很丑?”

“樊西西,你是北四中的校花。”

“我是不是很笨?”

“樊西西,你念的是伯克利。”

“如果我既不丑也不笨,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是因为我胸太小?是因为我英语烂?还是因为我是中国人?”

笑笑拼命摇头,心中难过不已,“西西你别傻!他这样对你是因为他渣,不是因为你不好你明白吗?”

“你也觉得我贱透了,是不是?”西西止不住落泪,“我明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骗自己说:说不定睡了以后他就喜欢我了。说不定睡几次他就会想念我了。我说睡觉的时候,他从来不拒绝,无比温柔无比可爱。可是睡完觉,他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不是说,美国人确立关系就会对伴侣忠诚吗?可是,他都明明说我是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女人想用性得到爱,男人想用爱得到性。

笑笑捏着裤缝,轻轻说:“对不起……我不该插手你的事。”

西西大声说:“没有对不起。”抹了眼泪,一下子抱住笑笑说,“我刚刚气昏了头。你别生气!我到美国遇上的全是人渣。就你一个不渣的,我再推开你,我真是不要活了。”

笑笑不说话,眼眶一热,抱紧西西。

西西泪珠子又止不住掉下来,一下一下落在笑笑领口,“以前看到一篇鸡汤,说‘千万不要把自己幸福的钥匙,交到别人手上’。现在我明白了……方含笑,千万别跟美国人谈恋爱。”

远远看见周更新下楼来接她们。笑笑还想安慰,西西却已狠狠抹去眼泪,握拳咬牙盯着前方,一字一句说,“方含笑,你瞧着,总有一天,我要这个人渣跪下来求我原谅。”

十月底,港店出了一件事。

之前那个招惹了剃刀托尼的虾仔,终于被送回来——横着的。就这么四仰八叉地横抛在店门口。

虽然性命无碍,但是被整得不成人形。虾仔的妈守在医院里哭天抢地。

华人社团对虾仔的遭遇报以同情,但除了一点慰问话,并无实质性举动。旧金山帮会方面,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声称剃刀托尼已经跑去拉斯维加斯混了,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奥克兰,此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提。笑笑得空回港店看火鸡,火鸡漠然,根本不把这当回事。

但有人显然当回事了。

笑笑在KKG给阿尔玛干活,阿尔玛问她有没有看到碧阿绮丝。笑笑答没有。阿尔玛有些诧异,拿手机又给碧阿绮丝打电话,直接转去语音信箱。

“这很奇怪。今天晚上的投行咨询酒会,碧阿绮丝是主持人。这样的节骨眼消失不见,不是她的风格。”

“她消失多久了?”

“昨晚就没在——这倒不奇怪。她经常夜不归宿。但缺席行业酒会就奇怪了。”

笑笑心下起疑,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阿尔玛跟碧阿绮丝是室友,两人各自有房间的钥匙……越想越觉悚然。拿出手机给小恶魔拨了个电话,没通。笑笑莫名其妙发起慌来。

跑回拜罗楼,冲上顶层。敲门没有回应。下楼去车库,也没看到雷克萨斯的踪影。笑笑打定主意,叫了一辆车直奔山顶。

山顶路的别墅,大门紧闭。笑笑绕到屋后花园,找了个篱笆钻了进去,接着又从窗户翻进屋里。屋里一片狼藉,烟草、药剂、针筒明目张胆地摊在茶几上,地上满是速食包装袋和空啤酒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大麻和火药混和的味道。

走过门廊走至楼梯。楼梯口听见隐隐的叫声,哭声,夹杂着闷闷的枪响。笑笑心整个地揪住了。

往下半层就是地下室。笑笑有些踉跄地往下走。隔着门听见枪声,混合着碧阿绮丝的尖叫。笑笑趴在门上拼命敲门。

门开了。地下室脏乱得可怕。碧阿绮丝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金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嘴巴被胶布贴住,双手被电线缠在一根水管上,皓白腕上被勒出的红痕触目惊心。双眼瞪得老大,惊恐地瞪着前方。她还在抽泣,肩膀跟着抽噎而耸动。

另一头小恶魔懒懒坐在一张桌子上,一手拿手机摄像,一手握枪。枪口装了长长的消声器。地上满是弹壳。小恶魔大笑着朝碧阿绮丝连开数枪。碧阿绮丝尖叫着躲开枪口的朝向。但还是被橡皮子弹打到。那子弹没叫她受伤,但是让她痛得直叫。

“托尼巴尼一定很想你吧?啊,他不想你,可是很想他哦……我们可是在为他摄像哦?……起司!起司!给你的混血男朋友的问候,你就不能笑得更灿烂一点吗?”小恶魔扔下手机给枪填子弹,转脸看到笑笑,朝她笑笑说,“我们在玩一个小游戏。要加入吗?”

“你在干什么?!”笑笑声音发凉地说,“这,这是绑架!你疯了吗?喝酒了吗?磕药磕嗨了吗?——”

碧阿绮丝扭头看笑笑,用哀求的眼神,嘴被胶布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笑笑上前去帮碧阿绮丝,被小恶魔一把揪住,“我才把这婊子捉回来。再玩一会儿——”

“再玩一会儿??”笑笑一把甩开小恶魔的手,“女人对你来说是什么?玩具?”

“你知道这个婊子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吗?她把你扶到阿尔玛的床上,然后下楼来说——”小恶魔刷地一下撕下碧阿绮丝嘴上的胶布,用枪口撞着碧阿绮丝的下巴,“告诉她,是不是?”碧阿绮丝涕泪交流,低声哀求放了她。小恶魔恶狠狠地把枪口塞进她嘴里。碧阿绮丝吓得面无人色。

“别想——找借口!”笑笑用尽全身力气,把小恶魔重重推开,挡在碧阿绮丝跟前,“碧阿绮丝叫你上床你就上床,你怎么那么听话啊?她把枪堵在你脑袋上逼你了吗?她有说你不上她就一枪毙了你吗?躺在床上的人——无论那是阿尔玛还是我——没有知觉,不能反抗。做出决定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选择推到别人身上?”

小恶魔就那么站着,枪口无力地下垂,表情凶狠,眼神涣散。好像一头正在发怒的熊,却丢失了发怒的对象。

笑笑解开碧阿绮丝的束缚,扶着她往外走。碧阿绮丝浑身发抖,每迈一步都仿佛费尽力气。

笑笑很快叫了一辆出租车,扶碧阿绮丝坐上去。自己刚想上车,碧阿绮丝却砰的一声,当着她的面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