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收拾东西,不让我帮忙,也不许我进去。”晓琳徘徊在戚喻的房间外,给李蔚打电话。
戚喻坚持要走,一刻也不肯多待。已经九点多,从这里出发到学校,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倒不是怕麻烦,只是她这般逃离似的,让人担心她的心理状态。
李蔚听闻叹了口气,说:“随她吧,你拖住她,我现在回去。”
“嗯,知道了。”晓琳收起电话,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倚墙而立。
拍戏真的伤人,尤其像戚喻,年纪小、没经验,真情实感的演绎,电影拍完了,半条命也要搭进去了。
李蔚接电话的时候,正和陆域一起吃饭,裴云之也在。陆域本打算再给戚喻送个行,但她不肯来,而且看起来不太好,便没有坚持。
“怎么了?”陆域吃着羊肉串问李蔚。
“小喻要走。”李蔚如实说,目光悄悄瞅了一眼裴云之,他神色淡淡的,一晚上都没说话,只是慢悠悠的喝着酒,眼睛已经喝红了。
陆域闻言有些诧异:“现在?”
李蔚点点头说:“你们吃吧,我回去送送她。”
“行,”陆域说,“安慰安慰她,等全部杀青了,请她回来参加杀青宴。”
李蔚走后,陆域看裴云之脸色红的有点不正常,眼神浑浊,浑身散着一股颓丧之气,拿着酒瓶和他碰了一下,关心的说:“怎么了?”
“有点累了。”裴云之低声说。
没有其他人,陆域便直言道:“第一次见你受影响这么大。”
裴云之低眉,没有否认,片刻后轻声道:“我先回去了。”
“这就走啊?”陆域目光追着裴云之,见他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只好顺着说,“好好休息。”
裴云之走到包间门口,恰好遇到从外面进来的陈媛,她笑着打起招呼:“云哥。”
他沉默的点点头,径直离开。
陈媛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才问陆域说:“云哥生病了?”
“可能是吧,”陆域说的含糊,又拿起手机说:“我让吴城多注意点。”
载着裴云之的商务车驶入酒店地下停车场,停在一个恰好可以看到电梯间出口位置,往常他们都会在那里乘车去片场。
他没下车,司机和吴城只好陪着他。车里很安静,只有裴云之偶尔的咳嗽声。
吴城小声说:“云哥,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裴云之说,声音已经有些哑了,但他丝毫不在意。
大约20分钟后,戚喻常坐的商务车停到电梯间出口外,又过了五分钟,戚喻走出电梯间,羽绒服将她包裹个严实,带着帽子、口罩,低着头。
从安全出口到登车,只有短短七步,裴云之一眼不错的看着,只可惜未能细看更多,黑色汽车膜将一切隔绝。
晓琳把行李箱放好,跟着上车,商务车缓缓启动,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
裴云之很疲惫的闭上眼睛,头仰在靠背,艰难的做了吞咽动作。
回到学校已经11点,司机把戚喻送到宿舍楼下,晓琳帮忙擡下行李箱,当初入组的一个行李箱,如今出组还是这个箱子,一切都回到原来的轨道。
戚喻睡了一路,眼皮肿的更厉害,脸颊泛着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像生病了一样,蔫蔫儿的。
晓琳很担心她,问她要不要先去医院。戚喻拒绝了,主动拥抱晓琳:“谢谢姐姐,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要来送我。”
戚喻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自己很任性,一意孤行。晓琳把自己送回学校,还要连夜赶回剧组,她觉得很抱歉。
可她不敢再留在那个地方,她的情感、她的自尊都被丢掉,摔得四分五裂,她需要时间才能将它们修补好,在这之前,她没办法面对裴云之,更无法装出若无其事,所以她很不体面的逃了。
晓琳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说:“说什么话,等我忙完来找你玩。”
戚喻重重点头,用气声说:“好。”
“快上去吧,我们走了。”
“嗯。”道了别,戚喻推着行李箱走入宿舍楼。
宿舍是空的,简真真和小柔参赛未归,好在暖气一直开着。
戚喻觉得不舒服,浑身无力,骨缝泛着酸痛,懒得收拾整理,行李箱就放在床边,脱了外衣便钻入被子里睡觉。
凌晨时分,二位室友从飞机场回来,舞蹈大赛成绩不理想,校方很生气,买了当晚最后一班航班回来,并要求她们第二天早7点准时集合,
她们对于校方的做法失望透了,又累又生气,一进门看到戚喻的行李箱,意外的暂时忘掉不悦。
简真真爬在梯子上挠戚喻的下巴,笑着逗她:“小明星回来了?”
