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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就爱你,爱定你之淡淡薄荷香千草花裙子亦舒不知今夕何年橘子宸血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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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下方生有簇生机勃勃的迎春花,过前半夜的雨水亲润,香气愈发深远,透过半开的窗扇漫入内寝,屋内之人仿佛置身幽林深处。瀚海山脉的植被比之外面生长的更为粗壮结实,便是最寻常朴实的迎春花都透着股妖异的茂盛。

    蔡昭睡的很不安稳,梦中都皱着眉,仿佛被股视线牢牢盯着。

    帐幔飘动,勾入缕缕清风,芬芳的花香间夹杂着股迥异的气息。这是什么气息呢,肯定不是花香,也不是香炉中的熏香,蔡昭分辨不出来,清爽中带着酥麻的,充满了种说不清道不的沉迷诱|惑。

    ——是男子气息!

    蔡昭瞬间清醒,右手比睁眼更快的摸到身畔的艳阳刀,唰的声黑暗中亮起片绮丽幢幢的金红色,同时她身旁床榻微微陷下,那人坐起。

    刀刃停留白皙干净的喉结前分处!

    蔡昭额沁汗,握住刀柄的右手紧绷如弓弦,只差分,她就能割开对方修长的脖颈。

    年轻的男人单手撑床榻上,身着飘薄雪白的长长寝衣,壁垒分的结实胸膛若隐若现。

    他微笑又无辜的看她。

    “你这做什么!”蔡昭瞪眼,恨不得用目光戳死这货算了!

    慕清晏郁郁的垂首,“我睡不着。”

    “睡不着以去读书练功再不跳大神好了!你来我屋做什么!”蔡昭气的不行。

    慕清晏正色:“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以对天发誓,绝未碰及你身上分毫。”

    蔡昭放下艳阳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根据床榻上的压痕知他适才是侧躺床榻边缘的,而蔡昭则是向平躺,两人之间至少还差了掌距离。

    当,也是因为魔教的床榻都比较大。

    “我夙夜难眠,找你说说。看你睡的香甜,也不好意思叫醒你,只好躺旁等你自己醒了。”慕清晏派正直。

    “你这说的是人么!”蔡昭差点要无语问天,“跟你相比,死我姑姑手的那些登徒子采花贼都显得冤枉了!”

    慕清晏忽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女孩面上,“你看了那么多本子,应该知道登徒子采花贼半夜潜入姑娘闺房,不只躺旁看着吧。”

    蔡昭脸都红了,差点又要举刀,“你给我离开些!”——她看来着,结果没翻几页就被没收了,那间‘内容丰富’的书铺还被封了,呜呜呜。

    慕清晏翻身躺下,躺下前还将自己的枕放正,同时将蔡昭的枕往推去些。

    蔡昭视线直直向下,眼睛瞪大:“……你居还带着枕来。”

    “现你该相信我了吧,我绝无不轨之心。”慕清晏侧卧看她。

    蔡昭木:“哦,何以见得。”

    “算行不轨之事的,只需要个枕。”

    蔡昭:……

    “父亲跟我说过要洁身自好,不放荡自侮。你以相信我,我不乱来的。你躺下来陪我说说罢。”慕清晏翻身平躺,神情平静。

    蔡昭缓缓松下紧绷的肩。

    慕清晏盯看了儿帐顶,忽认真道:“刚才我说的不对,有些情形下,行不轨之事时需要多个枕垫……”

    蔡昭飞快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住,就此住!我深信令尊的操守与为人,不要再提枕了!”

    她拖着被子躺了下去,“说什么就说罢。”

    ——其实她也察觉今夜青年的气息清冷怅,不带点灼热紧绷,的确是满腹心事的。

    帐内静默,良久后慕清晏才道:“忽不到说什么了,昭昭先说吧。”

    蔡昭内心槽多无口——为啥让她说,又不是她半夜睡不着要找人说的。

    “……对了,傍晚时分我见到上官坛主的那位心肝婢女了,就是莺莺燕燕和红红。”她朝外方侧卧,“四人抱痛哭,口口声声说要此生不离,游观月和连十旁看的直抽眼皮,哈哈哈哈,真是比戏文还热闹。”

