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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这是我的答案藤井树怎敌她千娇百媚伊人睽睽梨花岑凯伦火孩儿卧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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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致温暖的卧房,里侧净室热气蒸腾,外侧厅堂清雅干燥,两室之间隔了一架气势磅礴的云纹玉石三扇屏风。

    蔡昭在浴桶中泡的昏昏欲睡,舒服之余不免长叹:“为么每回我沐浴你都非要坐在外面?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慕清晏坐在桌旁把玩水墨瓷茶碗,“风昭姑娘的名声与你蔡女侠有何干系。”

    蔡昭坐直体:“噢,我现在叫风昭了,那风晗呢。”

    “风晗已葬雪岭。”

    “那三师兄呢?他也是北宸六派的,大模大样待在魔教总坛不大好吧。”蔡昭想起来。

    慕清晏手一滞,缓缓放下茶碗,“就叫风三好了,以你就叫他三哥,免得叫三师兄时漏了馅。”

    蔡昭险些在浴桶里滑倒,“风三多难听呀。嗯,他外祖父是尹岱老宗主,母亲是青莲夫人,就叫代青玉吧。”

    “哼哼,名字取的不错啊。”慕清晏牙根发痒。

    蔡昭心下一颤,忙道:“对了,刚才你说令堂就在这座宅院中,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慕清晏心知女孩是在岔话题,也不戳穿她,“我答应了父亲要照看她终老,那就照看她终老。等收拾了聂喆及其党羽之,就找个干净舒坦的地方让她住去,有吃有喝有人服侍,就是孙夫人别想着逞教主太夫人的威风了。”

    儿子管亲娘叫x夫人,本就是一段故事了。

    蔡昭轻叹一声,“母不慈子不孝,天道往复,终有报偿。令堂十几年来对你不闻不问,也合该有此结局。”

    慕清晏用指尖抵着茶碗中心,让它一圈一圈的绕着指尖转动,“也不能说一直对我不闻不问——聂喆起初对她不错,来爱淡情驰,反而对元配李如心夫人又好了起来。这也难怪,聂喆年岁大了,唯有李夫人所生独子一人,看在聂思恩的份,他也得待元配好些。”

    “于是我们千伶百俐的孙夫人又想了我,逢年过节隔三差五的给我送东。绕了一圈,发觉男人靠不住,就想起了儿子。”语气中充满了讥嘲尖刻。

    “她怎么…有这个脸?”蔡昭难以想象。

    慕清晏看向屏风,“她说自己是迫于无奈,为了让我活下去才故意装作对我不闻不问,好让聂喆对我掉以轻心。”

    蔡昭失声:“这是真的么?”

    “狡辩罢了,没一个字是真的。”慕清晏笑了,“伯就在瀚海山脉北段的黄老峰中,她哪怕自己不愿照看我,只要在聂恒城死差人送个信,或是放些风声出去,以伯的武功,从当时乱糟糟的极乐宫中带走我,那是轻而易举——她是真的忘了还有个儿子,满心都是与聂喆旧情复燃,继续她荣华富贵的子。”

    蔡昭边的女性长辈,是慷慨豪迈的蔡平殊,是鲜活单纯的宁枫,光明磊落之人无法想象自私卑怯者能有多么可耻,就像夏虫不可语冰。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慕清晏:“四年家父过世,我离黄老峰,参与教务,有人跳出来劝我与孙夫人母子和睦,骨肉亲近,于是我送他去与阎王亲近和睦了。”

    蔡昭靠着桶壁幽幽的望屋顶:“要是我说活该,是不是不大像个名门正派。”

    “你本来就像魔教混入北宸六派卧底的。”慕清晏板着脸忍笑,“总之以你要待我好些,别一天天的气我!”

    “我么时候一天天的气你了!”蔡昭觉得好冤枉,“说了,我姑姑说天底下多是没良心的爹和含辛茹苦的娘,你这是稀罕例子。”

    她思绪一歪,又道,“其实三师兄也不容易,自就被送青阙宗,不十岁青莲夫人又过世了,唉,也是可怜。”

    慕清晏一掌拍在桌,“亲娘早逝和亲娘是个狼心狗肺能算一回事吗!你三句话不离宋郁之难受是不是!”

    蔡昭也用力击水:“你吃人家雪莲丹时说欠人家一个人情,现在人家门讨人情了你就这副嘴脸,你才是一天天的气我!”

    慕清晏心头冒火,起长袖一挥,玉石屏风哗啦啦倒。

    蔡昭连忙将子沉入水下,“你想干嘛?!”