戚喻难受的厉害,脸色是不正常的红,眼睛也不睁,一碰就小声哼哼着。
简真真察觉到她的异样,手贴着额头便被烫到:“卧槽!你发烧了!”
额温枪显示的温度是39.5度,她们紧张的不行,简真真当机立断说:“去医务室吧。”
两人准备把戚喻拽起来,可她完全不配合,已经烧迷糊了,呼吸都是热腾腾的,哼哼唧唧不愿动弹。
宿舍的床都是上铺,戚喻这个状态根本下不了床,小柔建议:“还是先吃退烧药吧。”
她们拿药、倒热水,撕了冰凉贴给她降温,又给她搭上两床厚被子,希望她发汗退烧。
裴云之也生病了,病情要更严重一些,发烧、咳嗽,嗓子哑的厉害,根本没办法拍摄。周晋放他回去休息,打算把其他人的戏份往前提。
周晋带着团队调整拍摄日程,陈媛无聊的坐在旁边,便给戚喻打电话。
戚喻已经退烧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虚,接到陈媛电话时,正坐在床上看书。
电话接通后,陈媛故意沉着声音问:“小姑娘,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
“抱歉,媛姐,我……”戚喻紧张的道歉,陈媛立刻笑起来:“逗你的,开个玩笑,别紧张。”
听到陈媛笑了,戚喻才松口气,又问:“今天没戏吗?”
陈媛:“云之生病了,导演让他回去休息,这会儿正调整拍摄日程呢,我闲着无聊,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戚喻拿着手机的手指不禁收紧。
他生病了,严重吗?看医生了吗?难道也是昨晚吹风冻着了?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敢,只能咬着唇,斟酌、思量,努力“轻飘飘”的问:“裴老师没事吧?”
“重感冒,精神状态也不太好,”陈媛说,“已经回去休息了。”
听起来比她的情况要严重。
后来,陈媛和戚喻又聊了一会儿,她一直有些恍惚,挂电话后,几乎忘记和陈媛聊过什么。
戚喻点开裴云之的微信头像,自从加为好友后,他们没有说过话,空白的聊天框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显得那么无关紧要。
手机仿佛是烫手山芋,拿起又放下,反复几次。
想问他身体状况,可是她似乎没有关心他的立场,昨晚才被拒绝过,现在又送上无用的关心,说不定会以为她不死心,惹他困扰。
戚喻再次拿起手机,鬼使神差的给陈媛发了条消息:姐姐,我表白了,但是他拒绝了我。
很快,陈媛便回复她:恭喜你,逃离过去的束缚,开始新的生活。
戚喻暗暗吐一口浊气,陈媛是想安慰她,可是很遗憾,并没有安慰到。
没多久,陈媛又连着发来两条语音回复,像是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陈媛:他的眼睛被*糊住了吗?真没眼光!
陈媛:别难过,瞎子而已,就当脱离苦难了,否则还得给他当导盲棍,那岂不是亏大了!
戚喻:是我不够好。
陈媛:……你要气死我。等着,姐介绍最好的男人给你。
戚喻:不要了,谢谢姐姐。
陈媛怀疑戚喻被人pua了,竟然还觉得自己不够好,正想着继续回复,裴云之竟然又出现在片场。
“云之?”陈媛惊讶的打量着裴云之,“你不是去医院了?”