    慕清晏笑笑,没说。

    “不过说句良心,那位姑娘的确美貌,春兰秋菊,我见犹怜。”蔡昭思绪犹如脱缰野马,“都说我那师母素莲夫人是武林第美人,不过我姑姑说我娘也很好看,并不比素莲夫人差多少。只是我娘牙尖嘴利,见别的男子就鼻孔朝天,实煞风景。”

    “为何令堂见到旁的男子就鼻孔朝天?”慕清晏问道。

    “因为我姑姑啊。”蔡昭道,“我姑姑又温柔又爽朗又天下无敌无所不能,我娘跟姑姑身旁,天下男子她眼中自都不值提了。”

    “那令堂后来是怎么嫁给令尊的?”慕清晏起了兴致。

    蔡昭蹙起小小的眉,“据说是最后几年,嗯,就是我姑姑击杀聂恒城前的两年,她忽很忙,顾不上我娘了。我娘疑心她外面有了别的心的妹妹,于是就哭哭啼啼的拖着我爹去捉奸…啊不是,是去看我姑姑究竟干什么…”

    慕清晏忍笑:“蔡女侠做什么。”

    “其实没什么,就是四处寻找克制聂恒城的法子。最后发现除了硬碰硬,别无他法。”蔡昭不无叹息。

    “那段日子,我爹娘两人东西逛形影不离,闹出了不知多少笑。个是急惊风,个是慢郎中,个要向西,个觉得向东更稳妥,个要喝酒,个只肯给温水。同座匪寨闯错了回——据说那寨主都给气哭了,最后剁了两根手指发毒誓,率众下山从良了。”

    慕清晏笑出声:“令尊令堂如今瞧着十分恩爱,没到,没到……”

    “不只是你,谁都没到。后来我爹娘说要成亲时,我师父差点磕到井去。只有我姑姑觉得好,她说‘小枫和小春都是良善质朴的好孩子,做夫妻的,心性相投比什么都要紧,他们将来越过越好的’。”

    蔡昭愈说愈起劲,“我也偷偷去看过你娘了,唉,说了怕你不高兴,不过你娘长的真好看啊,素莲夫人她面前都逊色几分了。呵呵,聂恒城那老贼真下血本!欸,等下,聂老贼美色当前不为所动,不和他侄子样是个断袖吧!”

    提及生母,慕清晏本来神情有些阴沉,听到最后句时又忍不住笑:“这倒没有。聂恒城虽生未婚,但于私德上立身甚正,从无什么污七八糟的传闻。据说他年轻时有过位相好的姑娘,那姑娘后来不知是死了还是远他乡。”

    蔡昭叹道:“所以你也别对聂恒城占据你家产业几十年愤愤不平了,你看看人家,生无妻无子,心扑铺子上,那买卖能不好么。”

    这个比喻虽有些俗,但很贴切。

    慕清晏渐渐放开了心怀,轻声道:“我从没恨过聂恒城占据神教,我恨的是他为了紧握权柄,毫不顾及曾祖父对他的恩情,随意操|弄我祖父与父亲的人生。”

    “连你祖父也受他操控了?”小姑娘讶。

    慕清晏点点,“聂恒城不但精强干,野心勃勃,还极富耐心。为了达成件事,他愿意十年二十年的去等待。”

    “曾祖父为祖父订过门很好的亲事,那女子不但与当时的左右护法均有渊源,还天赋卓越,处事□□。祖父未来有这样位妻子辅佐,教中大权无论如何也不旁落。当时聂恒城才十几岁,就看出了曾祖父的制衡之意。他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不断物色能让我祖父动心的女子。”

    “相伴长大的养兄弟,没人比聂恒城更清楚我祖父的喜好。很快,祖父就‘偶遇’了我祖母。两人见如故,读书赏花抚琴吹笛无不投契。”

    蔡昭大惊:“难道你祖母也是聂恒城安排的细作?!”

