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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武侠 > 虎啸来如风 > 第三章 各怀鬼胎

  和本初被万子才招待的无微不至,酒酣耳热,万子才更把双手一拍,大厅外鼓乐声起,只见一位俏丽的佳人,抖动彩带,在厅上翩翩起舞,只见云髻半散,外罩半脱,露出两条粉白长臂。

  这女子的一双妙目闪动得宛似天上繁星,带着几许勾人魂魄的锐芒,只看和本初,和本初愣住了。

  和本初的反应,令万子才十分高兴,只听他一声哈哈,道:“和老,我这西陵堡虽比不过七王府的豪华,但却也样样不缺,单是秋儿的歌舞,足可令人愉快了。”

  和本初立刻笑回道:“万堡主,我同意你的话,这女子的舞技实在美。”

  万子才立刻两手一拍,乐声立止,他对那叫秋儿的女子吩咐,道:“秋儿,今夜由你侍候和老沐浴就寝,你快下去准备吧!”

  那秋儿斜睨和本初一眼,含笑轻盈地转身而去。

  和本初楞住了:“万堡主,如此盛情招待,和某领受不起呀!”

  万子才哈哈一笑,道:“领受得起,领受得起的,哈……”

  和本初道:“万堡主,可否直言,你有什么要我和本初效劳的?”

  万子才一拍巴掌,道:“唉,和老真叫痛快,不错,我万子才是有求于和老的,只不过……”

  他看看左右,再看看厅外,忽改口道:“秋儿怎么还不来呀!”

  他话未落,只见大厅上丽影闪晃,秋儿已换了装走进来了。

  万子才遂笑对和本初道:“和老,你先去沐浴,完了咱们再书房细谈。”

  和本初心中带着不解:但他抱定既来之则安之的心,便点头笑笑。

  大伙全退席了,和本初在秋儿的引领下往大厅后走,他当然仔细的观察四周。

  匆匆地走过两道院落,就在第三进院的边厢,那秋儿已推开门回眸一笑。

  和本初也微笑点头,他更发觉厢屋内有香味传出来,跟着秋儿走进去,只见这是一间宽敞的沐室,有个巨大木盆,盆中香水冒烟,大小毛巾各两条搭在一个大架子上,有一个六尺长凳横在一边,上面放着木枕与白布单子。

  秋风回身关上门,把灯也燃上放在临窗的桌子上。

  “你叫秋儿?”

  “是呀!”

  秋儿与和本初走到大厅上的时候,万子才还抚掌哈哈笑起来了。

  “和老呀,洗个快活澡,你的容光焕发多了,快,咱去书房畅谈!”

  和本初心中明白,该谈“正经事”了。

  他点点头,一声哈哈,道:“万堡主,你有什么指教的,尽管吩咐,都是多年朋友了。”

  万子才更愉快了,他伸手拉过和本初,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便往后院走去。

  万子才的书房中灯火特别亮,有一张长方玉桌拦在大窗前,万子才也风雅,琴棋书画古玩架,精雕艺品挂满屋,和本初心中一紧,想不到这姓万的真多金。

  万子才拉着和本初坐在玉桌前,只见有一张白净纸已摊在玉桌上,文房四宝更齐全,万子才指着玉桌他嘿嘿的笑了:“和老,我也想一模一样地建造一座七王爷的陵园,内部一切机关甬道,一些不差地麻烦你绘出一张来。”

  他说着,笑着,突然双目一厉。

  和本初这才明白,万子才的目的也是为了七王爷忽必显的墓中宝物呀!

  一声苦笑,和本初道:“万堡主,你要造陵园?”

  “是呀!”

  他吃吃一声笑,又道:“和老,你放心,等你绘制完成,我有重酬。”

  和本初道:“万堡主,和某不图报酬,能放我回转西域就令我满意了。”

  万子才哈哈一声笑,道:“一切全在彼此诚意了,和老,我这活只说到这里,彼此心照不宣,哈……”

  和本初重重点头,道:“当然,当然!”

  他看看桌面上的文房四宝,遂又道:“万堡主呀,其实七王爷陵园十分简单,内部似是宫殿式,却隐含五行格局,我只把内部甬道方向与进出口绘成,照图索道,一目了然的可以进出了。”

  万子才立刻又问:“何时进入最适当?”

  和本初毫不隐瞒地道:“一年之中只一次,就是那分别建立在陵墓两边的八尊石像,当月光斜照而石像的倒影形成一线的时候。”

  万子才紧紧浓眉,道:“为何要在那时候?”

  笑笑,和本初道:“天下任何机关,都有契机关键,运用之妙各有不同,我在图上有说明,按步骤行事就不会有问题了。”他虽这么说,但心中可冷笑不已。

  万子才愉快地抚掌笑了,他立刻命人送上银耳参汤来,笑对和本初,道:“和老,你偏劳了,我在一旁观看,如何?”

  和本初点头动笔了,他果然有巧匠天才,出手利落,绘图线条分明,中间注上说明,大略看来,万子才就以为不假。

  万子才守在一边观看,不见和本初任何犹豫,这就可以证明和本初没有玩阴。

  当天快亮的时候,和本初已把图绘制妥当,他还再仔细地察看一遍,这才对守在一边的万子才,道:“万堡主,这就是七王爷陵园全图,只不过……”

  万子才接过手,道:“和老问题尽管说!”

  和本初道:“万堡主拿到此图,千万守秘,切切不可让七王府任何人知道,否则,我活不久。”

  万子才道:“但放一百二十个心,和老,你打算何时上路?”

  和本初道:“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就送我走。”

  万子才哈哈一声宏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但却有一事,必须和老点明。”

  和本初道:“请讲!”

  万子才道:“我不能派人去七王爷陵墓前守着八石人吧?若要尽同,和老还得指明八石像的倒影变成一线的时候呀!”

  和本初道:“八月十五月最亮,八月十六月才圆,十五子时差三寸,十六子时多半尺,万堡主,你若想建得一模又一样,你便自己琢磨吧!”

  万子才一听,仰天哈哈笑了。

  守了一夜,他不但不疲倦,反而精神更焕发,宝物力量果然令人迷。

  和本初仍然登上他原来的大车,赶车的也仍然是原来的人,万子才把和本初扶上车,愉快地笑道:“和老,你一路平安呀!”

  和本初笑笑,道:“谢谢,万堡主的热情招待,和某人此生难忘。”

  万子才哈哈笑了。

  他挥挥手,赶大车的一声吼:“哈……”

  两匹健马拉大车,直往远处官道驶去。

  大车走远了,万子才抚须道:“阿金!”阿金不是别人,乃西陵堡大总官是也。

  “堡主!”

  “阿金呐,师爷都安排妥当了?”