    慕清晏站在浴桶,笔挺如玉山,中森冷一片,哪还有刚才说笑和煦的样子。

    他道:“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你千里赶路来找我,我欣喜至极,比宰了聂喆还高兴,可你与宋郁之一道来我就不高兴!我欠姓宋的一个人情,他么时候来讨都我都认账,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行!”

    虽说这货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蔡昭是早有领教,但此刻见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她还是被吓住了,缩在水下不敢说话。

    慕清晏盯着在水面只露出头的女孩,词锋愈发尖锐,“贱人的做派我见的多了,想糊弄我的人都死光了!你若对宋郁之有意,就索性撩手别管我的死活,别一时关怀备至,一时又想撇清。你若想脚踏两条船左右逢源,我就……”

    虽说蔡昭心中大呼冤枉,此时也不禁好奇的抬,“你就怎样?”

    “我就去寻死!”

    “真的?!”蔡昭居然想笑。

    慕清晏眉峰一挑,恶狠狠道:“死带你!”

    蔡昭直接被吼的缩了水底。

    大门哗啦啦的被甩,然砰的一声关。

    慕清晏沉着脸,恨恨的大步向外走去,游观月主仆俩正等在二十步以外的楼梯。慕清晏神色不善:“你们在这里做么?”

    游观月笑容讨喜:“这里只是临时用来筹划攻伐的地方,处处简陋,风姑娘劳顿多,卑职想着让星儿去伺候她梳洗。”

    慕清晏语气一缓:“你想的周,去吧,泡下去她就该皱老太了!”

    游观月在星儿背推了一下,星儿立刻缩着脖子溜了过去。

    看着星儿消失在门,慕清晏气息一顿,“…与昭昭一道来的那位代青玉少侠现在哪儿。”

    游观月回禀:“哦,那位啊,代少侠一直未提自己的姓名,属下见他也疲的厉害,便将他安排了侧大的那间厢房,送热水饭菜还有换洗衣衫,让老仆换全新的被褥与炭盆……”

    慕清晏斜乜着睛:“代青玉此人来历不明,你与他也素未谋面,为何如此殷勤?难不你看他年少英俊,看他了?”

    游观月差被水呛死,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决计没有!少君莫要误会,属下绝无熊千斤那样的恶习!”

    “那是何缘故?”

    终于等展现自己惊人才华的时刻了,游观月深吸一气,始发挥:“少君,代少侠是何来历并不要紧,要紧的是风姑娘十分看他……”

    看主君面色又要转黑,他连忙道,“当然这么区区一的‘看’,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少君和风姑娘的情分相比。”

    慕清晏挑剔:“哦,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游观月故作惊讶:“这不是明人都能看的出来么?风姑娘虽说武艺高强,但一看就是未涉江湖的娇娇女啊。这么的岁数,又没么阅历,只因为牵挂少君的安危,就千里万里的赶了来,一头扎瀚海山脉这等险恶之地,哎呀就是属下这样的局外人都觉得心头发热啊——这样的情分不深厚,还有么样的情分才算深厚?!”

    慕清晏神情缓和了下来,嘴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代青玉和昭昭毕竟是同门。”——不过他们却是经历过生死的。

    他抬步走下楼梯。

    游观月亦步亦趋跟在一旁:“正因如此,属下才更要好好招待代少侠啊。少君您想啊,若代少侠受了苛待,风姑娘就会怜惜他,一旦怜惜他,就会对少君生出埋怨,对少君生出埋怨就与代少侠更亲近,更亲近之就会……”

    “行了。”慕清晏没好气的打断他,“别胡说八道,哪有这么玄乎。”

    游观月拉长了语气:“少君岂不闻‘因怜生爱’的说法乎?”

    慕清晏心头一动,神情却分毫不动:“我看你是闲得慌。”随即甩袖而去。

    目送慕清晏往侧走远,游观月听见哗啦一声门,新浴的少女清新动人,令人一见忘俗,就是脸的神情不大和善。

    游观月笑容满面的迎去,拱手道:“见过风姑娘,星儿那丫头服侍的合意罢?”

    蔡昭含糊道:“星儿很细心妥帖,挺好的。”

    “既然如此,风姑娘为何满面怒容啊?若是星儿服侍的不好,风姑娘千万别给她遮掩,告诉观月,观月一定好好处罚她!”游观月一脸关切。

    蔡昭烦躁:“都说了星儿服侍的很好,你别乱猜!我不高兴是因为你们慕少君,他居然说我是贱人!”

