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好玩吗◎
梁思悯买了一个单反,闲着无聊记录一下生活。
当然主要是记录季旸,她觉得他这种状态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不记录一下可惜了。
“等你老了,我就拿出来给你循环播放。”她一边翻着视频片段和照片,一边说。
视频里的季旸,跟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脆弱、敏感、低沉,但也温柔、耐心、充满爱意。
预产期在一月份,梁思悯掰着手指头过,主要是这种不能出去肆意活动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她这么爱动的一个人。
她一直不怎么显怀,正是入冬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梁思悯的肚子也不太明显,她穿着宽松的毛衣,歪靠在沙发上,抱着相机翻来覆去看。
她发现他原本已经情绪有所好转,最近明显又紧绷起来。
大概是因为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
不过季旸旸同学成长了,他已经可以不动声色地消沉了,但梁思悯也成长了,她甚至能从他语气、眼神、小动作各种微小的反应看穿他的内心。
季旸蹲下身给她穿袜子系鞋带,因为她刚说想要出去走走,淋淋雪,呼吸一下冷空气。
他把围巾手套鞋子衣服都精挑细选一遍,好像她是什么易碎品,需要小心照顾。
虽然梁思悯觉得很没有必要,但她现在已经很从容地配合了。
季旸把她手里的相机拿掉,顺便左右翻看两张,翻到前面就是他靠在车头抱着她外套等她的照片,那是前几天她去找路宁玩,他去接她。
他提早到了,没进去打扰她们,站在那里等了四十分钟,她出来的时候他都有些冻僵了,他刚想动一下,她忽然说:“别,别动,让我拍一张,你这么看很有几分姿色。”
院子外的路灯昏昧,他穿着长款的大衣,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头顶和肩上,镜片都有些模糊了。
他就靠在那儿配合她拍了两张,终于才把她塞进车后座,埋怨一句:“你倒是一点也不在乎我冷不冷。”
梁思悯捧着脸笑一声:“你冷了应该自己去车上待着,或者去里面找我。你自己非要靠在那里耍帅,我就只能注意你的美丽冻人了。”
确实,车上闷他才会下来的,又接了个电话,离跟她约定的时间近了,他就没上车。
他拖长声音慢吞吞应了句:“好呢,是我的不对——”
车子还没启动,她突然伸手,捂了捂他冰冰凉的耳朵,笑问:“我手热不热?”
知道她到底嘴硬心软,他忍不住扯了下唇角,拉过她的手抵在唇边亲了下。
再前面一张照片,是在赛车场,俱乐部养了两个车队,在训练,请她过去观看。
俱乐部的负责人和赛场的经理跟着她,那天太阳很大,她戴着墨镜,身后两个保镖寸步不离,知道她有身孕,周围人都很注意。但季旸一听说她在赛车场,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莫名有种自己不在她身边,她随时能下场飙两圈的错觉。
临时有重要的会议他回了一趟公司,结束后匆匆赶过来。
封闭训练,外人不能进。
她也不知道他要过来,没提前交代,他差点被拦在外面,进来的时候眉头紧锁,扯了扯领带,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梁思悯有些好笑趴在护栏上看他,抓拍他走路带风的样子。
觉得他当爹了也是个老古板。
他人到了,也只是跟着她而已,一张脸看起来十分的臭,说话却温柔:“累不累?”
梁思悯摇头:“还好。”
她牵他的手,抓在掌心里,介绍他给周围人认识。
对于这一圈人来说,认识她的比认识他的多得多。
星港国际的前身是星琅汽车公园,梁思悯的爷爷牵头创办的,后来几经发展,老板换了好几个,几个月前,又到了梁思悯的手里。
大概也是某种缘分。
“季总,以后请您和梁董多多关照。”经理客气道。
季旸扯了扯唇角,轻握了对方的手:“有机会合作。”
老婆太厉害了,他连挑选礼物,都需要挖空心思。
她送了他两辆车,他买了一艘游艇给她,命名为Emma,她的英文名,停在龙新港那边。
她说想生产完跟朋友出海过庆祝会。
有张照片是游艇靠岸时,他站在甲板的照片。
她真的很喜欢拍他。
……
翻了几张,季旸就不看了,最后把帽子给她戴上,牵住她的手:“走了。”
梁思悯其实突然有点困了,但好不容易武装到牙齿,还是撑着精神出了门。
雪后的空气凛冽而寒冷,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嘟囔一句:“你看这雪,像不像白雪公主出生的时候。要不我们给女儿起名叫白雪吧!如果是儿子,就起名叫雪白。”
季旸擡手手动帮她闭嘴:“放过小朋友。”
梁思悯看他眉头紧锁,却开怀大笑:“开玩笑而已,你现在严肃得仿佛咱俩有年龄代沟。”
季旸“嗯”了声:“哦,那叫叔吧!”
