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设计
“好了，都别再说了。”惜月还算冷静，很快便出声制止了那几个攻击秦雨的同伴。
“秦雨，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转而又朝秦雨望去，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她在这理衣处也算得上是领头的人了，大大小小的事那些管事姑姑都是习惯性的找她。因此，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这事，否则让那些个姑姑知道了，只怕她也落不了什么好。
就算惜月不开口，秦雨也正打算让这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停下来，惜月一出声，更是省了她的口水了。
她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不急不慢的说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柜子里有一袋子药不见了。那些药都是五皇子所赠，如今丢了，自是要查找，不可能当成什么事也没有。”
“哟，真是稀罕呀，药倒是个金贵的东西，这五皇子也是个金贵的主。只可惜你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金贵的身份了，这梦还没醒呀，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小姐不成？”
挖苦的声音再次响起：“秦雨，别说我们知都不知道你有什么稀罕玩意，就算知道也没有人会动你那点破东西，别在这里乱嚼舌头，有真凭实据你便将偷你东西的人抓出来，否则的话我们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人！”
秦雨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个说得起劲的人，她从没发现，原本这些人竟还有如此之好的口才与应变。
说话之人叫小灵，见秦雨没有出声，便更加的嚣张起来：“自己丢了东西就在这里大吵大闹，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你还真当我们这些人是你家的奴婢呀？别以为有五皇子关照，李姑姑抬举着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告诉你，我们可不吃那一套。今日你有本事倒是把贼人给捉出来，把东西给找出来，否则的话我们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小灵这一套一套说得得顺溜得很，而且听上去颇有几分鼓动人心的作用，其他三名宫女也在一旁附和起来，虽然都没有小灵这般嚣张，可一个个看秦雨的眼神都格外的轻视。
这样的阵式秦雨倒还真是第一次见识，不过却也一点没在意，这小灵算是聪明过头了些，自己也没说什么却这般反应过激，倒真有些此地无银的感觉。
“小灵，我又没说东西是你拿的，你这般反应过激干吗？”秦雨笑了笑，从容的说道：“丢了东西找东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必要说得这般严重吗？再说，东西不是你拿的话，你又急什么呢？清者自清，你看惜月姐姐就做得很好，可不曾像你这般开口便往那些不好的地方引。”
秦雨压根就没打算多转弯，她还没怎么样这些人便如此嚣张的针对她，摆明了就是想让她下不了台。若她再客气一些，只怕今日这丢东西的反倒成了干坏事的了。
人性啊真是如此的不堪！
“你什么意思？”小灵一听，脸都绿了：“难不成你是说东西是我拿的？告诉你，我可对你那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没兴趣。我穷是穷可还是有骨气的。”
“有骨气自然是好，不过，你怎么知道我那些药是用瓶瓶罐罐装着的？”秦雨没想到小灵竟会说漏嘴，一下子便抓住了她的话柄。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小灵，而小灵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我，我是猜的，那么多种药丸自然是用瓶子装的，难不成还混到一堆呀？”小灵马上反驳道，目光狠狠的瞪了秦雨一眼，看样子是打算扯破脸皮了。
秦雨摇了摇头，不急不慢的说道：“你又如何知道有许多种药，而且还是药丸呢？好象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提过吧？”
小灵这一下更是愣住了，她顿了好一会，眼睛朝惜月几人不安的扫过之后，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这怎么会想不到，人家五皇子，五皇子既然送你药的话，自然不会只给一样了，至于是药丸，药丸方便存放，五皇子这么细心的人，自然会想到这些的。”
小灵的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不过却也有可能，所以一旁的人听到后也没有出声，只是将信将疑的看着小灵与秦雨，等着接下来她们之间的较量。
秦雨微微笑了笑，一开始她并不打算这样来拆穿小灵的，只是既然小灵自己要撞上来，那她还省事了不少：“小灵，你倒是挺聪明的，什么事都猜得这么准。”
小灵这回倒是没再说话，只是脸上的神色显得缓和了一些，听秦雨这般说，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上去很是不满。