    “不是。”慕清晏道,“祖母的的确确是位寻常坛主的女儿,当时曾祖父还,聂恒城绝不让自己留下任何把柄的。”

    “很快,祖父的婚约就废了,据说那女子伤心之余远渡海外,再未回来。她是左护法早逝妹妹的独生爱女,左护法激愤之下就此退隐,不再过问教中事务,右护法也不是很痛快。”

    “惜了你曾祖父的番心血。”蔡昭叹息,“聂恒城真是石二鸟,来除去了位厉害的未来教主夫人,二来也让你祖父得罪了左右护法。”

    “不,是石鸟。”慕清晏嘴角弯起抹讥嘲,“我查访了幸存至今的几位教众,其实那段日子中,聂恒城物色到不止位合我祖父眼缘的姑娘,但他独独选中了我祖母。”

    “这是为何?”蔡昭不解。

    “因为祖母生性决绝激烈,为间罕见。”慕清晏道,“婚后前几年,祖父母恩爱缱绻,岁月静好。聂恒城旁静静等待,等到曾祖父过,等到父亲出,后祖父就又‘偶结识’了位十分融洽的红颜知己。”

    “祖母自不能容忍,当即发作起来。而祖父也是娇养大的公子,从小人之上万人之下,如何肯忍受妻子无休止的尖刻谩骂,夫妻之间愈吵愈烈,最后拍两散。祖母愤而离教,远他乡。”

    “祖父很快就后悔了,他知道祖母不通故不懂实务,外面定过的艰难无比。几年后,祖父找到了病骨支离的祖母,祖母却至死都不肯原宥祖父。祖母过后,祖父郁郁寡欢,不久后也过了。当时父亲尚且年幼,聂恒城终于如愿以偿的囊括神教大权。”

    慕清晏语气渐渐激烈,无意识的握住蔡昭的手。

    “你知道这件事最笑之处是什么吗?是我祖父母自以为感人肺腑的天定姻缘,不过是聂恒城暗中的桩谋划。他们半生的悲欢离合,生死喜乐,都被聂恒城拿捏手中,随时以发作,而他们到死都未必白。”

    “这就是聂恒城的厉害之处,对于慕氏儿孙,他从不真的出手杀伤,但诛心于无形,掌控犹如提线皮偶——接下来,就轮到我父亲了。”

    “这次,聂恒城用的招数不再是‘男女之情’了,而是‘于心不忍’与‘责无旁贷’。怜父亲,生艳羡远方的山河湖海,却生都未能离开瀚海山脉。”

    蔡昭望着青年,黑暗中犹能察觉他漆黑双眸中的炽烈恨意。

    这是种力不能及的隐痛,她懂得。

    慕氏父祖都不是人生的强者,他们或耽于男女之情,或困于责任与良善,于是被聂氏叔侄玩弄于股掌之间,生悲苦。

    而慕清晏是强者,行事果敢,决断睿,于是便愈发觉得憋屈愤恨。

    蔡昭手上吃痛,她忍着没呼痛,而是伸出另外只小手贴到青年轮廓分的侧面上,“他死了,聂恒城已死了。”

    犹如清泉流过灼铁,慕清晏醒过神来。他缓缓松开手,“对,你姑姑杀了他。不单是他,还有他的余孽,很快也灰飞烟灭。”

    他缓缓侧身,左臂枕着清俊的面庞,漆黑的长发落线条分的小臂上,“父亲不是无能之辈,他隐居养伤期间自创的‘先天受炁调息功’不亚于先辈传下来任何门心法。”

    蔡昭笑的温柔,“这我信,不九蠡山上你也不自己就痊愈了。呃,就是慢了些,难为慕少君当了年多的丑八怪。”

    慕清晏板脸点了下女孩的脑门,“‘先天受炁调息功’虽见效慢,但温和纯,于络丹田百益无害。无论是内伤还是中毒,都能疗治的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好好好,令尊甚是了不起,小女子有眼不识金镶玉。”蔡昭开始呵欠。

    “我把这门心法教给你吧,说不定将来用的上。”

    “用什么用啊,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蔡昭眼皮发沉,口齿含糊,“索性买口棺材好了,这个是将来肯定用得上的……”

    “你先背下来吧——日出为爽,震受庚西方。八日兑受丁,上弦平如绳。十五乾体就,盛满甲东方……”

    不等慕清晏念完第段,蔡昭已歪,呼呼睡了过去。

    慕清晏小心的将她的摆正。

    女孩儿的嘴唇宛如鲜红的花瓣,脸颊柔嫩,柔软的秀发因为每日编织发辫而呈现出微微波浪状,缎子般盖满了枕,直漫到她露外面的小手上,手背上还有四个圆圆的小涡。

    他看了许久,后亲了下女孩铺床榻上的衣袖,就着她温软甜美的气息躺侧,犹如心口中密藏了窝温泉,满心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