    游观月大惊(这次不是装的):“少君竟然对姑娘这么无礼?!”

    蔡昭想了想:“也不是直接骂我贱人,他说贱人的做派他见多了,然噼里啪啦数落了我一通,不就是拐弯抹角的在说我是贱人嘛!我不留着了,这就走!”

    “别别别!风姑娘稍安勿躁,请听观月一言。”游观月连连摆手,“我们少君真是不容易啊,孙夫人…唉…”说着眶发红。

    蔡昭被这人说来就来的泪吓了一跳,“哎哎你别哭,我,我已经听说孙夫人的事了。”

    游观月长叹一声,“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孙夫人也着实太不像样了。那几年间,她见聂喆愈发看独生子,而她自己又始终未有生育,竟然…竟然…”

    “你好好说,别说一半留一半啊。”蔡昭催促。

    游观月将情绪拿捏的恰好处,“孙夫人竟然说少君是聂喆的骨肉!这,这简直欺人太甚,简直将少君父亲的脸踩地去了!”

    蔡昭傻了:“这比话本子里写的还狠啊……”

    “幸亏少君越大越像生父,十岁之父子俩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那些风言风语才渐渐消退。”游观月捶胸顿足,活像差被戴绿帽子的是自己。

    蔡昭喃喃道:“难怪他以说‘那位长辈’自私卑劣令人鄙薄,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孙夫人难道就不想想风言风语之下,才几岁大的孩子该有多难堪多惶恐么?”

    说的更难听些,就算慕清晏真是聂喆的骨肉,可聂喆已有嫡出的亲生子,慕清晏这样说不清楚血统的私生子又能有么地位?

    孙若水这女人真是全然只顾自己,分毫不顾别人啊。

    “你叫么名字?”蔡昭忽问。

    游观月一怔忙道:“卑职姓游,名观月。”

    “好,游观月,下回要说话就好好说,别挤泪了,太假了,我看着晕。”

    游观月张大了嘴,“这这这,风姑娘您误会了,卑职,卑职……”

    蔡昭微笑:“别啰嗦了,我是看戏文长大的,真哭假哭我闭着睛都能分辨出来。”

    她又道,“不过,我相信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因为事关慕少君,你没这么大胆量编造他的事。”

    游观月刚吊起来的一气,又落了回去。

    蔡昭:“现在,告诉我你家少君去哪儿了?”

    游观月不敢轻忽的姑娘,连忙道:“少君虽然没说,但我猜他是去见姑娘的师兄代少侠了。”

    “好极了,指路吧。”

    ……

    蔡昭推门去时,慕清晏刚听宋郁之说完对紫玉金葵的猜测。

    他此刻又换了一副面孔,清雅温文,言辞有礼,仿佛一位热心待客的主人——就是脸的微笑假的要命,不过除了蔡昭也没人看得出来。

    “哟,昭昭来了,是怕我吃了你家三师兄么。”慕清晏笑意发冷。

    蔡昭不想理这疯子,径直坐桌旁:“三师兄,你将紫玉金葵的事都说了?”

    宋郁之头,“都说了。慕少君正问道紫玉金葵的用处。”

    他是自端方严正,便一五一十的坦诚起来,“其实幽冥寒气并不难解,只消以至阳至刚的内力冲击经脉,便可驱除幽冥寒气留下的寒毒——然而难就难在这个度。”

    “我那位堂伯父便是折在这头了。他请数位内力高深的本家长辈一齐运功为他冲脉,,幽冥寒气的寒毒是祛了,但他却丹田积热太过,数股内力相冲相克。堂伯父拼尽全力抑制亦不可行,走火入魔而死。”

    “我细细研读典籍,发觉紫玉金葵恰能化解此劫,驱除幽冥寒气将多余真气慢慢导出丹田,即可无碍。若我猜的不错,多年蔡平殊女侠便是如此替石二侠疗伤的。”

    蔡昭忧虑道:“话是怎么说,不过三师兄也只是猜测,不知行不行得通。”

    “试试看就知道了。”慕清晏眉头一挑,“不过得等除掉聂喆之,如今他还占着极乐宫,我可取不出紫玉金葵来。”

    “既然如此,若慕少君不弃,在下愿助慕少君一臂之力,尽早驱除聂喆。”宋郁之拱手。

    慕清晏轻笑一声,计心来:“我以为你们北宸六派别愿意聂喆继续当教主呢。有那么一个窝囊废在,北宸六派这十几年来不但风平浪静,还不断扩张势力。怎么,如今宋少侠为了恢复内力,也顾不得天下大局了?”

