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死不救还有误会一说?”阿木反唇相讥“那杀人推责,也说错自己杀多了?”
晖哥汗颜“因为我家王子……”
“晖哥,你话真多。”木齐插嘴阻拦。
“本王子看过那么多人?哪里都能记住,让我能记住的也不是清汤寡水的你呀!怎么也得是将军夫人那样的。”他把手指向正在啃肘子的安安。
安安抬头说了句“你指错了,旁边才是夫人。”
木齐丝毫不尴尬,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顺势就坐在了慕远清的身旁。
阿木的情绪过于激动,凌上攻反握住她的手“大事为重。”
阿木闭上眼睛调整心态,她心里的怒火,真的无处发泄。以为木拓死了,一切都能忘记,可是与那件事有关的人还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发生的事。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吃货,在木齐的眼里,可能眼前的食物都要比他此次前来的目的要重要。
木齐举起筷子,还算文雅的风卷残云。
晖哥表情异常的尴尬,也不知道怎么提醒,于是就若有若无的咳嗽了两声。可是木齐压根就听不进去,对着面前的一条鱼猛吃。
“唉!要不说还是你们南朝的饭菜香,毕竟这鱼虾什么的,我们就只会烤。”木齐吃着饭,嘴里还在嘟囔。
众人也很意外,这位摸筷子就吃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大王子。
“你们西戎……不给你饭吃吗?”安安的肘子都掉到了地上。
木齐倒是大方的承认“小时候放羊嘛!哪里能吃这么好的东西啊!后来勉勉强强吧!”
文清假惺惺的客气了一下“要不在给王子点个叫花鸡?”
“两个,多谢!”木齐头也懒得抬了。
凌上攻捂脸,这位传说中的大王子,小时候还真是放羊。因为母亲是南朝商队的女子,被他父王看上了强行娶进门的,但是王后不喜欢就把他们母子两发配了,直到长大成人才被接回来。
这么一想,也是怪滑稽的刚才木齐看食物的眼睛,都恨不得扑倒在桌子上。
文清仰头,这还是个王子吗?怎么那么像叫花子。
晖哥摸了摸老脸,硬着头皮转移话题“慕将军,木拓王子的遗体,是否可以让我们带走了。”
慕远清点头“随时,不过……”
晖哥疑问“不过什么?”难道还要提条件?他们还没索要赔偿呢!
“不过不是带走,是抱走了。”慕远清接话。
晖哥愣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是火化了?”
木齐满嘴食物的咕哝了一句“人死就是一个盒子,大点小点无所谓了。”反正人他接回去了,至于什么模样老头子也没交待啊!
晖哥扶额,他家主子遇到吃的总是那么的不靠谱。
“传闻中,大王子生性豪爽、为人放荡不羁,都是真的。”凌上攻见公事谈完,突然转向私事“那为何对我的侍女见死不救?”
木齐头也不抬的夹花生米“人有所能及,有所不能及。凡事量力而行,才是生存之道。”
“大王子如今在西戎,可谓是夺位的强大力量,还有力所不能及的事?”阿木冷声反问。
木齐这才抬起头,他脸上堆起豪爽的笑容,眼睛里却是不易察觉的哀伤。
“尘埃落定之前,到底谁何去何从都是未知。”木齐顿了顿“西戎夺位史上失败的人,最后都身归何处?不都是一盒子嘛?”
晖哥扯了扯木齐的袖子,小声警告“王子,言多必失。”
木齐反而更加大声“我从来都没得到过什么,失就失了。”
凌上攻盯着木齐看了很久,虽然她也怒与木齐的见死不救,但是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过的很自在。加上他的身世,也确实令人同情的。
交还木拓遗体的事,就这么妥协了。当初要火化之时,王知州还坐在一旁干嚎了半天,跟死了自己儿子一样,就怕日后西戎来算账。但是不烧,西戎那边看到如此惨状,又要追查下去。
安安摸着肚皮跟在凌上攻身后,她突然好奇的问“夫人,那人大王子看起来很可怜呐!生在皇族锦衣玉食的,他有什么可怜的?”
