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宋思年的话,谢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他视线向下一压,近乎冰冷的淡金色在他的眼底微闪了下。
“……滚。”
尾音落时,那男灵鬼胸前被贯穿的破洞边缘的淡金色火焰一样的东西蓦地消失,两只灵鬼仓皇爬起来踉跄着往巷子外跑去。
没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宋思年意味深长地从两人消失的地方收回视线,落到谢忱身上,“——怎么,你认识他们啊?”
谢忱此时的眼神和语气都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状态,就好像之前出手的人并不是他一样。听到宋思年的话后,他也只是微微一擡眉,“他们是被捉鬼世家豢养的灵鬼。这种灵鬼和普通灵鬼之间有些区别,只是并不容易察觉。”
“捉鬼世家豢养的灵鬼?”宋思年皱了下眉,“豢养”这个词让他本能地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快他就舒展了神情,“他们是谁家的?”
谢忱:“南家。”
宋思年:“南家?我和南家素昧平生的,他们总不该是奔着我来的吧?可你——他们应该也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才对。”
谢忱:“他们的目标确实是你。”
宋思年一怔,随即抱起手臂想了想,“是因为我之前在盛典上和你接触过?”
谢忱:“这是其一。其二是你本身代表的在灵鬼中的势力和地位,这会让他们对你很感兴趣。”
宋思年闻言笑了笑,“那看来他们只能失望而归了——毕竟我只是个孤家寡人嘛。”
“……”谢忱这次没有接话,只眉眼深沉地看了满不在乎的青年一眼。
宋思年浑然未觉,走下台阶来。“南家似乎是焦家的‘盟友’啊,他们也不知道你的长相吗?”
“嗯。”
“那你就……”宋思年指指巷口,“这么把那两个人放走了?不怕他们从你和我一起出现的事情上推出你的身份?”
谢忱目光一动,“他们不会记得我的长相,甚至不会记得我的出现。”
面上漫不经心的笑意一顿,宋思年奇异地转向谢忱:“为什么?”
谢忱沉默下来。
在宋思年几乎以为自己应该听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时候,他突然听见男人声线低沉微哑地震了震——
“种族天赋。”
宋思年的神色更加好奇了。
——
“你的意思是,你有一种种族天赋,能让别人记不住你的长相和出现?——不对啊,那我为什么会记得??”
谢忱深看了他一眼,“……总有例外。”
宋思年顿时被勾起了全部的好奇心,他想都没想就一步跨到了谢忱面前,几乎和男人鼻尖对着鼻尖地盯了起来——
“我见过你眼睛里偶尔会有一点淡金色,之前以为是错觉,从刚刚来看显然不是——而你刚刚又说的是种族天赋、不是类似捉鬼世家的那种血脉天赋。所以我能理解为…………你不是人吗?”
“……”
看见青年的唇就在与自己相隔咫尺的距离微微开阖,谢忱瞳子的色泽都慢慢浸上了墨汁似的。
须臾之后他蓦地退开一步,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以后你会知道的。”
说这句话时,男人的声音似乎哑得有些厉害。
没等宋思年再去探查,便见对方已经撇开视线。“下一步去哪里?”
宋思年收起自己好奇探究的目光,“刚刚我进去找,可惜没找到他们老板,不过现在的位置倒是问到了——应该是在他名下的另一家酒吧里。所以我们就去跟那位癖好特殊的酒吧老板打个‘招呼’,顺便善意地‘提醒’一下他这种行为的不道德性。他如果反省态度良好,应该会很感动地主动向我们交出罪证吧?”
谢忱:“如果他不反省?”
“那自然就由我们‘帮’他反省一下了。”宋思年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
谢忱唇角极轻地勾起,“走吧。”
深长昏暗的巷子里,传来老树幽幽的叹气:
“助纣为虐,助纣为虐啊……”
鬼市西南角,一家名为“envy”的酒吧外面。
宋思年站在那亮瞎眼的大灯牌下面,盯了几秒之后转过头去问谢忱,“之前那家叫什么来着?”
谢忱:“pride。”
宋思年笑着转回头去,“听刚刚那个店的店员说他们老板有七家分店,pride(傲慢),envy(妒忌)……似乎是一一对应着七宗罪?这酒吧的老板倒是有点意思啊。”
“……”
半天没等到任何回应,宋思年奇怪地扭回头,却见站在自己斜后方的男人正望着那灯牌,难得有些明显的情绪外露——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
“怎么了?”宋思年问。“这牌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
“你这个表情不太像是没什么的反应。”
“只是想起了一位老朋友。”谢忱擡腿,擦肩走过宋思年,“进去吧。”
“……‘老朋友’?”宋思年表情古怪地走上去,“可别是什么旧情人吧。”
两道身影没入门内,上面花体的“envy”七彩斑驳。
……
进到门内,鼓噪喧腾的音乐扑面而来。
宋思年和谢忱径直穿过嘈杂的人群,到了里面的吧台前。
宋思年手肘撑上吧台,右手垂下去在吧台台面上轻扣了扣——
“你们老板在吗?”
