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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武侠 > 幻影情刀 > 第十八章

  周云凤逃避彭刚的追击,绕远了些。

  彭刚也为了救助江湖秀士,也耽搁了一些时间。

  结果,几乎同时抵达雄风园。

  周云凤早一步赶到,她身旁还有三个半人。

  百毒天尊丢了发结和顶门一层油皮,还可以算一个人。

  另一个人丢了左手,只能算半个。

  突袭必须在雷霆一击后,尽快撤离远走高飞。

  雄风园有备,突袭失效,主斗场移到园外,有些人还无法从园内撤出。

  园门外的广场火把通明、混战正杂杂进行,双方各有二三十名主脑人物,各找对手杀得天昏地黑。

  包括中天君的人在内,每个人都几乎耗尽精力,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博杀已用不上招式,一切神奥刀招剑术,皆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能你一刀我一剑,你来我往硬拼。

  中天君傅雷,绰号称风雷剑客,与四大游神的青龙魂一钩曹一飞,杀得难解难分,剑上已无风雷发出,与沉重的断魄护手钩拼,只能略占上风,小心地避免剑被钩锁住,出剑比钩灵活些而已。

  笑阎罗与一位中年人,夹攻南天君乾坤-剑周日升,三人像马灯似的死缠不休,两打一似乎没能取得上风,乾坤一剑想主宰全局也无此可能,势均力敌搏斗依然猛烈,你来我校如火如荼。

  任何一方有新的人手加入,便可控制全局。

  五个人浑身大汗,冲入火把通明的斗场,一声娇叱,周云凤一马当先冲进,一剑劈翻一个挡在进路上的中年人,那是中天君的一位高手心腹,禁不起她一击,一剑砍掉中年人的右半边脑袋,剑收人倒。

  她的精力已耗去五成,在这里她仍是精力最吁盛的超等高手。

  看了当前的情势,她心中一凉。

  主斗场竟然移至园外,不用猜也知道突袭失败了。

  她看到中天君在场,并没感到惊讶。

  毛病出在彭刚或江湖秀士身上,知道她的人将大举袭击雄风园,促成中天君与笑阎罗联手,计谋因而落空,她忽略了彭刚无意中透露的讯息,也估计错误,错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再一声娇叱,她向夹攻南天君的笑阎罗冲去。

  她已经无法以元神御剑,也无法以真气御剑了。

  笑阎罗也发现了她,吃了一惊,猛旋身来一记大鹏展翼,铮一声狂震,封住她凶猛的一剑。

  “哎呀……”笑阎罗精力将竭,哪禁得她愤怒的一击,惊叫着斜冲二丈外,屈一膝跪倒,支地的剑入士半尺,总算能支持着不倒。

  周云凤也退了一步,再一声娇叱,长剑再升。

  一声狂笑破空,声如殷雷,接着刀光眩目,彭刚狂风似地贯园而入两刀敲翻两个挡路的人,再一闪便到了笑阎罗身侧。

  “冲上来,妖女,你是我的。”他沉喝,杨刀拉开马步恍若天神当关。

  南天君乾坤一剑恰好从右侧冲到,剑光射向屈一膝仍没爬起的笑阎罗。

  “可悲!”彭风怒叱,扭身就是一刀。

  他只从眼角的余光中,发现有人冲近,不知来人是谁,信手一刀硬接硬架射来的剑影。

  刀一出,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暴震,乾坤一剑被震飘两丈外,砰一声摔倒,滚了两匝狼狈地爬起脸色灰败,被同伴拖至一旁喘息。

  如果他知道来人是南天君乾坤一剑,这一刀很可能砍断南天君的右手。

  南天君是他的次要目标,真可惜。

  狂笑声镇住了混战的人,纷纷摆脱对手,向自己的人聚集,混战就被这一阵震天狂笑所瓦解。

  周云凤挡在乾坤一剑身前,已呈现倦意的明眸出现惊骇神情,举剑的手不再稳定,浑身香汗湿衣,曲线玲珑在火光下特别养眼。

  其他的人左右聚合,在周云凤左右列阵,保护狼狈不堪的乾坤一剑,人数仍有三十名之多,实力仍在,每个人皆抓住机会调息,受伤的人也匆匆裹伤。

  笑阎罗左右,也聚集了十余名子侄。

  园内负责防守的子弟并没外出,随时准备应付再一波的攻击!

  中天君附近,也集结了十余名残兵败将。

  三方的死伤皆相当沉重,正所谓三败俱伤。

  南天君有周云凤五个人加入,攻击力不啻增加一倍,如果彭刚不干预,胜负已决定了。

  彭刚失去擒捉南天君的好机,大感后悔。

  他必须击溃周云凤以及三十余名残余,才能对付南天君了。

  一声怒吼,他的宝刀向周云风一指,妖女不冲上,他要发动攻击了。

  电剑飞虹仗剑站的他的左侧不远处、目光紧盯着由爪牙们严密保护的天南君身上。

  她曾经告诉彭刚,她的猎物是百毒天尊与魔手无常,但在这段合作期间,她的行动完全以配合彭刚为主、把猎物像是忘了。

  彭刚要对付南天君,所以她也将目标转移至南天君身上。

  打蛇打头,她在留意南天君的举动。彭刚将发起猛烈的攻击,她也跃然欲动。

  “跟我走,不然我屠光你们。”彭刚声如洪钟,扬刀逐步逼进:“你已经是强弩之末、绝对禁不起我的雷霆攻击。”

  攻败垂成,乾坤一剑痛心疾首,再看到彭刚的傲态,不由气涌如山。

  “咱们上!”乾坤一剑举剑咬牙切齿厉叫:“生死荣辱在此一举,屠光他们!”