见两人都不再出声，其他人一下子坐不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现在这情况算怎么一回事。
惜月来回看了看，这才出声朝秦雨道：“秦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就一次说完吧，时辰也不早了，大伙明天还要早起干活。”
秦雨听罢，朝惜月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看向小灵：“小灵，有件事你可能没有猜到。”
“什么事？”小灵很快便看向秦雨反问道。
秦雨故意顿了顿，过了一会才笑着说道：“那个装药瓶的小袋子里，本来还有一瓶药粉，只不过那瓶药不但不能治病，而且还可能让不小心碰到的地方长出一些小颗粒来，那些小颗粒一开始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慢慢的时间长了，就会开始变痒，变肿，到最后会……”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竟带上了一丝兴奋。
“会怎么样？”小灵冷不丁的见秦雨停了下来，竟脱口而出问道。
“会怎么样你看你的手就知道了。”秦雨这回马上便答话了：“因为我弄了一些撒到了袋口旁。”
小灵一听，连忙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而这一低头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无比的冷漠。
她马上便反应过来了，恼羞成怒的朝秦雨道：“秦雨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拿你的东西，你让我看我的手干吗？”
第四十一章：水露石出
“小灵，为什么大家都不担心你却担心呢？”秦雨算是领教到什么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她也不想再啰嗦了：“你也别再扮无辜了，我知道东西就是你拿的，如果现在你自己拿出来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好你个秦雨，你这是存心想陷害我呀！”小灵蹭的一下跑到了秦雨身旁，做势想伸手拉住秦雨的衣物找她麻烦。
众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却见秦雨一把将小灵的手甩开，冷冷的盯着她道：“好了，这一套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想打架的话你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秦雨的目光冷得很，而最后那一句话更是让小灵想起了樱子挨打的那件事，这事早就传开了，她哪里会不知道。她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转到惜月身旁。
“惜月姐姐，你可得为我做主，你瞧秦雨这不是摆明了乱咬人吗？”小灵一脸的委屈，只差眼泪没有掉下来了：“有她这么欺负人的吗，这传出去，还让我日后怎么做人？”
“好了，你也别在那里演戏了，不是想要证据吗？我给你。”秦雨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一字一句落下来，听得让人的心都跟着跳了起来。
小灵一听，一时哑在了那里，一脸紧张的盯着秦雨，半天说不出话来，而其他人则更是一脸的好奇，不知道秦雨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秦雨也不再多说，直接朝小灵睡的床走去，到了床边时，半蹲了下来，伸手往床底下探去。
看到这时，小灵整个人顿时呆住了，脸上血气全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惜月此时则满脸的气愤，看向小灵的目光厌恶无比。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拿的？你又怎么知道东西藏在那里？”小灵的声音虚得很，却很是不甘。
秦雨将那袋子药放到了桌子上，叹了口气道：“小灵，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自己告诉你的？怎么可能？”小灵一脸的惊恐，此时倒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第一，只有你一人反应最为激烈。第二，你实在太清楚这袋子里的东西了。第三，我根本就没有放什么会让人长小颗粒的药，那不过是套你的，你却果真回应了我。第四，这些药中有一味药材可以驱蚊虫，我之前便观察了一下就数你床附近基本看不到什么蚊虫。当然……”
秦雨停了停，接着说道：“最主要的是，这屋子里根本就没什么好藏东西的地方。晚饭后我便发现东西不见了，在屋子里找了一下，发现只有那个地方能够放这些东西。”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秦雨这么信心满满，原来心中早就有了底，她的聪慧与心细更是让她们再次另眼相看。果然是大官大户小姐出身，这办事就是比常人要灵活得多。
一时间屋子里的风向马上发生转变，众人纷纷开始指责小灵，就如同丢东西的是她们一般，完全不记得刚才小灵说秦雨那些话时，她们也曾在一旁附和。
秦雨没有再出声，静静的看着屋子里的这些人，东西算是找到了，她却不知道要如何了结这件事情了。
