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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坤对这样的结果满意极了,仍然没有关掉免提,清了清嗓子问她:“池老板,我让人送过去的红酒怎么样,还算能入口吧?”

    另一边,池霜压根就不知道梁潜跟孟怀谦惹出来的这出闹剧,昨天才出差回来,今天心安理得地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这才慢悠悠地开车出门来了餐厅。她的办公桌上,多了一瓶红酒,略一思忖,才想起来这是容坤送给她的。

    “还没来得及喝呢。”她语带笑意,拉长语调调侃,“容总送的红酒自然没得说,不沐浴焚香再品尝怎么行?”

    程越眼皮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好似被人点了穴道的两个人。

    梁潜正抬手擦拭嘴角边的血。

    孟怀谦神情寡淡地立在一边,显然他们都在注意着电话这边的动静。

    坤儿别救火不成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吧?这两个兄弟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可是能跟情敌玩命的那种人……

    三个朋友或冷淡或担忧或警惕的视线,对此容坤仿佛浑然未觉,自在地跟池霜闲聊,“这么隆重?行,你要是喝了觉得不错给我发个消息,我再让人给你捎几瓶回来。”

    “得了吧——”池霜懒懒地说,“别说废话了,这种小事你给我发个微信就行,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她跟容坤一直以来都是不远也不近的关系,很难定义他们是否是朋友,但如果不是有正事,容坤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他以前又不是没送来过东西,红酒、摆设的根雕以及空运水产,过去他可不会特意来电确定她有没有收到、喜欢不喜欢——毕竟这种事只有孟怀谦会做。

    容坤讪笑,扫了一眼那两个人,“我今天做东,请我那三个异姓兄弟吃顿饭,就定在小苑,提前跟你这个老板说一声。”

    池霜沉默了一会儿,无语极了,骂他:“容坤,你是不是有病啊??”

    成年人的世界什么话都不用说得太明白。

    那次在城郊马场,孟怀谦对她说过,有人提醒他梁潜并不愿意他用那样的方式照顾她。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有人”就是容坤,除了容坤跟程越,试问还有谁敢在孟怀谦说这种话,并且傲慢如他还会听进去的?

    程越可没容坤精明,她甚至怀疑,程越可能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孟怀谦的心思。

    因此她断定,容坤是绝对的知情人。

    “你脑子里进了红酒是吗?”池霜气恼起来,也是懒得管对方是谁,全都一视同仁,“怎么,京市只有我的店在营业,你们就没处可去了,非得往我这边凑?”

    “池老板,”容坤无可奈何地说,“我是你店里的……起码是钻石级别的会员了吧?认真的,做不做生意?”

    池霜只恨电话那头的人不是孟怀谦。

    这要是孟怀谦如此在她面前口出狂言,她可不会这样好脾气。

    无所谓,无所谓——

    “做啊,怎么不做?”池霜轻笑一声,“谁叫容总是尊贵的,钻石级别的会员呢。”

    容坤:“……”

    他心里也苦,知道得罪这姑奶奶了,可他也没办法,他必须得想后招,不然挂了电话后,那两个人又打起来怎么办?起码得把今天混过去吧?

    之后他绝对离这两个人远远地,打到肾脏破裂也跟他没关系。

    “挂了!”池霜说,“您多尊贵啊,我现在得亲自去打扫会员您的包间,可没时间再跟您闲聊,得去拖地擦桌子刷碗了啦。”

    容坤苦笑。

    他感觉到有冷箭嗖嗖嗖地往他身上射来。

    不用想都知道是出自哪两只王八的。

    收了电话后,孟怀谦稍稍整理了一下衣领,漫不经心地扫了梁潜一眼,走上前来,看向容坤,淡声道:“给她打电话,你酒是还没醒?”

    梁潜自然也不赞同容坤的做法。

    他也只是冷冷地盯着容坤,似是将这个朋友也怀疑上了。

    容坤确定了,他跟程越上辈子可能作恶多端,不然摊不上这两个疯子,也摊不上这种破事。

    “去不去吧?”

    他是破罐子破摔了,“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去的话你们也消停消停吧,不然你们自己去交待脸上的伤。”

    程越之前都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回味过来,瞬间醍醐灌顶。容坤问了句废话,只怕是今天下午下冰雹下刀子,这两人都得过去。

    …

    池霜挂了电话后没再把这件事放心上,气十几秒钟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是真觉得梁潜跟孟怀谦都跟她关系不大。

    她措辞比较谨慎,如果不带上孟怀谦的话,梁潜的事情从昨天之后就跟她彻底没了关系。

    既然都没什么关系,她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浪费自己的情绪。

    只是中午跟表姐一起吃午餐时,她想起了这一茬,顺口也就提了一句,“下午容坤他们几个要来,记得让服务员提前醒酒。”

    表姐好奇:“他们几个,几个啊?”

