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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霜跟经理来了机场,离登机时间还早,经理以努力要薅羊毛为目标,来了休息室后开始炫饭,本来池霜都没什么胃口,见经理吃得实在太香,也被勾起了馋虫,起身往另一边走去,晃了一圈,正要弯腰去拿餐盘时,一只戴着腕表的手闯入到了她的视线中,接着便是熟悉的气息——孟怀谦在某些事上循规蹈矩,她都摸出了他的规律来,他会定时更换香水,入夏后,便是淡雅的木质香味,沉稳干练。

    她抬眼,果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他微微弯腰,帮她取了餐盘,很自觉地在她身侧扮演专属服务员这个角色,“没吃早餐吗?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算了,我就要一杯巧克力牛奶好了。”

    “好。”他应道。

    池霜跟经理说了一声,又去了没人的另一桌。

    没一会儿,孟怀谦端着一杯巧克力牛奶过来,放在了她的手边,这才在她对面坐下。

    她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瞥他一眼,“不要告诉我你也是来出差,然后恰好咱俩就在这里碰上了。拍电视剧都没有这样巧的。”

    “不是出差。”孟怀谦眼里含笑,“是旅游。”

    “旅游?”

    信他才有鬼。旅游、度假这些词出现在孟怀谦身上就格外的违和,他就应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007,没有一天休息才对。

    “我也有年假。”他无奈地说。

    池霜倾身,“那我有点好奇了,你一年多少天年假。”

    “我入职奥朗时间并不长,所以暂时只有七天的年假,不过,前几年我都没休完,累积下来大概有二十天。”他一板一眼地回答。

    “……”池霜无语,“行。”

    “上周听你说要去苏市出差,我最近手上的事情也不太多,所以……”他停顿几秒,“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取消这次的行程。”

    “少跟我来这一套,虚伪!”

    以前觉得这人还挺正经的,现在看来是不打算再伪装了。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常年不休假的可怜人,这次总算清闲了一点想要去苏市旅游,他人都到了,就等着要登机了,她难道能开口把他赶走?机场也不是她家开的呀?

    他是个什么人,还好她早就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了。

    用视线一扫描,心肝肺全都黑得不能再黑。

    被她拆穿,孟怀谦失笑,他的人生中,从未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能让他体会到迫在眉睫是什么感受。他又能运筹帷幄什么,他又能确定什么,一台早已经失控的机器,已经不受所谓“临危不乱”的程序命令。

    “抱歉。”他说。

    池霜一手托腮,“但凡我这个人无聊一点,哪怕一点点,我都要开始计数你都跟我说了多少次对不起。这要是每个人说对不起都限制次数,你早就用完了知不知道?”

    孟怀谦嗯了一声,语调低沉,“我没对其他人感到抱歉过,所以应该还有额度。”

    这是他难得的情绪外露。

    自然也是两层意思,一是这辈子只对她说了这么多次对不起,二是除了她他没对不起任何人。

    其中当然也包括他那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好友。

    关于梁潜,这并不是不能触碰的禁忌话题,毕竟在他回来之前,他们也曾经为此发生过数次争执。

    现在她是懒得提,那么孟怀谦呢,此刻他算是透露了他的态度。

    很好。

    非常好。

    池霜在心里感慨。

    瞧瞧人家这心理素质,瞧瞧人家这坦****的态度。

    以前是谁一脸愧疚地说阿潜是我的至交啦,是我多年好友啦,我欠他的我还不了我要痛苦死了啦。

    结果现在面不改色地说除了她我没对不起任何人……

    池霜都想把他说这话的表情录制下来,以后反复观看。她已经算是相当自我的人了,以前跟人吵架,也不是没被人骂过不要脸,但现在跟孟怀谦一对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

    她很佩服这种人,不带贬义的佩服,所以她也就鼓了下掌,“不错不错!孟总,我觉得奥朗一定能在你手上再上巅峰,直达珠穆朗玛峰。”

