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无爱纪小意再见,薄雪草少年桃子夏多此一女孟中得意说吧,房间林白

返回顶部

    “……一脸震惊做什么?”这回反倒是阮向远被雷切看得莫名其妙,“那只是一个语气助词罢了不用那么在意的,恩,其实我本意只是想非常有礼貌地跟您打个招呼……当然如果你非要告诉我在绝翅馆里您没见过这种说话方式——”

    黑发年轻人顿了顿后,换上非常认真的表情,郑重其事地把句子补充完毕:“我也是不会信的。”

    “……你昨天被揍,”雷切顿了顿,看上去有些迟疑,“理由是因为‘话太多’吗?”

    阮向软将满肚子的话刹车吞回肚子里,露出一个知性的微笑:“你猜?”

    被那双眼睛看的浑身发毛,终于在被反问了一通后,红发男人终于回过神来……

    老子没吃都撑得和一个新人站这废话?挠挠头难得承认自己似乎过于敏感了那么一次,此时此刻的王权者这才终于想起了自己冲冲赶来餐厅并不是赶着这个上好的时间,跑来跟一个别楼的低层站在餐厅门口谈人生谈理想谈诗词歌赋的,在想明白了之后,他再也没有给阮向远一个余光,而是毫无预兆地转身率先推开了门——

    十分习惯此人此行为的阮向远站在门口淡定目送蠢主人离去的伟岸背影。

    只是,伟岸背影脚下虎虎生风的步伐让黑发年轻人有点儿疑惑。

    在他的记忆里,这货似乎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对餐厅抱有如此大的热情,除非——

    轰隆!

    隔着合拢的玻璃门,从餐厅里传来一声绝对不是吃饭相关除非厨房瓦斯爆炸才会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响,这声响终于打断了阮向远的停顿和思绪——黑发年轻人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被刷的惨白惨白的粉墙,当他瞪着餐厅上面挂着颤颤悠悠走动的大钟陷入第二次发呆中时,紧接传来的,是一群犯人乱七八糟的嚎叫。

    是的,在这个本该安安静静充满了尚未苏醒睡意的清晨,绝翅馆全体就像磕了药似的,热闹得像每一个犯人都活生生地对号入座,此时此刻他们统统变成了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马戏团猴子。

    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啪啪啪地伸出爪子拍着笼子上的锁头,企图向一个随便什么路过的人要一粒花生米吃。

    阮向远拍了拍额头,终于想起,距离自己以狗崽子的身份进入绝翅馆,以狗崽子的身份翘辫子之后重生成人再第二次征战绝翅馆,今天,理应是举行第三次‘王战’的日子……

    虽然这么早的时间,大概除了雷切之外,哪一位王权者都不会这么兴致勃勃地跑来赶早场找架打。

    阮向远摸了摸鼻子,终于结束了自己站在餐厅门口像个白痴似的沉思。他伸出手,分毫不差地像个痴汉似的抓住之前雷切推开门时触碰的那一块门把,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在立刻闪身停顿了五秒确定暂时不会有椅子或者桌子甚至是餐盘之类的不明物体飞过来之后,黑发年轻人就像是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摸进了餐厅——

    然而,当他转过身看见餐厅里此时的情况时,阮向远忽然又觉得,其实他大声一点也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大概压根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上百名犯人,除了嘴巴里还叨着面包的个别人之外,其余的犯人之中大概没有一个人还能记住这是餐厅,而餐厅按照一般人的常规理解来说应该吃饭的地方——

    此时此刻,绝翅馆餐厅内部到处站满了人,他们拥挤地形成了一个阮向远十分熟悉的人圈,桌子上、椅子上,坐着站着趴着跪着——铺天盖地以各种姿势挤满了来自不同楼号不同楼层的犯人,这些横七竖八做出强势围观状的犯人,疯狂的同时也没忘记给他们的中间留出一块绝对够大并且绝对整齐的空地出来。

    此时在空地上干架的不是任何一位王权者。

    对于其他的犯人来说,王战日也是个不错的高层挑战高发日子,所以作为看好戏的前菜,看各个楼层里平日趾高气扬的高层揍人或者被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最外面的某个犯人忽然感觉到一只大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压迫性极其强烈的气场压来,这名上一秒还在叫嚣着为自己的老大喝彩的犯人微微一顿,兴奋之中忽生插曲,反应难免有些迟钝,正疑惑地想要转头看清楚是什么人叫他——

    却下一秒被来人提着肩膀扔了出去。

    “干你——”

    那名犯人抬起头破口大骂,却在看清楚他骂得人是谁的第一秒住口,他瞪大眼,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在那双微微收缩聚焦的瞳眸中,倒映出高大的黑色投影,隐约可见的张扬红发,以及来人唇角边那抹嚣张跋扈的轻蔑笑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沾染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嗜血兴奋——

    “哈?操你娘,有种再说一遍?”