下意识的朝惜月看了看，估计着她肯定会有所行动，毕竟她可算得上是这理衣处里的第一人了，现在事情都这么明白了，她定然不会再坐视不理的，毕竟这不算是什么小事，特别是今日小灵自己这么一弄，更是将事情给闹僵了，惜月就是不想理也得理了。
秦雨的想法一点也没有错，很快惜月便出声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现在已经水落石出，小灵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
惜月表情僵硬，看上去像是对小灵极其失望。也难怪，平日里她对小灵还真是不错，却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理衣处，她身旁可容不下这样的人。
小灵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惊慌无比，惜月这么一说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只怕下一步她便要被送到李姑姑那里去了了，可若是送到李姑姑那，那她哪里还有什么活路，一准给活活打死呀。
“惜月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灵连忙朝惜月那边爬去，跪在地上直求饶。
“帮你？我如何帮你？刚才秦雨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死不认帐不说，还说那些话来污蔑人家，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呀？”惜月一把推开小灵搭在她腿上的手，站了起来道：“起来，跟我去见李姑姑！”
“不，不，不要把我送到李姑姑那里，我发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一次吧！”听到说要去李姑姑那里，小灵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泪落个不停，那毫无血色的脸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这个时候才求饶是不是太晚了，早干什么去了？”
“就是，我们才不要与这样的人呆在一块，保不定日后又要祸害谁！”
……
也怪不得这些人这么说小灵，一想到刚才傻傻的跟着她没头头脑的当面说秦雨坏话，她们心中就火得很。
不管小灵如何求饶，屋内再也没有人可怜她，更没有人为她说半句话，惜月自然不会理会，让人帮忙将她拉起来，要往要李姑姑那里送。
看着屋内瞬间转变的局势，秦雨突然有些心软，一开始她只不过是想找出偷东西的人好生教训一下，日后让这些人不敢再打她的主意了就行，却也没想要将人往死里送。
按这浣衣局的规矩，出了这样的事，李姑姑自然不会轻饶，就算没有被打死，日后只怕也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她的心闪过一丝挣扎，终究还是不忍心因为自己而害死一条人命。虽然小灵的确罪有应得，但却也罪不至死，也许在这皇宫里人命一点也不稀罕，可对她来说，生命却是无比的珍贵。
“等一下。”她终于出声了，顿时那几个拉扯小灵的人不由得停了下来，一脸奇怪的看着秦雨，不明白她还想干什么。
第四十二章：化解
“秦雨，你还有什么事吧？”惜月皱了皱眉，心里稍微有些不快。这秦雨也真是事多，自己都打算要将人交给李姑姑了处理了，并没有说不帮她，她还想怎么样？
“惜月姐姐，我看这事还是私下解决算了，闹到李姑姑那里的话，小灵可能真会没命的。”秦雨还是替小灵求情了，这样的情形感觉很怪异，她并不想做什么烂好人，只是却又过不了良心这一坎。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小灵了吗？”惜月吃了一惊，这私下解决无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她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毕竟她住的这屋出了这样的事，说起来她也没什么好脸面。
只是秦雨真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小灵吧，毕竟小灵不但偷了她的东西，而且刚才还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泼脏水，一开始她不是一点也没有忍的意思吗？怎么到了现在证据确凿了反倒不想再找事了？
“一开始我便说了只想找回东西，并不想找谁的麻烦，既然东西找回来了，那就算了吧，我想小灵也只是一时糊涂，经过此事后，以后自然不会再敢了。”秦雨看了一眼小灵，倒不是存心想替她求情，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闹大了对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小灵见状，连忙跪着朝秦雨这边爬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秦雨，你相信我，以后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你想怎么打我、骂我、怎么解气都行，只要不将我送到李姑姑那里就行了。你帮我求求惜月姐姐吧，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恩德的……”
屋子里顿时静了不少，除了小灵的求饶声外，大家都不由自主的选择了沉默。虽说小灵这事确实做得不怎么的，可毕竟也在一起处了这么久，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李姑姑处罚，心中也有一些不忍，再说事情毕竟也不是出在她们身上，连秦雨都出声了，她们又何必较那个真呢。
