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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施,”阮廷坚很认真地说,“没立刻来找你,是想给你一段冷静的时间。”

    梅施看着自己的膝盖,就是太冷静了,她才受不了!如果那天他毫无形象地拍桌子和她大吵一架,她能过了吵架的瘾,不管结局是输是赢,她都不会铁心离开的。

    “阮廷坚。”她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有点叹息,“其实你真的很好,只是不太适合我。”

    阮廷坚本来在她呼唤自己名字的时候眉眼浅注了一抹柔软,听了她后面的话,微微僵了下嘴角,想不到,他会收到她的好人卡。

    “哪儿不适合?”他问,审视地看着她。

    梅施嚅动了下嘴巴,“我不喜欢太冷静的男人,”她谨慎地措辞,“生活太有秩序,几点起床,几点睡觉,所有的东西像图书馆里的存档一样。”

    阮廷坚看着她,又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在问:我有吗?

    梅施点头,也用眼神坚定地回答他:你有!“我喜欢非常轻松的生活,可以躺在**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或者赖在**上网,日夜颠倒,一天也不起来。”她描述一下自己过去的生活,试图让他有个更清晰的感受,不过说着说着她都觉得自己像只猪,圈里吃圈里拉,当着阮少爷说出来十分没面子。“其实,和你结婚对我来说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她生硬地转了话题,决定恭维着拒绝他,展现高超的谈话技巧。“我们的关系拖下去,吃亏的是我。你能愿意与我结婚,我很感动……激”

    阮廷坚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就像在开记者招待会,说着鬼都不信的圆滑假话。

    “可是,我们的性格不合啊。”梅施皱眉,语重心长,“如果糊里糊涂地结了婚,将来要面对的就不是一段失败的恋情而是一次失败的婚姻。”她瞥了阮廷坚一眼,他似乎对她如此将心比心的精彩分析毫无兴趣。“到时候,你还得分一半财产给我!”既然动之以情不行,她只有晓之以账了。

    “扑哧。”阮廷坚居然笑了,梅施一惊,阮廷坚笑的时候双眉压低,眼睛水亮含情,还是双桃花眼!“我愿意分一半财产给你。”他呵呵笑着说。

    梅施结巴了,“这……这……不是钱的问题!”她又矛盾地端出圣母的嘴脸,“总之……”深觉自己黔驴技穷,梅施有点儿泄气,“我不想和你结婚。”说的太没气场了,怎么听都像在耍赖。

    “嗯,我知道了。”阮廷坚点了点头,表情肃穆。

    梅施有点儿意外,想想也就释然了,阮廷坚条件那么好,被她这么连番拒绝,实在没必要坚持下去。

    “我有几点要说明一下。”阮廷坚的官方腔也出来了,太正式,梅施不自觉地正襟危坐,仔细聆听。“与国元合作其间,在你父母面前暂时别公布我们已经分手,以免影响合作情绪。”

    梅施想了想,立刻小鸡啄米,太好了,正中她意!这样就不用受到父母的责难了。

    “一切公众场合,社交活动,都要以情侣的身份出现,不能让外界对鼎亿与国元的合作关系产生怀疑。”

    这倒令她不爽,还不是游街示众啊,谁都知道她和阮廷坚有一腿……算了,床都上了,的确是有一腿,装圣女顾及名声早就来不及了。

    “好……吧。”她不是很热情地点了下头。

    阮廷坚沉吟了一下,好像也觉得没有可补充的了,“就这样。”

    “那个……”梅施突然想起来,“伏妈妈的事……”

    阮廷坚不太在意地皱了下眉,“我会继续资助的。我是和伏瑶达成的协议,与你我分不分手无关。”

    “哦。”梅施神色木讷,她全想错了,原来阮廷坚不公布分手消息不是想拖到她回去,是怕影响合作,这的确是他的思维模式,她自作多情了。他既然这么看待与她的关系,自然也不会拿伏妈妈威胁她了。虽然不用再担心,却总觉得酸溜溜的,原本以为自己是万人迷恋的女主角,没想到只是个群众演员,真够悲情的。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阮廷坚起身,梅施觉得他肯定每次谈完生意都说这句离场台词,条件反射了。

    阮廷坚的来访让她情绪败坏,原本还想出门也没兴致了。柯以勋从书房出来,在厅里等辰辰换衣服出门,梅施站起来准备上楼,没有想和他说话的力气。

    “这位阮总有点儿意思。”柯以勋笑着说,像是说给她听,又像喃喃自语,“可不是我向他透露你行踪的。唉,我家的地址是不是被登在报纸上了?谁想找来就能找来。”