  万金忙应道:“堡主,万无一失。”

  万子才回身往内走,他走的很轻松,偶而他会发出一声哈哈笑,状至愉快极了。

  猛古丁,官道一个急转弯,赶大车的猛紧缰绳才一半,只见一棵半倒的树拦在路中央。

  赶车的“吁”声才出口,迎面走来七八个年轻汉,其中一人大声喊,道:“这树怎么会倒了?”

  赶大车的跳下大车,他对这八人道:“各位,咱们是万堡主请来的客人,如今要回西域,烦劳各位动动手,把这树移移,如何?”

  那人一听,立刻回应了:“是堡主客人呐,咱们义不容辞!”

  于是,这八人立刻齐动手,很快的把挡路大树移开,八个人分两边,还直呼“好走,好走!”

  大车上,和本初还以为又要出事了,不料人家反倒是帮了忙。

  他不由得有些纳闷了,难道……

  和本初在大车中沉思一阵,不由得闭目睡了,他已经一夜未成眠,他绘图到天明。

  和本初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觉有人在身边,不由得猛睁眼:“你……”

  车声辘辘中,只见来如风以手示意,和本初不出声了。

  来如风愉快地微笑了,他取出一只小酒壶,张口喝了一大口。

  “和老呀,你命中有大难,死期已不远!”

  和本初吃惊地道:“来大侠……救我……”

  来如风一笑道:“别急呀,容我把话说完呀!”

  和本初道;“你说我死期不远……什么意思?”

  来如风道:“虽说死期不远,并不表示你死定了,因为你途中遇贵人。”

  和本初喘口气,道:“这贵人必是你来大侠。”

  来如风哈哈笑道:“这儿除了我,还会有谁?”

  和本初道:“来大侠,你乃神龙也。”

  来如风叹道:“可也命苦呀!”

  “怎么你会命苦?”

  “我怎么不命苦?比如说,你昨日在西陵堡中吃香喝辣,还有美女侍候沐浴,而我,唉,横梁之上凑和着睡,又饥又饿谁管我呀!”

  和本初吃一惊,道:“你……你全看到了?”

  来如风道:“也羡慕死你了,哈……”

  和本初道:“来大侠,别打趣了,我想知道你发觉我有什么危难了?”

  来如风道:“快了,快了!”

  和本初道:“谁?”

  来如风道:“除了万子才,当然不会有别的人。”

  和本初道:“万子才想坑我?我对他已尽了力,他索的图也奉上了呀!”

  来如风道:“那图是真的?”

  和本初道:“一点也不会差!”

  来如风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这世上玄的事情真不少呀!”

  “怎么说?”

  来如风道:“不少聪明人,总是故弄玄虚,玄之又玄才显出他们的才能,你……和老,你是不是这种人?”

  和本初道:“我在西域大漠只不过学了些奇巧机关术,如此而已。”

  来如风道:“你老还真的把七王爷陵园图,照样的绘给万子才?”

  和本初道:“我为何弄假?”

  来如风吃吃一笑,道:“如此说来,万子才快活了。”

  和本初道:“他应该快活。”

  来如风道:“他也非弄死你不可!”

  和本初吃惊地道:“来大侠是说,万子才他要害死我?”

  来如风掀开车窗一角,道:“而且马上应验。”

  “应验什么?”

  “应验我的话不假呀!”

  和本初一哆嗦,他叹口气,道:“来大侠,我好像很难走出太原府地界了。”

  来如风道:“这就是我为和老担心的地方。”

  于是,沉默了,车内却也传来悉嗦声。

  至少有一个时辰,二人未再出声说话。

  和本初那副模样,看上去就像拉出去砍头的犯人,畏畏缩缩。

  来如风吃着点心,那是万子才命人送的,和本初吃不下,来如风便不客气了。

  一大片高梁地看上去有五七里那么多,赶大车的抖缰叭叭响,便在这时候,青纱帐中传来一声吼:“停车!”

  声音似打雷,震得两健马也扬起前蹄虚空踢,大车立刻停住了。

  声音再由高粱地里传来,道:“下车!”

  赶大车的先下车,他抛下长鞭靠边站,然后吃惊地又往地上蹲。

  “车上的人,下来吧!”

  这是叫和本初下车了,只听得和本初叫道:“朋友,你们是哪一路的?可否出来打个交道?”

  “别打交道了,下车吧!”

  “各位这是冲我和本初来的吧?”

  “少罗嗦,快下车!”

  于是,和本初缓缓地走到车边跳下来,弓背又低头,那模样就是被吓的。

  “进来,进到爷们这边来!”

  和本初不敢违抗,徐徐地拨开高粱往高粱深处去。

  他已进去十几丈深了,于是,高梁深处出现两个人……两个蒙面人。

  和本初才站定,嚯,迎面刀光现,不开口先说什么,照面便是一刀杀。

  那真是好凌厉的一刀,照看着就是劈头砍上来了,不料和本初的动作似灵猴,一个弹身闪过了。

  侧面的另一个见和本初闪的快,忽然一拳过去,口中厉吼:“还想活!”

  “砰!”

  “噢!”

  出拳的大汉猛甩手,因为他的拳头被棒子打中,痛的他呲牙咧嘴。

  暴旋身,和本初变了,他变成,来如风了。

  不错,来如风在车上换衣衫,他把和本初的衣裳穿在身,便战战兢兢地进入高粱地。

  此刻,举刀大汉大吃一惊,他吼叱道:“怎么是你,你是来……”

  “哈,来如风就是我!”

  拳上挨棒的大汉吼道:“我们不是找的你。”

  来如风吃的一笑,道:“你们要害和本初!”

  他看看二人,又道:“嚯,西陵的两位毛门武师呀,把蒙面巾可以取下来了吧!”

  二人相对看一眼,彼此点点头:“杀!”

  两个人分两个方向冲来如风扑上去了。

  空中传来一声哈哈,高粱棵沙沙响中,只听得两声尖厉的凄叫:“噢……啊……”

  立刻,鲜血在标溅,两个武师伤一对,而来如风已冷笑着落在地。

  “你二人腰里可有银子?”

  举拳的大汉吼叱,他的左上肩在冒血:“齐万斗,这小子果然来如风呀!”

  齐万斗正是西陵堡的武师,另一举拳人乃叫张大力,这二人奉命狙杀和本初,却早被来如风盯上了。

  姓齐的咬牙,道:“他在打银子主意了。”

  张大力道:“江湖传言,这是来如风一贯作风。”

  姓齐的手按出血伤处,道:“咱们给他个鸟。”

  嚯,来如风开口了:“怎么,没银子呀,没银子也敢对我动刀子?”

  张大力吼道:“爷们杀的人是和本初。”

  姓齐的也吼道:“你为什么要插手?”

  来如风道:“我为什么不能插手?”

