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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悬崖是圆百里之内唯一的平整雪地,离悬崖二十丈立有一座茅屋,外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的严严实实,只有背面矗立着的几棵挺拔雪松,上端的陈旧红绸带随风飘动,这纯白世界带来一抹亮色。

    屋内正中烧着热烘烘的火炉,段九修在屋角盘膝调息,闭目养神,胡天围坐在炉旁烤火,周致钦呆呆的靠在另一个屋角。

    胡天围笑着招手:“周大侠过来烤烤火罢,东大侠惨死,我等也甚是悲戚,你还是节哀顺变的好。”

    周致钦喃喃道:“没想到,真没想到,我们八拜之交,情同手足,入死这么多回,他居然死在了这里…”

    “不止东大侠,老金和老蓝也没了,这回真是伤亡惨重啊。”胡天围叹息。

    周致钦冷冷道:“哼,惺惺作态,我可没瞧你有多悲伤。”

    胡天围了个哈哈:“故人已逝,悲痛何益。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吃了你儿子的那白毛畜叫我死了一,另一也伤及脏腑,命不久矣。”

    周致钦:“我没亲眼见,怎么知道不是你胡吹大气。”

    胡天围皱眉:“怎么着,你还要接着追杀剩下那白毛犼么?!万一再遇上那条碧眼冰晶巨蟒怎么办。”

    周致钦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算了,还是喝口酒暖暖身子吧。”胡天围拿起搁在火炉旁的酒囊,先自己喝一口,随后举向周致钦。

    周致钦犹豫一下,还是朝胡天围走去,接过酒囊擦擦壶口,正要仰脖饮酒,雪屋大门砰的被撞开,一个雪团疾速飞来,啪嗒掉了周致钦手中的酒囊。

    蔡昭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周大侠,别喝那酒,肯定有毒!”

    周致钦一惊,胡天围一喜,段九修闻声后猛然睁开眼睛,目中暴□□光,宛瞧见了猎物的毒蛇。

    “小晗姑娘,你,你不是下山去了么?”周致钦是惊讶,“你兄长呢?”

    蔡昭摆摆手:“周大侠,先别问这了。你知道么,那人根不是姓胡的老仆,他是天玑长老段九修!他没死,他死遁逃过了当年的格杀令!”

    周致钦一脸难以置信,但还是果断的离开胡天围,走到蔡昭身旁。

    段九修缓缓起身,桀桀而笑:“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胡天围恭顺的走去扶住他。

    蔡昭恨恨道:“像你们师徒这样作恶多端的魔妖孽,早该碎尸万段!周大侠,咱们联手杀了他们罢!”

    周致钦缓缓拔|自己那把刃上重重缺口的长剑,然后将东晓完好的长剑递蔡昭,沉声道:“段九修,当年你血洗清风观,犯下累累血债,既然我东贤弟不在了,我这做兄弟自然责无旁贷!”

    “周大侠真乃慷慨君子!”蔡昭接过长剑,眼中流露赞赏敬仰之意,然后转娇斥一声,“奸贼!纳命来!”说着,就向段九修师徒扑去。

    “说的好!”周致钦随后也跟上。

    段九修师徒始终面沉水,做戒备之姿,然而当蔡昭扑至半途时,胡天围终于抑制不住微微张嘴,露几颗尖尖的牙齿,眼中闪现期待喜悦之色。

    说时迟那时快,蔡昭左腕忽的飞一道银光,磬的一声钉在左侧房柱上,手腕猛然使力,整个人便一只轻巧的浅色风筝疾速向左侧飞去。将将撞上房柱之际,她单足在柱上一点,便满弓而的羽箭再度飞回,而此时周致钦已在她身前……

    刹那间,犹一道金红色的光芒破晓而,锐不可当的一轮矫健旭日直直落下,周致钦惨叫一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的摔到墙角。

    屋内忽然寂静。

    段九修师徒震惊到难以形容,半晌没有动静,着周致钦在地上嚎啕痛呼——一道深极见骨的狰狞血痕从他左肩贯至下腹,持剑的右手齐腕而断。

    其实从蔡昭飞离自己面前,周致钦就知道不了,他也算北宸六派中响当当的高手,向前虚拍一掌,硬是在半空中腾挪转身,举剑抵挡。

    可惜,他遇上的不是寻常兵器。

    “艳,艳阳刀?!”周致钦一手紧紧捂着破开的肚腹,强忍剧痛坐起,定定的向蔡昭手中那轮绚烂无比的人间利器,“你,你是蔡昭?!”

