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有合作伙伴来京,一起吃完晚饭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
忙碌了一整天有些疲惫,加之沟通交流最费神,本想冲个热水澡就上床睡觉,偏偏不巧,小区里因为管道维修要暂停热水供应24小时。
林知逸刚把欣宝哄睡着,他爬下床说:“今天热水停了,不过我有办法让你洗澡。”
只见他跑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拿到卫生间,选了最大的脸盆,把冷水和开水混在一起调成刚刚好的水温。
“柠妃娘娘,热水已备好,请过来沐浴更衣。”他在卫生间喊。
“小林子,我来了。”我拿了浴袍走进去。
我脱完衣服,他用小瓢舀了脸盆里的水,像浇花一样往我身上倒。这一幕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多年前我刚来北京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自己的房子,租房子住,连市区的房子都租不起,住在离上班单位车程两小时的五环外。其实,说白了就是北京郊区的农民将自己住的平房分成很多小间,租给来京工作的外地人。
那时候,我即将大学毕业,因为我之前说过希望毕业后能去北京从事文化产业,林知逸辞掉苏州某企业的工作,率先来到北京。
初到北京,他才意识到这里其他消费水平都能接受,就是房租太贵,于是他才找到五环外的小间平房租住。
他是在网上找到这个地方的,当时上面写着“交通方便,生活便利……太阳能热水器。”
当然,他住过去之后,才发现“交通方便”就是只有一趟公交车开往他的单位,而且每次都在路上堵车半小时。至于“太阳能热水器”就更让人哭笑不得了——房东自制了一个大圆铁桶露天放着,说太阳光强烈的时候就是纯天然太阳能热水器,安全环保,绝对值得你拥有。
结果呢?林知逸上班第一天下班回家,兴冲冲地赶去体验“全新环保太阳能热水器”,结果一股凉飕飕的冷水冲下来,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后来我毕业来到北京,林知逸已经换了房子,租在市区,房子里有了热水器。
我问他为什么换房子。
他说:“我一个人住,吃苦不要紧,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
那段艰苦的时光成为了过去,可每当我回忆,却总觉得甜蜜。
毕业前夕,我来北京找工作,为了节约住宿费,住在林知逸那边。因为那个一点都不吸收太阳能的“铁桶热水器”,洗头洗澡自然不方便。林知逸也会给我烧上一整壶开水,用小瓢舀着给我冲洗。
不同的是,那时候我们还“泾渭分明”,他只给我洗头,不像现在,都肆无忌惮地给我洗澡了。
一瓢又一瓢水从身体上滑落,林知逸还伸手给我搓背,就在他的手快要绕到我胸前时,我说:“别趁机揩油啊!”
“我现在是小林子,小林子好吗?是无欲无求的。”
“那好吧,小林子准备沐浴露,我要搓泡泡了。”
“我帮你搓。”
“……”
看着“小林子”确实尽心尽力地给我洗澡,内心充盈了满满的幸福感。
也是在此时此刻,才深刻地意识到,原来,幸福感真的并不和工业文明成正比。
平时自己淋浴的快乐,哪及此时“人工洗澡”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