  齐万斗道:“这是咱们西陵堡同鞑子间的事,你管不着这一段。”

  来如风道:“放响屁不是?我与万子才那老小子同是七王爷的好友呀,万子才居心不良要坑人,我却义字当头管闲事,怎说我不可以插手?”

  张大力怒道:“别以为咱们怕了你。”

  来如风哈哈笑,道:“那么,二位准备银子买命吧!”

  齐万斗牙齿咬得格格响,道:“来如风,万堡主也是你的朋友吧?”

  “不错,常在一起喝喝酒,拍肩搭背常问候。”

  齐万斗叫道:“咱们都是汉家儿郎呀,姓来的,你为何不想想?”

  来如风道:“我早就想过了,所以我才插手管,二位,你们如果没银子,我奉劝二位从那个方向走。”

  他遥指另一方向,还对二人吃吃笑。

  张大力道:“你吃定爷们了?”

  来如风道:“一旦出手,我有九成胜你们的把握。”

  张大力吼道:“吹牛!”

  来如风道:“何妨出手一试?”

  齐万斗看看张大力,他咬着牙道:“张兄,咱们走,咱们把碰上来如风的事向堡主说去。”

  来如风道:“万子才一定不会责怪二位。”

  “你怎么知道?”

  来如风道:“因为追魂手也不是我对手呀!”他说完哈哈笑了。

  于是,张大力与齐万斗二人衔恨回身便走,青纱帐中传来沙沙啦啦声,二人已走远了。

  一步一步地走,来如风走出青纱帐,迎面,赶大车的站起来了。

  大车上,和本初道:“来大侠,谁要杀我?”

  来如风道:“当然是西陵堡的人。”

  “他们撤了?”

  “走了。”

  和本初道:“再一回谢谢来大侠相救呀!”

  来如风道:“别谢了,和老呀,我以为你的前途多变,想回西域,实在不太容易呀!”

  和本初道:“来大侠,和某有个不是的要求!”

  “说!”

  “请来大侠送我回西域,我重酬。”

  来如风先是一怔,但立刻又笑了:“和老请我保你的太平镖?”

  “诚心的请你帮忙呀!”

  来如风道:“和老,我不是保镖材料,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在江湖上树了不少敌人,我自己就是‘泥菩萨过河’,没得拖了你下水。”

  他这话还真不假,不少人想要来如风的命。

  就在和本初一怔间,来如风又是一声笑,道:“和老也别烦恼了,我推荐一位高人给你,如何?”

  和本初立刻问道:“何人?”

  来如风道:“就是那‘钱胆飞刀’袁天行呀!”

  “关洛镖局总镖头呀!”

  “不错!”

  和本初带着无奈的道:“远去长安路太远了咧!”

  来如风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袁天行的人仍然在老爷岭。”

  和本初吃一惊,道:“真的?”

  来如风道:“可要我把袁总镖头请来?”

  和本初道:“那怎么好意思,来大侠,你已对我三次相救了,我……”

  来如风又笑了。

  他笑得自然,但看在和本初的眼里,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和本初在心中冷笑了。

  和本初应该冷笑,因为他早就暗中冷笑了。

  和本初的大车不往西域去了,大车则往东方,来如风对和本初说的很清楚,他有把握会替和本初把袁天行请来,保证去西域一路平安。

  和本初便也听信来如风之言,跟着来如风到了一个小镇上暂时等在一家小栈中。

  那个小镇还真的名子响亮,镇小名字却叫老虎,老虎镇口有一条街,城墙不过一丈二那么高,宛似个大围子。

  虽然这儿叫老虎镇,住的人却善良。

  悦来客栈的人都好客,因为山西人好客成了性,对于老板伙计的热情,来如风都很感动。

  只吃了那么一顿饭,来如风便立刻往老爷岭奔去。

  来如风这是去找“钱胆飞刀”袁天行的,他相信袁天行必然乐于为和本初保这趟镖,这是一趟太平镖。

  令来如风也觉得不解的,乃是和本初这人,他好像心中塞满了古怪,什么古怪,来如风当然弄不明白,但来如风直觉得和本初有些怪。

  来如风往老爷岭奔的中途,有几次他就是想到此而眉头打结。

  来如风就快奔到老爷岭的峡谷口了,远远的,他发现那棵老树下面竖的镖旗,当然也看到了那座篷帐。

  来如风心中好笑,因为袁天行远未嗅到七王爷宝物味道,便已死了五个人,这对关洛镖局的名誉多少有了污点,所幸这不是保的什么镖,否则袁天行赔大了。

  来如风大步往树下走,忽听得一声大吼:“站住!”

  来如风手搭凉棚看过去,四个镖师奔来了。

  四个人手上拎着刀,日光斜照下,刀光打着电闪般的焰芒,他便大方地站着不走了。

  于是,四个大汉围上来了。

  嗨,四个人中有两人认识来如风,当然,来如风也认识他二人。

  “哟,王镖头与罗镖头二位也在呀!”

  姓王的是王强,那姓罗的叫罗刚,二人先是一怔,旋即冲着来如风抱拳,道:“原来是来大侠呀,幸会了。”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换防了,把你二位也换来了,哈……”

  他突然又放低声音,道:“此地危机四伏,小心呐!”

  王强道:“多谢来大侠关怀,请问来大侠为何而来?”

  来如风道:“找你们的总镖头呀,袁总镖头他在吧?”

  罗刚道:“有事吗?”

  “没事我来做什么?”

  “什么事?”声音来自帐篷中,来如风只一听便哈哈笑了。

  只见篷帐内走出袁天行来,来如风愉快地迎上去了:“袁总镖头,你果然还在这里呀!”

  袁天行道:“七王爷百日忌尚未过去,袁某人不想失信于王爷。”

  哈哈一声笑,来如风道:“听来令人感动呀!”

  袁天行道:“来如风,你再一次前来,干什么?”

  来如风道:“袁总镖头,为你送来一笔大生意呀!”

  袁天行一瞪眼,道:“怎么说?”

  来如风道:“为人保一趟镖呀!”

  袁天行道:“七王爷这儿未过百日忌,我的人不能撤,自发生不幸之后,使我也不能再离此半步了。”

  来如风一声笑,道:“这趟镖与别的大不相同呀!”

  袁天行道:“再是不同也无法兼顾了。”

  来如风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何人请你保吗?”

  袁天行道:“既不能保,又何必多此一问?”

  袁天行的话还真令来如风心中好笑,他忍不住摇头了。

  来如风道:“唉,和本初呀,你别出远门了,回七王府了此一生吧!”

  袁天行听的清,立刻一瞪眼,道;“你说什么?”

  来如风摇摇手,他回转身要走了。

  袁天行立刻上前拉衣衫:“来如风,你好像说什么和本初……”

  来如风道:“是呀!”

  袁天行道:“和本初这位西域巧匠要人保镖?”

  来如风道:“是呀!”

