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彩云仙子吕良辕,偶然疏神之际,眼看就要被那从灌木后转出的红影抓住香肩,不料那人怀中的孩子,猛然一挣,跟着发出一声急遽的惊叫。
她骤然吃惊之下,霍地横飘八尺。那从背后袭来的指影,险险从背后“天柱”穴滑过,真是间不容发。
彩云仙子身形甫空,回眸一扫,只见那暗地施袭之人,金盔红袍,狮口虎鼻,江湖上哪有这种奇异装束?
蓦地——
忆起了括苍山中被掳往事,同时,她也看清了这人怀中的孩子,不就是爱子小轩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不工夫。不禁惊喜交集,脸上泛起一征慈母的光辉,向红祖豪客怀中的孩子唤道:“小轩,别怕,妈妈在这里!”
彭小轩虽说有两年多不曾见到母亲,但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仍依稀认得。何况,母子间本来就有一种亲切之感,因而破空发出一声悲号,大呼:“妈妈!妈妈!……”
他一面不断声嘶力竭地呼唤,两脚乱蹬乱踢,一双小手更在乱抓不已!
红袍豪客,亦巨怔愕,原来他发现这美艳妇人,正是幽冥教主俘来进献血城大帝的女子,虽然较两年前丰满成熟得多,但面部轮廓,依然未变,他没有想到会在这荒山相遇。最奇怪的,想不到她还是这孩子的母亲。
红袍豪客蓦地产生一缕掳劫这美艳少妇的念头,他恐怕这怀中的小孩碍手碍脚,轻轻飞出一指,点在小轩昏睡穴上。
然后将孩子放在一方巨石上躺卧着。
就在这时,彩云仙子吕良辕已飞身扑来,向石上躺卧的儿子抓去。
红袍豪客龙腾一声冷哼,说道:“这是你自投罗网!”
说时一式“金豹露爪”,挥臂抓到。
手法之诡异,世所罕见,彩云仙子吕良辕陡觉劲风压体,知道这位怪客,武功奇高,哪敢大意,倏地纤腰一扫,虽是避过,却骇出一身冷汗。
她过去曾听飞天玉龙彭中轩绘影绘形描述血城一派武功如何了得。心中总有点不服气。
现在,对方虽仅出手一招,恐怕无法夺得被掳的小轩,立即振喉发出一长一短两声清啸,直送云霄,
声如风啸鸾呜,红袍豪客不觉一怔,不禁仰天狂笑,说道:“美人儿,你这是招呼帮手吗?告诉你,这回决不像上次被你狡计逃脱!”
脱字一落,便文进步欺身.,使出一路奇绝的大擒拿法,但见他指掌扫劈,毒辣凌厉得不同凡响。
彩云他了吕良辕,蛾眉一挑,不退反过,却将(元乾秘藏)中一套“无毒不攻克掌法”使出,也是掌风狂涌,劲力如山。
红袍豪客估料不到这美艳妇人,竟是一位内家高手,每一招使出,都会有数十个精妙变化,不由心中顿生凛骇之念,J乙中暗忖:‘‘怪不得咱们血城一派,始终势衰式微,原来中原武林,确有奇才能异之士,这妇人年纪轻轻,尚且如此,其师父之辈,想必更加厉害可知!”
不过,他为人极其骠悍,最是好胜,岂甘败在一个女流手里,倏然浓眉一竖,刷的一声,从身上撤出一双钢环,在日兴下闪闪生辉,说道:“小娘子,你确是我龙某人生平劲敌,指掌功夫,咱们已经较量,现在,再在兵刃上领教几招!”
彩云仙子吕良辕,生恐小轩穴道受制久了,影响将来发育,芳心自是十分发急,说道:“谁还怕你不成!
她本想说要比就比,继而一想,我何不跟他赌不输赢,只要胜了他一招半式,便将孩子完全救回,否则,自己既胜不了对方,当然也无法救得小轩,因此,话到嘴边,便又咽了回去。
红袍豪客龙腾两只钢圈微微一碰,便发出一缕龙吟之声,说道:“小娘子,那你就进招吧!”
