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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其他人,孟怀谦一定会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是如何怀疑这件事弄清楚了,再酌情决定要不要将所谓的真相说出。

    可是此刻他没有半分犹豫,嗓音低沉地与她诚恳解释:“我没有要回避这个话题的意思,你别误会别生气。我先跟你从事情的起因说起……”

    刘宏阳是梁氏集团一个部门的负责经理,工作能力强,梁潜在刚接手企业的时候也没少跟这位刘经理打交道。接触多了,梁潜也很看好这位卖力又踏实稳重的下属,去年年初,有个很重要的项目也就分给了刘宏阳分管,梁潜某次下班在停车场碰到他时两人还笑着寒暄过。

    谁知道刘宏阳被对手公司收买,私底下竟然将特别重要的讯息透露。

    事关公司利益,那个节骨眼上对梁潜来说善后才是最重要的,在查清楚后也没报案,不过他也没手软,辞退了刘宏阳后也暗自向业内施压。他没义务帮一个吃里扒外的人隐瞒,于是,刘宏阳所做的事情也宣扬开来。

    其他公司也不愿意得罪梁潜,很快刘宏阳上了业内黑名单,失信也失业,生活和工作处处碰壁。

    刘宏阳正值中年,有家庭也有孩子,孩子一出生就得了病,月月都得往医院砸钱才能勉强延续生命。几乎一年都没工作,积蓄也挺不了多久,更绝望的是,他带着一家老小回了老家,试图应聘当地的企业,而他常常前一天接到面试通知第二天又被告知取消,在弄清楚是谁的手笔后,被迫无奈只好去苦苦哀求梁潜网开一面、放他一马。

    他孩子成年后就等着要做手术,现在没几年了,家里没钱关关难过。

    梁潜本人最痛恨背叛,自然冷言冷语、置之不理。

    “所以,他恨上梁潜,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混上了你们那艘游轮?”池霜惊诧地问,“推梁潜坠海的人是他?”

    孟怀谦斟酌着,缓慢点了头,“是。”

    “那他怎么又推了你?”

    “当时有个侍应生不小心将酒洒在了我衣服上。”孟怀谦措辞委婉,“阿潜将他准备的另一套西装借给了我,刘宏阳误会在甲板上透气的我是阿潜。你知道,我跟阿潜身形相仿。”

    池霜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从孟怀谦口中听到这些事,依然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跟她梦到的一模一样,连刘宏阳这个名字都对得上,天知道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她也没听梁潜提起过半句,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梦到她完全不认识的人呢?

    所以,她真的生活在一本小说中。

    她还是这本恶俗到了极点的烂大街故事中的女配角。

    这让她怎么接受。

    这一刻她突然体会到了楚门在发现真相时的感受。

    不可置信,毛骨悚然,天旋地转。

    明明办公室里开始暖气,池霜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一时之间也忘记了言语。

    孟怀谦见她眼睛放空,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骤然闭嘴,专注地观察她的神情。

    “你还好吗?”他担忧问道。

    池霜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她脸色惨白,一阵阵发冷,再看看还在梁潜的办公室里,视线对上合照中依然满含爱意的男友,她竟然有种荒唐的错觉——这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是怪物。

    这里一秒钟她都待不下去了。

    她起身,孟怀谦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她本来胆子就不大,这会儿整个人都沉浸在惊惧中,无论是谁的触碰都会让她抗拒,她激烈地挥开他的手臂。

    对上他错愕的双眸,她想跟从前一样凶他几句,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下,她连骂他的力气都完全被人抽走。什么话都没说,都忘记了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包,步伐虚浮地快步离开。

    孟怀谦想追上她,视线又落在桌上的包上。

    他对这个包有印象,是她几个月前某次闲着无聊买的,让人送到了他的办公室,她给他一小时的时间期限又让他送到她家。她似乎很喜欢这样折腾别人,她很聪明,知道每个人的弱点,清楚对他而言最值钱的是时间。

    无论怀揣的是什么心思,他都打算死死地按住,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只需在暗处保护她的打算,却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垂眸思索了几秒钟,他伸手拿起那只包,又看见了那张情侣甜蜜的合照,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微微叹息一声,他提着她的包走出办公室。

    张特助早早地侯在了门口,见孟怀谦出来,赶忙跟在身后,他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刚才池小姐眼眶通红地从里面出来,他差点撞到她,还没来得及道歉,她一副受尽了欺负跟委屈的模样让他也吓得不敢上前阻拦。

    该不会是跟孟总吵架了吧?

