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人看到院子里有其他车辆,顿时明白了知道这里还有先到者。
他们开的是一辆喷成黑色的面包车,人数不多,只有三个人。
这三人看到院内的卡车后,脸上不见慌乱,仍旧该干什么干什么,从车上下来后,围着中间的几间房转了一圈,找到没有住人的两间,把东西搬进去,迅速打扫起来。
他们收拾的很快,过了大概半小时,所有东西收拾妥当,车上的东西也大部分搬进了屋内,几人回到车上,打开了车后门。
余犀看到他们从车上抬了一个人下来。
那人躺在窄小的担架上,被几人抬出来的时候毫无知觉,他面色苍白,嘴唇白的看不出血色,耷拉下来的胳膊上鼓起青筋。
晕倒的男人很瘦,剃着平头,眉心皱出一道纹路。
余犀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眼熟,想了一会儿恍惚中发现,撇开外貌,这人的肤色、体型和状态和几天前的陈焰是如此相像。
她忽然想起陈焰以前说过的柳岛实验室的事情,意识到什么,放在两侧的手微微握紧。
一旦她的猜测成真,这几人在陌生环境中还如此淡定的表现便有了解释。
如果躺在担架上的男人是同陈焰一样从柳岛出来的,那他瘦弱的躯体下隐藏的战斗力应该很高,足以在末世中撑起整个队伍。
余犀站在门后观察,一直等到几人收拾完回房,她才慢慢打开门,走出房门。
陈焰的房间在她左侧,她走到他房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里面的人好像没睡,敲门声响了一两下后,门被打开,余犀看到陈焰眼神清明,脸上看不到睡意,便知道他还没有睡。
她进了房间,陈焰关上门。
余犀找了把凳子坐下,抬头好奇地看了陈焰几眼,越看越觉得那个男人各方面的特征和陈焰很像。
她看的时间有些久了,陈焰颇觉得不自在,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说道:“你在看什么。”
余犀唔了声:“刚才他们抬着的男人和你很像。”她没说他们是谁,因为她觉得陈焰既然没睡,那刚才的动静他肯定听到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也肯定都看到了。
陈焰果然如她所想,没问他她口中的他们是谁,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确实很像。”
大概是他语气太平淡,余犀有些不满,凳子拉过去,挨着他的凳子,微微昂头说:“你认识他吗?”
陈焰摇头:“我成为实验品的时候很早,同我一起的实验品基本死光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后来的。”
余犀:“你就不想了解一下?”
“了解什么?”
余犀托着下巴:“了解一下他是不是和你一样,时不时会晕倒,或者问一下你离开后柳岛的情况。”
她刚一说完,就听陈焰说:“没什么好问的,他的情况比我差得多,至于柳岛的情况,去到那里也就知道了。”
余犀:“……”
她听明白了,这人是觉得没有必要问。
继两人之后,很快又有人赶了过来。
上官南是第三个醒的,他住的房间离新来的四人只有一堵墙的距离,睡梦中被他们搬东西的声音吵醒,醒了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开始没敢动,等到隔壁房的动静渐渐小起来,他悄悄起床,打算看看其他人有没有醒。
瞥见陈焰的房间有微弱的光,他就跑了过去。
上官南进房间前还是挺忐忑的,后来见了房内两位大佬神情平静,淡定从容,悬到嗓子眼的心顿时落了回去,招呼了两声,又摸着困顿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跑回自己的房间。
余犀也没在陈焰的房间多留,在上官南后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早上,大雨再次倾盆。
六点钟,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石板上砸出一个个白色水泡,院内的人大部分已经醒了,开着房门,站在门口看雨。
雨下的又急又大,屋外的地面上积了一层水,余犀站在门口,隔着雨幕看向某间房。
那间房里住着昨晚来的那群人,他们此时正穿着雨衣,在雨中走来走去。
雨滴模糊了人的视线,余犀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不过她看到那几人手里好像拿了什么东西。
余犀看了一会儿,挪开视线,看向隔壁。
殷菁眉住在她隔壁,她正拖了张椅子,摆放门前,靠在椅子上吃零食。
另一边住了陈焰,陈焰的房门紧闭着,屋内听不到动静,可能还在睡。
余犀打了个哈欠,关上房门,回到房间睡觉。
再次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外面异常安静,几乎听不见声音。
余犀走到陈焰门前,没听见里面的声音,敲了两下门后推开。
房间内空无一人,陈焰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又跑到刁楚的房间,同样没有看到人。
