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红颜情泪月下箫声花颜恶男女仆室猫小白猎命师传奇·卷十八九把刀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都市 > 好时辰 > 第037章 死罪

    第037章死罪

    游虞听到动静,跳下床奔至窗前,撩开窗帘,是游栀回来了,正在锁院门,腿边地上放着把撑开状态的黑伞。

    她走到门口,开了门等着。

    游栀走上二楼,被站在门外的二姐吓了一跳:“不声不响站在这里干嘛?”

    游虞神秘兮兮地朝她招手:“你进来嘛——”

    她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像个道行尚浅的小妖精,游栀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也就这么一下子,胸腔的恶气消了许多。

    游栀走进她房间,戏谑道:“干嘛?把我骗进来你的盘丝洞里,是不是想要对我做些坏坏的事?”

    “对对对。”游虞白她一眼,半掩了房门,低声问,“你是不是遇上事了?”

    游栀猛地回头,眼神也变了,声音有点儿大:“你、你知道什么了?”

    “没没没,就是不知道才问你。”游虞挠挠脖子,“你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吃完饭急急忙忙出门,我就感觉像是出了事……”

    小妹这人看上去似是对许多事情都不在乎,天塌下来她都能慢悠悠地把指甲涂完,她身上的保护色很多,比她店里的甲油胶颜色还多,所以一旦现出像儿时那样无法掩饰的慌乱,就会格外明显。

    是只有最亲近她的人,才能看出的原来模样。

    游栀眉心蹙起,语气笃定地三连否认:“不,没有,我没遇上事。”

    “但是……”

    “姐,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就算出了事,也能自己处理好的。”眉骨还有些疼痛未散,游栀屈指按了几下,难免烦躁,“你就别操心别人了,大姐的、老妈的、我的……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就——”

    游栀刹住车,可已经太迟了。

    无心的话最伤人,回旋镖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扎到她身上。

    她喉咙一噎,着急想跟二姐解释,没想对方咧起嘴笑,还拍拍她手臂鼓励她:“嗯,那就好,没事就好。”

    游虞忍着喉咙里的酸,拉开房门,还是笑着:“有事了能处理好也很棒!”

    游栀没有立刻走出去,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抿紧嘴,看着二姐的脸。

    “行了,早点洗洗睡了。”游虞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担忧道,“今晚这雨真大,明天可不要淹了半条百花巷才好……”

    游栀回自己的房间了,过一会儿,她拿了睡袍和内衣准备去洗澡。

    走出房门,她往隔壁房间看了眼。

    门缝处的灯火灭了。

    忽然一道闷雷从远处打来,游栀仿佛被劈到,瞬间鼻酸。

    她时常夜归,但二姐回娘家的这大半年里,只要她没说不用留门,二姐基本上都会等到她回家了,才去睡。

    许是因为在霍家南的车上睡过一小会,许是因为乱七八糟的一堆事,许是因为拒绝了二姐走进她的生活,这一晚游栀睡得并不踏实,翻来覆去一身汗,像张被泡在雨水里的报纸,泡了一整夜,一碰就碎。

    到天蒙蒙亮,雨声几乎没有了,楼下慢慢有了声响,是老妈在院子里扫积水的声音。

    一下一下,像催眠的曲儿。

    百花巷以前是低洼区,应该说,整片老城区的排水都不怎么样。

    年年夏天做风台,当马路的水淹到脚脖子时,巷子里的人就得把裤管卷到膝盖往上了。

    排水费劲,附近的阿叔阿伯会把好几个沙井盖整块掀起来,再往沙井里插上长长竹竿,这样涉水而过的街坊就能避过危险,免得掉进屎沟。

    台风天如果下大雨一般就不用上学,但如果没雨,无论巷子积水多高,都得回学校。

    外面的水都退了啊,你们百花巷积水也没办法,总不能搞特殊。

    有一年就是如此,一夜暴雨水积城,第二天竟放晴出太阳,游栀不想踩水,因为踩完水脚都是臭的,洗多少遍都有味儿,就在家里撒泼打滚哭闹,死活不乐意上学。

    那年她十岁,但身高抽条似的,几乎快和金花姐一样高。

    母亲背不动她了,两个姐姐因为和她不同校,都急着上学去了。

    两母女正因上学的事儿吵得脸红耳赤时,是蔡嘉年踩着水过来了,哭笑不得地说大老远就听到游栀的大声百喉。

    蔡嘉年那年高一,就在巷口果汁冰店旁边的高中上学,比游栀高了快一个头。

    在游栀眼里,他俨然已经是个大人了。

    他走到老厝屋檐下,把书包递给她,半蹲下来,说背她走出巷子。

    少年皮肤晒得黑,显得校服格外白,游栀没再闹腾了,红着鼻子趴上去,接着就被他高高托起。

    她闻到了他校服领子上的烟味,等走出院子,她才不满嘟囔,问蔡嘉年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怎么她不知道。

    蔡嘉年笑了,肩膀一颤一颤,连带着她小小的心脏也一起跳。

    他没有回答,游栀至今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

    ……

    游栀是被电话震动吵醒的,布洛芬药效像是过去了,眼睛又开始发疼。

    她揉着眉心接了电话,不过十秒,鲤鱼打挺坐起身。

    造谣诽谤她的那个人自首了。

    警方说,确实就是她怀疑的那个人,可人家压根儿不是水山大学的学生,只是一个无业游民。

    *

    陈文彬坐在调解室里,椅子上像长满尖刺荆棘,扎得他浑身不舒坦。

    被人杵了几脚的肋骨隐隐作痛,问题不大。

    被扇了几巴掌的脸颊到这会儿肿起来了,问题也不大。

    他知道自己踢上铁板了,就不该一气之下编排那女人,她年轻漂亮还有钱,开豪车揸靓袋,背后会没几个有力靠山?