  他们,当然是指所有在场的敌人。

  “咱们也上。”笑阎罗悲愤地怒吼:“只要我笑阎罗还有一口气在,必将号召亲朋好友,杀绝你周家满门,铲除你每个男盗女娟爪牙。你这种强盗作法,我会公诸天下。你既然不遵守江湖规矩,你已不配在黑道鬼混,我将捉住你一些人报案,你最好死在这里算了。”

  南天君与中天君,为扩张地盘而火拼,双方都是黑道大豪,如何袭击用何种手段袭击,都是合乎江湖规矩的正当手段。

  但笑阎罗不是黑道大豪,而且曾经以地主身分,出面替双方调解,在没有不利任何一方的举动被抓住把柄之前,任何一方皆不能对笑阎罗采取行动。

  南天君竟然扮强盗杀入雄风园,这可是严重违犯江湖大忌的事。

  但如果南天君能杀光雄风园的人,没有活口指证,江湖朋友即使知道风声内情,也不能空口说白话指证是南天君所为。

  南天君本来有刀成把握,一举屠光雄风园的人,却没料到走;漏消息在先,彭刚干预在后,结果功败垂成,后果极为严重。

  目下的情势,根本不可能杀光所有的人灭口。

  因此,失败已成局,就算能宰掉中天君和笑阎罗,也很难过得了彭刚这一关。

  被一刀震飞,南天君心中发寒。

  双方如果一拥而上,那就是决定的时刻了,不管谁胜负,都将精英尽失,最后收拾残局的人,也所剩无几毫无胜利可言。

  彭刚可不管谁胜谁负,他只对自己的目标有兴趣,一声低吼,他挥刀向周云凤扑去。

  周云凤两侧的侍女和百毒天尊,配合周云凤从两侧同时挥剑,三剑乍合,迎着冲来熠熠刀光,奋不顾身全力发剑攻击,一把刀哪能同时应付三方齐聚的三支剑。

  刀光就在行将接触的瞬间,猛然扭曲电旋。

  百毒天尊的头,突然离颈飞起。

  “铮!”周云凤的剑向侧扬升空门大开。

  侧方的侍女总算反应超人,危急中长剑切入上挑,铮一声跳下向周云凤的右肘敲下的刀背,刀势略为停顿,侍女的剑断了尺长剑身。

  周云凤就在这千钧一发中疾退丈外,躲过刀背敲碎右肘的厄运。

  “避免混战,罗兄。”乍雷似的喝声传到:“结阵,以静制动。”

  南天君的人,正挥刀舞剑前冲。

  中天君与笑阎罗的人数,比对方少三分之一,如果迎出混战,绝对占不了便宜。

  但如果结阵以静制动,便可应付一窝蜂散漫冲来的人群.以点击面,一定可以聚力解决一部分有先有后冲来的人。

  彭刚其实已堵住正面冲来的人、南天君从两侧冲出的人分得较散。

  七男女飞惊而至,发声招呼的人是千里旋风黄友德。

  “结阵!”笑阎罗醒悟,沉声发令。

  生力军赶到,而且有七人之多。

  南天君乾坤一剑当机立断,喝止蜂涌而出的爪牙。

  百毒天尊一照面便飞头、比上次丢掉发结发皮更惨,可把周云凤吓得花容变色,惊怖地后撒。

  彭刚强行抑住再次的冲动、因为周云凤已退入爪牙丛中。

  眼看即将爆发的混战,因为有新来的人加入而中止。

  “黄兄能赶来相助,站在兄弟的一边,十分感激。”笑阎罗天雄向并肩站的千里旋风道谢:“至尊刀洪兄派人捎来口信,说请黄兄助拳,黄兄答应间中策应。没想到紧要关头,黄兄铁肩担道义挺身而出相助,兄弟感激不尽,事了当奔谢黄兄弟援手之德。”

  中天君的人在左侧列阵,对千里旋风公然出面相助笑笑阎罗的事,大感诧异,全用怪怪的眼神,向这一面注视。

  风雷剑客傅雷,更是剑眉深锁满脸迷惑。

  路过的强龙,公然无条件地帮助地方强龙了,该算是同道,甚至可以称自己人。

  千里旋风家的京都,与千余里外的笑阎罗并无交情。

  千里旋风如果与至尊刀有交情,更犯不着请千里旋风帮助笑阎罗对付南天君。

  至尊刀本来与南天君为敌,暗中与中天君勾结,如果请千里旋风帮助中天君,那才说得过去合情合理。

  中天君风雷剑客是老江湖,所以觉得千里旋风与笑阎罗打交道,而本与他应酬,感到不合情理。

  “兄弟途经高邮,至尊刀洪兄派人与兄弟情商,希望兄弟助高邮地方人士一臂之力,情面难却,兄弟愿为诸位尽力。”千里旋风摆出两肋括刀的豪气:“但以兄弟的身分地位,的确不便公然出面相助,如非今晚情势危急,兄弟还不宜出面呢!”