“……”
吧台后的酒保一擡头,映入眼里的就是个笑容无害的青年。他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堆起笑容满面,问道:“先生,您找我们老板有事吗?他在楼上。”
宋思年点点头:“确实有点事情。方便的话你请他下来一趟,不方便的话……”宋思年露齿一笑,“我自己上楼去也行。”
“先生您稍等。”
酒保说着,放下手里的调酒杯,转头去了吧台角落,对着站在那儿的侍者说了一声,对方点点头便转身上了楼。
酒保这才反身回来,仍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模样,对宋思年说:“先生,请您坐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们老板这就下楼了。”
宋思年笑眯眯的,端的是一副无害神情,“嗯,好,我就在这儿等他,不着急。”
酒保刚准备低回头去继续自己的事情,目光似乎就无意地瞥见了宋思年身后的谢忱。
他看着谢忱的五官愣了一下,呆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等回过神他连忙冲谢忱也开口:“这位先生,您两位是一起来的吧?都请坐吧。”
没一会儿,他就调好了两杯酒推到了宋思年和谢忱的面前。
宋思年擡眼,没等他说什么,那酒保就开口解释:“这两杯是我送两位的。”
宋思年闻言眉头一挑,“无缘无故的,为何要送我们酒?”
酒保笑笑:“我看两位面善,就当结交个朋友。”说着,他似乎还偷偷看了谢忱一眼,然后才转回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宋思年则是在对方转开后,似笑非笑地望向身旁的谢忱,“可以啊谢大人……咳,谢顾问。”宋思年将自己面前那杯酒的杯托敲了敲,“人家出门靠刷卡,您都能直接刷脸了。”
谢忱:“……”
片刻之后,酒吧老板就下来了。
——
停到宋思年面前的是个胖胖的中年灵鬼,看起来其貌不扬,身上鬼力气息的波动倒是比寻常灵鬼要强上不少。
宋思年也没跟对方废话,一照面就笑眯眯地开门见山:“鬼市西面那家‘pride’,也是你的酒吧吧?”
那中年灵鬼点点头,神色间带着点倨傲,“是我的,怎么了?……两位难道是瞄上了那片地角,想把那间酒吧买下来?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劝两位就哪儿来的哪儿回吧——你们也瞧见了,以我的生意兴隆程度,根本不差那点钱。”
宋思年笑眯眯地点头:“老板你想多了,只可能是你掏钱给我,哪有我掏钱给你的道理呢?”
那老板一懵:“……啥?”
宋思年语气诚恳:“既然你承认了pride是你的酒吧,那一切就很好说了。我们今晚在pride酒吧后门的墙角里,发现了一个私人摄像头——按照鬼市内规定,不能无故安装私人摄像头的吧?——而且你也别想告诉我那个申报过,来之前我已经去查过那条街登记在册的摄像了,至少你家后门那个并不在列。”
这老板一时脸色尴尬了下,但看得出那份底气仍旧还算足,他压低了声对宋思年说:“那个摄像头我只是用来监控自家后门的,还没来得及申报上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宋思年笑着点点头:“我自然是相信老板你的。”
那老板松了口气,可惜还没等完全放心,就听宋思年话锋一转——
“只可惜,鬼市监督部门会不会跟我一样相信老板你,似乎就是个问题了啊?”
老板:“…………”
酒吧老板沉默下来,宋思年也耐心,就安安静静似乎完全不在意地等着。
这样过了几十秒,那酒吧老板才无奈地说:“得,我今天认栽,两位开个价吧——不过我奉劝两位一句,我之所以肯答应两位,也是做我们这一行能交个朋友就别换个对头——两位跟我喊一回价,只要合适我就答应下来,权当结交两位的礼金;可如果两位想拿着这件事反反复复地要挟我……”
那点倨傲情绪又回到这中年灵鬼脸上,“——那两位就别怪我先礼后兵了。”
说完话之后,这酒吧老板就死死地盯着宋思年的表情,像是想从他眼底翻出哪怕一丝被自己吓到或者震到的担忧、恐慌。
然而他失望了,在青年俊秀的面庞上,那双最为出彩也勾人的桃花眼里,他能看到的只有不以为意的没心没肺,除这之外别无其他——就好像面前只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更不要命的小混混一样。
老板正失望地准备把目光收回来,便见面前的“小混混”突然笑了起来——
“好,我喜欢爽快人。”宋思年伸手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拍了拍酒吧老板的肩膀,“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的开价很简单,你能把这一个周内你那个摄像头拍到的所有录像全部复制给我一份,就够了。”
老板一愣:“就、就这么简单?”