    梅施不屑地嗤了一声,上楼补眠,阮廷坚想找到她还不容易?他的秘书还兼差送外卖呢,谁知道哪个工作人员是业余狗仔。

    安生日子没过两天,事实就证明阮廷坚是个多伟大的预言家了,梅施接到妈妈要他们“小夫妻”双双回家吃饭的电话,还吩咐她,“你给廷坚打电话说吧。”

    梅施郁闷,推脱说:“他最近很忙的,现在才说,晚上肯定已经定出去了。”

    赵舒元愕然谴责:“推了谁也不能不来丈人家啊!”很敏锐地质问:“最近你们还好吗?”

    梅施被她搞得心率失调,连声应付:“很好,很好,晚上一定去。”

    阮廷坚的临别赠言又成为事实,她要“电话联系”他,她说的时候还是很紧张的,没想到他答应得利落痛快,反而让她精心构思的一些借口比如“你忙就不用去了,打个电话给我妈解释一下就可以”“你有要紧事就先去办”等等全没用上。

    “你……不忙吗?”她闷闷地问,十分失落,怎么就躲不开呢。

    “忙也要去。”阮廷坚的声音在电话里还是很好听的,“这有助于增进与你父母的感情,对合作很有利。”

    “哦。”梅施点头,说得也对。

    “五点我去接你。”阮廷坚十分自然地说。

    “啊?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梅施条件反射地拒绝,他这么一说,像约会似的。

    “省得你父母怀疑。还好,这种事情不会太频繁,我抽得出时间。”阮廷坚淡淡地解释。

    梅施无语,人家日理万机的阮总裁都说能抽得出时间,她这个米虫还有什么发言权?

    终究还是有点不甘心,梅施特意挑了件抹胸配雪纺短裙,肩膀和前胸白花花地露了一片,能在阮廷坚面前这样穿真是她长久以来的期盼哪。

    阮廷坚没进来,只在院外打电话让她下去,梅施上车的时候着意用眼角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让她很失望,他没表现出受到惊吓或者不赞同的神情,反而有点儿无动于衷。就算她是过路的女人甲,也大方地摊了一大片肌肤给他看吧?他居然这么平静地开着车,熟视无睹?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阮廷坚没有受到惊吓,梅家夫妻却被震惊得脸如黑土,吃完饭后赵舒元还一脸抑郁地把女儿叫到书房训斥,责备她“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能当着丈夫穿成这样”,然后细数庄重贤淑的妻子才会受到丈夫的尊重,穿得像个发廊妹,只会让丈夫轻视。梅施暗暗撇嘴,妈妈算得上庄重贤淑了,爸爸尊重她了?这么可笑的话谁信啊?

    阮廷坚寡言是梅家人的共识,聊聊生意上的事基本也就没话了,梅施和他告别出来也才七点多。

    “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梅施看天色还亮,很自觉地说。

    “上车。”阮廷坚看着她。

    “我……”梅施还想拒绝,却被阮廷坚打断。

    “我有事要说。”

    梅施皱眉,思索了几天,又想出附加条款了?只能上车洗耳恭听。

    阮廷坚一路都不说话,梅施耐不住,问了两遍,“你到底要说什么?”也没个回答,也不好继续不厌其烦地追问下去了。

    车子到了柯以勋家院外,阮廷坚停下才扭过头来看她,梅施灵光一闪,他该不会要求她以后别穿这么“大方”的衣服了吧?那她一定要大声拒绝!他不说从没干涉她的“衣着品味”吗?

    “这个拿上。”阮廷坚从衣袋里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

    “我……我不要。”梅施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他还会给她钱,她现在可是什么“服务”都不提供了,他们分手了。

    “拿上。”他把卡塞到她手里,“以后每个月秘书都会打钱在卡里……直到与国元的合作结束。”

    梅施沉默,她的确是需要用钱。可是……

    “你能配合我,我很高兴,这个算报酬吧。”阮廷坚笑笑。

    梅施仍旧陷入天人大战,她知道这钱不该拿,阮廷坚说的理由虽然能让她顺理成章地收钱,可是……她也明白,这都是借口,他是怕她没钱,日子不好过。

    看梅施傻愣愣地坐在车上,他一笑,“下车。”

    梅施一凛,听话地开车门下去,直到他扬长而去才缓过神来,她曾经把他想得那么邪恶,好像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