  “把黄兄牵扯入这场无谓的杀劫中,兄弟深感不安。”笑阎罗由衷地说:“南天君此举、他会起江湖公愤,会……”

  “江湖朋友只问实力,并不重视是非。是非自有公论,那是骗人的。一旦南天君消灭了江淮的群雄、建立了他的地盘,有几个人敢登高一呼主持公道?不相关的人更不愿招惹是非。”千里旋风抢着说,等于是不可能有引起江湖公愤的事发生:“目下人数相当,正好和他们赶快了断。罗兄,下令吧!兄弟七个人打先锋,我要看看乾坤一剑是否浪得虚名。”

  旁观的中天君傅雷,眉心锁得更紧了。

  先前高叫列阵以静制动的人是千里旋风,现在要抢先动手的也是千里旋风。

  目下的情势十分微妙,而且怪异。

  南天君的人反而采取列阵的态势,先前声势汹汹进击的气势已无影无踪。

  也许,他们在争取恢复精力的时间。

  中间,独当一面的是彭刚。

  没有中天君与笑阎罗的人上前攻击、他一个人真没有冲入人群,擒捉周云风或乾坤一剑的能力,一比三十余,胜算有限。

  侧方,电剑飞虹横剑戒备,彭刚不冲,她怎敢发动?而且她也不希望彭刚逞匹夫之勇。

  这一面,笑阎罗的人在右,中天君的人在左,显然三方面的人,都没有采用英雄式决胜的行动,在这里公平叫阵决死。

  两方面对进,就会把彭刚和电剑飞虹夹在中间。

  按理,笑阎罗或者中天君,都应该先将彭刚请回,至少也该先打招呼表明并肩站的态度。

  千里旋风在接近至彭刚身后五六步,方轻咳一声。

  “老弟请跟在后面。”千掩旋风一面接近一面说:“在下要先与南天君乾坤一剑打交道。”

  七个男女是并肩迈进的,要彭刚跟在后面,彭刚就必须从并列的间隙中通过。

  电剑飞虹的位置,也在七男女并进的列队外侧末端。

  彭刚正等行不耐烦,等三方面发动,以便从混乱中打机会猎取目标,却一无动静,等得他心中冒烟,这些人怎配你敢斗敢饼的亡命,混世的英雄好汉?

