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炸裂的灵力,不但摧毁了大半个约会楼,也把清瞳的心炸的七零八落。
约会楼看起来很高,可真正落下去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清瞳后仰着下落,视线怔怔的落在临风直立的王富贵身上。
少年依然斯文俊秀,但眼神却冷的清瞳齿骨发寒,这种仿佛在看垃圾的目光,是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
她记忆里的那个人,虽然表面冷漠疏离,但也温柔刻骨。
这样的富贵……
清瞳挫败的闭上了双眼,她……真的找对了吗?
明知道摔下去不会好受,清瞳却完全没有自救的意思,她想着,就这么摔下去也好,摔死了,摔昏了,摔清醒了……都好。
总比这样要好。
总比现在这样明明听见了,明明看见了,明明懂了,却还想自欺欺人要好。
但一直安静漂浮在旁边的褐发狐妖却在她快要及地的时候扶了一把,清瞳倚靠在乱七八糟的石块堆上,突然睁开了眼,执拗又决绝的望向高处的少年王富贵:“……就因为名字吗?”
富贵。
清瞳很喜欢这个名字。
她希望他永远是最符合这个名字的样子,富有、高贵、幸福,可以无拘无束的活着,每活一天都是享受的那么活着。
可是他却不喜欢。
为什么呢?
就因为名字就恨不得杀了她,恨不得让所有的妖都去死?
如此戾气。
这……还是她记忆中的富贵吗?
居高临下站着的王富贵闻言,掩藏在眼镜之下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你大概不知道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清瞳垂下了头:“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王富贵冷笑着开口,“你一个野蛮生长又茹毛饮血的妖怪,能懂什么?”
一句话,犹如万箭穿心,痛得她心神俱裂。
清瞳的眼睫飞快的颤抖起来,鲜血也顺着嘴角不断地往外渗出,撞击和炸裂造成的伤害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纠结成了一团,可她只是低着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着:“……我只是想把你找回来,富贵……有什么不好呢?”
明明在她看来,他是哪里都好的。
王富贵嗤笑一声拢了拢道袍袖子,脚尖挑起一块碎裂的琉璃瓦,冲着清瞳就踹了过去:“我啊,从出生起就富有四海,虽然不能呼风唤雨,但也万事不缺,可你知道那种无论做出多大的成就,无论站的多高,当我的名字一出现,所有的仰慕和敬羡尽数化成哄堂大笑的感觉吗?这个名字是我不得不背负的耻辱,而这个耻辱的源头……是你。”
“……”清瞳不懂,碎瓦片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她近乎茫然的听着王富贵的话,少年的语气分明平和沉静,但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像针扎似的。
“喂。”似乎是不满她的沉默,王富贵冷冷的叫了一声,“蜘蛛,你——是我的耻辱,懂吗?”
这句话清瞳听懂了,但却宁可永远不懂。
他说她是他的耻辱。
患难与共,经历生死劫难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说过,现在却只是因为一个名字,就给她贴上了耻辱的标签?
“为……为什么?”
“一气道盟王家势力庞大,族中高才之士不知凡几,而我从出生就背负着这个最土最俗的名字,我也问过为什么。”王富贵神色诡异的笑了笑,“我的父亲告诉我,我必须叫这个名字,否则就会失去继承权,可笑不可笑?作为王家的少爷,无论我有多么出色,只要改名就会被剥夺继承权,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再世续缘,易姓不易名啊。”
再世续缘确实有这么一条限制,清瞳也是知道的,可在此之前,她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到现在都理解不了,叫富贵就这么丢脸吗?
她弯下脊梁,双手死死的抓着地上的碎石块:“……我只是想找到你。”
王富贵冷着脸提醒她:“你找的是那个曾爱你的人,而不是我。”
“……可你不就是他吗?”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