  袁天行道:“什么样的东西?”

  来如风道:“只不过保他平安回大漠,如此而已。”

  袁天行道:“他怎么挑在这时候回家乡?”

  来如风道:“和老离家三年多,思家心切,这也是人之常情呀!”

  袁天行道:“太危险了,如果他的行踪被人探到,只怕七王爷的陵园不太平了。”

  来如风道:“所以我才建议他,请你袁总镖头出马呀,如何?”

  袁天行道:“来如风,你为何不保他回大漠?”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袁总镖头,你开什么玩笑?”

  “我开你玩笑?”

  “我心中十分清楚,我来如风在江湖上已堪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我自顾不暇,哪有本事保人平安呐,你得了吧!”

  袁天行道:“所以你找上我了?”

  来如风道:“你袁总镖头鞭长指的远,声大吼的响,江湖道上你熟透半边天,什么样的人物也对你称兄道弟地想高攀,你不出手谁还够资格呀!”

  袁天行道:“说的令人全身舒坦,来如风,你果然是个十全十精的杀手。”

  来如风道:“怎不说十全十美?”

  袁天行道:“你不美,所以不少人想杀你,因为你把十美变成十精,你尖酸刻薄,谈笑出招,便我也对你的作为也不尽有好感。”

  来如风哈哈一声笑,道:“袁总镖头呀,你把我来如风形容得入木三分呐,哈……”

  袁天行道:“走,带我去见和本初。”

  来如风双眉一扬,笑道:“袁总镖接下这笔生意了?”

  袁天行道:“也算对七王爷的一番知遇之恩的回报。”

  来如风一拍巴掌,笑道:“好,七王爷地下有知,当含笑于地下了。”

  袁天行转而对王强与罗刚四人吩咐:“守好峡谷口,我有事去办!”

  来如风对王强四人一笑,他才缓缓转而遥看向远处的老爷岭,半坡上,那开挖的一片陵园,好像不少人在移动着,那一百多名鞑子们,不知在干什么!

  袁天行跟着来如风走了。

  正如来如风心中所想的,袁天行非来不可,除非袁天行对七王爷的那批宝物不动心。

  袁天行也是人,更是个江湖人,一生过在刀口上为的又是什么?

  宝也好,权也罢,没人真的会弃之如粪土而不拚命争夺的,除非这人是圣人。

  这世上谁堪称圣人呐!

  来如风便自认是个过街老鼠。

  表面上袁天行很平静,但内心中他却很激动,他已肯定地认为已往那些宝物进了一大步。

  大车仍然停在那家小客栈门外面,来如风带着袁天行走进客栈的时候,赶车的那位鞑子正与和本初二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对喝着二锅头,一大盘烤肉二人抓吃。

  来如风与袁天行只一走到和本初前,和本初似乎吃一惊,他吃吃地道:“你……们来了!”

  来如风道:“哇!你老倒会享受呀,我来如风可跑断了腿呀!”

  和本初忙起身抱拳,道:“来大侠,你是热心之人,七王爷的至友呀!”

  他又伸手拉住袁天行,道:“袁总镖头呀,和本初早就应该想到你了。”

  袁天行道:“想我?”

  和本初道:“和某急于想回家乡,却不料江湖上有那么多的人在打主意,我心中明白,他们都为七王爷的那批宝,这其间还真多亏来大侠出刀救了我,总镖头,我今计穷了,还是来大侠的提醒,才把你总镖头请来,且看在七王爷的份上,送我回大漠,我有回报。”

  袁天行哈哈笑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只听了来老弟的话,义不容辞的便匆匆来了。”

  来如风已坐下来了,来如风不说话,既喝酒又吃肉,还对赶车的鞑子咧嘴吃吃笑。

  那鞑子也回笑,好像这些事与他无关似的。

  就在袁天行与和本初畅谈中,来如风站起来了。

  来如风拍拍肚子,道:“嗨,我也吃饱喝足了,各位,我是个大忙人,得走了。”

  袁天行心中大乐,笑笑道:“来老弟,休忘了长安城东大街的关洛镖局,我欢迎你常去作客呀!”

  他这是叫来如风尽快地走了,也可以说在轰来如风,来如风一听便笑了。

  和本初伸手位住来如风,道:“来大侠,你要走?”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是呀,我为朋友也算尽了力,跑断双腿无怨尤呀,如今你老有袁总镖头保驾,我敢说,你这一路顺风到塞外,还需我多事?”

  袁天行道:“对,有我袁天行护送,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担子搁在袁某的肩上了。”

  来如风忽对袁天行,道:“袁总镖头,我想明白,老爷岭那面,你人不在,你是怎样安排?”

  袁天行淡淡一笑,道:“来老弟,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又加强安排人手,更把话送到那些看守陵百日的卫兵,应该不会再有不长眼睛的人敢于动邪念吧!”

  来如风吃吃笑了。

  和本初看着来如风飘然离去,眼芒带着几分难以理解,他在心中可不断的嘀咕:“来如风啊,来如风,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难道你真的不为七王爷的宝物而动心?”

  只不过这些话和本初是不会说出口来的,但也不由他不对来如风的作风感到迷惘!

  “西域巧匠”和本初是个十分机智的人,如果连他也会迷惘,事情必然有蹊跷。

  就在和本初目送来如风离去的时候,“铁胆飞刀”袁天行已对和本初哈哈一笑,道:“和老,咱们这就上路,如何?”

  和本初点头,道:“这一路就依靠袁总镖头了。”

  他对赶大车的又道:“套车,准备上路吧!”

  赶大车的抹抹嘴巴,立刻往客栈外就走。

  终于,和本初坐上大车了。

  袁天行没坐在大车上,他骑马跟在大车后,这光景他真的在护送和本初回塞外了。

  袁天行护大车出了老虎镇,他叫赶大车的快快行,且打算第二天就赶到雁门关。

  赶大车的当然听袁天行的发号施令,把大车前面的两匹健马当成他的仇人似的长鞭不住地“叭叭”抽打在马背上,口中还直吆喝着。

  这头一天就赶路走了两百八十里,一路上也奇怪,袁天行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是不说话,他心中在琢磨,总要有个绝佳机会才能对和本初开口。

  当然,他要说的必是老爷岭上的七王爷陵园,因为袁天行早就在那儿察看不下十几回,他一点可疑地方也没看到,如果想进入陵园,那儿却又上百名鞑子兵紧守着。

  袁天行早就想到和本初这位西域巧匠了。

  来如风找他为和本初护送回塞外,袁天行几乎想对来如风连声称谢。

  此刻,袁天行在马上看着大车。

  他当然不是在看大车,大车有什么好看的。

  袁天行是看大车的篷帐中,因为里面坐的是和本初,他好像看了和本初如同看到七王爷的宝物似的,不时会发出会心的一笑。

  于是,第三天便在天刚亮的时候又起程了。

  袁天行打定主意了,他决天要在天黑前出雁门,然后向和本初索一样东西,那也可以作为他为和本初护送的代价,袁天行以为,他只要开口,和本初非答应不可!

