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叶芸想晚些再回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避开大家在一起吃饭的尴尬场面?。她不是一个演技很好的演员,没法在心里装着大哥的同时,回应闻斌的热情。很多时候又怕做得太?刻意引起闻斌的怀疑,就例如?今天早晨,她不让他帮忙洗衣服这件事。
而?白闻赋,对她来?说成了一个不敢触碰的漩涡。他的声音,他的样子,他的一举一动,她都会忍不住去关注。可是又怕随时陷进这个漩涡之中,让所?有人都万劫不复。
闻斌回来?后,叶芸和白闻赋之间便自然而然竖起了道德的围墙,一条无法跨越的红线摆在他们中间,这种禁忌的挑战,对叶芸这个前20年都活在保守思想里女性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光“人言可畏”四个字就足以将她丢进油锅里,炸干她所?有的勇气。
而?佟明芳时刻在保持警惕,阻止所?有人靠近那个万劫不复之地。可是仍然有很多个夜晚,叶芸听见她翻来覆去的轻叹声。
叶芸骑车回来?的时候,闻斌站在报亭边上伸头张望,不知道等了多久。叶芸看见他后,从t?车上下来?:“你怎么站这风口?”
闻斌同她并肩往回走:“等你啊,怕你回来?晚了不安全。”
叶芸推着车,看着脚下两人若离若离的影子:“下次别等了,每天活都不一样,我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忙好。而?且我骑车,快得很,没事的。”
闻斌的目光看向这辆时新的女士车,问了句:“多少钱买的?”
叶芸顿了顿,回他:“大哥买的。”
闻斌擡起视线,看向靠在走廊的身影:“那我要好好谢谢大哥了,不过这个钱我还是要还给他的,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说是吧?”
叶芸顺着他的视线擡起头,天气变冷后,走廊很少有人待着,晚饭过后都早早进屋歇着了。
白闻赋穿着黑色皮夹克靠在走廊,指间燃着烟,默默烧着,目光低垂看着他们。
闻斌接过自行车帮她停好,锁上,对她说:“我们两成家后,总归要单独过,不能老是麻烦大哥帮衬,以后跟大哥在钱方?面?还是算得清些。”
叶芸垂着视线没应声,闻斌直起身子看了她一眼:“上去吧。”
深秋的夜里凉意大,闻斌脱了外衣披在叶芸肩膀上,她身子让了下,将外衣拿了下来?递给他:“我不冷,真的。”
闻斌的嘴角挑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我想关心你一下都不行了吗?”
他又一次把?外套披在她肩上:“穿这么单薄,别受凉了。”
叶芸没再拒绝,再拒绝就显得刻意了。
走回家时,白闻赋手中的烟已经没了,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叶芸肩上的外套,对她说:“饭菜热好了,进去吃吧。”
“嗯。”叶芸进了屋。
闻斌走到白闻赋身旁,擡手扒住他的肩膀:“大哥,小芸说自行车是你买的,多少钱,我算给你。”
白闻赋侧过头去:“不用。”
闻斌的眼型偏圆,瞳仁黑亮,清晰的双眼皮让他看上去总有些爽朗健气的少年感,只不过历经这一遭,人瘦了不少,眼里的光也不似从前那般纯粹,多了些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沧桑感。
他还是用以往跟白闻赋打趣的口吻,同他说:“你以前给小芸买洗头膏那些,我说要把?钱给你,你也说不用,那时候你说就当给她的见面?礼。这次呢?”
“是当我们的新婚礼物吗?”闻斌看向他。
屋内的白炽灯光照进走廊,白闻赋冷硬的轮廓半明半暗,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平静地侧过视线,强势而?不容置喙地说:“买都买了,我说不用就不用。”
叶芸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始终悬着。自从白闻赋早上不避着闻斌叫她“小芸”起,叶芸就有了种紧迫而?不安的感觉。
吃完饭,闻斌进了屋。叶芸也回房跟佟明芳说,后面?打算在裁缝店待的晚些。佟明芳难得通情?达理了一次,大概因为最近她心累得很,叶芸待在家,这两个儿子就没一个能让她放心的,叶芸忙些不在家待着,对她来?说,暂且也好。
稍晚些的时候,叶芸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去水房,头发散了,松松地绑了一道。
傍晚每家每户用桶将水拎回家,晚上用水从桶里舀,一般就不会再来?水房打水了。叶芸趁着这会来?洗衣服,也好避开人多嘴杂。
“咔嚓”一声,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叶芸怔了下,回过头去,柔嫩的脸蛋、含水的双眸、惊吓的神?情?。
白闻赋唇边的笑?,肆意扩散开来?。
叶芸收回视线,继续低下头洗衣:“你没睡啊?”