宋思年笑眯眯地点头,“对啊,就这么简单。”
“这……你让我想想。”这酒吧老板纠结地皱起眉。
宋思年:“行,你抓紧想。”
宋思年的目光落到别处去,正见吧台后面的调酒师正把手里的调酒杯刷出了花儿,在空中连环攒了几个圈儿之后,啪地一下压到了台上。
“漂亮啊。”宋思年赞叹了声,他自然看得出来这是半点鬼力没用,纯靠手法的一套技法。
而宋思年这边刚感慨完,身旁纠结的酒吧老板也做好了决定——
“行,你们跟我来吧!——不过事先声明,确实只有这一个要求吧?”
宋思年笑笑,拿手一指吧台后面的调酒师,“老板你要是舍得,把他送我怎么样?”
宋思年身后,谢忱步伐一顿,目光危险地看了吧台里面似乎呆住了的调酒师。
而那酒吧老板也同样愣了几秒才苦笑着回过神:“这位先生您可别说笑了,他可是我们envy的‘台柱子’,他要是走了,我这envy的生意得垮掉一半。”
“那好吧,”宋思年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君子不夺人所好嘛,老板领我们去复制一份录像?”
酒吧老板应了一声,指指楼上,“两位先生跟我上来吧。”
“不必。”宋思年转头对谢忱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谢忱:“嗯。”
……
诚如宋思年自己所言,上去之后没几分钟他就下了楼,晃了晃手里从老板那儿蹭来的新u盘,对谢忱说:“走吧,可以回去分析一下这个了。”
“好。”
两人前前后后出了酒吧。
进到鬼市长街上十几米之后,沉默着的谢忱突然开口:“你对那个酒保,有什么感觉?”
宋思年没回头,浑不正经地打趣:“怎么,你喜欢他啊?”
谢忱:“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宋思年撇撇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
谢忱:“……”
沉默了会儿,宋思年没再继续不正经,只微微皱了下眉,“确实,他给我感觉不是个普通的灵鬼。不过我自己也说不清那种感觉,所以就没提。”
谢忱:“你之前向那个老板说要带走那个酒保,试探出什么了?”
提起这个,宋思年失笑,眼睛都微眯起来,“这个就有意思多了啊……你不觉着,那个老板在我提出这件事前后的反差有点大吗?……好像可不只是要被带走一个台柱子调酒师那么简单啊。”
“嗯,”谢忱认同,“之前那个老板说是思考,更可能是在等调酒师的暗号。”
宋思年打了个指响,“巧了,我也这么觉着。”
他扭头看向谢忱,笑起来。“所以聪明人跟聪明人待在一起,实在有点没意思。”
终于憋不住的老树:“主人,我求求您要点儿脸,这话别人谁说都行,最好别您自己夸自己啊。”
宋思年面上微笑半成不变,权当一个字都没听见。
而谢忱撇开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色去,而后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宋思年:“什么什么想法?”
谢忱:“这间酒吧,还有它背后真正的老板,你不好奇?”
宋思年闻言,意兴阑珊地撇撇嘴,“跟我有什么关系?有那个闲心,我还不如和你沿着鬼市长街溜达几圈。”
谢忱怔了怔,随后也释然地点头,“好,那就随你。不去管了。”
而与此同时,两人身后的“envy”里。
吧台后,之前面带倨傲的中年灵鬼,此刻却正低眉垂目地站在那个调酒师的身旁。
而调酒师此时脸上也早没了之前客气谄媚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他只耷拉着眼皮,擦拭着手里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寒芒的银色调酒器,看起来像个没表情的木偶一样。
“……他确实只带走了他所要求的那一部分录像,之后没有任何其他举措了。”
中年灵鬼背对着整个酒吧,面对年轻调酒师的脸上带着恭敬和畏惧——
“不过老板,我们是否需要追查一下这两个人的身份?……我觉得之前那个年轻人不简单,虽然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甚至感受不到鬼力的存在,但是他的气息让我觉着非常危险…………而且看他临上楼前的要求,很可能是怀疑您的身份了,要真是那样,我们得早做准备才行。”
“他们会发现,是因为你表现的太蠢了啊。”
年轻的调酒师说这话时,仍旧在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里的金属器皿,声音和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然而却让面前的中年灵鬼不自觉地哆嗦了下嘴唇——
“对不起,老板,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们会提起您……”
“算了。”
年轻的调酒师手上动作未停,眼皮也依旧睡不醒似的耷拉着,“就算没有你在,他们发现我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中年灵鬼闻言擡头,大惊失色,“那个年轻人竟然果真有这么厉害吗?”