  太阳斜照,黄沙迎面刮过来,天上无云,但却起了风,风从哪里来?为什么是热风?

  这种事少有人去关心,人们过习惯了。

  人们只关心眼前自身的事。

  袁天行就只关心眼前,因为在他前面有个骑快马的人,太远了,他无法看清是什么人!

  袁天行也发现他后面也有个骑马的人,那人是个女人,只不过距离也远,他不打算回头再去查问人家。

  就这样又行了五十多里远处,袁天行吃惊了,因为原本前后只有两人同路的人,却突然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前后面四个人了,四个人好像自家人一般并辔而驰。

  袁天行心中狐疑,立刻吩咐赶大车的汉子把大车停在路边,别走了。

  大车只一停间,车内的和本初便问道:“总镖头,怎么停车了?”

  袁天行道:“和老安心在车上,出现扎眼人物了。”

  和本初半带吃惊地道:“什么样的人物?”

  袁天行道:“且容袁某迎过去瞧瞧!”

  说话中,袁天行拨马便回头,直往后面两骑迎上去。

  袁天行刚离开,车内的和本初已发出冷笑声,那赶车的汉子已低声,道:“和老爷子,前后一共四个人呐,跟咱们快大半天了。”

  和本初在车内道:“我早就发觉了,哼,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他声音有力,语出铿锵,显然内家高手。

  袁天行渐渐地看清后面跟踪的两个人了,那是男女两人,他便也有些吃惊!

  “怎么会是他们?”

  现在,双方只不过五七丈远了,袁天行已哈哈笑着迎上去了:

  “哈……怎么会是二位呀,还以为什么歹人暗中打歪主意,想从袁某手中对和老不利呐!”

  迎上的两人并非别人,三江万船帮帮主“白衣仙子”江彩云与“十方瘟神”成青是也!

  江彩云已吃吃笑道:“袁总镖头,听说和老回塞外,咱们能不赶来护送一程吗?”

  袁天行笑道:“二位的消息真叫灵通,这消息知道的人还真不多,你们是……”

  成青冷然指着远方,道:“袁天行,你遥看前面。”

  他的个性怪癖,七情六欲不挂面上,说话就如同中口吐出刀似的令人不愉快。

  只不过袁天行并不放在心上,只淡淡的道:“在我前面的二人全是谁?你二位知道?”

  成青道:“当然知道,咱们一块儿来的。”

  袁天行道:“谁?”

  成青道:“五台山小脚和尚与花子帮的席美姬二人。”

  袁天行吃一惊,他心中想,自己尚未对和本初下手,这几个厉害人物全赶到了。

  他心中在骂一个人了,这个人就是来如风,因为护送和本初这件事,只有来如风一人知道,而且还是来如风出的主意,除了来如风,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袁天行故示轻松的一声哈哈,道:“二位,咱们都是七王爷生前的至交座上嘉宾,七王爷不幸下世,为了他陵园安宁,不为屑小觑觑墓中宝物,袁天行义不容辞地护送和老回塞外,而你们……”

  “白衣仙子”江彩云吃的一笑,道:“我们也是为了个义字呀,总镖头,多了我们这些人护送,大伙应该都放心了,你说是不是?”

  袁天行干干一笑,道:“对,当然更安全。”

  他说着再回头往前方的远处看,不由皱眉,道:“小脚大师与花子帮的席帮主为什么赶在前方,难道他二人已知道我护送的和老定是出塞吗?”

  江彩云道:“和老要回塞外,这已是多人知道的事情,老实说,和老除非不走出七王爷府大门半步,否则,各路人马是不会放过他的。”

  “十方瘟神”成青便在此时插上了一句,道:“就如同你袁天行一样的不会放过和本初。”

  他是个冷酷杀手,说出的话也一样冷酷伤人。

  袁天行便一瞪眼,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成青道:“大家心里明白。”

  袁天行面皮一紧,道:“明白什么?”

  成青道:“袁天行,当初你那么大方的答应无酬为七王爷护陵百日,直到七王爷陵墓封陵,你是为了报答七王爷知遇之恩?”

  袁天行道:“不错,咱们江湖人护的就是义字。”

  成青一声冷笑,道:“袁天行,你得了吧,你心中想些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们大家都知。”

  袁天行怒叱道:“胡扯什么?”

  江彩云大笑了:“真是的,宝影子还未见着,你们就吵了起来了,如果面对那么多宝物,只怕就要动刀以死相搏了。”

  袁天行怔怔的道:“你们……”

  江彩云道:“袁总镖头,老实说,你已不只一次地在老爷岭四周察勘形势,你以为咱们不知道?”

  袁天行道:“我有查探的必要,也是为了防备有人偷入禁地呀!”

  江彩云不由嗤之以鼻的道:“还嘴硬不是?袁总镖头,若想由你一人得宝,那会撑死人的,你琢磨!”

  袁天行道:“如此说来,各位这是为宝而追上来了?哈哈……你们承认为七王爷的宝了。”

  成青道:“袁天行,难道你此刻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

  “当然是承认为了七王爷的宝。”

  江彩云也冷然的道:“什么七王爷,鞑子。”

  袁天行一瞪眼,吼道:“无礼,七王爷生前拿咱们可不见外,当成知心朋友,怎么的,人死人情也完了?”

  成青一声大吼,道:“可恶,你的心真的倒向鞑子了,你这可恶的汉家郎。”

  江彩云道:“袁总镖头,你绝非圣人,你难道真的不为鞑子的那批宝物而动心?”

  袁天行道:“那是你们以为!”

  江彩云看看成青,又道:“袁天行,你不上路了?”

  袁天行道:“老夫已义无反顾了。”

  江彩云道:“鞑子征服中原五十年,你难道没看到汉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七王爷的宝物又是从什么地方掠到手的?你……”

  袁天行道:“不论你等有什么阴谋,袁某绝不同流合污,哼!”

  成青忽然引吭一声长啸,声音直入云霄而经久不绝,便也引得一里外有两人拍马疾奔而来。

  是的,“俏佳人”席美姬与小脚和尚来了。

  那小脚和尚只一到,便哈哈笑对袁天行,道:“总镖头呀,怎不走了?”

  他此言一出,席美姬道:“走?我以为昨天就不该再走了。”

  袁天行愣然,道:“你们……早跟上了?”

  小脚和尚道:“是呀,只不过令我们四人奇怪的只有一件事!”

  袁天行道:“什么事?”