彩云仙子冷笑道:“且慢!”
龙腾道:“小娘了有何见教?”
彩云仙子吕良辕道:“咱们这一阵子是要分出胜负,或是生死?”
龙腾不解道:“不知分出胜负如何?分出生死又是如何?”
彩云仙子吕良辕面容一肃,说道:“如果咱们仅是分出胜负,仅可点到为止。如果本仙子输了,小轩就由你带去,如果侥幸赢得阁下一招半式,那你就自动离谷。”
她说到这里微顿之后,接着又道:“是要分出生死么?嘿嘿!那咱们两人就得有一个倒下!”
红袍豪客,虽说是杀人不眨眼,听彩云仙子这般-说,也不禁心头涌起一丝寒意,暗自忖道:“这美艳妇人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即使自己侥幸胜杀了对方,也必精疲力竭,保不住孩子,何况,还未必能够!”
想到这里,便呵呵一笑,说道:“小娘子与我龙某,既是无冤无忧,咱们都是为了喜爱这孩子,你是他的亲娘,我准备收他为徒,则是他未来的师父,何必要一定以性命相搏?”
他一面说,一面打量这美艳少妇,见她神色已没有先前那般腾腾杀气,显得被自己言语所动,不由说道:“咱们还是点到为止吧!”
张疯子在一旁说道:“这样才像话,那你们就每人各攻三招!”
彩云仙子和红袍豪客算是同意了张疯子的话,各自将兵器横在手中,但问题却来了,究竟应谁先动手?
红袍豪客深知两个武功相同之人,采取主却的一方,是较占便宜的,盖孙子兵法有云:“攻者,兵之神髓。”但他表面上却不得不略示谦逊,说道:“还是小娘子先动手吧!”
她如此一说,红袍家客龙腾不禁全身一震,心说:“这女子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聪慧得令人有些胆寒。”他脸皮再厚,仍透过一层薄薄的红晕,笑笑道:“那我龙某人就算有礼了!”
说时,身形一晃,进步欺身,只见双圈在日光下,射出两圈银辉,他这一式“恨天怨地”,本就恶毒,这一蓄劲而发,威力更是大得骇人,异啸之声,随着漫天狂潮,向彩云仙子猛砸而至。
吕良辕黛目一颦,心说:“这家伙,果然十分厉害!”轻笑一声立展“金光幻影”,斜刺飘落。
红袍豪客龙腾,两极阴阳夺命圈,绕到中途,对方人影忽杳。
他这时更加骇然,意忘记了跟踪追袭。
就在此时他微一怔愕之际,彩云仙子的话声,却已响起,只听她说道:“还有两把!”
红袍豪客龙腾目光中精光电射,两对阴阳夺命圈,微微一错。一撩莽袍,绕着彩云仙子疾转说道:“小娘子,第二招来了。”
话随圈落,竟没有带起半点风声,仅见满天都是圈影,向自己全身要害罩来。
他这一招,虽看不出威力何在,其凶险之处,决不下于适才一招,尤其含劲未吐,只要对方稍微不慎,一旦被钢圈击中,乘势吐出内力,任对方具有何种护身神功,同样难逃杀身之厄,可见毒或已极。蓦地升起一个念头,一步轻绕,人如淡烟,袅袅升起。
她是有心要让对方三招。
红袍豪客龙腾,一边两招走空,本已怒极,再看站在大白鹤身畔的张疯子,那副得意神态,更加气得须眉倒竖,虎吼一声,双臂同时一挥,阴阳两对钢圈,各化一道银色光圈,电疾奔到。
空中的彩云仙子吕良辕,无论用什么身法,眼看难逃大劫,只听她冷哼一声,怀中的‘元磁神剑’,轻轻一颤,说也奇怪,那两双夺命钢圈,虽是隐隐着风雪之声,显得霸道无与伦比,这时,却突然改向,呼的一声,一齐朝长剑奔去,只嚓嚓两声轻声,那两双光华闪闪的钢圈,霍地停止旋转,凝在剑叶上动也不动。
红袍豪客登时目瞪口呆,张疯子更是拍掌大笑道:“好啊!这一下叫化子没有蛇玩了,看你威风不?”
