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学校的安保情况看起来不错。夜间巡逻班次很密集,在校园里说出事就出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潘晓辉说。
“不过也不绝对。一早一晚进来晨练,保安通常都不管。所以不能排除凶手提前进入学校潜伏再伺机下手的可能性。但夜间校外的车肯定进不来,在正门那里有电子设备,进出必需要刷卡,非本校或教职工车辆不能入内。所以也不能排除是本校教职工的可能性。”叶阳忽然插嘴。
欧阳灿看了看他。
潘晓辉说:“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怎么会等于没说呢?你看,欧阳把大体的死亡时间推断出来了,那么在这个时间段进出校门、在这个时间段还留在学校的人,当然是重点嫌疑对象啊,实际上不就是缩小了范围了么?”叶阳说。
欧阳灿没出声。
潘晓辉看看时间,说:“差不多可以收队了。欧阳,你们先回,我问下林队那边的情况。”
欧阳灿也看了看表,还不到十一点钟,今天现场勘验结束的比预计要早,不过她没什么轻松的感觉。她见潘晓辉给林方晓打电话,往旁边退了几步,正好站到叶阳身边。她看了眼抱着手臂若有所思的叶阳,叶阳问:“听说鲁海生做的案子一大半都是你出勘的?”
欧阳灿有点儿意外他会问起这个来,想了想,点头。她看着叶阳,以为他要说什么,不想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希望他能得到公平审判吧。请个好律师。”
“应该会的。”欧阳灿说。
“人要不是到特别绝望的时候,是不会走这一步的。他跟一般的变态杀手还不一样。”叶阳说。
欧阳灿看出他的脸色有些晦暗,想了想,没再多嘴问。倒是叶阳见她不语,说:“我没别的意思啊。干咱们这行的,见不得光的东西也见得多了,有时候想想难免觉得特别没意思,可是看见一线光,还是得坚持下去。如果不坚持的话,这一线光都看不到了。”
此时雾正浓,一点没有散去的意思,好像给叶阳的话做了注脚,两人看着大雾里缓慢移动着的同事的身影,不觉都有点儿出神。
“欧阳!”赵一伟喊了欧阳灿一声。“我们OK了!”
“来了。”欧阳灿应声,转头看叶阳。“那我们先走了,叶师兄。”
“好。以后有事儿尽管找我。”叶阳说着,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来。
欧阳灿接了,点头道:“记得了!叶师兄再见。”
“再见。”叶阳说。
欧阳灿走出没几步去,就见潘晓辉站在路边还在打电话。见她走过来,潘晓辉一招手示意她等等,对着话筒说:“欧阳他们马上就回去了……嗯,我知道。我有分寸。再见。”
她挂断电话,看着欧阳灿。
“干嘛,有话直说。”欧阳灿说。
潘晓辉踌躇片刻,说:“林队他们看了监控,然后现在电话通知了死者田筱翡学院的领导、导师和家长。除了夏教授正在上课,一直联系不上,其他人都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庞院长病着呢,从家里过来吗?”欧阳灿问。
“这你都知道?”潘晓辉挑眉。
“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想找夏至安就直接去教学楼吧,他手机丢了,电话联系不上他的。”欧阳灿说。
“那难怪了。”潘晓辉看着她,“丢了?怎么丢的?”
“嗯。他是这么说的。怎么丢的不知道,这要问他了。”欧阳灿说。
“林队正往教学楼去。老戴他们去实验室了解情况了。”潘晓辉说着看欧阳灿神色。“你要知道什么可以说一下嘛?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欧阳灿舒了口气,说:“昨晚夏至安从我们家离开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看他样子不是很愉快。不过这也不能确定是因为那个电话很不愉快,因为当时我和他正好为了一点儿小事多说了几句,他已经有些生气了。然后今早我见过他。他手臂上有伤痕,车上有黄泥点子。本来这也比较平常,可是仔细想想吧,下面那条路是从实验室到研究生宿舍楼的必经之地,所以我也在怀疑他是不是昨晚从这条路走过,以及他昨晚要去见的人是不是田筱翡——这个只是我的观察和猜测,是不是有关系得你们调查了。”
“你刚才说让我注意下工地那边的积水,我就有点奇怪。原来是这个点……可是也很难讲这有什么必然联系。”潘晓辉说。
“话是这么说。可也说不定会成为关键信息。”欧阳灿说。
潘晓辉看着欧阳灿,问:“你觉得我们该怀疑夏教授吗?”
“现在这个阶段,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至于他,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可没有理由不怀疑他。这你比我明白呀。”欧阳灿说。
“我就是问问。会好好调查的。放心吧。”潘晓辉说。
“有什么不放心的。以我对他的了解,照的性格和习惯,如果是他,哪会带出这么多幌子来啊?就是一般人作案也没这么笨的。我觉得是另有隐情。”欧阳灿说。
潘晓辉没出声。欧阳灿知道她不想多说了。
“我先回去了。”欧阳灿拍拍潘晓辉手臂。“回去见!”
“Bye!”潘晓辉摆摆手。
欧阳灿跟着上了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她拿出手机来拨了下夏至安的手机号码,还是处于无法接听状态……车子停在办公楼前,她下车打了个招呼,先拎着箱子跑了进去。赵一伟和倪铁面面相觑,小声说:“吉祥物今天状态不大对吧?”
“是不大对。在现场就有点儿怪。怎么回事儿啊?”倪铁说。
两人走进大厅,就见欧阳灿早已跑上楼梯了,整个大厅里都是急促的脚步声。
欧阳灿直接跑到了处长办公室,敲门进去见老曹坐在那里正喝茶,问:“陶处在吗?”
“在。刚开会回来……你找他有事儿啊?”老曹问。
欧阳灿点头。
老曹看她跑的满头是汗,也没问什么就指指里面让她快点儿去。欧阳灿还没往里走,陶南康办公室门一开,他从里面走出来了,正要和老曹说什么,看到欧阳灿站在那里,一愣,问:“这是从现场回来了?怎么回事啊?”
“报告陶处,出勘回来,有个事情要向您汇报。”欧阳灿说着,把办公室门掩好。“今天出勘的案子,我认识的人可能跟案子有关联。想向您说明情况,继续工作。这个案子我想负责。”
陶南康和老曹对视一眼,皱眉问道:“不足以影响案件的侦破的话,普通的认识,不必申请回避。再说要只是普通的调查,应该也不至于回避吧?”
“报告陶处,是男朋友。”欧阳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