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说,就是被迫放弃治疗。湿热的吐息落在唇上,柔软的触感让昏迷中的胡尾生心脏急跳。
这一跳,就把丢掉的半条命给跳回来了。
回想起先前被各种围追堵截的场面,胡尾生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恢复清明后猛的坐起身:“——我这是怎么了?”
呛水后的嗓子疼的要命,说话就像是在吞刀片似的,不但难受,而且难听。
但月啼暇却一脸喜色,她跪坐在胡尾生旁边露出个轻松的笑容:“你终于醒了……刚刚你……溺水了。”
胡尾生愣了愣,稍显迷茫的把手在嘴唇上按了按,入手的湿腻触感证明先前发生的事,并不是他的幻觉。
难道她……刚才用嘴……帮自己吹气?
那岂不是嘴对嘴?亲密接触?肌肤相亲?
胡尾生的脸腾的就红了,整个人就像是刚出锅的红焖虾,虽说目的是救人,但过程就是他被亲了对吧?而且还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湿吻!
完全忽略掉旁边的黑毛驴,胡尾生这会儿怔愣的眼睛里只容得下月啼暇的面庞。
娇美的少女浑身湿透,衣衫贴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形状优美的唇上还泛着水光。
被这样漂亮的大小姐用这种方式救了,在这个女性被看到手臂都要负责的年头,月啼暇为他所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为了救他,人家姑娘不惜毁了清誉,他怎么能不负责?
可是……
就算是眼力再差,再怎么没见识,胡尾生也知道,光是月啼暇身上的衣裙,他都得砍上一两年木头才买得起,更别说那些素净却精致的配饰了,恐怕随便一件都能让一大家子吃饱喝足一整年。
这样的富家小姐,就算他想负责,别人也只会嫌弃他自不量力吧?
哪怕胡尾生没念过书,也知道门当户对这个词,他和月啼暇看起来,大概就是最不门当户对的对照组了。
总不能人家姑娘不惜一切救了他,他还要拖着她吃糠咽菜一辈子吧?
而且……如果由他提出来负责,月啼暇会不会觉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仗着他们有了不该有的肌肤之亲,就拿这个当把柄威胁她下嫁?
月啼暇却对胡尾生此时复杂的心境一无所知,她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少年还活着而感到庆幸,这种庆幸除了本身对人类的善意以外,更多的是针对胡尾生这个人。
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她也很欣赏眼前这个少年。
或者说……喜欢。
她局促的抓了抓湿透了的裙子:“……谢谢……谢谢你之前救了我。”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胡尾生抓了抓头,把繁杂的思绪抛在脑后,他顿了顿,语气迟疑,“姑娘……救了我的命,你有什么需要我报答的……”
他原本想说,月啼暇救了他的命,只要她有用的上他的地方,他一定会好好报答她……如果愿意让他负责就更好了。
可胡尾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啼暇急急打断:“不用你报答,我没有……需要你报答的地方……”
这个少年之所以会溺水,是因为她催生了竹笋,之所以会被追堵,也是为了救她,他对她满怀善意,她不想把这件事弄的像买卖一样。
但这话听在胡尾生耳朵里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也对。”他自嘲的笑了笑,撑着草皮站起身,“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扯平了。
这样她总该放心一点了吧?他不会拿着肌肤之亲威胁她下嫁,也不会厚颜无耻的缠着她要报恩,这样总能让她安心了吧?
胡尾生笑容讽刺,也是他太痴心妄想了,就他这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的伐木工,哪有什么本事报答她?
估计刚才她被他吓坏了吧?所以才那么急迫的打断他的话。是怕他以报恩为名,缠着她不放,然后借此攀上富家小姐?
胡尾生下意识的不愿意被月啼暇看轻,既然被拒绝了,那么就识相点赶紧走人,以免给她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