    蔡昭低头咬唇,忍住不替宋郁之辩驳,免得度惹翻这疯子。

    不料宋郁之没有半分难堪,反而认真解释起来:“正如慕少君所言,不止北宸六派,便是其他武林正道也都愿意聂喆继续当魔教教主,我亦如此。然而,自从入瀚海山脉以来,沿途所见皆是惨不堪言之状。”

    “聂恒城当年为了修炼魔功残杀无数武林高手,杀人之随手将尸首炼了尸傀奴,虽说行径残暴,但究竟炼的是死人。况且一具尸傀奴从炼算起,不过一年可用,之便逐渐肉腐骨烂,化作污泥,是以聂恒城并未如何看尸傀奴的用途。”

    “谁知了聂喆这里,他自己才疏德浅,便不敢用任何有能之人,为了维持局面,竟将大量活人生生炼尸傀奴,供他驱使。他不敢招惹教外门派,便向自己教下的百姓下手,简直暴恶歹毒,神人共愤。如此奸贼,不除何安。”

    “北宸六派不能为了自安宁,就让无辜百姓遭受残害——哪怕是瀚海山脉的百姓。等回去我便将此地情形告知尊长,我相信师父以及各位长辈也会赞郁之的做法。”

    这番话说的虽然平淡,却字字掷地有声。

    “三师兄,你说的对!”蔡昭听的两冒光,“不过,回禀长辈的事情咱们还是在商量商量……”

    慕清晏心头酸气直冒,脸不动声色:“若是聂喆没有炼制尸傀奴呢?除了聂喆,换我这样喜怒无常的新教主,宋少侠还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么。”

    宋郁之肃然:“郁之宁愿功力尽废,此生耕读乡间。”

    “三师兄!”蔡昭好生感动,敬仰之意溢于言表,“你来我们落英谷吧,那里四季如春,适宜耕读隐居了!”

    慕清晏眉间一片阴郁:“来么来,人家有未婚妻的,轮得你张罗耕读之地么!”

    低吼完女孩,他转头又是假笑,“话说回来,宋少侠居然还未解除婚约,倒令我十分惊奇。因我听人说,自你中了幽冥寒气之戚大姐对你愈发冷落,反而与戴少侠出双入对。”

    “我都知道。”宋郁之坦然道,“凌波不止是我的师妹,还是我的表妹,便是做不夫妻,我也不希望她背‘于我危难之时解除婚约’的恶名。等将来我复原,自会禀告师父,解除婚约。离弃婚约的罪名,我自己承担即可。”

    “三师兄真是一位君子啊。”蔡昭愈发敬佩。

    慕清晏板着脸,“我以为宋少侠还是早些解除婚约的好……”

    “人家的婚约么时候想解除关你么事!”蔡昭忍无可忍。

    慕清晏反唇相讥,“你不用护的这么紧,既然宋少侠既有江湖阅历又有的是钱,你跟着他走了一路,怎么饥一顿饱一顿活像入了丐帮!”

    蔡昭极力辩解:“瀚海山脉周遭荒芜一片,有银子也没处买啊!”

    “是我顾虑不周,让昭昭师妹受苦了。”宋郁之便是道歉也昂首直视,一派磊落。

    慕清晏还欲说,蔡昭赶紧打断了他,“三师兄旧伤未愈需要休息,咱们还是先告退吧!”说着就急急忙忙的拖着他离此屋,走还不忘给宋郁之关门。

    两人拉拉扯扯走了二三十步,慕清晏怒甩长袖,站住道,“你扯我出来做么,怕我气死宋郁之么?”

    “别逗了,我是怕你被三师兄气死!”蔡昭双手叉腰,“三师兄心无旁骛,光明磊落,你说么都难不倒他,反而把自己气个半死,何必呢!”

    慕清晏冷笑连连,“好好好,好一个心无旁骛,光明磊落,我却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性情暴躁,时不时还要发疯,蔡女侠你还是与你志同道合的三师兄尽早离去吧!等我收了极乐宫宝库,自会将紫玉金葵送你们手!此地污秽,就不留你们了!”

    蔡昭气的浑发抖,随手抄起一旁高几的花瓶向着慕清晏背砸了过去,“你这个混账!走就走!”

    慕清晏真气迸发,砰的震碎花瓶,转向蔡昭隔空虚抓,“不许走!”

