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经帖
俞渐离和纪砚白从在一起开始,就想过可能会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发现他们关系的人,居然是陆怀璟!
陆怀璟今日显然是十分开心的,回到号房里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自己最为精致的一身衣服。
此时这个衣着华丽的俊俏少年,却蹙眉看着他们两个人。
俞渐离踉跄了一步后,回过神来快步朝着陆怀璟走去,道:“你听我解释。”
“俞渐离!”陆怀璟此刻委屈得仿佛看到自己夫君偷情了他的劲敌一般,愤怒地吼了一声后,转身便要离去。
俞渐离只能追在他后面,可惜陆怀璟比过年的猪都要难抓。
纪砚白跟出号房站在院子里看他们两个,不知该不该出手,毕竟他想抓住陆怀璟根本就是手到擒来,想要灭口也能做得天衣无缝。
“我和纪砚白在一起没告诉你,对你有所隐瞒的确是我的错。”俞渐离对着陆怀璟道歉。
陆怀璟还在疾走,走了一段后突然顿住,回头看向俞渐离问道:“你们俩在一起?什么意思?”
“我们俩……互相喜欢,所以……”
陆怀璟努力理解:“那种断袖话本的在一起?”
“嗯。”
陆怀璟思量了一会儿后,双手环胸看着俞渐离,又目光不善地看向站在远处的纪砚白。
随后他问:“你之前不是喜欢我吗?”
“啊?”俞渐离自己却不知道这件事。
“我还很苦恼,不知道该如何让你断了这个心思,结果你喜欢那个大黑熊?”
“等等,我没喜欢你呀,我只是把你当成是朋友。”
“那你为了我拒绝林听的治疗?”
俞渐离只能如实回答:“我只是不喜欢林听的态度,用帮我治疗来威胁我,帮助他靠近你,他就不是一个好人,我怎么可能同意?”
“那你不能不要命啊?”
“那么多大夫都救不了,我可能命数便是如此,没必要为了求他出卖了你。”
陆怀璟也说不出该不该感动,毕竟他知道了俞渐离对自己的重视程度。
但是想到自己曾经在纪砚白面前说起过俞渐离喜欢自己,又是一阵臊得慌。
谁能想到俞渐离的眼光那么差?
于是他又问:“所以你和纪砚白是恋爱了,不是你和他关系更好才亲他不亲我?”
“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亲你?多冒犯啊?”
“哦……”陆怀璟居然没那么生气了,“我还当你和纪砚白的关系更好,亲他不亲我,你偏向大黑熊呢。”
“……”按照陆怀璟的理论,仿佛只要说亲他是和他关系好,他似乎也不会在乎?
这傻小子该怎么引导才行?
陆怀璟此刻气已经消了大半,却还是骂道:“可是你有秘密不告诉我!”
“我们谁都没告诉。”
“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俞渐离再次强调:“知言都没告诉。”
“哦。”陆怀璟想了想,又道,“那还行。”
这个傻小子倒是好哄。
俞渐离见陆怀璟的态度有所松动,再次补充:“也幸好发现的人是你,若是别人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怀璟果然被挑起了兴趣,问:“怎么说?”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肯定会帮我保守秘密,不会与旁人说,还会帮我们遮掩。如果是别人,事情定会闹大,说不定会牵连我的前途和国公府的名誉。”
“这么严重?!”陆怀璟一惊,当即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定然会帮你们遮掩好的。”
“你可真好,能认识你,真的是我来国子监发生的最好的事情。”俞渐离感叹起来。
“也是,我有的时候想想也觉得有意思,当初我明明是要去找茬的,结果居然和你成了朋友,我自己都没想到。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
“嗯,是的。”
陆怀璟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担子又重了一些,他要承担的实在是太多了。
对此,他长叹一声,感慨道:“如今,我也算是知道了明知言都不知道的秘密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此更升一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去明知言那边炫耀的,我会将这件事隐瞒下去。”
“好。”
虽然俞渐离觉得,明知言和七皇子的消息网那么厉害,再加上对他的了解,估计已经猜到他和纪砚白的关系了。
不过确实是没实际性地挑明,他就当明知言不知情好了。
这边安抚住了陆怀璟,纪砚白终于走了过来,到了俞渐离身边。
陆怀璟当即像一个尖酸刻薄的长辈似的,对纪砚白各种嫌弃:“好好的一朵娇花,怎么就被大黑熊给拱了?”
陆怀璟说着,又嫌弃得不行:“我宁愿俞渐离是为了前途才选择屈服于你,可偏偏俞渐离不是这种人,这感觉更晦气了。”
纪砚白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低声问他:“你一定要嘴欠吗?”
“嗯,今儿口试没过瘾,非得教你做人不可。”
俞渐离在此刻只能站出来做和事佬:“好了好了,别吵了,大家都是朋友。”
陆怀璟突然提起了别的:“听说山长年轻的时候也长得俊儿,也是像你这样喜欢做和事佬,你和山长有些像。”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他们朝着墙角走时,陆怀璟难得的觉得别扭。
人家两个人突然成双成对了,他老跟着算什么?
于是陆怀璟问:“我跟着你们两个人一起,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了?”
俞渐离很快反对:“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要帮我们做掩护的啊。”
“也对,不然你们更容易被发现,还是得我帮着。”陆怀璟瞬间觉得自己责任还挺重大的。
在等着翻墙的时候,陆怀璟一边翻墙,一边看纪砚白:“他怎么就能看上你呢?”