  总算没令他失望,有人领先发动了。

  扭头瞥了千里旋风一眼,他并没感到意外。

  他认识这个人,至少也知道这个人。

  五花剑担任眼线,在高升客栈与这位千里旋风打交道,他曾经藏身在暗处,目击打交道的经过,千里旋风当时的态度就以强者自居,说话的口气有不满。

  紧要关头,现身相助笑阎罗并非意外。

  千里旋风与至尊刀有交情,至尊刀是高邮的地头神,但身分地位皆比笑阎罗低得多,虽则笑阎罗没有人手号令江湖,骨子里相互倚赖,急难时互相帮助是情理中事。

  “这位黄大爷神气得很。”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马步略移,让出去路。

  千里旋风扭头向他微笑,颔首打招呼,步伐沉稳,昂然超越。

  右侧并列迈进的人,是一位留了鼠须的乾瘦中年矮子,身材高不过四尺上下,是个天生的侏儒,但手中的平头开山刀,份量却颇为沉重。

  这瞬间,他蓦然心动。

  千里旋风的微笑是友好的,但精光闪烁的大眼中,眼神有点怪异,传出某种讯息:某种凶险的讯息。

  肉食动物在发动攻击之前,眼中的杀机已经投注在猎物身上了。

  据说蛇的眼睛,可以催眼蛙类。

  其实,蛇所放射出的杀机、已先一步将蛙束缚,失去逃走的力量了。

  他看到了凶兆,心悸震撼着他。千里旋风的眼神,是他心悸的来源。

  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所有曾经与他面面相对的仇敌,都曾经出现过这种眼神。

  他垂在身侧的宝刀,倏然升起。

  这瞬间,七男女同时在动。

  千里旋风的剑,闪电似的反拂。

  侏儒的砍山刀,也扭身急旋。

  左右齐至,把他夹在中间。

  刚越进电剑飞虹身侧的中年女人,左手反拂电芒破空,同时大旋身剑发似奔雷,速度已至极限。

  这瞬间,他刀出八方风雨;马步下沉,刀风飞旋。

  这瞬间,两外侧的人影也向他聚合。

  金鸣震耳,火星飞溅。

  “王八蛋!”不远处的中天君,发出愤怒的咒骂。

  “剁碎了他们!”笑阎罗的怒叫声有如乍雷。

  千里旋风的剑飞抛三丈外,人也斜翻两丈余。

  侏儒却没有如此幸运,砍山刀被崩开,上半部脑袋不见了,仰面便倒,头上红白一齐流。

  同一瞬间、他的宝刀飞旋而起,幻化为有如虚幻的光轮,飞向四丈外的一个女人背影。

  女人正用左手,将电剑飞虹挟在胁下,向南天君的列阵处飞奔。

  光轮一掠而过,前置量计算得精确无比,认位之准也骇人听闻。

  女人的头被光轮旋过,头脱颈而飞,砰一声大震,与挟在胁下的电剑飞虹跌成一团。

  彭刚接踵而至,急急将浑身发僵的电剑飞虹抱起。

  杀声震耳,笑阎罗与中天君的人,发疯似地向南天君的人冲去,刀光创影中血肉横飞。

  混乱中,谁也顾不了旁人的死活。

  “不要顾……我……”电剑飞虹虚脱的嗓音、表示她正在忍受身躯的痛苦:“去捉南……天君和……和妖女,永……除……除后……患……”

  “他们一千条命,也不值得换你。”彭刚抱着她飞奔:“让他们互相残杀吧!不关我们的事。那个女凶手和主谋南天君如果不死再找他们尚未为晚。反正不急,他们已无暇再到淮安行凶。”

  他不理会大豪们火拼的事,三五起落便脱离是非场。

  姑娘受伤情况不妙,他不能留下,救治必须分秒必争、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返回客店,已是三更尽四更初。

  电剑飞虹是被彭刚抱回来的,请来店中的仆妇伺候梳洗,身躯仍感到虚弱,伤并无大碍,令她虚弱的是毒:一种麻痹性而且让气血变异的毒。

  幸好彭刚在淮安,没收了百毒天尊不少解毒药物,知道毒性而且及时救治,总算从鬼门着重回阳世。

  但想到短期间复原,也非易事。

  安顿毕,彭刚进入她的客房。

  “共中了七枚三寸毒针。”彭刚将七枚青灰色的三寸毒针放在她的枕畔,摇头苦笑:

  “这是与牛毛针性质差不多的飞针,毒是淬上的,打造研磨一枚这种合金的飞针,恐怕得需二两银子。而且需有经验的巧手工匠,才能制造这种精巧的歹毒玩意。那贼婆浪一发就是一大把,用满天花雨出期不意对付你,她真大方,一撤就是三五十两银子。”

  她躲在被窝里,气色还不错。

  “你知道那贼婆娘是何来路吗?”她伸出左手,把玩那七枚飞针。

  针长仅三寸,粗约分余,前重后轻,所以不需用丝线穗定向,虽然细小,但入手有沉甸甸的感觉。前端锋尖用粗砺石磨过,作用是淬毒。

  她的飞针长四寸,也不用定向穗,飞行时光芒闪烁。让对手可以看得见,所以你飞虹针,性质与白羽箭一样,让对手有机会闪避。

  这七枚飞针不但细小,而且其色青灰,速度稍快,连在侧方的人也看不见形影,所以也叫无影针,黑夜中用满天花雨手法暗算,十拿九稳绝不可能失手。

  “不知道。”彭刚摇头:“我根本不认识几个江湖名人,即使听说过那些高手名宿的名号,见面也不知他们是老几,除非那个名宿相貌特殊。”

  “她叫针魔田十三娘。”她仍有余悸打一冷颤:“一个宗师级的魔道名宿,针叫百毒追魂针。即使事先知道是她,我也难逃她的毒手。千里旋风请来几个可怕的高手、化装易容隐瞒身分,居然是南天君请来的人,情势逆转便现身玩弄诡计扭转劣势,几乎成功地把你我埋葬掉。今晚如果你我不在场,南天君铁定会成功地消灭所有的障碍,大局能鼎定可以轻易地接收江淮地盘了。”

  “我设法打听消息,我要知道结果。”彭刚站起准备离去。

  “不急,是吗?明天一定有人将结果告诉我们的。”她伸手拉住彭刚的手,拉彭刚仍坐在床沿:“你除去百毒天尊和针魔田十三娘,中天君与笑阎罗,应该还有力量收拾残局,你现在去打听……”

  “我不能去,我不放心让你在客店冒风险,只须找地老鼠跑一趟使可。如果南天君获胜,你我将是他们全力对付的目标。”

  “我担心那人妖女周云凤,其他……”

  “我会对付她的,必要时……”

  “什么是必要?”她笑问。

  “像宰百毒天尊一样,用绝学除掉好,不需要活口了,主谋一定是南天君。”

  “你说的主谋,是什么意思?”