    ………………

    与此同时,伴随着呯地一声巨响,人群圈出的那片空地内,两名一号楼高层也终于以那个精干型黑人一圈揍趴下白人肌肉男作为高层争夺战的最后一次高潮,当那个白人筋疲力尽地平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人群中,大多数和胜利者同样肤色的低层犯人爆出一阵喝彩与欢呼,人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要寻找狱警,更有人大声叫着绥的名字恭喜他有了一名全新的直隶下属——

    正当热闹之时,终于有人注意到,层层叠叠的人群似乎在某个方位彻底失去了声响,那一小片诡异的集体沉默在此时这样热闹的气氛当中显得异常突兀,于是当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们,伴随着欢呼声渐渐减弱,从最开始沉默的那个方位,犯人们就好像是被摩西分海了似的,异常沉默地自觉往两旁边分开,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出了一人宽的走道——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抹熟悉的红色头发至人群之后出现,随着来人越来越近,犯人们屏住呼吸,眼里的兴奋更加是达到了顶峰!

    就好像早已习惯了得到这样的瞩目,红发男人没有一丝不自在,走路的时候终于恢复了依平日里习惯的那副慢吞吞的模样,他就这样走到所有人的中间,那双湛蓝纯粹得只是一眼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的瞳眸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四周,雷切脱下了披在肩上的王权者专属制服外套,扯开领口上的两颗扣子,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问周围的所有人——

    “开始吧,这次谁先来?”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整整三秒。

    第四秒,人群里忽然爆出一声因为过于紧张而有些结结巴巴的吆喝,然后,在场所有前一瞬间陷入怔愣的犯人被这一声仿佛来自生物野性本能的嘶吼所唤醒,吆喝的声音越来越多,最后共同汇聚成了几乎要将餐厅的房顶掀翻的热浪,人们疯狂地用手中的木质餐具敲着手中的金属餐盘,更有一些二号楼的人已经兴奋得举起椅子狠狠地往桌子上砸,嘴里大笑大骂着脏话,试图跟周围每一个还有心思抽空听他说话的人腔调——

    “狗娘养的!这次是我们二号楼第一,看见没——看见没!!哈哈哈哈哈!”

    而雷切站在人群当中,满脸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周围因他而起的一切,无论是人们对于他的欢呼,还是夹杂在这些欢呼中趁乱的辱骂,他统统坦然接受,然而,在那张显得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英俊面容上,那双漂亮的眼中却是精光爆满,异常凌厉——

    三个月一次的王战。

    对于绝翅馆的犯人们来说如此令人期待,甚至有人戏称它为“一年中的另外四次圣诞节”。

    当人们伸长了脖子,满心期待地等待着二号楼的王战,在人群的最外层显得有些冷清的角落,有一双白皙的手慢吞吞地将高脚椅子哐地一声甩上餐桌,然后餐桌之下,一名黑发年轻人满脸淡定,不急不慢地用桌子上放着的餐巾纸擦干净桌面上可能存在的油腻,然后再吭哧吭哧地,以不自然地翘着右手中指的姿势,慢吞吞地爬上桌子,之后,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没人注意到自己,他脸上放松了些,一屁股,坐在了那张架在桌子上的椅子上。

    现在,阮向远坐在自制上等观看席上,只需要微微抬起自己的下颚,就能轻而易举地看见他的蠢主人——从头到脚趾,都能看见。

    照常二号楼的王战还是由巴迪斯开场,这名常年不气馁地把撸王权者当成“季常”的二号楼三十号高层走出人群,替所有人带来了第二次小高潮,当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在雷切面前站定,他获得了一个来自他的老大的没有多少笑意的笑。

    而此时,距离阮向远三个桌子之外的某三号楼犯人兴奋地敲断了手中的木勺,黑发年轻人微微一愣,有些没想到三号楼居然也有明目张胆的雷切脑残粉,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名先驱者没有被揍,他这才抬起手,过分优雅地象征性拍了两下手。

    掌声比蚊子哼哼不能大多少。

    隐藏在这乱七八糟的叫声中,那声音简直微小到几乎黑发年轻人自己都听不见——

    但是,他却非常肯定,站在人群中的雷切微微一顿后,用那种在人群中听见了“雷切大大我爱你”的表情,准确转过头来,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