众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惜月，这事到底要怎么处理，现在也就只需看惜月的意思了。
“秦雨，你可想好了？今日你不将小灵送到李姑姑那，以后这事我都不会再管了的！”惜月再次重申了一次自己的意思，秦雨若还是坚持放过小灵，她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听到惜月的话，小灵早已停止了嘴巴里的任何声音，一脸紧张的盯着秦雨，生怕她反悔，而其他人的目光亦再次回到秦雨身上。
秦雨伸手将小灵拉了起来，淡淡的朝她说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日后你改了就行了。再过五年，你便可以出宫与家人团聚了，切莫再因小失大了。”
小灵听秦雨这么一说，眼中的泪更是断了线一般流个不停，她想说什么，声音却被堵在喉咙里面，哑哑的，半天出不来。她只好使劲的点着头，一脸感激的看着秦雨，一个劲的点着头。
提到家人，众人都有所触动，虽说等日后出宫时都早已没了大好的年华，可能够与家人团聚也算是一种最大的期盼了。
眼见着事情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告于段落了，众人心中也都觉得堵得慌，便什么也没说，准备各自去睡觉。日子还是要过的，应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吧。
秦雨见状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些药，想了想后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再次叫住了屋子里的人，打算将这些东西做一番处理，免得日后又有人为了这些东西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惜月姐姐，各位姐妹，日后若你们谁哪里不舒服，若是能用到这些药的，大可出声，我自然不会舍不得。”她朝众人扫了一圈，接着说道：“我略识些医理，大家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找我，我会尽力为之。”
听秦雨这么一说，众人脸上皆露出了几分半信半疑的神情，特别是小灵，更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确定秦雨所说的大家包不包括她。
“秦雨，这怎么好意思，这些东西可都是五皇子送给你的，本来就不多，又这么金贵……”秦雨的话惜月倒是相信，这秦雨是什么性子的人她心中自是有底，不过嘴上却说着客套的话。
“没事。”秦雨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其实我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这些东西也是别人所赠，所以也不太方便告诉你们。但若屋子里的人谁病了有个需要的，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东西再金贵再少都还可以再想办法弄来，自然比不上屋子里姐妹们的身体重要。”
“我虽平日里与你们话不算太多，但你们待我好心中也是知道的，住到一起也是缘分，自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说着便将那些药重新放回到了小柜子里面，接着说道：“只是，这些东西毕竟有限，帮不了太多的人，所以我也只能顾到你们了，其他的人自是没这能力顾的。这药便放在这里，咱们谁有需要都可以用，不过，我自然是希望大家身体都好好的，永远都不用那自是更好。”
听到秦雨的话，惜月连忙笑着应道：“秦雨这心都赶上菩萨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多说什么，这情义啊，都在心中记着呢！”
“是的，能认识秦雨这么好的小姐妹，我们真是好福气呀！”
众人也都跟着说了起来，虽然有几分讨好的成份，可心中的感激自然还是不少的，不论她之前是否真这么想，毕竟现在能做到这个份已经很不容易了。
唯独小灵没有出声，一脸羞愧的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静。
秦雨这么做一来本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真见屋子里的人生病，她若有药不拿出来的话自然是过不了良心上的坎，二来现在这药大家也都知道了，还不如现下就说明了省得再生事端。
所以，她自然也没想过要众人如何感恩戴德，见时候也不早了，便出声让大伙都去休息了。
末了看到一脸不知所措的小灵，秦雨还是忍不住朝她道：“小灵怎么还不去休息？你不会现在就想试试这药的效果吧？”
听秦真诚这么一说，小灵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秦雨，见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顿时恍然大悟。
“不，不，我没生病，不用吃药。”她很是尴尬的说着，心中却安心踏实了不少。
众人见状，纷纷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屋子内的气氛完全换了过来，至少目前，算是一种融洽相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