在院子里停了一会儿,发现上官南和刘国里也没在房间里。
余犀感觉到他们在院子不远的地方,正考虑要不要去看看,一阵吱呀声传出来,侧目一看,就见远处那间房的木门打开,里面走出两个男人。
两人穿着灰色背心,露出的手臂和肩上布满伤疤,其中一个男人手上缠着绷带,白色的绷带中隐隐渗出血渍。
另一个男人个子不高,看起来连一米五都不到,身体关节的地方红肿粗大,胳膊肘和膝盖的位置凸出一块,看起来比周围位置粗了一圈。
他的手脚同样比正常人的大,手上发黑,掌心里磨出厚厚一层茧。男人穿了双黑色的拖鞋,露出的脚和普通人的不同,他的脚趾很长,足有正常人的一倍多,脚趾的关节非常灵活,牢牢扒住鞋子。
两人开门的时候也看到余犀了,矮个子男人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绷带男的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上下打量了一番,先是惊奇了一下,然后面含微笑,冲余犀点点头。
余犀转身离开,没搭理他。
她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浓重的血腥味,那种常年在血腥环境中呆着,身体染上消褪不去的浓重血腥的味道。
她刚转身,就听见几声嘀咕。
绷带男脸上的笑意依然挂着,低下头对矮个男说:“这里居然能遇到正常女人。”
矮个男吸吸鼻子,“是啊,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女人,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这里离那座基地不远,这女人如果被基地的人看到,绝对会被出手抢夺的。”他说着看向余犀,目光中带了一丝怜悯。
绷带男用仅有的完好的手摸摸下巴,一边摸搓一边说:“看他们的方向,不像是和我们顺路。”
矮个男点头赞同:“看起来像从基地的方向过来。”
“那不应该啊,这群人去基地就是羊入虎口,不可能会出来。”
后面的话余犀没有听到,只隐隐听到几声基地。
她猜测他们口中所说的基地就是那座透露着诡异气氛的地方。
没等她继续听,又出来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看起来非常正常,身上既没有伤口也没有其他异于正常人的地方。
但他一出现,另外两名男子立刻停止交谈,规规矩矩冲他喊了一声。
再后面的事情余犀没有看到,她回到房间,翻到一个背包,背到身上去找陈焰他们。
陈焰几人距离小院非常近,就在小院后方的山丘上。
他们几人低头扒拉野草,不知道在找什么。
余犀走过去,陈焰正拿着一根棍子,满草丛翻找。
她凑到旁边,问他在干什么。
陈焰指了指不远的地方,说:“找那东西。”
余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草丛里有一块黑色的凸起,她走过去,站在草丛边,看到了那个凸起是两具尸体。
尸体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但除了黑的不正常的肤色,两具尸体就像刚死去一样,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余犀眼尖的看到尸体的头顶有什么东西,她上前几步,发现那东西是一根褐色的植株。
植株很小,它仅有的两片叶子呈现五角状,叶子的颜色和正常的植物不同,它的颜色看起来发黑,像被墨水浸透了的枫叶,根茎部位则比叶子还黑。
这株褐色的植物紧挨着尸体,余犀仔细一看,发现植株并不是挨着尸体,而是从尸体的身上长出来的。
植株的根茎扎在尸体的头皮上,细密的根宛如针尖一样扎进尸体的头颅。
一阵风吹过来,它跟着四周的草木一起晃动,仿佛融进了这堆草木中。
余犀看着尸体的伤口,忽然想到那堆脑袋和背部开了口的尸体。
那些尸体会不会和这两具尸体一样,内脏和脑髓是被这种奇怪的生物吸干了?
她看到其中一具尸体上的植株不知道被谁拔了下来,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叶子,躺在地上,好像已经死掉了。
她上前几步,想触碰一下那株植株,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死了。
谁知她的手刚一触碰到植物,本来已经半死不活的植物突然满血复活,在她手指触碰到的一刹那,根茎缠绕上去,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顺着她的手指爬了上去,以极快的速度爬到她的头顶。
它尖细的根茎举起,想插进余犀的脑袋里。
就在这时,余犀头发里冒出一根根茎,在它尖细根茎插进头皮之前,卷起褐色植物的根茎,用力勒了起来。
褐色植物疯狂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没几秒,小黑从余犀头发里钻出来,叶子甩动两下,将褐色植物勒死。
它在勒死褐色植物后,根茎一甩,褐色植物被甩的远远的。
余犀走过去,手轻轻碰了碰褐色植物,发现这次它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