“叔叔。”梁思悯不假思索。
那表情,好像巴不得他是叔叔伯伯各种不相干的人。
“乖侄女,把你的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
给她戴了手套,她非要摘了,手从他衣摆里钻进去,放在他腰上。
宽大的外套遮着,别人看不出来,但季旸当然从她摸进来就察觉了,但他一直没吭声,走了这么久,才说一句,但也没有伸手拿出来的意思。
他对她纵容得过分。
所以梁思悯觉得他当爹了就是那种看起来特严肃但其实心特别软的爹。
梁思悯眯着眼笑。
怎么这么好玩呢季旸旸!
“叔……”梁思悯挨他很近,几乎贴着他在走,很有一种依偎的感觉。
季旸继续手动闭麦:“我看你结婚真的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
每天折腾不完的花样。
梁思悯点头:“结婚太好玩了,我想再结两次。”
她意思是再跟他结两次。
但季旸误会她想跟别人结,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他捂住她的嘴,低头说:“你想都不要想,回去我就把结婚证撕了。”
离婚需要结婚证。
但……
“行,待会儿就撕,我看你孩子户口别上。”
季旸:“……”
明明从小在说话上就没吃过亏,偏偏在她这里总是词穷-
预产期快到了,季旸早早就安排了病房。
想让她提前住进去。
但梁思悯不想那么早过去,她身体各项指标很好,宝宝也很健康。
她就住在家里。
季旸公司最近很多事,他也没去公司,顶多在家里处理一些工作,林逸舟每天往返多次,每次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老板娘。
他看老板的状态,丝毫不怀疑夫人出一丁点事,他会天凉了就让季氏破产吧!
就连家里的猫都奇迹般不上蹿下跳了,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瞪着一双凶神恶煞的眼蹲在老板身旁瞪他,有时蹲在书房办公桌,有时蹲在沙发扶手,反正那样子看起来对老板很不满意。
老板也很会安慰自己:“我老婆爱我,它吃醋。”
今天开了二十分钟视频会议,猫出镜四次,季旸被折磨得没脾气。
结束后,林逸舟笑了声:“老板对猫都这么有耐心,带孩子肯定也不在话下。”
他刚给老板做视频会议的准备工作,老板电脑上满屏的学习视频,全是在教怎么照顾婴儿和养护产后妈妈的。
老板那敬业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进军母婴行业了。
季旸闻言挑了下眉:“但愿。”
林逸舟离开后,他就直接上了楼,梁思悯已经躺下了,她拥着被子睡得很沉,但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走过来,掀开被子从背后抱住她,把她圈进怀里。
“早知道我不生了,感觉快把你的命搭进去了。”梁思悯还是醒了,含混不清说了句。
季旸低头亲了亲她耳后,轻吐一口气:“抱歉,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了。”
是的,他很紧张,快要疯了。
他经常做很奇怪的梦,梦见两个人长成两棵并排的树,梦见两个人变成比翼的鸟,甚至梦见两个人变成交颈的鸳鸯……
好像迫切地想要和她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你想好了吗,给孩子取名叫什么。”他转移话题道。
梁思悯没再胡扯八道,想了想:“没想好,要不等出生再想吧!明天的事,明天再烦恼。”
她声音含笑,轻缓而散漫,好像遇到什么都能坦然面对。
或许他们的确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呢?
季旸再次亲吻她:“好。”
梁思悯很快又睡着了,夜半梦呓,抓着他的手说:“你要当爸爸了!”
他以为她醒了,突发感慨,接了句:“嗯,我努力当个好爸爸。”
她摸索着捂他的嘴:“我生的,给我玩。”
季旸:“……”
他好像这才意识到,她应该是没醒。
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动了一下,季旸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当着人家面,你稳重点。”
“玩哭了再还你。”她好像挺有怨气,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梦到了什么。
季旸无声叹了口气:“你不会生孩子也是因为小朋友好玩吧!我真是替宝宝谢谢你了。”
翻了个身,梁思悯就醒了,月份大了,其实很辛苦,她也不过是苦中作乐。
她完全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听他呼吸声听出来他没睡,擡头问了句:“怎么不睡?”
季旸嘴角抽搐了一下:“某人说梦话恭喜我要当爸爸了,然后说孩子你生的,让我给你玩,玩哭了再还我。”
虽然有点离谱,但莫名很像她会说出的话。
梁思悯偏头笑起来:“开心就好,笑一笑嘛!别老这么紧张。”
季旸假配合地笑两声:“梁思悯,那我好玩吗?”
梁思悯:“好玩啊。”
季旸:“那就好。”
这场婚姻荒诞不经,但只要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
谁又能说我们不是天生一对,最佳良配。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