凌上攻叹口气,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眼阿木,才缓缓说道“他的母亲是南朝商队主人的女儿,据说容貌出众,并且颇有经商本领,只可惜路过西戎地界时,被现在的王抢了去,一夜之后玩腻了,就随便打发了一块地让她去放羊了。”
安安咬着油腻腻的嘴唇“他从小还真是放羊长大的,这也挺可怜的。”
阿木的表情很别扭,凌上攻拍了拍她的肩膀“见死不救终归不是罪魁祸首,他们是有罪,但也仅是道德上的罪,实质上他们没犯什么错,自保无罪,别为自己积攒过多的仇恨,这样不值得。”
阿木反问“那一间房舍起火,见火不扑救,导致屋内人烧死,这也是无罪的吗?”说完她跑了出去。
凌上攻叹口气“还是太激动了。”
安安安慰着她“夫人,我懂你的意思。因为当时那个王子可能真的自顾不暇,所以……”
“不是!”凌上攻却纠正“是因为平民不是命啊!在西戎,女人是私有财产,你的私有财产会同意别人插手吗?”
安安吃惊“啊?那你为啥不给木姐姐说清楚。”
“因为她执拗,她除了明白要保护我,其余的事她都不懂。”凌上攻摇头。
记得阿爹刚带阿木回来的时候,阿木的警惕性很高,觉得除了阿爹以外,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就连她要靠近阿爹,都要被阿木敌视。阿爹花了几个月的期间告诉阿木,她才是主人时,阿木才在不愿意慢慢靠近她。
十五年了,阿木真正效忠的还是阿爹。因为太执拗,她不会变成任何人的私有品,所以如果直言不讳,怕木齐根本带不走木拓的骨灰。
木齐摸着肚皮,躺在客栈的床榻上,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成!这下我们省银子了,可以在这里白住白吃了。”
然而晖哥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王子,大王说带遗体,不是骨灰……”
“那你拿水搅混一下,在给捏回去?”木齐白他一眼“有什么就带回什么,其余的事与我们又有何关系?”
木齐坐起来,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老头子最看中的儿子失踪了,但是失踪不代表死了,或许他正躲在什么地方,趁机搅混水而已。”
晖哥心里也有数,只是他猜不透那个人到底身在何处。
木齐看着窗外,接近夜晚的浑浊的天色,叹口气“我们静观其变,我的目标从来不是夺位。”
……………
如云的肚子越来越大,冒尖的肚皮经常有意无意的在凝香眼前晃悠。
凝香终于忍不下去了“药什么时候准备好?难不成还要看着孩子生出来吗?”
梦兰说“郡主莫急,今日就将药煎好。月份大些才好,这样才能两个人都一起去了。”
凝香哼了一声“最好有用,不然六个月以后,我就被人踩到脚底下了。”
膳房内。
水秀趾高气昂的站在门口嚷嚷“我家夫人的药熬好了没?”
厨娘点头哈腰的说“好了好了!水秀姑娘稍等!”她转身去拿药碗,顺手把掌心的药丸滑入药中。
水秀接过碗,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扭着腰就走了。
厨娘对着她的背影呸了很几声“这不要脸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居然还敢使唤我们。”
如云摸着自己的肚子,虽然只有四个月,但是看这个程度应该是儿子没错了。
她想想就激动了,待她生下小将军,然后给凝香阁的那位送上个断子绝孙丸,这样她的地位就稳固了,以后就是在来些七七八八的,也不怕了。
水秀将药端了回来,很自然的打开桌子上的盒子,取出一枚银针,在碗里搅动了几下,准确无误后,这才端给如云。
“哎呀!娘的小宝贝啊!你娘就靠着你翻身啦!”如云对着肚子嘟囔了一句,然后一饮而尽。
水秀笑的得意“姑娘,这下凝香郡主该急的跳脚了。就算你有了身子,将军还依旧来你这里,那边那位连汤都喝不着。”
想到这里,如云脸上就一红。或许这个孩子和她真是有缘吧,每月初一十五的,将军依旧来折腾她,孩子还牢牢的待在她肚子里。
如云打了个哈欠,水秀扶着她就去睡觉了,身体上没有任何异常。
凝香等到深夜,却迟迟不见那边有动静,跑来盯梢的人却回答,如云早就睡下了。
梦兰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郡主,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那药明明很烈的!”
梦兰求罪了很久,却不见凝香有什么动静,结果一抬头却看到了她的反常。
凝香眼神恐慌,身体微微发抖“梦兰,你说……将军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梦兰摇头“吩咐下去的人,皆是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凝香心里的恐惧更加扩大了,她在漠北这么些年,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说,也是听到过的。
她曾经在楚行云的书房里看到过一本古书,上面的内容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反噬和鬼胎四个字。
难道楚行云征战沙场这几年,杀了太多的人,有了报应?所以开始反噬身体?他不是中毒了吗?
难道那就是反噬?
至于孩子……莫不真是……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