    “自幼时一别,许久未向周叔父问安了。”蔡昭语调缓慢,“周叔父近来可好?”

    周致钦满脸悲怆:“你这孩子难道疯了么,为何要向我手?!”

    蔡昭面露微笑,“别装了,我姑姑和父亲在佩琼山庄长大,闭着眼睛能认周的剑法来。我虽背上没长眼睛,但在跃开的那一瞬,清清楚楚的见周叔父手中之剑摆的正是‘月下小酌’的起剑势。”

    “彼时你我离他们师徒还有半个屋子的距离,‘月下小酌’贴身搏杀的招数,周叔父,你当时想杀的是谁啊?”

    周致钦冷汗涔涔:“不,不是。是他们说你是魔中人,害死了蓝田玉与金保辉,所以我才,才……”

    “周叔父别逗了好么。”蔡昭冷漠道,“我是不是魔中人还两说,胡天围是板上钉钉的魔长老首徒,手上更是血债累累,你与他能一屋烤火分酒而饮,反而我痛下杀手,你欺谁是傻子呢。”

    周致钦无话可说,求助的目光投向屋角。谁知他刚动弹了一下,蔡昭冰冷的声音立刻响起,“段长老与令徒最好一步也别动。”

    段九修师徒果然正要上前,猛的瞧见蔡昭左手握着个杏黄色小玉瓶,而她离火炉近有半步距离,伸手就能将玉瓶丢入火种。

    他们立刻止步。

    “想来金保辉跟你们说了这瓶子里是什么。”蔡昭将玉瓶亮他们。

    师徒俩凝目而望,果然是金保辉描述的那个三四寸长的杏黄色小玉瓶,瓶口还有一圈陈旧的铜线。胡天围道:“谁知道瓶子里有没有涎液,少装神弄鬼的!”

    蔡昭眉间一蹙,“你们不信?不要紧,我洒一点儿来你们闻闻好了。”说着左手拇指一顶,就要顶开瓶口玉塞。

    “不用不用!”胡天围立刻大喊——才那么个小瓶子,里装的涎液必然不多,肯定得先紧着师父,只有多来的才能轮到自己,他当然不愿浪费半分。

    “麻烦段长老与令高足站远,最好贴墙而站。”蔡昭笑吟吟的。

    段九修哼一声,“别狐假虎威,我们杀了你,一样能拿到这瓶子。”

    蔡昭沉下脸:“雪鳞龙兽的涎液逢寒不凝,遇热即化。段长老觉得是我将涎液泼进火堆快,还是你们师父扑过来快?是你们师徒制住我快,还是我自断心脉快?”

    女孩刚才杀伤周致钦那一下虽是有意算计无意,然而手之准,发力之狠,均是上上之选。师徒俩心中清楚,哪怕二一,他们也无法三两下就制住女孩。

    “小姑娘花容月貌,舍得就这么死了?”胡天围强行调笑。

    蔡昭淡淡道,“我叔祖父蔡长风当年与天璇长老同归于尽,毫无所惧,我姑姑蔡平殊为杀聂恒城,不惜施展天魔解体大法自残,以命抵命——贤师徒以为我舍不舍得自己这条命。”

    胡天围笑容消失,转去自师父,发现他同样沉默。

    换成别人,他们师徒未必肯信会置死于度外;但换成姓蔡的疯子,他们不自觉就信了九成。

    “我死不死不要紧,要紧的是贵师徒没了这雪麟龙兽的涎液,未来恐怕会难堪。”蔡昭笑颜花,“当然,你们若能找到雪鳞龙兽,一样可以取得涎液。不过……”

    她微微仰,仿佛向屋外山顶,“人们最后一次真真切切见雪鳞龙兽已是一百六十年前了,后来虽屡有传闻说听到雪鳞龙兽的叫声,但究竟只是传闻。了,那个眼线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他怎么知道雪鳞龙兽现身了?”