  “淮安清河县早些天,发生重大事故,你听说过吗?”彭刚终于决定把真相说出。

  “当然听说过,别忘了我是最精明的猎人。”她忍住笑收回手藏入被窝:“有人夜侵官舍……”

  “清河的李知县受伤,伤他的两个女凶手之一,就是这个周云风。另一个是阴阳双怪的得力常羽,窈窕淑女乔窈窕。与妖妇周云凤一起的人,有百毒天尊和魔手常夺魂魔君一群凶魔。”

  “我知道,我的消息相当灵通。”

  “我是淮安人。”彭刚的虎目中出现煞气:“李知县是个好官,在清河做了二十年知县。从淮定南至扬州,东至通州,沿漕河的各州县百姓,谁不对这位知县感恩戴德奉若神明?南天君不但派人行刺这种好官,他自己也夜间前往暗中指挥,天道何存?盗亦有道,他连强盗都不如。他自命是江湖仁义大爷,江湖道义何在?他必须死!”

  “我一定要帮助你完成心愿。”她再次伸手,紧按住彭刚的手:“也许我对付不了妖女,对付南天君乾坤一剑,我自信……”

  “不要你对付这两个人,让我对付。几次让妖妇遁走,问题出在我想要活口,让她招出主谋。主谋如果是南天君,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对南天君大张挞代了。我不能空口无凭,指他是主谋,以免贻人口实,让他那些爪牙,张开大嗓门叫嚷,要所有的江湖杂碎和我拼命。

  如果查明实据证实他是主谋,我公布他的罪状,我敢说除了他那些忠实爪牙们之外,还肯冒大不韪和我拼命的人,就没有几个了。我宁可相信绝大多数江湖人士,心目中有公义存在,从事正式江湖行业的朋友,决不会对李知县这种好官有不利的举动。

  所以,非必要我不想在没有获得口供之前,把妖女毙了,但如果她对你具有致命的威胁,我只好在搏斗中杀她。”

  “她已经知道你找她的原因了。”

  “她心中有鬼,怎能不知?她与百毒天尊一群凶魔,公然与南天君联手,就是一大失策,南天君想否认是主谋也无法掩饰。在此之前,众所周知百毒天尊不是南天君的爪牙、在清河作案,可能诿称与南天君无关。现在,南天君跳在大江里也洗不脱主谋的嫌疑。哼!我会逼他承认罪行的。你好好歇息。三天之内,不许你出房,我会看牢你。有事敲墙壁通知我,晚安。”

  “我……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以后再说,夜已深,你必须好好养息。”彭刚替她掖好棉被,将菜油灯多余的灯芯拨开、只留两根灯芯,带上门加锁才返加回邻房。

  她目送彭刚的身影,消失在房外。

  彭刚不想听她要说的事,她也就不愿多说。

  彭刚细心的举动,令她心潮起伏。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心中不断自问:“以后会变成怎样的人?”

  其实,她的本意并不在彭刚是怎样的人,以后又会变成怎样的人,而在于希望进一步了解这个人。

  后窗传来轻微的断断续续的敲击声,只有她才能听得到,也只有她才能了解声讯中的含义。

  她宽心地躺得舒舒服服,片刻便梦入华胥。……

  破晓时分,西南郊近城根的几栋房舍,按理应该有早起的人准备整理这一带来菜园的蔬菜。

  这一带全是菜农,供应城内城外的蔬菜,早起摘菜浇水,比一般种田的农户更辛苦。

  可能都在睡懒觉,没看到有人出屋走动。

  一家农舍前的大树下,总算有人出现了。

  “朋友,何不现身指教?”踱出的黑影冷冷地向前面屋角、那一丛果树发话:“诸位已来了片刻,等什么?相信这里还有能接待诸位的人,要不要在下通报?”

  果树丛中接二连三踱出四个人,幽灵似的向前接近。

  黑影身旁,又多了一个人,传出隐隐剑吟,两人警觉地左右一分撤剑戒备。

  “大概你们的人,不会再返回这里了。”四人在两丈之外止步,中间那人也用冷森的语气发话:“你们今晚不算成功,牺牲的人却不少。中天君狡兔三窟,这个窟显然他懒得照顾了,咱们算是白等啦!里面还有什么人,配与在下打交道?留守的人为数有限,今晚你们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大概全派出去了。”

  “留守的人的确不多,但相信还有与阁下打交道的分量,阁下尊姓大名?又是何方的神圣?”

  “江南王起凤,天绝星王起凤。”

  “江湖十大杀星之一,幸会幸会。”打交道的黑影并没有被对方的名头所惊,口气轻松:“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南天君居然派你这处二流高于,前来咱们的秘窟耀武扬威。要不是你们已经知道,咱们这里的人出动之后,是不要能回到此地来的,所以敢来示威;那就是你们今晚失败和损失惨重,没有高手可派了。”

  “你阁下又是那座庙的大神佛?”

  “我?我……”

  柴门吱呀呀拉开,踱出另一个黑影。

  “三弟,另逗他们了。”踱出的黑影高叫:“他们想捉或杀几个中天君留守的人出气,当然知道留守的人不多,高手都出动了,怎么可能派高手留守?你说话的口气托大,冒充留守的人不称职,再就是咱们不能也不可以冒中天君的人,免滋误会、让江湖朋友误以为咱们替中天君助拳,岂不冤哉枉也?”

  “呵呵!逗他们玩玩无伤大雅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三弟的口气更托大了:“眼巴巴等待来几个像样的高手名宿送死,却等来了这么几个三流货色,早些让他们知道真相,就没有得玩啦!”

