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的双眼微凸,王知州下巴脱臼。
凌上攻脸一红,但是转念一想,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木拓汗淋淋的,他也没想到慕远清会公开。据观察,凌上攻的身份在军营里是男的,也就是并未公开状态。
慕烈军军营不允许有女子,甚至是家属。这将军带头触犯军规,还是知法犯法,这会造成不好的风气。
赫连赤看情况不妙辩解道“我只是凑巧路过香油店……”
“真是凑巧。”慕远清在手上撒了些药粉“那店铺老板死去多日,早就关门停业,赫连大人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凌上攻打趣道“寡妇门前是非多,那么年轻貌美的寡妇,没准大人宝刀未老,开了后门呢?”
赫连赤老脸通红,这种讽刺的话,他又无法怼回去。
王知州还停留在未婚妻那一事上,他眼神古怪的看着凌上攻。
五官精致,身材纤瘦,明明是一张异族风格的脸,却愣是美出了中原与异族的审美标准,他把注意力放在慕远清身上,完全忽略了他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王知州激动的拍大腿,指着慕远清歪楼道“你违反军规!”
此话一处,众人皆是鄙视。
“王大人是不是关注错地方了?”凌上攻翻白眼“现在是审理朝廷会追查的爆炸案,除非您的官帽不想要了,不要狗拿耗子!”
她知道这个狗官一直在找慕远清的茬,但这找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王知州捋捋胡须“本、本官只是重复一下。”
赫连赤眼珠转悠了一圈,抵赖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是那个女的说她有上好的茶叶,我急着回去才去的。”
“赫连大人耳根真软,本将军这里还有些上好的茶叶,不如你也去我府邸坐坐?”慕远清温和的笑着,眼睛里却透着寒光。
“慕将军,今日之事就是个误会。”木拓圆场“既然将军收了我带的东西,那么我人也就带走了。”
“不行!”王知州不乐意了“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
这关系到他三年业绩,升官前程,绝不能草草了事。
慕远清故作无奈“王子也看见了,父母官才是审理此案的主官。”
他将事情推到王知州身上,索性看起了热闹。
王知州背脊一凉,这让他对付王子?他还真没慕远清的强硬。
王知州捋捋胡子,拿出官威“那就先关押起来,带我升堂……”
凌上攻不耐烦“大人除了关押,升堂,严刑逼供,似乎就没别的办法了!”
王知州脸一拉长“本官审案,由不得你置喙。”
“军人家属,受害人,有权质疑案件审理情况。”慕远清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王知州脸拉的更长,将军夫人的身份,的确是自带品阶。
木拓抓耳挠腮,他本就是个就差贬为庶人的王子,王后垂怜他才长大。爆炸他的确冤枉,但绑架却是真。
要是对薄公堂,怕是真会贬为庶人的。
左右想了想,索性一咬牙,举起弯刀对着赫连赤的胳膊来了一刀。
“啊………”赫连赤捂着断臂惨叫。
“这些事的确与我无关,慕将军不要因为我好欺负,就真的以为如此。我还是西戎的王子,是王的亲生儿子。”木拓豁出去了,不受宠不代表好欺负。
慕远清点了点头“奥!那王子就走吧!”
话回答的如此轻松,让人大跌眼镜。
木拓不敢相信,怎么就这么容易?
凌上攻压着怒火“想走?想的太容易了吧!”
“今日,若是不把阿木的事情说清楚,你就别回去了。”她手里拿着根黄瓜,很是醒目。
木拓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本王子睡的是你的侍女又怎样,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放屁!”凌上攻“不是你威胁耍炸,她怎么会如此。”
“是她自己作践,脱了衣服躺在我榻上。”木拓还一脸嫌弃“这么冷冰冰的女人,本王子提不起兴趣,索性打赏下人了。”
一团火在凌上攻脑子里炸开,打赏下人?
阿木身上的齿痕,还有小产,或许那还是个父不详的孩子……
凌上攻不自觉得抬起手,照着木拓的下半身把黄瓜甩过去。
木拓接下这一重击,面如菜色的捂着宝贝倒在地上。
“我杀了你!”凌上攻含着泪,她捡起弯刀就要冲过去。
慕远清挡在她面前“夫人,何必为了他脏了自己的手?”
慕远清这样做,完全是想让她镇定下来。
凌上攻也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她咬咬牙,将弯刀摔到一边,踩着赫连赤的身体跑出了门。
王知州关心的扶着木拓“王子你不要紧吧?大夫呢?军医呢?快来诊治啊!”