    “什么眼线!”胡天围沉不住气。

    蔡昭:“就是客栈里死掉的那个掌柜啊,他不是你们留在山下的眼线么?”

    段九修咧嘴一笑:“小姑娘挺聪明的。不错,冯三(掌柜)是我们的眼线,他从山民手中得到一片鳞片,我拿去金保辉了,确认是雪鳞龙兽的鳞片不假!”

    蔡昭轻笑声,“我还当是什么呢,只是鳞片啊,说不定那异兽早就死了呢。或者,人拍拍翅膀早飞走了呢。”

    女孩笑起来,“还是拿我手中这瓶涎液容易吧。”

    段九修紧咬牙根,无奈之下还是妥协了,退后数步直至贴墙,刚好就在周致钦身旁。

    胡天围也只好跟了去,便走便道,“你究竟要怎样才将涎液我们!”

    蔡昭:“简单,你们杀了周叔父就行了。”

    胡天围愣了,“你,你说什么?!”

    蔡昭补充,“为了防止你们作假,我要你们割下周叔父的颅。等我见到他身首异处,我自会留下玉瓶离去。”

    女孩的像桃花般清艳,一张嘴要割人颅,便是随意杀人的胡天围也一时悚然。

    周致钦连忙抱住段九修的腿连声哀求,“别,别杀我,求求你……”

    段九修一动不动,森森冷笑:“果然是蔡平殊那贱人养来的小贱人,一般的毒辣!”

    蔡昭立刻沉下脸色:“我忽然不想活了,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说着便去拔瓶口玉塞,作势倒掉涎液。

    “别别别,住住!”胡天围连连吼叫,“有话好说,你发什么疯啊!”

    蔡昭冷着脸:“我不想再听见我姑姑任何不敬之言。”

    胡天围急一汗:“师胡言……啊不,师只是一时顺口,并非有意轻慢令姑母啊!再说了,你姑姑当年几乎将我们一脉赶尽杀绝,我们不骂她才奇怪吧!”

    见蔡昭又要去倒玉瓶,胡天围只好服软,“好好好,我们不说就是了,不说就是了!”

    蔡昭这才堵回瓶塞。

    段九修被气的半死,咬牙道:“你别虚张声势,真逼急了老子……哼哼,我未必非要这涎液,你非死不可!”

    蔡昭摇,“就算我非死不可,贤师徒也一定死的比我惨——魔大戒,决不许外之人修习□□夫,违者受刑而死。有什么刑呢……”

    她回忆慕清晏半夜她讲的吓人故事,“百年前,有人偷习魔功夫,被捉回去后点了天灯。据说用的还是小火,足足烤了两天才死,死的时候人缩小了一半,烤成人干了。”

    “七十年前,驷骐门有个胆大的混入魔偷功,被凌迟而死,好像被片了一千多刀吧,全身皮肉片完了,据说人还能喘气呢。”

    “五十多年前,一个不要命的江洋大盗又犯了戒,被魔刑堂用烧红的铁钎贯入他魄门,惨叫了三天三夜才死……”

    “够了,别说了!”胡天围惊骇的脸颊上的肉不住抖动。

    “你们师徒已被魔革除了。”蔡昭着神情自,实则心中魔的刑法恶心不已,暗骂慕清晏那混蛋没事乱吓人。

    “……若是被人知道你们不但想偷功,偷的居然还是聂恒城的神功,我倒好奇你们师徒最后会有什么下场。”

    段九修脸色难至极,一脚踢开犹自哀求的周致钦,“杀了你,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我还活着。”说话间,眼中已冒起浓浓杀气。

    蔡昭轻轻一笑,反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兄长’去哪儿了呢?明明他也逃来了啊。”

    段九修一怔,停下脚步,“你兄长去哪儿了?”

