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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胡善祥 > 第44章 监国

    最是春光留不住,花开花谢,四季更叠,不可能有长春存在,自号长春真人,是朱瞻基所作出隐秘的叛逆,长到十九岁,他终于叛逆了一回。

    打破常规和理智,向来循规蹈矩的他先是有些茫然慌张,而后是偷偷“做坏事”的痛快,暗自爽快。

    永乐帝终于启程了,临走前,下旨要皇太孙在北京监国,并命令幼军进驻紫禁城!

    前者也就罢了,皇太孙八岁起就镇守过北京,驾轻就熟,但是成立才三个多月的幼军去守护紫禁城,群臣哗然,一片反对之声。

    幼军都是些什么人啊!脚都没洗干净的泥腿子、偷鸡摸狗的市井闲汉,从垃圾中的凑数的人,虽然在端午节龙舟赛和射柳中异军突起,长了脸面,但是五万中挑选二十来个优秀的人才并不难。

    但是保护紫禁城,尤其是皇太孙的安全,需要整体协作,幼军不靠谱。

    更何况,紫禁城多处宫墙还在修建当中,到处都是缺口,用六百年后现代城市的规划,此时的紫禁城还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小区”,还没有达到全封闭式小区的居住要求,如此以来,就要对小区的保安(也就是大内侍卫)的业务能力要求严格。

    目前守护紫禁城的二十二个卫所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军户子弟,血统纯正,世代忠良,怎么可能瞧得起幼军这种杂牌军。

    哪怕是皇太孙亲手调/教的也不行!

    永乐帝非要把幼军弄进紫禁城里看门护院,激起一片劝谏之声。

    “万万不可!幼军刚刚成立,经验不足,如何保护大内,保护皇太孙!”

    永乐帝舌战群臣,“朕亲自检阅过幼军,看他们演习,令行禁止,进退有序,他们都是合格的军人。”

    “演习不是实战,幼军从未踏上真正的沙场,纸上谈兵而已。”

    永乐帝不以为意,“朕只是要幼军参与紫禁城防卫,他们先只负责保护皇太孙,其余二十二个亲卫照样履行原先的守护职责,多了幼军这个帮手,也能减轻二十二亲卫的负担。”

    群臣还要再劝谏,永乐帝一挥手,”此事朕意已决,有谁比朕还关心自己的大孙子。”

    永乐帝没有忘记朱瞻基在山东德州差点丢命的往事,他绝对不容许大孙子再出事。

    朱瞻基搬回了端敬宫,胡善祥当然也跟着回到了内书房值房,继续做九品女史。

    朱瞻基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端敬宫的护卫全部换成了自己人——一千个幼军。

    从五万幼军里选择一千个可以拿得出来的小卒并不太难。

    第一批选出来的一千幼军一个个欢呼雀跃,他们连地主家大院都没进去过,就要进皇宫这个天下最富贵之地巡逻去了!

    朱瞻基还给剩下的四万九千人画大饼,“你们不要气馁,每个人都有机会,端敬宫每个月换防一次,下个月再选一千优秀者进宫,好好在营地操练,莫要进了宫丢人现眼。我只要得空就来草场营地观看你们操练,只要表现突出,就破例带进宫里当带刀侍卫。”

    未来可期,出人头地的希望就在眼前,幼军军心振奋,跟着皇太孙混,有肉吃,有前途,攀登人生巅峰。

    朱瞻基每日早上去文华殿处理政务,身为皇太孙,排名第二储君,能掌控权力其实有限,首先军机大事和藩王府事宜他是没有权力过问的,都需启奏给永乐帝决定。

    对于文官,朱瞻基只能管北京所属衙门六品以下的文官选拔考核升职降职复职,而且都是按照惯例和吏典来处理,并不能随心所欲。五品以上文官,都要启奏给永乐帝。

    对于武官,朱瞻基倒是没有品级的限制,但是所有在京武官的选拔考核任职等等,都是由行在兵部(行在就是临时的意思,目前大明兵部还是在南京)按照惯例来处理,将处理意见启奏给朱瞻基,朱瞻基确认后方能实行,朱瞻基并没有权力提拔或者惩罚武官。