    这件事有那么严重吗?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孟总,池小姐走了。”张特助也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女士手提包,愣了一愣。

    孟怀谦远远看着保洁阿姨在擦拭发财树的叶子,突然记起什么,又停下脚步,偏过头低声叮嘱:“张特助,她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物品麻烦你找人收拾好。”

    张特助闻言错愕。

    什么情况?

    池小姐所有的物品吗?

    的确是有毯子之类的东西,但收拾好是什么意思?

    张特助又追了上去,试探着问道:“好的,孟总,那要怎么处理?”

    看样子不像是要他扔掉的意思。

    收拾打包好……然后呢?

    孟怀谦沉吟道:“你不用管,会有人来取。”

    张特助连忙应下,实则内心一片茫然。

    他倒是还想多嘴问几句,谁来取?送去哪?

    等孟怀谦以最快的速度乘坐专梯到停车场时,池霜正一踩油门,驶出停车场,轮胎跟地面摩擦的声音令他心惊。

    ……

    一路上,孟怀谦都驱车紧张地跟在她后面。

    京市还未到下班的高峰期,道路状况还算通畅。池霜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当她停在十字路口等待着漫长的红灯变成绿灯时,她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以她现下的心情,一点儿都不适合开车,她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也遵守交通规则,可不想害人又害己,于是果断在前面调头换了方向,往池中小苑开去。

    进入寒冬后,昼短夜长。

    夜幕笼罩,池中小苑的生意依然很好,即便定位中高端,每天依然座无虚席。

    这热闹的气氛半点没感染到匆忙归来的池霜。

    她穿过庭院、大厅,快步上楼,在台阶上碰到气色红润的表姐,姐妹俩打了个照面,表姐正要拉着她要说说今天的营业额再创新高,她双眼无神地摇摇头,气若游丝道:“姐,让我上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说。”

    “怎么了这是?”表姐忙关切问她,“吃过饭没,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给你送上去呀,你看你最近瘦的,风都能把你刮走,可得好好补补!”

    “不了,我一点都不想吃。”

    池霜丢下这两个字匆忙上楼。

    她几乎快窒息了,她得找个安全的、没人的地方坐一坐,好好休息下。

    没什么大不了的。

    让她放空,她才会有精力想想下一步要做什么。

    表姐怔住,回头遥望她的背影。

    正纳闷呢,又有人要上楼,她定睛一瞧,居然是已经两个多月没现身的孟怀谦,她诧异又惊喜地喊:“孟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孟怀谦神色匆匆,他想快点追上池霜,却又不得不停下来,只能客气地跟表姐问好,“过来有点事。我先上去看看她。”

    表姐“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让开,“霜霜刚上去,她办公室您知道的,还是原来那个。”

    孟怀谦礼貌道谢,又两步并作一步上楼。

    哪怕他步子再稳健,表姐也从中看出了他的急切跟担忧,更是疑惑不解,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池霜气息不稳地进了办公室,一进来便看到了被她摆在了玻璃柜中的那一套茶具,那是梁潜特意让人设计订制的,独一无二、意义非凡。

    白瓷细腻,最妙的是杯中如果盛满了水,杯壁那朵霜花便若隐若现。

    一开始她爱不释手。

    之后每次见了便怅然若失。

    而现在……

    她几乎不能控制那股悲愤的情绪。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这一刻到了自己的地盘也不打算再压制,她打开玻璃柜,一抬手,狠狠地将这套茶具全都砸了,一地碎裂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