    “又错了,你该先问问周叔父,我有没有兄长。”蔡昭态度和蔼。

    段九修忍着气,他的眼光一扫过周致钦,周致钦连忙道:“没,没有。蔡昭只有一个弟弟,上没有兄长。”

    “那他是谁?”胡天围追问。

    “自然是我的护卫。”蔡昭道,“晏公子适才受了伤,便奉我之命先下山去了。该知道的,他知道。不论我回不回去,他定然不会贤师徒遮掩的。”

    “他会将你一人留在山上?”胡天围怀疑。

    蔡昭坦然:“我是他的主人,奴仆自然要听主人的话。”

    ——这取信了胡天围师徒。

    段九修满脸煞气:“也就是说,不等几日,神中人皆知我尚在人间了?”

    蔡昭点,“呀,所以你非要这雪鳞龙兽的涎液不可,只有它才能保住你们师徒的命。”

    胡天围愈发紧张,手足无措。

    段九修忽的一笑,“小姑娘别胡说八道,什么偷功云云,是你们北宸六派编派来诬陷我的。当年你姑姑杀我不成,今又想挑拨神来杀我,中兄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蔡昭知道他不肯轻易服输,当下便道,“行吧,那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自从在客栈中见到你们,到这一路上的艰难凶险,我始终十分奇怪——你们师徒,陈复光,金保辉,蓝田玉,还有周叔父与东晓,明明八杆不到一处。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你们几个齐心协力上雪山冒险呢?”

    “直至金保辉在冰洞中吐露他此行为的就是雪鳞龙兽的涎液,以及段长老身份暴|露,我才隐隐一个念。而随着这个念愈发清晰,周叔父与东晓就藏不住了。”

    她鄙夷的瞥了地上的周致钦一眼,继续道:“按时间前后来算,先是清风观血案。我猜那回段长老屠戮清风观时,东晓并非幸运逃脱,而是长老手下留情了。”

    段九修桀桀一笑:“不错,清风观不论男女老幼是硬骨,老子正杀的没趣,忽然碰到个软蛋,吓的尿裤子不说,还跪地磕求我别杀他!呵呵呵,老子便留他一条狗命,想着将来说不定有用。”

    “长老真是远见,后来可不是用上了么。”蔡昭语带讥嘲,“我姑姑领人逐一清除长老的门人与桩口,最后终于抓住了长老——若我猜的不错,是东晓暗中动了手脚,让长老逃过一命吧。”

    段九修露一口黄牙,“那软蛋虽然没种,但脑子不错。他师兄云篆道人那会儿已经废了,清风观只剩他一个,蔡平殊便将我交他处置。软蛋便说要让我受尽折磨而死,提将我沉入鳄鱼潭被活活咬死,同时暗中送消息。”

    “一日一夜的功夫,他们带着我赶到鳄鱼潭,天围也已派人暗中从那泥潭底部挖一条通道。我被捆了石块丢入鳄鱼潭后,天围立刻将我救,同时放一具衣着体态差不多的男尸。等鳄鱼将那尸首吃的七七八八,浮上去许残肢,事儿就完了。”

    “败类!”蔡昭想到姑姑一番辛苦最后白费在卑劣小人之手,心中十分气愤。

    顺口气后,她继续说来,“接着是陈曙之死。他被我姑姑破了五毒掌之后,一直惶惶不可终日。我听说聂恒城外人虽然凶残,但自己人十分亲厚。我猜,他怜惜弟子遭受巨创,便将自己新学来的那门神功相授……段长老,是这样么。”

    段九修道:“不错。聂恒城不是个东西,但拿四个弟子是真当亲儿子来的。陈曙是个废物,不肯耐下心来修习上乘武功,反而为了尽早成名练五毒掌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功夫。哼,自古修武一途,焉有捷径可走,活该被蔡平殊破了保命功夫!”