  口气不对,说的话也令人心惊。

  江湖十大杀星,绝不是二三流货色,而是江湖朋友闻名变色的超等高手,杀人不眨眼名符其实的杀星,武功各具绝学,当代的高手名家、比他们高明的人并不多,他们将是未来的江湖豪霸级大爷。

  “咦!你们的口气不对,你们是……”天绝星警觉地拔剑,先前现身时的傲态一扫而空。

  “不逗你了。”被称为三弟的人抢着说:“中天君在这里的秘窟,人出动之后便放弃了,他不但有三窟,而且有四五窟,所以你们始终无法找出他的藏匿处。”

  “我们暂时接收他这处地方,希望弄到所要弄到的人。”另一位黑影接口说:“你们的人,我们当然无任欢迎。可惜的是来的只是你天绝星这种二流人物,咱们虽则失望,但有总比没有好,是吗?”

  “你们到底是……”

  “上吧!不久你就知道我们的来历了。”这人的剑向天绝星一指:“你,你上,你是我的。”

  “去你娘的!亮名号,看你是否配……”天绝星怒吼。

  一声长笑,这人凶猛地挥剑扑上了。

  另一面墙角,也传出一声长笑,人影与剑光齐发。

  叫三弟的人也身动剑发,风雷乍起。

  从此,江湖十大杀星中,少了一个天绝星王起凤。

  数年后,才由一个杀手,也取绰号为天绝星,填补了王起凤留下的空缺。

  生死起落,这种事平常得很。

  彭刚不理身外的事,对豪霸们火拼毫不介意,谁胜谁负也懒得过问,谁被谁杀死了也不想关心,反正他所要对付的目标死了就好,是否由他杀死无关宏旨。

  他的看法和作法,连电剑飞虹也看出他没有积极性。

  他与谋杀李知县的凶手或主谋,都没有个人仇恨可言,所以没有积极下手清除的强烈报复念头,这些凶手与主谋,被别人杀死最好不过了,省了自己动手的麻烦。

  反正这些人不接近清河,就没有迫切的危机。

  假使这些凶手向北走,他就必须积极些了。

  他不是一个天性好杀人的人,也没有为争名夺利而杀人的动机。

  霸剑天罡以清河的保护神自居,活得相当辛苦。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李知县的保护神,凶手们如果没有这一步的行动,或者停止行动,都可能影响他的心态。

  在他的生活领域中,没有使他成为嗜杀者的诱因。

  但一旦情势影响他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时,又当别论,他必须保护自己。

  反弹性的杀人与预谋性的杀人,心态上与行动上的表现是不同的。

  他必须知道火拼后的结果,以决定今后的行动。

  他所希望的是,昨晚所有参与的各方英雄好汉,最好互相残杀一光二净、南天君与周云凤一死,他就可以一身轻松,去找另一批凶手,窈窕淑女和阴阳双怪了。

  天一亮,他督促店中的仆妇店伙,张罗电剑飞虹的起居,替姑娘检查伤势证实无碍之后,这才外出打听消息,打的结果的第一步,便是走一趟高升客栈。

  千里旋风七男女在高升客栈投宿,昨晚被他杀掉一个侏儒,杀掉针魔田十三娘。

  如果这混蛋仍在客店,那就表示南天君占了上风,中天君与笑阎罗可能全军覆没。

  不在,就表示南天君失败了,怎敢再在客店停留?

  但千里旋风如果怕他前来报复,也会逃之天天。

  各方大豪的爪牙,谁不怕活报应拢上头来?昨晚千里旋风侥幸地逃过一刀断头的厄运,胆都快要吓破了,即使昨晚成功,也不敢仍在客店等他前来兴师问罪。

  果然不错,千里旋风七个人,昨晚皆不会返店,行囊皆留下不曾取走结帐。

  他心中有数,昨晚中天君愤怒地下令攻击,笑阎罗更是志在复仇,南天君并没有成功。

  他击毙了百毒天尊和针魔田十三娘,不啻剪除了南天君一条臂膀。

  在码头区转了一圈,打听出一些风声,昨晚雄风园火拼,结果是三败俱伤,可以算是决定性的一场惨烈搏斗,伤亡人数很可能超过五十大关。

  元气大伤,有关的各方牛鬼蛇神,全都消声匿迹,躲避对方报复。

  两天君都没有死,笑阎罗仅受了些轻伤。

  千里旋风只剩下两个人,可能正式与南天君走在一起了。

  地方蛇鼠重新返回活动,至尊刀也潜返州城,向笑阎罗指天誓日辟谣,与千里旋风只是在过境时,作过礼貌的交往,并无交情可言,哪敢把远从京都请来的豪霸,对付本地的大爷自掘坟墓呢?