  小脚和尚道;“那个刁钻古怪的来如风,原本与你袁总镖头搅和在一起,我自离开老爷岭峡谷之后,暗中便盯上那可恶的小子,对于你的护送和老,也是我书速转告他三位的,我们及时赶上了。”

  袁天行大怒,叱道:“你这个披着和尚皮的家伙,实在可恶!”

  不料小脚和尚回叱,道:“袁天行,你才可恶,你才可恶,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出家五台山?”

  他似乎越说越激动,面红脖子粗的又道:“河间有个张大户,虽非骡马成群,却也良田近千顷,站在地头上,看不到地的那一边,袁天行,我就是张大户独子张发仁,可是自从来了鞑子兵,我家全完了,我还是由长工救走的,我自小落难五台山,学武功为的就是要杀鞑子,你以为我接近七王爷套交情?狗屁,找机会报仇才是真……”

  袁天行一听,冷冷道:“那也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席美姬冷冷道:“袁天行,你难道不是为了宝?”

  “绝非!”

  小脚和尚道:“你连你那死了的五个镖师也不管,独自一人护送和本初,袁天行,你还不承认为了宝?”

  成青怒道:“也好,咱们四人出手砍了他,带着和本初去寻宝。”

  他此言一出,席美姬的打狗棒“咻”的一声虚抡,人已落在马下面。

  “白衣仙子”江彩云马鞍上抽出两把尖刀,也要往马下面落,他还发出冷厉的笑声。

  面对袁天行的乃是成青。

  成青快刀平在胸前,斜目逼视着袁天行,他这样子只待跃身而上了。

  袁天行并不取他的那件五十四斤重的铁胆,他淡淡一笑,道:“你们……真的打算弄走忽必显的宝物呀!”

  他不称七王爷,而直呼其名了。

  四人一听之下,都瞪眼,彼此互看着。

  袁天行哈哈一声笑,又道:“老夫以为你们四人在试探我是否真的会护送和本初回塞外了,原来咱们志一同道也合上了,哈……”

  江彩云道:“你承认也为宝了?”

  袁天行道:“难道你们不是?哈……”

  “哈……”

  “哈……”

  五个人都笑了。

  袁天行见江彩云四人收回家伙,便笑笑,道:“四位,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江彩云道;“我们早合计妥了,先把和本初掳到一个地方藏起来。”

  袁天行道:“什么地方妥当?”

  江彩云道:“这一带,小脚和尚最清楚。”

  小脚和尚道:“五台山南面七十里处,那儿有个石窟,如今已无人,咱们把和本初弄去那里,逼他画出忽必显的陵园图,然后押他回老爷岭。”

  袁天行道:“四位,老爷岭还有一百多名鞑子兵驻守,此时还不宜前往。”

  成青道:“咱们趁陵墓未封闭,杀光那些鞑子兵,取了宝物远遁。”

  袁天行立刻摇头,道:“姓成的,你乃孤家寡人一个,躲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我袁天行一大家口在长安城,灭门抄家之事,我可要仔细琢磨!”

  江彩云道:“咱们只有等鞑子兵撤走再动手。”

  席美姬道;“那就走吧,押着和本初咱们跟小脚走。”

  于是,五骑拍马而回,缓缓地来到大车边。

  这时候车内传来和本初的声音,道:“总镖头呀,你莫非遇上故人了?”

  袁天行打个哈哈,道:“什么故人,大家认识,和老也认识。”

  车窗掀处,和本初伸出头来看,不由一惊又笑,道:“哟,怎么是你们几位大侠呀!”

  小脚和尚笑道:“一家人,一家人呐!哈……”

  江彩云道:“和老,由我们一齐护送,你应该大大地放心了,嘻……”

  和本初道;“太劳动各位了,七王爷的朋友都是忠心耿耿的,王爷地下有知,足堪告慰了,哈……”

  “哈……”大伙全笑了。

  大车又启动了,大车并未往北走,反而往东行,东行当然是往五台山方向。

  小脚和尚一马奔驰在前面,赶大车的不问去哪里,只跟定了小脚和尚。

  坐在大车中的和本初也不加细问,因为他早已心中明白,他这是被掳了。

  就在一道高原上,小脚和尚勒马停在路中央,他把大车吼住,大车后面的袁天行四人便拍马到了小脚和尚附近,袁天行道:“和尚,你怎么不往前走?”

  小脚和尚却哈哈一笑,道:“袁总镖头,咱们这是一条船上的好伙伴了吧!”

  袁天行一怔,道:“是呀!”

  小脚和尚再一声笑,道:“有事咱们大伙商量,你以为如何?”

  袁天行道:“这也是应该的。”

  小脚和尚道:“为了证明袁总镖头的诚意,咱们要你袁总镖头做一件事情!”

  袁天行十分不悦地道:“和尚,出家之人切莫要心府深沉,心明似镜才会好修行。”

  小脚和尚道:“修行?河间府被鞑子兵连根挖,我避难在五台山,良心话不是为了好修行,我活着为的是要报仇,袁总镖头,你担待了。”

  袁天行道:“和尚,你打算如何要袁某人证明?”

  小脚和尚道:“久闻袁总镖头飞刀绝技例无虚发,那就请你露一手如何?”

  袁天行道:“你和尚的意思是……”

  只见小脚和尚看向大车,道:“你以为咱们这儿谁不应该在呀!”

  袁天行立刻明白了,他一声嘿嘿笑,道:“你开口,我照办!”

  只见他在马上对赶大车的鞑子兵一声吼,道:“喂,接刀!”

  他吼声未已,一点寒芒电射而出,赶大车的眼一瞪,身子尚未闪动间,便听得“卟”的一声响。

  “噢……”

  “轰……”

  那赶大车的双手抱紧了前胸,歪着身子往地上摔去。

  袁天行果然发刀必中,他也十分厚道地在发刀之前向对方示警。

  只不过他发刀的准与狠全捏拿得妙,鞑子兵如何能闪躲得了。

  立刻传来几声哈哈,小脚和尚已竖起大拇指,笑道:“厉害,佩服!”

  于是,车窗掀开来了。

  和本初吃惊地看看已死的赶车汉子,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脚和尚一笑,道:“和老,没吓着你吧?”

  和本初道:“各位怎么动刀杀了我的赶车人呐!”

  小脚和尚指指远处山峦,道:“那儿不用大车,骑马勉强可行,和老,你骑马吧!”

  和本初面皮泛青,他这是气的,但看在小脚和尚五人眼里,还以为他被吓的。

  “各位,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出刀杀人吧?”

  “十方瘟神”成青冷冷地道:“和本初,打从此刻起,你不许多开口,知道吗?”

  和本初一怔,道:“怎么的,各位变脸了?”

  袁天行道:“和老,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全是为了七王爷的宝,你担待了。”

  和本初不惊了,他反而笑了:“哦,原来五位与西陵堡堡主万子才一样,贪婪七王爷的宝物呀!”