    蔡昭腰间宛如箍了一只铁爪,被生生拉退数步,她回反掌击去。慕清晏已数步赶至她畔,反手去拗她右臂。蔡昭知道他内力远胜自己,便起花枝般轻轻颠颤一下,顺着他的擒拿之势翻他背。

    慕清晏忍不住赞一句,“好俊的法。”他也不回,而是弯曲单膝屈背低头,左掌扣蔡昭左腕,右手擒她右臂,将她牢牢贴在自己肩背方。

    蔡昭双足腾空,宛如被慕清晏背在,两人耳鬓相接,呼息可闻。便是了这地步,她也并非没有其他招数,然而刚好是青年男子修长的脖颈,喉结清晰干净,下微动,她正恨的压根发痒,张就咬了去。

    慕清晏浑一震,立刻松手退。

    宋郁之呼啦一声打大门:“出么事了,你们…你们怎么了…?”他疑惑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一个捂着侧颈,俊面微红,眸光流动婉转,一个则好像刚从浴桶中捞出来的粉团子,被热水蒸的两颊熏红。两人相对而站,薄怒互瞪。

    “没,没事。”还是蔡昭先了,“适才不心打碎了个花瓶,三师兄你赶紧休息吧!”说完她扭头就跑,犹如刚做了贼一般。

    慕清晏不声不响的追了去。

    两人一一,一直走楼角僻静无人处。

    蔡昭忽然转立定。

    慕清晏也驻步。

    蔡昭顺了好几息气,才道:“你听三师兄没有退亲,为么不高兴?”

    慕清晏挺立不语,态度高傲的几近倔强。

    “你是在担心我。”蔡昭气柔和下来,“世道对女子总是更加苛刻些,三师兄有婚约在,若叫人知道我与他一路同行,受人非议的必然是我。说句年少风流还算好的,更难听的‘不顾廉耻勾引自家师姐的未婚夫’都有。”

    女孩微微笑起来,初晨阳光般纯净无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与三师兄是一一不同方向出走的,之又一路乔装打扮,没人知道的。”

    慕清晏眉宇间隐约怒气:“姓宋的知道顾及戚凌波的名声,却不知道顾及你的名声。你既然都知道,还笑的出来!”

    蔡昭叹气:“说句实话,三师兄其实挺钝的,从大众星捧月,道理都明,可有些人情世故,他要过阵子才醒悟。”

    “凌波师姐与他不和睦,毕竟十几年青梅竹马,三师兄自然记得要护她一二。至于我嘛,还得过阵子三师兄才想起来吧。我想过了,所以等事之我要处走走,让三师兄先回去处置婚约。等过个一年半载,我回青阙宗就好了。”

    慕清晏冷笑:“你对他倒宽和的很!”

    “对。”蔡昭道,“不过数年同门时光,之就各走各路,干嘛不宽和些呢。”

    慕清晏气息一缓,稍稍松眉心。

    蔡昭道:“三师兄允文允武,行事磊落,从不随便发脾气,也不会无缘无故猜疑别人,更不会动不动发疯!可是——”

    “可是,他不知道我吃不惯干粮,自从接近瀚海山脉我就未好好吃过一顿饭。”

    “我说要去击杀作恶多端的虎坛主,三师兄见过廖图的手就让我去了。可不曾想廖图刚刚金聘来两名□□高手,我以一敌三,好险才克敌制胜。”

    不是宋郁之有意轻忽,而是他觉得两人并肩作战为民除害,哪怕一齐死了,也不失豪迈慷慨,快哉快哉。

    可慕清晏是一定要蔡昭好好活下去的,为民除害么的可以等一等。

    这些,二人都知道。

    “你喜怒无常,性情暴烈,疑心病又,可是,你一直惦记我有没有吃饱穿暖,担忧我会受人非议,被人耻笑。”

    蔡昭神情迷茫,心微微发疼,“我从未想过,除了家人之外,会有别人待我这样好。”

    慕清晏抬起头,戾气尽消,星目温柔。

    他缓缓走过去,高高的额头贴着女孩柔软的额发,“以,我们会怎么样。”

    “不知道。”蔡昭摇头,带着慕清晏也一起摇晃额头。

    “不过先宰了聂喆吧。”女孩皱眉,“我看他不顺很久了。”

    慕清晏低低笑起来,笑意震动女孩,“真巧,我也看他不顺很久了。”

    “对呀,真巧。”蔡昭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