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啼暇却急的眼睛都红了,她急急的拉住胡尾生的手:“我愿意的,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
“可你刚才……”
“我刚刚只是担心下大雨会不方便,并没有别的意思。”担心胡尾生还要推拒,月啼暇索性提着裙摆扭过头,边往月啼家的方向跑边大声叮嘱道,“我明天会在约定的地方等你,你……一定要来!”
此刻,白月初看着她逐渐隐入黑暗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总觉得……月啼暇似乎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
错觉吗?
而后,他扭头看了看胡尾生,此时的他正一脸怔愣地站在原地,老半天才捏紧拳头,自言自语道:“小暇……以后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让你住上大房子。”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天色就突然变了,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后一秒直接乌云密布。
胡尾生在离开自己那间破屋子的时候,犹豫了片刻,还是把盖在畜棚上的厚帆布卷了卷打成了包裹。
雨下的这么大,他打算等接到月啼暇,就用仅有的积蓄去雇一辆牛车,到时候再把这个帆布搭在车顶,勉强也能挡雨。
他几乎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拼尽全力的想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让月啼暇在这场私奔中少遭点罪。
由于是要私奔,两人约定见面的地方就不能太显眼,可要是标志物不明确,又怕会彼此错开。
因此,他们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镇里唯一的石拱桥下,大雨让路上的行人变得越来越少,连摊贩们都早早收了摊子。
连续等了好几个时辰,胡尾生也不见月啼暇的身影。他暗想,可能她在路上因为什么耽搁了,所以才会迟到。
桥下的胡尾生任凭雨水浸透了衣衫,执着的站在原地,滂沱的大雨模糊了视线,他只觉得越来越冷,这种冷并不是来源于身体,更多的是从心底里泛上来寒意,冻的他克制不住的打着哆嗦。
又等了几个时辰后,胡尾生的心越来越冷。
为什么月啼暇还不来?
是被她母亲发现了,来不了?还是真的后悔了,不想来?
情感上胡尾生想要相信前者,可理智却告诉他,后者的可能性要更高。
因为如果是前者,月啼暇完全可以派人来通知他一声,月啼家有那么多下人,就算她被母亲发现不能赴约,安排个人知会他一声却很容易。
再不济让阿壮来一趟也可以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胡尾生也发现阿壮并不是只普通的黑毛驴,至少这头驴在智力上绝不普通,所以月啼暇要是真的遇到了麻烦,阿壮绝对会来通知他。
可现在……
月啼暇也好,阿壮也好,谁都没来。
只有胡尾生形单影只的站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到浑身都开始变得僵冷。
天仿佛被人捅破了似的,瓢泼的大雨没完没了的下着,并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乌云罩在头顶,天色晦暗的让胡尾生连分辨时辰都做不到,雨水让河道的水位逐渐上涨,最终漫过了胡尾生脚下的河滩。
他知道,再待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如果这场大雨不停,这疯涨的河水迟早会要了他的命。
可心底的绝望压的他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腿,同时他又想着,万一自己是误会了月啼暇呢?万一她来了,自己却不在原来的地方,她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他甚至担心在自己离开的瞬间,那抹纤瘦靓丽的身形就会出现在他现在待着的地方。
胡尾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看着水位越涨越高,当河水淹过他膝盖的时候,他已经连站在原地都做不到了,神智也跟着有些模糊。
僵化了的思绪让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抱着旁边的桥柱,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死守在这里。
死……也在守在这里。
如果月啼暇来了,看见他还在这里等着,或许会很高兴。
如果她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