  至尊刀勾结中天君,对付南天君北上扩展地盘,以保住自己的势力范围,即使能请得动千里旋风,也绝非请得来帮助南天君的,无需置疑。

  南天君并没有承认失败,并没撤走溜回扬州。

  仅有一些出面收拾残局,秘密地将尸体运走善后的人出面活动,这些负责善后的人,按江湖规矩,即使是敌对的一方,也不加干涉可以公然活动的,当然活动仅限于善后事宜。

  善后的人,午后才用小船正式下放扬州离境。

  南天君潜匿在何处,将有些什么举动、成为各方人士关切的焦点,表示高邮的风波还没平息,随时皆可能重新掀起狂风巨浪,谁也休想安枕。

  南天君和周云凤仍然健在,彭刚也就脱不了身。

  彭刚是唯一可以公然走动,不怕任何人干涉和人,活报应的绰号轰动江湖,敢向他挑战人真没有几个。

  高邮地区的蛇鼠,对他又敬又怕,都愿意无条件供给消息、他打听消息获得蛇鼠们忠诚的合作,门路增广了许多,比往昔容易多了。

  但对南天君那些残余的高手的下落,连本地的蛇鼠也无能为力。

  午膳由仆妇送入姑娘的上房,姑娘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仅仍感虚弱,余毒离体,但生理机能受损,短期间是不可能迅速康复的。

  进食间,他将所获的消息详细情形说出。

  “南天君不撤走,显然不愿放弃高邮这块本已到口的肥肉,不死心一定要将地盘,扩展至江淮地区。”最后他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势:“他会再召来更多的爪牙,誓将所有的障碍清除净尽没能控制高邮,想扩展至淮安不音痴人说林。我将是他最大的障碍,所以即使我不找他,他也会找我的。找不到他,只好让他来找我了。”

  “他如果逃回扬州南京,你会做什么打算?”姑娘有点不安的说道:“将地盘向北扩张至江淮,是他的梦想,一时的挫折他承担得了,任何时候他都可以卷土重来。”

  “我……我觉得追入他的地盘内,所冒的风险相当大。”彭刚有点犹豫:“有如闯入虎穴。他的势力范围广大,爪牙众多,我闯进去必定四面楚歌……”

  “你别把这种割地称豪的大爷们,误看成统领百万雄兵的土皇帝了不好?”姑娘以行家的口吻说:“不错,在他的地盘内爪牙遍布,这是事实,便你想到了吗?”

  “想到什么?”

  “这些号称无数的爪牙们,并非人人都是武功高明的亡命,绝大多数有家室之累,为非作歹也并非凭真才实学,一旦要他们付出身家性命,敢粗声大气的人就没有几个了。而在闯荡天下的各路牛鬼蛇神,大部分却是真正想扬名立万的亡命、杀起人来的无所顾忌的,大不了大开杀戒拍拍腿走了,到别外再耀武扬威。

  所以像百毒天尊这一类凶魔,以及真正的黑道、白道、邪道各种成名人物,有哪一位一方之豪敢和他们玩命?他们公然邀游天下,一方之豪把他们看成瘟神,如非必要,绝不敢教唆爪牙招惹他们。

  我敢保证,你活报应大摇大摆闯进南天君的地盘内,除了南天君的一些亲信死党忠实爪牙外,敢和你玩命的各地小龙蛇屈指可数。

  而且,他地盘内不受他驱使,不尊奉他的旗号,各行其是的牛鬼蛇神多的是,这些人是不会干预你的,甚至希望你把南天君宰掉。”

  “唔!这是事实。”彭刚点头:“淮安的三位地头龙,号称淮安三霸真正替他卖命的淮安蛇鼠,不到三分之一。阴阳双怪与百毒天尊那些人,就吃定了淮安三霸。好,我会把南天君追得上天无路,谁要是敢帮助他……”

  “你准备……”

  “挥刀。”彭刚的虎目中,又涌起煞气:“可惜昨晚把宝刀丢掉了。”

  “你对刀法……”

  “我不善用刀,但刀的确是对付群殴最具威力的兵刃。我善用徒手搏击,剑术也不错。

  其实,真要惹火了我,任何兵刃在我手中,都是致命的武器。屠杀洪泽地区大群水匪,所以我用刀。南天君最好不要唆使大群爪牙送死,我会杀得他们做噩梦。”

  “你恐怕仍得用刀。”姑娘微笑着说。

  “闯入虎穴,铁定会和大群爪牙玩命,所以,我得设法再弄到一把好刀。”

  “送刀的人大概要来了。”

  “咦!你是说……”

  “你夺自水匪翻江倒海那把分水刀,是天下十大名刀之一的天决刀。”姑娘是江湖名猎人,见闻广博:“使用蛮力的人,不适宜使用,锋刃虽然锋利坚硬,吹毛可断,但任何宝刀宝剑,以锋刃与对方的兵刃正面接触,绝不可能不损锋口,丝纹缺口也得磨上一天半天。结果,这把宝刀天决,多年来经过了不少主人的打磨,使从正常的狭锋单刀,磨成狭锋的刀了,但长度比尖刀长四寸,便成了分水刀啦!”

  “所以我常用刀背。昨晚飞刀砍掉针魔田十三娘的人,得心应手,可惜……”

  “南天君势穷撤走,刀落在中天君的人手中。”

  “你是说,中天君会把刀送回?”