    “来他缩在幽冥篁道潜心练功,也不会事。偏偏他情暴躁,受不得激,为了一点小事就冒险离,结果叫佩琼山庄的人窥破了行踪。”

    蔡昭点点:“这就上了。那回陈曙身边带了许多魔高手,佩琼山庄为了诛杀此贼也是损耗不少。”

    说到这里,她忽向地面,“周叔父,说起来,你才是一切的源吧。没有你,根不会有这乱七八糟的事,你的独爱子也不会死。”

    “不不,没有,没有……”周致钦捂着伤口,脸色惨白,触及蔡昭清冷的目光,才颓然承认,“不错,是我。”

    蔡昭接着道,“周叔父是周伯父的左右手,等魔贼人尽数伏诛后,善后收尾的必然是周叔父。我猜周叔父从陈曙的尸首上发现了什么。嗯,是信件?”她牢牢盯着周致钦。

    “……是一封没写完的信。”周致钦脸色灰白,“我们追杀了几日几夜,陈曙自知摆脱不掉我们,就算让手下人突围去送信。谁知信写到一半,我们就杀到了。”

    他心神迷惘,思绪不知不觉回到那个大雨滂沱的清晨。

    一夜激战,魔高手的尸体铺满了客栈的院子,鲜血与雨水混合,染红了地面。周氏子弟均是疲惫不堪,作为未来庄主的左膀右臂,周致钦照例负责收尾。

    当触及陈曙之尸时,也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的搜了陈曙的尸身,然后摸了一个被碎的玉瓶,碎瓶还泛着古怪的青草气息,甜腻又辛辣,……以及半封信。

    “那信是写陈复光的吧,有关聂恒城的神功?”蔡昭问。

    周致钦点,“陈曙在信中说,他命不久矣,今让心腹将聂恒城他的雪麟龙兽的涎液弟弟送去,配上早先他陈复光背诵的心法口诀,即可练成聂恒城神功第一层。”

    “于是你就动了邪念。”蔡昭冷冷道。

    周致钦瞳孔涣散:“那是聂恒城的神功啊!哪怕只有第一层,也是难以想象的威力惊人。尹岱老宗主来还能跟聂恒城个平手,可聂恒城练那神功没多久,尹老宗主就远不是手了……我也想练啊,等我练成了,就再也不用当什么狗屁左膀右臂了,再也不用精疲力尽还要装笑脸去做脏活累活了!我的才干武功不比周致臻差,为什么我不能当庄主?!”

    蔡昭毫无所动:“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是我姑姑说的。每回佩琼山庄比武,你只输周伯父一招两招,所以你觉得自己武功比周伯父差不了多少——其实是周伯父有意让你的。那会儿我姑姑就常爱埋汰周伯父不实诚,周伯父说,周氏子弟成长不易,须得鼓励慰勉。”

    “若他全力以赴,百招内可以的你满地找牙。”她叹气,“来还是姑姑。”

    周致钦遭雷击,“不是,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胡天围撇撇嘴:“江山易改难移,就算周致臻百招内将周致钦击败,他该不服气的念,还是会的。”

    周致钦宛被抽走了精气神的纸架子,低缩到一旁。

    蔡昭:“此,事情就连起来了。”

    “周叔父发现了陈兄弟的秘密,可他根不认识陈复光,更不知道他躲在哪儿——陈曙将弟弟护的密不透风,寻常人根碰不到。周叔父肯定寻了许久许久,最终明白自己是无法独力获得神功的,只好开始找帮手。”

    “他找的第一个帮手应该就是东晓,而东晓则认为大海捞针毫无意义。魔藏的人应该让魔自己人去找。了,就是段长老您。”

    “段长老您在魔内根深叶茂,哪怕遭受重创,肯定还有残余势力。而段长老您也不甘心永远隐姓埋名,于是两边一拍即合。”

    “段长老找到陈复光后,接下来就需要雪鳞龙兽的涎液了。我猜魔也没更多的涎液了,于是你们只好来这大雪山碰碰运气。于是你们又需要一个善于勘探雪山地形的蓝田玉,和一个精通驯兽并能分辨雪鳞龙兽涎液的金保辉。”

    “此,人就齐了。”

    蔡昭着段九修,“段长老,我可说中了?”

    “中,当然中。”段九修阴恻恻的笑了下,“不过……”

    门外忽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蔡昭一怔。

    深山雪岭,谁会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