“‘厉害’?”调酒师闻言嗤笑了声,放下金属器皿,他换上个玻璃杯,一边擦拭着一边慢悠悠地说,“你所能想象的、最‘厉害’的灵鬼才能到哪个档次?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可不是你那点见识能想象得了的程度啊。”
“我……”
中年灵鬼张口想要反驳,毕竟他自认为以自己在灵鬼中的阶级地位,实在是不该有什么灵鬼的存在能到达他远远无法望其项背的地步,但是在开口前他就先想起了这话是对面这位说的,立马不敢吱声地低下头去。
调酒师却已经察觉了他的情绪波动,不以为意地说:“怎么,不服气吗?”
中年灵鬼摇头:“属下不敢……”
“就你那点鼠目寸光,有什么好不服气的?你觉着那个跟你说话的年轻人有点不一般,但你也就这么觉着而已,是么?”调酒师笑了声,凉森森的,“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跟那个年轻人一起来的男人,你还记得他身高、长相、衣服、声音——哪怕半点和他有关的特征,你还想得起来么?”
“当——”
中年灵鬼的话脱口就要出来,然而那个“当然”的“然”字还没到嘴边,他的声音就戛然一滞,然后额头猛地见了汗。
——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灵鬼,不敢说生平之事过目不忘,但至少这一时半会儿甚至几天几个月经历过的事情和人鬼,不可能有记不住的。
哪怕是几个月前的任何一个场景从脑海里单拎出来,对他来说都应该是顺顺畅畅纤毫毕现——然而就在此刻,他却发现几分钟前自己刚刚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一切关于那个……男人?——所有信息,全都像是被抹掉了一样,分毫不存。
这个认知让中年灵鬼几乎快要站不住身。
而调酒师对于他的反应从头到尾都没擡眼,显然是早有预料,他只嗤笑了声——
“只要那个人想,那你这辈子就算和他擦肩而过无数次,对于他那惊艳长相,都不会有丝毫的记忆停留。”
中年灵鬼冷静了半晌才后怕地开口:“这样一个人……实在是神鬼莫测……不过老板您似乎就能不受他干扰啊……”
调酒师轻哼了声,“虽然不想提,但我确实跟那个人勉强算是认识。……听外界传言他死了好几百年了,我就说,怎么可能……凡人妄图以自身命数揣定——……他那种怪物,这不是搞笑么。”
中年灵鬼哆嗦了下,“老板,不该听的我还是不听了吧……”
“瞧你那点胆子。”调酒师漠然地斥了声,“担心什么——转头上了楼,我这些话你都记不住。”
中年灵鬼闻言不以为忧,反以为喜:“那就好,那就好。”
“……”调酒师实在是看不过这中年灵鬼的丢人样儿,没好气地扔了句话,“行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上去吧。”
“哎,是,老板您忙。”
中年灵鬼应了一声,扭头往吧台外面走出去了。
而不紧不慢地擦干净了手里的最后一只杯子,吧台后的调酒师终于扔开了手里的布,抱着臂倚到了身后的柜子上。
他眯起眼望着虚空的某个方向,声调拖得冷而悠长——
“几百年没有闻过圣族之血的味道了啊…………这次却又是跟这个冷冰冰的凡人灵魂一起出现的。他对你的诱惑就那么大么……”
调酒师刚感慨完,还没收回目光,吧台外面就有个醉醺醺的客人靠过来,倚着吧台坐稳都难,还在不客气地喊——
“那个——那个小酒保,瞎看什么呢!给老子上杯最烈的酒!老子有的是钱”
“……好的,先生稍等。”
一转头,年轻的调酒师脸上就挂起之前谄媚热情的笑容,对于对方的侮辱似乎毫不在意,取了酒瓶倒了杯酒,便将酒杯放到那醉鬼面前——
“圣族归来,这世上又该大乱了啊,先生。”
醉鬼喝了一大口酒,眼神更迷蒙了:“啊?……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
调酒师笑着将酒瓶放回去,低头间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
“这世上再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大幕拉开,盛戏登场而已。”
调酒师的眼底像是一片冰川琉璃,冻着封存的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