裴云之无所谓的说:“去过了。”
陈媛指着自己的喉咙问他:“能说话了?”
“打了封闭针,”裴云之说,“不影响。”
周晋正发愁如何调整拍摄,谁知裴云之去而复返,状态比之前好了一些,而且他很坚持,周晋便不再说什么,按照原计划继续拍摄。
陈媛匆匆回复戚喻:不聊了,云之回来了。
戚喻紧张起来,顾不得掩饰,连着追问:他不是生病了吗?片场冷吗?会不会加重病情?
但是这一条微信石沉大海,戚喻一直未等来回复。想来应该是在忙,裴云之能回片场,大概是身体无恙。
他有可靠的助理,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在场,一定能照顾好他。
失恋就像重感冒,没有特效药,但是总会好起来的。
晚饭前,戚喻洗漱出门,买了三杯热奶茶去舞蹈教室找室友。
她拍电影的事情已经在学校传开了,走在学校里,迎面而来的同学纷纷和她打招呼,令她接应不暇,有些同学她根本叫不上名字,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保持微笑。
舞蹈教室的排练还未结束,她捧着奶茶杯悄悄从后门进去,席地而坐,不声不响的喝着奶茶。
刘慈先看到她,惊喜的挑了挑眉,又看到她捧着奶茶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她抓过去跳舞。
舞蹈大赛虽然结束了,但是她们的参赛曲目已经选送中视春晚,所以排练一刻也不能停息,大家精疲力竭之际,看到喝奶茶的戚喻,纷纷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
6点整,排练结束,戚喻把奶茶交给简真真和小柔,自己去找刘慈说话。
刘慈关心她的电影拍的如何,又告诉她王越被纪委带走谈话,学校已经决定将他开除处理。
这件事简真真跟她讲过,当时简真真十分解恨的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戚喻落选、林若冰赛前受伤,首席空缺,无人接替。随后,王越又被纪委调查,大赛开始前人心涣散,比赛成绩创下新低,刘慈也很无奈,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简单聊了几句后,戚喻邀请刘慈一起吃晚饭,但是刘慈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学生不会喜欢和她一起吃饭,便以有事为由拒绝了。
从舞蹈教室出来,三人一致同意去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戚喻请客。她昨晚生病,她们照顾她到深夜,她觉得很抱歉。
席间,简真真和小柔一直在打听她在剧组的事情,而且每一件事都和裴云之有关。她越是不想说什么,她们越想知道什么。
和裴云之有对手戏吗?关系亲近吗?有合照吗?能带她们去见裴云之吗?
戚喻啃着青菜,尽量简短的撇清关系。
“有对手戏。”
“不亲近。”
“没合照。”
小柔一脸憧憬的说:“若是能和裴云之拍戏,我死而无憾。”
戚喻沉默的想。不是的,和他拍完戏,你会更加不甘、更痛苦。每晚辗转反侧,思考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为什么只有你在原地挣扎。犹如坠入深渊,不得解脱,看不到希望。
戚喻这场感冒持续了三天才有所好转。
她几乎是逃离一般离开剧组,甚至忘记和流浪小猫道别。想到它可能蹲在寒风萧瑟的夜晚等着她出现,再失望的垂着脑袋走开,她就很难安心。
体会过失望,明白绝望的痛苦,所以不希望一只无辜可怜的小猫,再次尝到被抛弃的滋味。
在那座北方城市生活近两个月,除了南城与京城,是她生活最久的地方,可她却对那里心生胆怯,不敢回去,又放不下一只可怜小猫。
她在犹豫纠结的情绪中,买了一张高铁票。
一个小时就能到达,这是她和裴云之之间的距离,却不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她拿着车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反反复复的思考是不是错了。
她可以告诉自己一千次,只是为了安置流浪小猫。却心知肚明,这一趟的目的绝不止这样简单。
特意选了下午的车次,为了避开裴云之。但是小猫似乎习惯了晚上才出现,难得晴天的冬日,戚喻竟然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小猫。
拿了一瓶酸奶,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阳光透着玻璃带来暖意,让她有些犯困,却不敢闭眼,害怕会错过。
等到日落,等到夜幕降临,小猫一直没有出现,却等来了裴云之。
他的车出现在街角,戚喻下意识背过身去,垂下眼睫,戴好口罩,却控制不住自己,缓缓起身,离开座位,走出便利店。
她觉得自己很差劲,明明为小猫而来,明明为了避开他特意选了下午的车,却还是抱着也不可言说的期待,希望能见他一面。
重感冒好些了吗?拍戏顺利吗?没有她在剧组,他会不会也有一点不习惯?