  “不错。”

  “咦!您怎知道?你是末卜先知的神仙?”彭刚笑了:“你这半天连房门也出不了。武朋友对宝刀宝剑珍逾拱璧,中天君会把刀还给我?你算了吧!”

  “我说的话你如果不信……”

  “至少不能全信。”彭刚苦笑:“由于你的消息,指出千里旋风可能是至尊刀的朋友,我就忽略了他们,几乎坑了你。要不是我突然心生警兆,也必定死在他们手中。所以,今后打听消息时,必须作多方面的查证,以免上当。”

  话题一岔开,他便忽略了姑娘话中的破绽。

  姑娘一早没离开客房,虚弱不便行动,房间也是他向店伙借来专用的锁加锁的,姑娘不可能与外面的人接触,怎知道昨晚雄风园的结果?又怎知天决刀落在中天君手中的?

  姑娘说送刀的人快要来了,真能未卜先知?

  “我也是大意,并没深究千里旋风的底细。”姑娘呼出一口长气:“江湖诡谲,豪霸的心态不易摸清,他们的底蕴秘莘,想挖掘谈何容易?在名义上我是精明的猎人,其实我对武林秘闻江湖秘莘所知有限。那女魔如果志不在活擒我,她用三枚针就可以要我的命。”

  “她认识你?”

  “她不认识我,但却用女人的心理估计情势,认为如能活擒我交给南天君,便可用我的生死来威胁你放手,甚至胁迫你任由他们摆布。你会吗?”

  “可能的。”他脸一红:“我对付他们的事并不急迫,毕竟他们已经远离淮安。而你,我会以你的安全为念,我很珍惜你我萍水相逢的情谊,我会找到机会应付他们的威胁。只要能迟缓瞬息光临的危机,我会用尽心计的。”

  他心中明白,他对姑娘的情谊,并非单纯为了萍水相逢的普通友谊,而是对姑娘逐渐地产生了意气相投,衷心喜爱的亲密感情。

  他是一个正常的大男人,而且已过了及冠适婚的成熟年龄,对异性产生喜爱,是正常的反应,双方由进一步的合作而加深了解,两颗心就会产生共鸣。

  感觉中,他已经感觉出姑娘也对他,默默地感觉出这种契合的共鸣,默默了付出绵绵的情意。

  “谢谢你,大哥。”姑娘也红云上颊,回避他的目光:“如果你所从事的努力目标,仅涉及无关紧要的个人恩怨,我会劝你放手,犯不着和这些大豪大霸玩命。我想,为了加速完成你的心愿,可否改变策略?”

  姑娘就是这种善体人意的女人,并不像那女强人一样,要求男人这样那样,避免伤害男人的自尊。

  “你的意思……”

  “直接指出他们的罪行,这样不但理直气壮,而且可以吓阻其他图谋不轨的人,到清河做不利于李知县的勾当,让那些心存侥幸的人缩手,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妖女就是不知道你找她的真正原因,所以唆使那些不知内情的爪牙和你周旋。一旦爪牙们知道你为了她行刺李知县的事,专程兴问罪之师,敢勇于替她卖命的人,为数就不会太多了。尤其像千里旋风这种请来助拳的高手名宿,必将闻风怯步拒绝助拳。杀官有如造反,杀清官更是犯忌的事,高手名宿即使是凶残恶毒的人,也不愿冒大不韪替妖女挡灾。”

  “会不会弄巧成拙,反而让那些妖魔鬼怪愤怒,前往清河县泄愤?”他意动,便也有顾忌。

  “当然有此可能,便心怀激忿的人不会太多。”姑娘婉转地分析:“霸剑天罡经此变故,必定已有精心准备。当代仍在横行的高手名宿中,能对得了霸剑天罡的妖魔鬼怪,还真找不出几个,只能纠集羽倚多为胜。妖魔们如想召集大批同道,并非易事,谁犯得着为了不相关的事,冒被追缉上法场的凶险?”

  “唔!有道理。”彭刚欣然说:“据我所知,霸剑天罡不但已有用详准备,而且有人暗中帮助他,应付得了十个八个顶尖的魔头图谋不轨。好,现在首要的事,是找出南天君和妖女的下落,堂堂正正宣布他们的罪状。”

  外面响起叩门声,彭刚以为是店伙,拉开房门,他怔住了。

  是一位像貌堂堂的中年人,他不认识,手中有布卷,冲他和蔼地一笑,打开布卷,赫然呈现他的天决刀,没有鞘,鞘在他房中。

  “完璧归赵,老弟。”中年人双手将刀奉上:“我知道你不介意手中是否有兵刃,所以信手乱丢。但这把宝刀如果落在心地不正的坏人手中,为祸之烈可想而知。珍惜它,彭老弟。”

  “谢谢。”他接过刀由衷地致谢:“当时救人要紧、并非有意乱丢。兄台贵姓?与中天君……”

  “请不要问来历,也许日后自知。告辞。”

  “好走。”

  中年人抱拳为礼,含笑飘然而去。

  “他恐怕不是中天君的人。”他心中自语,目送中年人自院门外消失,说道:“中天君的人个个桀骜自负,这人毫无那种强梁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