    然后就是刑名,所属北京管辖的官民犯罪,各衙门按照律法处置,然后交给朱瞻基做最后的批复裁决,朱瞻基若对案件存疑,有权打回衙门再审。

    不过,如果是犯案的皇亲国戚,或者遇到死刑或者斩监候这种大刑罚,都必须送到太子或者永乐帝手中来最后批复,朱瞻基作为皇太孙没有死刑,斩监候的复核权。

    尽管权力被重重掣肘,朱瞻基每天还是忙得团团转,京城所属的各大衙门、行在兵部送来的待批复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到文华殿,多到可以把朱瞻基埋起来。

    幸好朱瞻基精力充沛,积累了几年的监国经验,应付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京城各大衙门、行在兵部都不敢糊弄他。

    原本胡善祥只在端敬宫的内书房当差,她的事情并不多,因为朱瞻基白天都在文华殿料理政事,深夜才回去,但是她在幼军里表现好,头脑灵活,会使用各种手段,深得朱瞻基信任,就把她带到了文华殿的值房,继续发光发热。

    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胡善祥恢复了女官打扮,穿着官袍,戴着燕翅乌纱帽,帽檐两边簪着珠花,好看又端庄。

    梁君、独眼李荣、顾小七和陈二狗都入选了第一批来紫禁城驻守的幼军队伍,除了保护端敬宫,他们还要贴身保护朱瞻基,朱瞻基去那里,他们就跟到那里。

    朱瞻壑去文华殿,这四人便守在正殿门口,胡善祥捧着一个剔红木匣过来了,这是兵部刚刚送来过来的待批复的文书。

    看到胡善祥的娇俏模样,这四人瞬间变成石头雕像:同袍三个月,不知主薄是女郎!

    顾小七嘴巴长的能够赛个拳头进去,说道:“二狗子,你咬咬舌头,看是不是做梦。”

    “要咬自己咬,老子怕疼。”陈二狗伸手掐住了顾小七腋下的痒痒肉。

    顾小七疼得跳脚,陈二狗“啊”的一声,“咱们果然不是做梦,胡主薄是个女娃儿!”

    李荣的独眼仔细打量着胡善祥,“我……我以前就觉得胡主薄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我猜测胡主薄是宫里的公公,还是猜错了。”

    胡善祥笑道:“我是宫里的女官,叫做胡善祥,是九品女史,你们以后叫我胡女史,千万别叫错了。女扮男装实属被逼无奈,都是为了差事,并非恶意欺瞒。”

    “怎么会呢,胡女史太敬业了,我们都没看出来。”梁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立刻改了称呼,“我们都是粗人,以前不晓得胡女史是女子,当面说粗话,还光膀子乱跑,现在想想,真是该打该打!”

    胡善祥说道:“既如此,我们就扯平了,谁也别怪谁,以后还要一起当差,擡头不见低头见的,莫要客气生分了。”

    李荣伸出双手,“这木头匣子怪重的,我来帮胡主薄……不,是胡女史擡进去。”

    胡善祥笑着摇头,燕尾般的乌纱帽翅在空气中震颤着,“多谢李大哥好意,上面还贴着行在兵部的封条,除了签字交接文书的人,其余人等都不能碰。”

    梁君轻轻的自己打自己一个耳刮子,“哎哟,我们光顾着说话,耽误胡女史办事了,这东西抱着手沉,胡女史快快请进。”

    胡善祥微微颔首,迈入门槛。

    朱瞻基刚刚批完一个衙门的文书,懒腰伸了一半,胡善祥就抱来另一个。

    朱瞻基双拳停在空中,尴尬的放下来。

    胡善祥撕开封条,把里头的文书取出来,“行在兵部送来的,一共二十八份。”

    一起摞在书案上,也有转头那么厚。

    交接完毕,胡善祥告退。朱瞻基一看见她,心情就莫名好起来,从繁重的政务里透一口气,就找借口和她搭话,指着她刚搬出来的文书说道:

    “臣子们做事,都有规律可循,他们总是把想要立刻解决的事情放在最上面,把最不希望我看见的事情放在最下面,觉得我看到后面就疲倦了,只要差不多就会点头同意。就像熬鹰似的,把我这个皇太孙当成幼鹰来熬。”

    胡善祥是个好奇的人,果然上当了,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殿下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呢?”

    “很简单。”朱瞻基双手捧起砖头厚的文书,在空中一翻,前后立刻互换,“翻个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