这些问题可能永远没有答案,因为她并不打算走上前和他说话。
黑色商务车没有进入车库,而是停在了酒店大堂外面。
车门缓缓打开,裴云之跨下车,目不斜视的走入酒店。
他依旧高大挺拔如山川,跟随他下车的还有一位年轻女士,穿着考究的羊绒大衣,丝袜包裹着白皙纤细的小腿,栗色卷发蓬松及腰,气质高贵优雅,在酒店大堂的灯光下,整个人仿佛会发光一般。
戚喻站在零下10度的酒店外面,看着他们相携走向电梯,背影很是相配。
裴云之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可他们却离得很近,她的肩膀几乎挨着他的手臂。
戚喻把自己藏在一颗大树后面,像一个偷窥者,卑微又没有底线。
平平无奇的黑色羽绒服让她彻底隐匿在黑夜中,翻毛靴子上还留着在车站被踩到的擦不掉的污渍,垂头丧气的模样犹如一只丑小鸭,然而只有那样的白天鹅才能与他相配。
在看到他短短的几分钟内,戚喻忽然认清一个现实。
他总会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开始一段新感情,顺利的话会走入婚姻殿堂。不是现在,就是在不久后的将来。她应该学会真正的放下,而不是嘴上说说。
戚喻失魂落魄的回到便利店,小猫还是没有出现,可是她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她感觉不太好,已经好转的感冒似乎又加重了。
她把手机号码留给便利店的服务生,希望他能在见到流浪小猫以后,给她打电话。
服务生接了她的号码,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她:“你说的是那只白色黄耳朵的小猫吗?很瘦小很温顺的。”
“对的。”戚喻不在意的点点头,伴随着耳鸣和眩晕。她并不认为服务生能告诉她小猫去了哪里,可是服务生却说:“昨天有人把它带走了。”
“什么?”戚喻觉得晕的有些严重,又好像出现了幻听,需要服务生再次重复一遍。
服务生看她模样可怜,眼圈很红,眼底滢着水光,便安慰她说:“一男一女来把它抱走了,他们很年轻,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应该是想收养吧。”
温顺可爱的小猫,谁都喜欢,流浪在街上,每个人都可能将它带回家养起来。不是她,还会又别人。
“女士,您的包。”
已经准备离开的戚喻又被叫住,身子一顿,有些迟钝的回过来拿起柜台上的包,低声说“谢谢”。
刚要离开,服务生又再次叫住她,有些尴尬的说:“您的手机。”
戚喻没有接,盯着熄屏的手机顿了几秒,忽然崩溃似的在柜台旁蹲下去,双手抱膝,头深埋在里面,肩膀微微抖动。
服务生以为她要晕倒,吓得赶紧从柜台绕出来,见她只是蹲下去,不由松了一口气。无所适从的站在旁边,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戚喻知道自己的姿态狼狈,应该马上离开,而不是蹲在离他不足百米的便利店里,像个十足的失败者。
其实,怨不得别人,是她先离开的,就不能乖别人把小猫带回家。本来也是来安置小猫的,她住在学校,养猫总是不方便,现在有人收养它,她应该放心了。
可她还是很难过。
见到裴云之后,找猫似乎成为借口。压断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对象。
裴云苏来剧组探班,听说裴云之生病了,还带了很多药。
在片场,他看不出一丝病气,可是一上车便闭上眼睛,呼吸粗重,偶尔咳嗽,脸色苍白的厉害。
酒店的电梯里,裴云苏才有机会问他:“感冒还没好,为什么不休息两天?”