    孟怀谦也听出了她的讥讽,颇为无奈地说:“借你吉言。”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他又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得到她的赦免后,他才拿起手机往外走去,只到门口便停下,一边接通电话一边不忘看她,那头的人汇报了消息后,他沉默几秒,视线还是在她身上。

    她正小口喝着牛奶,偶尔低头看一下手机,神情惬意又轻松,似乎没有任何烦恼。

    他曾见她为梁潜笑过很多次,哭过那么多次。

    如她所说,一切都有限额。

    也该到此为止了。

    “我知道了。”他垂下眼眸,沉声道。

    …

    才下飞机,池霜接到了程越打来的电话,她看着来电显示还有些纳闷,程越怎么会突然给她来电?

    她狐疑着接通,才喂了一声,听到那头居然传来的是梁潜的声音时,她下意识地就想挂了电话。

    “霜霜……”

    梁潜痛得嘶了一声,声音似是濒临垂危般虚弱,“你别挂,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这马上就要血流而死、交代后事的语气,令池霜迟疑。

    “霜霜,你在哪,我现在想去找你。”

    她还没说话,那头居然传来了程越的声音,“你这样子还能去哪,老老实实呆在医院!也不够你折腾的,开车居然能撞上石墩!”

    “别说这个。”

    电话那边安静下来,像是有人被赶了出去——沉默的时间不算太长,如果没有程越说的那句话,池霜早就挂了电话,现在她有点儿好奇了,听起来……梁潜好像又出了点小事故?

    啧,男主角果然命运多舛。

    “霜霜。”梁潜又再次开口,听得出来他在努力让自己的气息更平稳一些,“我的手机出了点意外,所以才跟阿越借的。你现在在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池霜清了清嗓子,淡声道:“哦,我在外地出差呢。”

    那边沉默了片刻,他才低声说:“我想过了,你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谁我都可以欺骗,唯独对你不能有半点隐瞒。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会将过去一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给你听。之后,我也尊重你的一切决定跟选择。”

    这就有点像她记忆中的梁潜了,池霜这样想。当然,同时她也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他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如果不是她态度强硬冷淡,他还是会隐瞒她。

    他现在心里的人是谁,他对她是否还有爱意,其实这件事她一点儿都不关心也不在意。

    当她希望一个人永远只爱她一个人,恰恰是她也爱他的时候,否则对无关紧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情感诉求呢。

    所有的一切也是时候在她这里画下句号,在梁潜那里却是才刚刚开始。

    她微微一笑,难得的没再冷声冷语,语气轻快地说:“那好吧,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另外,也希望你能早点康复。”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孟怀谦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她开心的时候,脚步轻快,语调上扬,说话都像是沁着蜜。

    他其实也猜得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连对方是什么目的,什么路数,他通通都一清二楚,毕竟这二十多年的相处是确实存在的。

    他也不关心对方有什么计划,只是,听到她仿佛放下了一切隔阂的愉悦模样,他只能沉静而克制地跟在她身后。

    “行了行了,我还有事,不说了。”

    他开的什么车她还不清楚么?

    撞个石墩而已,真的受伤严重还能一副要跟她煲电话粥的架势?

    今天什么好日子,真是热闹得很,一个演机场偶遇,一个更是斥巨资上苦肉计。

    只能说梁潜和孟怀谦不愧是多年的朋友,戏都一样多。

    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这通电话总共也就几分钟,她不知道,对于孟怀谦来说有多么漫长。

    他烦躁地捏了捏鼻梁,却始终记得她说过的“事不过三”,他在就要绷不住失态的前一秒,提前跟她说了一声后便匆忙暂时离开。

    池霜眼波流转,忍俊不禁:早上起来肯定喝多了水吧?

    洗手间里。

    孟怀谦在洗净双手后,又慢条斯理地扣上了衬衫的袖扣。

    袖扣内侧是无法清晰看见的一朵霜花,藏在领带夹,藏在袖扣,就如同他现在还无法宣之于口的种种情绪。

    他微微抬头。

    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

    慢慢地,直到冷硬的目光重新恢复平和后,他才从容不迫地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

    回到她的身边,继续做她眼中的孟怀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