医馆里的医者默默把身背过去,装做没有看到的样子。
木拓跪在地上,面部疼到扭曲,强忍着摇头“本……王纸……木事……”
“王子若是无事,那就走吧!”慕远清催促着。
木拓狠狠的看着他,今日的所受的屈辱,他日一定会百倍偿还。
王知州忧心忡忡的看着木拓一行人离开,虽然已经写了奏折,但是圣上怪罪下来,他也脱不了干系。
“将军就这样放他离开?”师爷弱弱的问了一句。
“他不是凶手。”慕远清坚定的说“凶手另有其人。”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是一张大网,但这张大网的真实目的却令人迷惑。
“不要碰我!”阿木尖叫着醒来,她惊魂未定的看了眼四周,才卸下戒备。
肖羽递了碗水给阿木,阿木接下碗,痛快的饮了下去。
“谢谢!”阿木冷冰冰的道谢。
肖羽看到惨白的脸色,犹豫了半天,终是抵不过内心的挣扎,缓缓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是真的蠢,不该问那些事。
一个姑娘家,谁能受到了那样的事。多说一句就是揭开人家的伤疤。
阿木颤抖着的手按着床板,顺了顺气,带着颤音的说“是赫连赤把我送给了木拓。”
阿木克制这内心的恐惧“村子里有一种怪病,所有人都没有力气,我就出去找药。可是回来的时候,村子烧没了,大家都死了,就连族长都被人立了墓碑。”
肖羽拧眉“那又是谁立的墓碑?”
阿木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就离开村子,靠着那留下来的旗子去找慕将军,可是我没有银子。所以,我就帮木拓的士兵牧马,赚些银两。”
阿木的指甲抓着床板,仇恨布满双眼“直到那一日,我洗澡被赫连赤发现,他就趁着牧马的时候,在马身上下了药,将我摔晕。因为他是王后派来的,为了夺取木拓的信任,所以才将我送给了木拓。”
肖羽端着碗不知所措,后面的事不说他也知道。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安慰她了,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所以………我要杀了他们。”阿木含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下一次见到他们,我就会杀了他们。”
肖羽叹口气“木念姑娘真是深明大义,我佩服。”
一个女人救治自己的仇人,为了大局着想,又眼睁睁的看他们离开,换做是他,都未必能有这样的胸襟。
阿木极力忍着内心的恐惧,身体不停的发抖。
凌上攻站在门外低着头,阳光照不到她的脸,显得她莫名的阴邪。
她低着头转身就往外走,正在院子里砍柴的猴子好奇的问“老大,你怎么了?”
凌上攻没有搭理他,她怕开口,情绪控制不住就会误伤别人。
出了医馆,凌上攻一咬牙奔向了城楼的方向,到城下时,却被人禁止上去。
“对不起这位战友,没有你的岗班,你不能上去。”士兵阻拦她。
凌上攻解开头发“我是你将军的老婆!”然后趁他们愣神之时,跑了上去。
木拓小心翼翼的骑在马上往前走,而昏迷的赫连赤则是像条死鱼躺在小车上。
沙漠就是茫茫大漠,晚霞渐起,月亮与太阳同空挂在天上。
“是你们逼我的。”凌上攻恨恨的说着。
阿木不说,是怕她去报仇。
阿木说,是因为自己要忘掉过去。
村子出事谈过一劫,为了村子又落入另一个狼口。
荻族对她的养育之恩已经还了,她不欠荻族什么。
凌上攻咬破食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双手指尖对合摆成三角的形状,放在胸口处。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念着咒语,眉心处像是裂开了一道金光印记。
“你是谁呀!你要干什么。”士兵感觉她不太对劲,大吼一声。
大风四起,狂沙缭乱,远处隐隐的有狼叫的声音。
“这、这是什么情况?”士兵勉强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周身散发着金黄色隐光,头发在风中飞舞的女子。
风越来越大,但是很奇怪的是并没有越过城墙,并逐渐往大漠方向推去,伴随着的是夕阳被乌云遮住,电闪雷鸣。
凌上攻眉心的金光消失,四周的风立马停了下来。
她扶着墙蹲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替天行道,惩罚恶人,即使会遭到反噬又如何。
木拓觉得背后阴森森的,刚才还放晴的天突然变了,伴随着的是暴风。
木拓大吃一惊“快快,找个地方停下来躲起来。”
这股暴风的力气很大,说不定是小股的龙卷风。说时迟那时快,风来的又快又急,卷着几个瘦小的士兵高高的抛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