“没时间了,赶进度。”裴云之贴着电梯壁说道。
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疲惫的双眼,裴云苏还是察觉出了他的无力,可他似乎他所缺的并不是药。
回到房间后,裴云苏研究烧水工具,打算给他弄个冲剂什么的,裴云之却拒绝了,就着冰箱里的纯净水喝了两支口服液。
整个过程敷衍的令裴云苏咂舌,却无话可说。
“你的助理呢?”她是来探班的,结果变成跟班,从剧组跟到酒店,看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又不能一走了之。
裴云之:“安排了其他事情。”
裴云苏又问:“还有一个助理呢?那个女孩儿。”
“请假了。”裴云之说着,拿起手机给吴城打电话。
昨天晚上收工时,他又看到那只流浪小猫了。安安静静的蹲在便利店外,鲜有人走过的辅路上,每次有人经过它都会擡起头,却又灰溜溜的垂下脑袋。
自从戚喻走之后,它每天都等在这里。
葡萄一样的眼睛,总让他想到戚喻。想到杀青的那一晚,她哭倒在他怀里的样子。
在她离开剧组前,总来这里喂猫,自己捧着一杯酸奶,把火腿肠喂给小猫,总是念念叨叨的和小猫说话,侧脸恬静,时而皱眉,时而带着笑意,刺骨的寒风都染上一层温柔。
小猫还在,她却不会回来了。它立在深夜的瘦弱身影很可怜,让他于心不忍。
电话接通后,吴城说医生给小猫做了全身检查,除了皮毛上的外伤,还有呼吸道病症和寄生虫感染,需要在医院住一些日子。
裴云之安静的听他讲完,才说:“问一下宠物医院,有没有人愿意收养。”
吴城:“好的。”
整个通话期间,裴云之很少开口,一直是对方在说话,电话隔音,裴云苏听不到对方说了些什么,勉强从裴云之三言两语里拼凑出一个事实:他捡了一只猫。
裴云苏只比裴云之小两岁,从小一起长大,自认很了解他。
他从未养过宠物,对待宠物的态度很平淡,小时候大家都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只有他站的在一边,不摸不碰,眼眸无波动。
如今,却捡了一只猫?!
等着他结束通话,裴云苏迫不及待的问:“所以你生着病,还让唯一的助理去宠物医院照顾你捡到的流浪猫?”
裴云之放下手机,给出确切答案:“对。”
这只猫一定很特别。裴云苏如是想到。
戚喻坐最后一班高铁回到京城,到宿舍时,室友已经睡下。她喝了两支冲剂和一杯热水,在书桌旁坐了许久。
其实她并没有想什么,只是迟钝的坐着,有些无力,除了感知时间的流逝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戚喻咳嗽加重,后半夜才勉强入眠,却做了一个很残忍的梦。
梦里的裴云之结婚了,婚礼现场高朋满座,大片的向日葵蓬勃热烈的绽放着。戚喻游离在人群之外,不敢出现在裴云之面前,像个一缕幽魂,不吉利又惹人生厌。
她看不清楚新娘的样子,只是知道新娘一定很漂亮,气质非凡,一如在酒店外匆匆瞥到的那抹倩影。
戚喻在梦里十分懊恼,她不该来观礼的,既做不到像其他人一样祝福新郎新娘,又因为苍白阴郁的样子而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戚喻被简真真推醒,据简真真的描述,她似乎做了噩梦,小声呜咽,像是遭遇了巨大的悲伤。
枕头已经湿了大片,心还在慌乱的跳动着,在将亮未亮的清晨,戚喻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陷入失神。
就连在自己的梦里,她都不敢幻想能和裴云之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