  五个人吃一惊,小脚忙问道:“西陵堡万子才怎么了?他难道……已经……”

  和本初道:“各位,我心中明白,只为了我为七王爷建造了陵墓,我已成为各方必欲捉拿的对象,万子才就把我抓到西陵堡,好酒好菜管我饱,美女陪我洗个澡,他逼我绘出陵园图……”

  五个人立刻齐声问:“你绘了吗?”

  和本初道:“我不想死呀,唉,可是我绘了图还是免不了被坑,多亏来了来大侠……他救了我。”

  小脚和尚听得来如风三字,不由出口就骂:“这个来如风小子!”

  “俏佳人”席美姬急又问:“你真的把图绘给万子才那老狐狸了?”

  “不错!”

  “糟了咧!”

  江彩云道:“有了图,他就容易进入陵墓了。”

  和本初道:“绘的图一些不差,但如果想平安地进出,只有我带路!”

  他此言一出,五个人立刻笑了。

  小脚和尚道:“和老,你是在保命,对吧?”

  和本初道:“就算是吧!”

  他无奈地跳下车,又道:“算算日子,七王爷的百日忌也快到了,只一旦过了百日忌,老爷岭上的官兵会撤回太原府,七王爷的陵墓便被封死了。”

  袁天行道:“封死以后如何方能进去?”

  和本初道:“每年只有一次,八月十六月最圆,八尊石像一条线的时候方能开启。”

  他仍然如此说,与他对万子才说的完全一样,当然,小脚和尚五个也自相信了。

  和本初拉过一匹健马,吃力地跨上马背,在小脚和尚的带头下,便又改道往老爷岭方向驰去了。

  和本初既然答应他们入七王陵墓,便也不必要再绘什么图了。

  有什么比和本初亲自带着进入更好的?

  只要严密控制住这位西域巧匠,七王爷忽必显的宝物大概已十拿九稳的跑不掉了。

  袁天行如此想,果然大师几人当然也如此想。

  推算日期,距离七王爷的百日忌辰尚不足十日,为了严守老爷岭,大伙接受袁天行的意见,分成两批暗中驻守在老爷岭附近,只待七王爷陵园的一百多名鞑子兵撤走之后,大伙便开始行动。

  袁天行的这一建议,也是和本初同意的,只不过和本初也有条件,等到他帮着把陵园启开之后,他们就把他放走,不能再加害于他。

  和本初的这一要求,再一次被袁天行拍胸脯加以保证,袁天行是当着成青四人的面,对和本初保证的。

  和本初被袁天行安排在老爷岭谷口大树下的帐篷中,热情地加以招待,王强罗刚等几位镖师不再去守谷口防人进入了。

  罗刚四人只负责看守和本初。

  和本初表现得十分合作,他只除了方便以外,总是闭目躺在篷帐里。

  “十方瘟神”成青与“白衣仙子”江彩云二人隐藏在老爷岭面前,那儿尽是悬崖峭壁,就在这绝地下面也有一处山洞。

  成青遥望远方,他淡淡地对江彩云,道:“小脚和尚与女花子头儿再加上个袁天行,他们三人在一起,我的心中犯嘀咕。”

  江彩云笑笑道:“放心,宝未出现,我以为他们不会有什么分化手段。”

  这二人跃过一片矮林子便往坡上攀去,没多久,二人便并肩站在山洞口的大石上,女的道:“梁兄,这山洞中会不会有猛兽,小心呐!”

  那男的道:“别怕,如果咱们因野兽也怕,不如躲在家中更安全。”

  只听得“呛”的一声,男的手中握了一把闪闪发光的刀,他点向洞中,道:“你跟在我后面。”

  女的道:“梁兄,小心呐!”

  洞中是黑的,但洞中却有人。

  姓梁的开口了:“小彩,咱们就在这儿躲着吧,天亮了赶快回去,娘的,江湖上厉害的人物都来了。”

  那女的,正是万家庄的万小彩,男的乃是“半敞门”万小彩的情人梁上青。

  这二人原来又暗中来老爷岭了。

  伸手拉过万小彩,梁上青道:“坐下吧,这地方最隐秘,不怕有人来的。”

  万小彩道:“真倒楣,先是发现袁天行三人,咱们多亏藏的快,不料天黑不久又碰上姓来的,气死我了,来如风就像幽魂似的,好像专门跟咱们作对!”

  梁上青狠声,道:“娘的,我非找个机会干掉姓来的不可,我忍受够了。”

  万小彩道:“梁兄,你别嘴巴硬,咱们联手也打不过来如风,再加上来如风是个猴儿精,心眼也差远了,我们打不过躲得过,你呀,要光棍一点。”

  梁上青忿然地道:“我问你,你爹他们何时才会赶来这老爷岭?”

  万小彩道:“我怎么会知道,那要等我姐姐来了才会知道。”

  她说着便往梁上青怀中倒去,又道:“跑了一个多时辰,我好累哟!”

  梁上青道:“小彩呀,今夜休战如何?睡上一觉咱们快快离开这里。”

  万小彩道:“你被来如风吓破胆子了。”

  梁上青道:“如果只有个来如风,咱们可以躲,如今又发觉花子头与小脚和尚,我曾吃过他们的亏,还有个袁天行,你别忘了咱们曾在峡谷口对他镖局的人动过刀,万一被他知道,咱二人就麻烦大了。”

  万小彩道:“来如风不知道会不会把杀镖局的人事对袁天行去说!”

  梁上青道:“来如风是个要银子的人物,没有好处,他是不会把这事漏嘴的。”

  万小彩道:“说的也是,我姐就一心热恋着来如风,便是他再不喜欢我姐,也不会把这事说给袁天行吧!”

  这二人的话句句听进江彩云与成青二人的耳中,可也令二人吃一惊。

  江彩云在成青耳边,道:“怎么没听袁天行提过这事,有人杀了他的镖师,他会那么沉得住气。”

  成青低声也耳语:“这种丢人砸招牌之事,袁天行当然不会往外张扬。”

  江彩云道:“妙,这事被咱们听到了。”

  成青道:“你有什么打算?”

  江彩云道:“我想了两个方法。”

  “说来听听!”

  “第一个方法,咱们把这事去告诉袁天行,当然袁天行必然会找上他二人,甚至还会找上万家庄,只等待他们双方干上,这对咱们当然有利可图。”

  成青不点头,只淡淡的道:“第二个方法呢?”