纪砚白本来是想帮陆怀璟翻墙的,最后也只带着俞渐离过去了,没管陆怀璟。
陆怀璟气得不轻,却还是自己翻墙过来,站稳后,道:“走吧,安排酒馆的事儿还是得我来,你们俩缺不得我。”
说着大手一挥,带着他们去吃饭。
以后这两个人就归他照顾了。
*
国公府内。
“真拿到积分了?”国公夫人听到昙回报上来的消息,当即开心不已。
她这些年在这方面都快万念俱灰了,没想到,国子监那么难的考试,都能让纪砚白得到积分,还真让俞渐离做到了。
昙回也挺开心的,估计又能拿到赏钱。
“阿离果然好厉害。”大少夫人是个爽朗的性子,听完当即大笑出声,“果然这种有才华的才子,是有法子教会白白的。”
二少夫人也跟着说道:“没错,现在白白已经识字了,字也写得有模有样了。”
“这该给阿离送什么谢礼?”国公夫人问。
大少夫人也是很苦恼:“过年的时候能给的都给得差不多了……”
二少夫人跟着说道:“送块地吧?让他们家人自己盖房子,他们家最擅长这个,我听说他们家的小院还是挺小的。”
国公夫人跟着说道:“嗯,我的嫁妆有一处老宅,但是房屋年头久了,租不出去了,本就想着应该拆了。那个位置也好,倒是合适。”
二少夫人跟着说道:“阿离有个妹妹,也是个可怜的,没了母亲,我们时不时带上她一块去参加宴会吧,这样也能方便她以后说人家。”
大少夫人跟着道:“父亲回来后知道这件事,该高兴成什么样?”
二少夫人动了别的心思:“也不知阿离愿不愿教我们两个人的孩子,若是能得他指点,之后他们去了国子监也能跟得上课程?”
大少夫人却有些犹豫:“别累坏了他,他身体不好。”
“也是。”
国公夫人问道:“现在白白做什么呢?今儿就歇歇吧,别学了。”
“现在应该是跟俞公子和陆小公子一起逃学去庆祝了吧。”昙回老实地回答。
此时的国公府众人对纪砚白格外宽容:“逃吧,逃一两次有什么。”
“就是。”
昙回跟着点头,道:“和俞公子一起逃的。”
这回国公府众人更放心了。
昙回得了赏钱,开心得嘴都合不拢。
*
陆家后院。
陆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
她再三确认之后,才终于确定:“璟儿得了半分?”
“对,听说是俞郎中一直在教导他,每日教到深夜才回自己的号房。咱家小公子也是下了苦功,真争气,得了分。要知道,国子学后面这两个支堂,都没有其他人得过分!”
陆夫人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转而又红了眼眶,快速擦了擦眼角。
近期,她和陆怀璟的关系仍旧没有缓和,陆怀璟到现在还在生她的气,都不太和她说话了。
“这个俞郎中是个什么性子?我……我若是请他来家里做客,他可会答应?”陆夫人试探性地问。
“俞郎中是极好的性子,很少见他与谁生气,是个顶顶温柔的人。”
“我……”陆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鬓,突然起身,“我去一趟清辞郡主那里。”
走到半路,她突然停住,道:“清儿的订婚宴请,给俞郎中也递帖子,父子二人以及家人也要提及。”
“是。”
*
国子监这一次月试实在太过精彩。
俞渐离的经帖和之前完全不同,文章之精彩,惊艳了整个国子监的考官。
还有林听的经帖,也是一如既往的精彩。
连同另外一匹黑马的经帖,三份经帖被传到了崇文馆。
崇文馆内的众多学子,都在传阅这三份经帖,啧啧称奇。
“难怪啊……”贺楚惊叹出声。
难怪俞渐离的奏章能够撼动圣上的愤怒,这俞渐离的经帖可不比明知言的差。
林听的经帖他们之前也曾看过,倒是没有这般惊讶的模样。
只是另外一份,则是让众人沉默了。
“这名字……这字体……”施淮岐拿着经帖研究了许久,又放了回去。
贺楚也跟着说道:“名字眼生,字体娟秀得像女子写的。”
陆怀清也是这个看法:“虽然观点不犀利,但是行文流畅,确实有些才华。这般人物,我们不该不知道。”
施淮岐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听妹妹说,她们私塾的经帖也会送到国子监去批阅,并且她们都会统一名字,每个人有一个自己的代称。前面统一的名字是于斯,意思是出于私塾。”
贺楚问道:“这个人叫于斯黎,是你妹妹吗?”
施淮岐摇头:“这不是我妹妹的字。”
一边杨桐屿突然问:“难道是郡主的?”
其他人一起否认了:“郡主就是因为功课不好,才被圣上要求办的私塾。”
陆怀清突然道:“黎?俞渐离的妹妹是不是和他关系很好?”
众人齐齐一惊。
接着,他们将俞渐离和于斯黎的经帖放在了一起,随后一齐倒吸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的行文方式的确有些相似之处。
施淮岐在此刻说道:“我妹妹似乎提起过俞渐离妹妹功课很好,说是在乡下的时候,俞渐离闲来无事就会教他妹妹读书,还教他妹妹写文章,若是如此,两个人文风相似应该也能理解。”
“这家人……有点逆天啊……”贺楚叹道。
陆怀清突然想到,太子若是看到这三份经帖,说不定会对俞渐离的妹妹产生兴趣。
毕竟如今的太子妃是为了稳定他位置定下的,相貌并不得太子喜欢,太子又是喜欢貌美之人的人。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太子最近和非婉关系不一般,怕是不会很快注意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