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退下之后,屋内便只剩下公主和驸马二人。
随着房门的关闭,公主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烛光轻轻摇曳,晃得她的神色愈加不分明,连眸中的黯然,也增了几分。
她轻轻抬头,有些出神地看着那对红烛,左胸口的位置,传来轻轻的刺痛。
当年在苦情树下与阿宽立下誓言之后,她便期盼着快点长大,到时候,就可以跟阿宽在一起了。
只是真到了这一日,一切却已经物是人非。
本应是欢天喜地的日子,她的心头涌出的却是苦涩。
父皇,女儿终归是……选了另一条路。
灯花轻轻“啪”了一声,将屋内的静谧打断。
驸马看着她落寞地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您还好吗?”
“无碍。”听到驸马的声音,公主这才回过神,她稍稍后退了几步,态度客套而疏离地挥了挥袖:“驸马请坐。”
“不敢。”驸马躬身行礼后,往一旁小心地坐了下来。
驸马原以为公主会说些什么,然而回应他的依然是漫长的沉默,这一次,驸马没有再出声,只是在一圈圈的黄晕之中,静静地凝着她绝美的容颜沉浸在一片忧郁里。
驸马是知道,公主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他的心里甚至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只是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可。
正想着,就听到公主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驸马,关于成婚的事情,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没等她把话说完,驸马便迅速打断:“不后悔。”
说罢,看着她轻轻蹙起的眉目,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公主,自第一次见到您那刻起,我便没想过反悔。如今举国动荡,民不聊生,我身为御妖国的一名百姓,只要能为您、为国家效力,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公主闻言神情微怔,就连他,都比她一介公主清楚,什么更重要,而她却……
见她久久未曾回应,驸马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公主,或许……该好好考虑的,是您。”
公主心头一紧,茫然开口:“什么?”
“您真的想清楚,要选择我……跟您成亲吗?”驸马目光深沉地望着她,神色微凝道:“您确定,不会后悔吗?”
后悔……吗?
公主自问从“皇帝之间”出来,她心中便已经打定了主意。
可却拖延至数个月后才落实……
她的心中真的没有一丝动摇吗?
女子这辈子穿着喜服成婚的模样,当然是想给最爱的人看到。
可她的身份和责任,注定让她没有犹豫的机会。
或许……
一直以来,是她不够坚定。
事已至此,公主缓缓抬眸,澄澈的眸中带着义无反顾的坚定,“我,不悔。”
……
三日后,穿着甲胄的石宽领兵归来,独自一人回到了庄严肃穆的皇宫。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宫中比以往安静许多。
策马归来这一路上他想了许多,可回到宫中的第一时间,他还是决定前去跟公主复命,却被告知公主不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