  江彩云一声冷笑,道:“咱们劫杀了他二人,嫁祸给来如风,同时也嫁祸袁天行,叫他们三方面去狗咬狗,一石三鸟。”

  成青仍然不出声,他在沉思。

  他本就城府深沉,什么样的决定永远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江彩云也不多问,因为他知道成青的毛病,问也是白问,倒不如不问。

  果然,成青歪身又躺下了。

  另一洞中传来微微鼾声,那是梁上青与万小彩二人发出来的。

  这二人真的累惨了,要不然为什么会放弃做爱而呼呼大睡。

  二人甚至有人走出洞去还没有发觉。

  江彩云与成青二人天不亮便出洞去了。

  成青采取江彩云的第一个方法,把事情去告诉袁天行知道。

  成青以为,这件事只要对袁天行说明白,袁天行便会找上万家庄要人,他们又何必代人出刀?

  有一条人影在移动,清早天空无云,大地如同洗过一般清爽,那人的移动便更加引人目光了。

  那人腾跃在荒林之间宛如一头野豹快捷,从那人的去向看,好像是往老爷岭后山奔下来的,只不过眨眼功夫便不见了。

  这动作还真叫人吃一惊。

  “这是什么人?”江彩云低声问前面走的成青。

  成青道:“这个人的轻功了得,不在你我之下。”

  江彩云道:“你看会不会是来如风?”

  成青道:“来如风不是那身段,这个人稍矮了些。”

  猛古丁,成青吃一惊,因为,忽见那人如流星一般地直往峡谷口方向奔去,刹时间就快到谷口了。

  江彩云大惊,道:“他绝不是袁天行。”

  成青道:“快,过去看看。”

  成青说完,双臂平张腾空而起,江彩云白衣飘起,二人已快到峡谷了。

  便在这时候,忽见一人自荒林中走出来。

  成青与江彩云已看到这人不是别人,这人乃“西域巧匠”和本初是也!

  和本初也发现江彩云与成青二人了。

  和本初伸出双手按在肚皮上,他半弯腰地往大树下面的篷帐走。

  江彩云怔住了,成青也吃惊了,难道刚才那人是和本初?

  “站住!”成青不由低吼。

  和本初站住了,但篷帐中也走出罗刚来。

  那罗刚一见是成青与江彩云二人,立刻迎上去笑笑,道:“怎么这么早哇,二位!”

  成青不理会罗刚,却走向和本初,道:“和老,你刚才去了哪里?”

  和本初十分平静地道:“肚子不舒服,林子里去方便一下。”

  他指指罗刚,又道:“罗镖师知道,我三更天闹肚子,一夜未合眼。”

  成青冷冷一笑,道:“那一定拉了肚子,是吗?”

  不料和本初却摇摇头,道:“拉不出来呀,我肚子还在咕咕呐!”

  成青心中在骂:“真是一头老狐狸。”

  淡淡的,成青看看江彩云,只见江彩云也在冷笑,如果和本初真的拉肚子,那很简单,且看他拉的便明白他是不是真拉肚子。

  和本初说他拉不出来,这就难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了。

  江彩云道:“你拉不出来呀!”

  和本初道:“拉不出来才会肚子痛,我……”

  他看看罗刚,又道:“各位,我回去躺一躺。”说完便低头走入帐篷中。

  成青问罗刚,道:“你知道和老出去多久了?”

  罗刚怔怔地道:“怎么啦?”

  江彩云道:“我们发现可疑的人了。”

  罗刚吃惊道:“在哪儿?”他四下张望。

  江彩云道:“人到谷口不见了。”

  罗刚看看篷帐,笑道:“那一定你们看到的是和老,哈哈……他出现了。”

  成青冷笑了。

  江彩云道:“你们总镖头呢?”

  罗刚道:“这两天未见回来过。”

  成青手指西面,对江彩云道:“走,他们三人必然还躲在那里。”

  江彩云看看篷帐,露出个冷哂,便跟着成青走了。

  那个神秘的人是谁?

  和本初在帐中打鼾了,会是他吗?

  这时候便坐在帐中的罗刚也对和本初露出迷惘的眼神,罗刚这时候才想到,和本初出去足有大半个时辰了,但他没有对成青与江彩云说什么。

  已经走出很远了,江彩云道:“成兄,你以为是和本初吗?”

  成青道:“除了他还会有别人?”

  江彩云道:“和本初有那么高的轻功?”

  成青道:“如果他有那么高的轻功,他就是个可怕的人物,我以为他是!”

  江彩云道:“从未听过和本初会武功,他就如同一位老学究,几乎手无缚鸡之力。”

  成青道:“我们等机会试一试。”

  就在二人刚绕过大山脚,迎面跳出一个人来,江彩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铁胆飞刀”袁天行。

  袁天行一见是江彩云与成青二人,立刻笑笑道:“二位这是去哪里?”

  成青道:“找你。”

  “找我?”

  江彩云道:“我们替你找到杀你镖师的真凶了。”

  袁天行吃一惊,因为这件事除了来如风小脚和尚之外,他从未向第三人提过。

  袁天行以为这是砸他招牌的事,最好在未弄清何人下的毒手之前,不对任何人说的。

  如今江彩云与成青二人怎么会知道的?

  袁天行瞪着两眼发愣似的道:“你二位是怎么知道的?”

  成青道;“你死了镖师,咱们本不知道,但昨夜凶手二人自己对话,被咱们听到了。”

  袁天行道:“凶手何人?两个?”

  江彩云道:“袁总镖头,你似乎有些反常,不急于追杀凶手嘛!”

  袁天行道:“袁某只是一时间尚未查出凶手何人,并未说不查凶手。”

  他顿了一下,又道:“二位,凶手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成青道:“袁总镖头,就快到期了,山上鞑子兵撤走时,就是咱们上去日,你此刻去找凶手,说不定会误了你我上山的计划呀!”

  袁天行一声冷笑,道:“成老弟,如果误了计划,袁某人自然放弃进入陵园机会。”

  成青一笑,对江彩云道:“彩云,好像咱们把袁总镖头的人格看错了。”

  江彩云道:“是呀,人家并非是为财忘义呀!”

  袁天行心中不是滋味,他的面色也青了。

  成青道:“走,咱们带袁总镖头去找凶手。”

  江彩云道:“也是应该的。”

  忽然,斜刺里冒出一个人来,三人看去,只见是小脚和尚走来了。

  小脚见了三位,吃的一声笑,道:“喂,你们三人怎么在一起了,商量些什么呀?”

  袁天行已对小脚和尚抱拳,道:“大师,过去袁某人冤枉你了。”

  小脚双眉一挑,道:“什么事?”

  袁天行道:“杀我镖师的凶手不是你。”

  小脚和尚拍着巴掌,道:“我说不是我,你还不信呐,我说是来如风那小子,你偏不相信。”

  袁天行道:“是不是来如风,我还未问出来。”

  他指着江彩云与成青二人,又道:“他二位亲耳听得凶手的对话。”

  小脚和尚立刻问江彩云,道:“来如风在哪里?”

  江彩云道:“我也不知道来如风去了什么地方。”

  “那凶手……”

  “凶手另有其人,凶手是两个人。”

  小脚和尚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