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后过了几天,洗墨陪着水子睡了几晚后水子没有发生什么异状,经过了艰难的期中考,胆颤心惊的跟教授打听出自己还算低空飞过,洗墨才放心下来。
同学会的那个礼拜,洗墨接到了一份短期的餐厅打工,因为同学临时有事所以没办法做,所以才央求洗墨接下来的。
洗墨想了一下,决定放弃同学会去打工,毕竟打工还有钱可以赚。
那家餐厅一向热门,那天似乎有两场大型聚会的定位,所以从一大早就开始要准备,洗墨应付完早上的那场后休息了一下,马上又开始准备晚上的餐点。
但是当晚上的聚会人士来的时候,洗墨才发现情况似乎有点尴尬。
“晚安,”洗墨拿着点菜单,扬起最完美的侍者微笑,“请问需要什么吗?”
“洗墨?”游可雅跟其他高职的同学惊讶的看着他,“你在干吗?”
“打工。”洗墨诚实的回答。
有几个人跷掉同学会去打工结果刚好打工的地方正好就是同学会举办的地方?
洗墨想应该没几个,但是他就刚好是其中一个。
跷掉同学会被逮个正著,洗墨也只好一边苦笑着接受同学们的揶揄,一边替大家点菜。
“喂,”洗墨正在替大家摆盘倒水的时候,琪雅凑上前低语,“你跷掉就算了,怎么还挑场地打工?”皱眉思索了一下,“该不会你想说参加同学会又可以打工,一举两得吧?”
“没那回事,你想太多了。”洗墨翻下白眼,他这个同学真是想像力丰富。
“我想太多?”琪雅微眯眼睛,看得洗墨心虚得只能假装非常专心的服务客人。“你…该不会连同学会在哪办都不知道吧。”
琪雅一语中的让洗墨噎了一下,洗墨原本就打定了主意不参加,所以信箱里那封同学会通知信只是打开意思一下就删除了,连会场在哪都不知道。
虽然被揭穿,但是洗墨非常镇定的露出微笑,“就说你想太多了,我还要工作,不跟你说了。”
跟洗墨同窗三年,琪雅可是比其他交情平平的同学还要跟洗墨更相熟一些,一看就知道洗墨让她说中了还装模作样的。
“你们聊什么?”游可雅凑了过来,她是主办所以没待在自己位子上,四处走动打着招呼闲聊,“怎么不叫他坐下来跟大家聊聊?”
“他不是说他在打工了。”琪雅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有什么关系?就坐下来聊一下又不会多久,他还可以休息一下啊。”游可雅似乎不太满意琪雅的回答,微嘟起了润泽的双唇。
暗暗的翻了下白眼,琪雅转头跟另外一边的同学说话,游可雅看琪雅不理她,虽然不高兴但是也不能怎样,只好再起身跟其他同学说话。
远远的就可以看到游可雅保养完善、贴著水晶指甲的漂亮手指,琪雅不着痕迹的搓搓自己的右手,不用看就知道因为长期长时间的拿笔,她的手指不只有了厚厚的笔茧,未来还会轻微的变形、手腕跟肩膀会发炎、甚至是因为使用电脑绘图,长时间盯着电脑看的视力衰减。
这都是因为她从高中开始累积画图经验,上了大学后开始在家接些小案子赚钱所会有的一些小小的后遗症。
打工的时候遇到同学可以坐下来喝茶、聊天、吃点心?还趁机休息一下?
如果可以那么轻松的话,那每个人都不会想中乐透了,都想着出外赚钱了。
拇指摩搓着笔茧,琪雅眼神瞄了一下一边跟人说话一边端上饮料点心的洗墨,同时想到了前阵子他给自己的稿子。
很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到极点了。
她从国小就让父母送去上各种才艺班,虽然家境不好,但是爸妈认为学才艺有助于未来她有个一技之长之类的,换了好几个,就只有画画让她有兴趣。
学画画学到了国中也算是有所小成,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的比赛,最少都可以拿个佳作到第三名,常常看名次比自己好的人的画,也没什么比对方差的感觉。
直到上了高中,跟父母讨论过后,她决定放弃纯学术的美术班,跑去高职念设计,在那里,她遇到了洗墨。
在分组讨论里面,她跟洗墨分在一起,她还记得讨论主题是美式艺术迷的组长订的“涂鸦艺术”,整天就是看着一堆各式各样街头上的喷漆涂鸦照片。
洗墨在组上不太说话,问他话也没有意见,几次下来大家就把他当打杂跑腿的,不太重视。
直到有一次,她去办公室找老师,却在老师桌上看到一本素描本子上的随笔涂鸦。
那是一名女人站在悬崖边的画,可以看到狂风拉扯著女人的头发、衣物,好像随时都可以将她拉下悬崖,但是女人却稳稳的站在悬崖的最边缘,悠远的眼神不知道望着何物,而悬崖下不停扑打着石壁的浪花所喷溅起的海水更带来的冷冷的寒意。
凌乱的笔触跟随便涂过的光影处理表现出画的人根本就没有用心在画,只是随便涂涂而已。
好奇的拿起素描本来翻了几页,琪雅越看越震惊,本子里的人物、动物、景物,不管是什么都是这本素描本主人的随笔涂鸦,但是不管是任何一幅,都像是随时可以动起来一样。
琪雅光是看着,就似乎可以听见风吹过树枝的响声、听见小狗的狂吠、嗅到水池边青苔的味道…
第一次,她有输了的感觉。
跟老师打听出了素描本的主人,居然是班上最不显眼的柳洗墨,让琪雅吃了很大一惊。
那时的洗墨整个人有些阴郁,像是有时候在路上看到的不良少年,对整个世界有着极大的不满,相对的他那郁郁不欢的模样也让班上的人对他敬而远之。
琪雅就是从那时候才开始跟洗墨打起关系来的,后来琪雅迷上了同人志的活动,硬是拖着洗墨陪她,但是每次看着洗墨画图,总是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到更不甘。
只要看过一眼,洗墨就可以打出跟原图几乎一模一样,却又不失自我风格的草稿来,那活灵活现的模样,几乎就像是可以跳出图稿来活动一样。
琪雅不甘心到想哭的地步,不知道多少次暗地里看着洗墨的画,又羡慕、又嫉妒,更多的却是近乎赞叹的佩服。
这样的洗墨,不知道为何却总是在学校指定参加的比赛上失常,总是交上半成品或者精美的草稿上去,让老师又气又跳的,却也拿他没办法。
想到高职时几次比赛拿到不错的名次,洗墨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交上草稿,琪雅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朝着走过她身边的洗墨小腿一踢。
洗墨痛呼著跳脚,怒瞪这个莫名其妙伸腿踢他的同学,“你干嘛?”
“我不爽,”琪雅把眼睛瞪的比洗墨更圆,“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