    那天在酒吧门口替她出头的男人看起来就不简单,昨晚直接找到他的男人更不简单。

    游栀的图是他找人P的,原价一张二十,但P图的说他提供的照片不够高清,问有没有大头自拍,那种照片P起来比较真实。

    陈文彬没有,他手头上有的照片还是微信被删之前从游栀朋友圈扒拉下来的生活照,P图商家说因为清晰度不够,得一张加十块钱,他帮忙“美图秀秀”上个妆。

    一百五,就能得到五张目标对象的“床照”,足够让有心人意淫挺长一段时间。

    那个「KFC」群陈文彬用小号加进去很久了,一直只是潜水看热闹,他心底对这群男人嗤之以鼻,觉得需要花钱找服务的男人,多数在现实生活中其貌不扬、五短身材。

    他和他们才不一样,他高大帅气,尺寸傲人。

    他要的是女人在他身上花钱,像游栀这样的高质量目标,他花费了不少心机去讨好她,本来觉得应该很快能拿下来了,殊不知被她一脚踢开。

    实在不能忍。

    陈文彬手里只有游栀的微信号,那女人连手机号码都不给,说有事微信找就行,又不是谈恋爱,别整太多花样。

    所以他就把她编排成通过微信联系的“楼凤”,六百一粒钟,服务周到,技术高超。

    不实消息和虚假照片发出去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后悔了,但群里陆续有人冒出来问他话,他不知不觉便越说越多。

    可能是他P的图实在太惹火,很多人表示已经发过去好友申请了,就等着对方通过,他开始后怕,没再说过话。

    混混沌沌睡到隔天下午,醒来他切号上群,有人善意提醒群友,怀疑是钓鱼信息或仙人跳,目标直指向他。

    这两种都是群里大忌,陈文彬辩驳,有人要求他把和对方的聊天信息和交易记录发上来,自证清白,否则群主踢人。

    陈文彬满脑子想着怎么继续瞒骗下去,还没把假的聊天记录做好,已经被踢了。

    他气得不行,但也存有一丝侥幸,心想这样应该不算把事情闹得太大吧?

    在家里吃完饭,他去网咖开了机子玩射击游戏泄愤。

    玩着玩着,也不知道几点,只知外头下暴雨了,过了会儿,就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

    这后面的事儿他没跟警方说,民警同志问他脸上的伤哪里来的,他只说是和别人闹了口角打了一架,和他造谣诽谤游栀的事毫无关系。

    他的所有信息都被人查得一清二楚,对方怎么做到的陈文彬不知,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清楚的。

    调解室除了他和民警同志,还有他妈也来了,正试图给民警同志暗地里塞红包,让他们通融通融,陈文彬知道丢脸,但懒得去阻止。

    说不定他妈能成功呢?

    女民警严肃喝止,刚说完“贿赂国家工作人员达到一定数额属于行贿罪”,门外进来人了。

    陈文彬擡头瞄过去,正好对上游栀冷眼斜睇的目光,他心一颤,又低下头。

    进来的两个姑娘,一个穿着职业,一个穿着休闲,但两人都气场强大,陈母没看过警察们说的那什么照片,不知道哪位才是当事人,去拉儿子的袖子,焦急问道:“儿子,你搞的是哪个啊?”

    唐苑淇挑眉,已经明白对面桌子的家属不容易应对。

    民警让双方落座,意思是陈文彬认错态度良好,问游栀这边愿不愿意和解撤诉。

    游栀今天没有化妆,但因为她本身五官艳丽,即便不施粉黛,眉眼里的锐气丝毫不减。

    她坐在一直耷拉着脑袋的陈文彬对面,直视对方,目光清冷,摇头说道:“不和解,该抓抓,该关关,该判判,该罚罚。”

    陈母立刻就急了,站起来恳求游栀放她儿子一马,游栀态度强硬,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造黄谣的和解”。

    “不就是、不就是在网上被弄了几张照片吗?不痛不痒的,有什么伤害啊?!”头发凌乱的妇女情绪越来越激动,像只奓毛母鸡挡在前头护着自己的崽,“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没做过那档子脏事,谁能泼得了你脏水?!”

    游栀和唐苑淇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民警让陈母坐下,陈母不愿意,膝盖一弯就想跪下,女民警赶紧跑过来扶起她,恨铁不成钢道:“姨,你儿子确实是做错事!你能不能好好沟通?不能的话先出去冷静一下!”

    全程陈文彬都跟只鼈一样,游栀长叹一口气,手指在长桌上用力敲了敲:“姨,我问你,你是单亲妈妈吗?”

    这问题太跳脱了,和造黄谣好像半毛钱关系没有。

    陈母愣住,行为也没那么激烈了,半晌,她点点头:“对、对啊,他爸走得早,之后一直是我自己带他……”

    游栀点点头:“嗯,我妈也是。”

    陈文彬终于擡起头。

    游栀乜他一眼,继续说:“我妈带我们三个女儿,因为她年轻时长得漂亮,就被造谣,说她背后有好几个男人,她周旋其中,好处不少……更难听的话也有,所以造黄谣在我这里是‘死罪’。”

    她慢悠悠看向陈文彬,但话还是对着陈母说:“要是阿姨你平日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让有心人拿去改图,编排你的过去,说你靠张开腿收钱才能把你儿子拉扯得这么大,接着把小海报贴满你家楼下——”

    “胡说八道!我根本都没有做过那种事!!”陈母一张脸瞬间涨红,“你个小姑娘,怎么能、能能这么说话?!”

    游栀蓦地笑了,恣意洒脱,且不带一丝戾气:“所以阿姨,我也没有做过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