    池霜一手托腮,“你说呢,当然是四个。”

    表姐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们四个人一起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混乱的、与我们无关的情况。”池霜拿起一旁的纸巾淡定地擦了擦嘴角,“总之,我觉得很无聊,所以也不打算参与,忙完了就走,反正你看着招待,不必太隆重,就像平常一样就好。”

    “你不在这里镇场子?”表姐诧异,“那他们要是打起来了怎么办,我可招架不住这几位!”

    在霜霜不愿意说的时候,她也不太方便打听那些私事,但这段时间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孟怀谦跟梁潜这对至交八成是要闹翻,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挺好的。”

    池霜看戏不怕台高,笑嘻嘻地出了个主意,“等下你把想淘汰的贵重摆件都往容坤包间送去,要是他们没长眼砸坏了,全都照价赔偿,另外,凡是在我店里闹事的,无论是谁,无论是我多好的朋友,一定要报警,免得别人有学有样,那我这开的是餐厅还是武馆啊?虽然他们四个人堆一起的知名度都赶不上我一星半点,但说不定能上个新闻让我们看看笑话呢?”

    表姐叹为观止:“你真是心大!”

    池霜满不在乎地说:“其实是习惯了,这种破事难道很稀奇吗。”

    她今年也快二十七了,二十七年的人生中,怎么可能是头一回面对这样的事。

    表姐扑哧笑道:“……行!等着,我现在就搬东西到容总包间去,怎么办,居然期待他们打起来了,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这是劫富济贫。”

    要不是包间面积有限,那是真想把店里所有想淘汰的东西全塞进去。

    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期待这两个人打起来了……

    下午时分,池霜还是收到了孟怀谦发来的消息,他在她面前总是含蓄而又扭捏,可能是她这两天也是特殊时期,比较矫情一点,竟然出奇地很吃他这一套——他发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张照片。

    是他站在他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拍下的夕阳一角,窗上还映着他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却分外惹人注意。

    事实上,她并不是他跟梁潜之间的裁判,她也没兴趣去论谁对谁错,反正只要不惹到她就好。

    她可不认这对“从出生就认识,有二十多年交情”的朋友反目,是为了她。

    是梁潜胡乱爱猜疑,她又没说她爱的人是孟怀谦。

    孟怀谦如果认下了“她爱的人”这个名头,那也是他脸大如盆。

    她盯着这张照片反复看了几遍后,还是遵从心情回复了他:【等下有空吗?昨天不是还约我吃饭?】

    他秒回:【有。】

    毫不犹豫,不见半点迟疑,用行动证明了他还是那个她随叫随到的siri孟。

    池霜都被他逗笑:【所以你可以放他们鸽子吗?】

    如果她没记错,他下午是跟容坤他们有约的,所以她才故意那样问他。

    他回:【可以,随时。】

    她都快被这四个字笑出腹肌:【那我们就去吃……涮肉,你昨天说的是这个吧?等会儿见。】

    他回:【好。】

    关了对话框后,他在聊天群里坦然地发了消息放鸽子:【等下吃饭我不去了。】

    停顿数秒后,他又补充:【抱歉,晚上我还有约。】

    容坤:【……】

    程越:【……】

    孟怀谦:【你们随意,去的话记我账上。】

    群里的梁潜一直都没有吭声。本来容坤都以为这局要散了,没想到到了下班时,梁潜打来电话还是约好老时间在池中小苑碰面,三人被侍应生带领着来了包间,虽然说孟怀谦来了也只会让气氛更凝滞,可他不来……也很要命,毕竟他们几个谁看不出来孟怀谦对池霜的在意,能让他飞了这个局的,可能也就只有池霜了。容坤跟程越低头作鹌鹑状,任由梁潜把酒当水喝个没完,也只当自己是瞎了没看到,失恋的人当然有权利喝得烂醉。

    梁潜本来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从前跟池霜在热恋时都不会将自己的种种心事说给旁人听,现在失意,更不会轻易吐露,只是一杯接着一杯,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他醉意上头。

    容坤跟程越只好干巴巴聊一些别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只是收效甚微。

    只是要散时,梁潜让容坤跟程越先走,他想一个人坐在这里静一静。容程二人欲言又止,失恋的人发起疯来也挺吓人,反正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在池霜这里发酒疯,还是随了他去。

    容坤临走时,叹息一声,拍了拍梁潜的肩膀。

    程越也是,他差点没忍住就脱口而出“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