他靠在水房的门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火机:“睡不着。”
叶芸擡起眼帘看向墙壁上破碎的圆镜,这一幕好像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天。
他穿着黑色皮夹克和牛仔裤,薄长的眼角锐利而?摄人。那时候,他身上无形的压迫感,让叶芸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又怎么会想到,她和这个男人在后来?的日子里,会有这样的交集。
“今天怎么回来?晚了?”白闻赋把?玩着打火机问道。
“店里活多,以后我想多留一会儿,这样张裁缝也能轻松点?。”
“是吗?”他划开打火机,火苗一窜,水房的墙壁上投出?鬼魅而?跳跃的光来?。
她的长睫扑闪着,明明是娇艳欲滴的样子,又透出?几丝楚楚可怜。
“闻赋,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白闻赋收起打火机,直起身子关上了水房的门。
从他用门后的木棍抵住门的那刻起,叶芸心跳的频率便不自觉加快。
他走到她身后,环住她娇柔的身躯,低下头将下巴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似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她的后背贴着他温暖有力的心跳,乱了呼吸。
他怎么能不心疼她,她叫他一声“闻赋”,他的心软得不像样子。如?果那个人不是他的亲弟弟,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他将她拽正过来?,压抑而?紧绷的欲.望像关不住的野兽。
规律的流水声,黑暗包裹的夜。她颤栗地拽住他的皮衣,牛仔裤拉链被划开。
呼吸猛然停滞,她的腿被架起,粹不及防地坠落,她死死咬住下唇。
在闻斌眼里,他是他最信任的大哥,他临走时将媳妇托付给他照顾。无论中间多少阴差阳错,造化弄人。他对叶芸动了心思?是真,眼下只想占为己有是真,见不得闻斌碰她也是真。
他阻止不了闻斌去路口等她,但也看不得他和她并肩挨着,伸过手臂揽住她的肩给她披上外套。
白闻赋的逆鳞一旦被人触碰,撕裂理智,阴戾的一面?便再也压制不住。
红艳的蓓蕾,曲径通幽的小径,晃动的柔影,哪个男人能把?持。他又怎么可能将她让出?去,哪怕是最心系的弟弟。
他知道她在避免冲突,为了让大家都好过,她别无选择。
她向来?胆子小,传统保守,好不容易被他从那道枷锁中拉扯出?来?,现在又将自己包裹住。他怕她会逃离,现在只是晚归,以后呢,离开这个家,就像上一次,她背着他试图让家里人接她回去那样。
他低下头抵上她的唇,同时,疯狂地占有着,夺走她的呼吸、她的顾虑、她的退缩。
叶芸不敢发出?声音,她没有白闻赋胆子大,头一次同他在房间以外的地方?,吓都快要吓死了,心脏始终吊在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得快要晕厥过去。
身体却和思?维恰恰相反,刺激和恐惧的双重袭击,将她推到无法自持的境地。
冰冷的皮料不时擦过,坚硬的金属扣子上下颠颤,柔嫩莹白的肤色磨出?印子。
他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颌,让她说:“心里有没有我?”
叶芸被他吻得舌根发麻,喘不上气来?,长发披散,媚意横生,她轻轻点?了点?头。
他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架在腰上,叶芸紧紧攀住他的肩。
他深邃的眼窝将她盛满,她不停沉溺,失速,摔得粉身碎骨。
什?么世俗之见,什?么明礼守矩,什?么道德制约,全被他揉烂,碾碎。
这样从不循规蹈矩的他,像飓风来?袭,疯狂而?张扬,一次次将她拖入深渊,直到她彻底臣服于他。
水房有个矮小的木头凳,叶芸被白闻赋放在凳子上时,人还是恍惚的状态,无法从这场激烈而?刺激的体验中剥离出?来?。
他走去水池边,弯下腰将她未洗完的衣服洗干净,都是些贴身衣物,叶芸脸色微红,但也没有阻止,只是目光如?水地盯着他。
月光从门缝中漏出?丝丝缕缕,他宽阔的背影让人安心。叶芸站起来?,身体像化成了水,有些使不上力气。她走到白闻赋身后,伸出?细嫩的胳膊搂住他的腰,将侧脸贴在他的背上。
白闻赋的动作顿了下,唇角轻勾:“舒服了?”
叶芸转了脖子,将脸整个都埋进他的背脊里。
白闻赋拧干衣物,转过身来?又抱了她好一会,才将她的长发重新拢了起来?,把?盆递给她:“你先回去吧。”
叶芸点?点?头,白闻赋将水房的门打开,叶芸探出?头瞧了眼,没人,她便端着盆回去了。
客厅的灯亮着,她推开大门走进家,闻斌站在桌子面?前倒水。
四目相对的一瞬,叶芸心口一滞,攥着盆的手指不自觉握紧。
“去哪的?”闻斌盯着她,目光带了丝探究。
叶芸扬了下手中的盆:“洗衣服。”
闻斌探头朝外看了眼:“见到大哥没?”
叶芸偏开眼神?往房间走:“没看见。”
她走进佟明芳的房间,带上门,身体一下子软在门上,轻轻喘着气。
白闻赋进家后,客厅已经没人了,他房门口的凳子上放了闻斌留给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