大白鹤竟跟着引颈长鸣,状亦得意!
彩云仙子吕良辕,纤腰一叠,此时已降落地面,从元磁神剑上,取下夺命双圈,说道:“阁吓武功已领教,果然高明……”
红袍豪客面孔一红,不禁恼羞成怒,不待她继续往下说,大声喝道:“别在那里洋洋得意,你不过是仅着兵刃奇特,老夫既然三招之内,未能将你收抬下来,认输就是!”
彩云仙子吕良辕道:“好,你既干脆,看在你对小轩的照拂上,我也不难为你,把钢圈拿去!”
说时,单臂一挥,两双光圈,便在空中缓缓奔来。
红袍豪客龙腾突然心中一动,恶毒之念陡涌,“无毒不丈夫,我要你终身难忘失了之痛!”
念随身动,施过身来,两对钢圈,使用流星赶月的手法,全招扑向卧在石上的孩子。
他这一手,竟是大出彩云仙子吕良辕意外,距离虽近,然援救不及,不禁大叫一声,纵身扑来。
她知道小轩决然没命,不如索性将这恶魔杀死,为爱了复仇。
只见人影一闪,红袍豪客龙腾立感狂风压体,不禁心胆俱裂,因他做梦都未想到彩霞仙子不救儿子,先攻敌人,仓促间一掌迫出
要知高手对招,分毫之差,便有性命之虞;
他甩出去的左掌,尚未按上彩云仙子霞披,胸前‘砰’的一声,已受千斤重击,震飞丈余之外。
吕良辕看也不看,便朝巨石扑去,谁知巨石之上,竟是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孩子的影子。
她方自骇异,陡闻一声清叱道:“恶贼,尔之心肠太过恶毒,容你不得!”
她听得出,来人正是丈夫飞玉龙彭中轩,及时救了孩子一命,心中方自一喜,接着便听一声惨嗥,以及死尸坠地之声。
彩云仙子吕良辕侧首一望,只见那位红袍豪客,已经头颅破碎,死在他自己那两双夺命钢圈之下。
原来,飞天玉龙彭中轩,一路搜寻到瓦屋山北面的尽头,忽闻娇妻发出一长一短两声清啸,知道必已发现敌踪,遂一路风飘电闪,向发声处赶来。
恰好他来到谷内,正赶上红袍豪客发出钢圈,想将石上的孩子击毙。
立即身形一闪,抢在头,施展分光捉影之法,将夺命双圈捞在手中,反手甩出。
他是恨透了这家伙的心毒手辣,才投桃报李。
红袍豪客龙腾,正以为较计得逞,心中方自快意,忽觉背后狂风压体,已出意外,仓卒对掌之下,又吃大亏,忽见两道光环回飞,其疾如电,他此时即使有天大本事,也难逃杀身之祸,不禁胆裂魂,一声惨嗥既送命。
彩云仙子吕良辕,初还以为飞天玉龙彭中轩,将儿子救了!这一看他两手空空,不禁愕然问道:“小轩呢?”
“小轩不是被你救下了么?”彭中轩亦是大惑不解。
彩云仙子吕啷辕黛眉一皱,头一偏问道:“疯了伯伯,是你将孩子救了么?”
张疯了睁大着眼睛,摇着头,说道:“没有呀!”
彩云仙子心头一急,不禁哇地一声失声痛哭道:“孩子,你好苦的命,妈妈未能尽到责任,使你屡受警险,被好徒劫,小轩!小轩!你在哪里啊?”
母子连心,把这位一代侠女,哭得声嘶力竭。
飞天玉龙彭中轩,亦是急得团团乱转,腮边挂满了一粒一粒的英雄泪珠。
张疯子道:“小轩可能被隐身暗处的贼人抱走了,贤侄夫妇不要为此悲痛,赶快追寻线索要紧。”
言毕,身形一闪,便跨上了大白鹤,继道:“我这就升空察看,如有线索,当即以啸声联络。”
越来越细,转瞬间鹤影已消失。
彩云仙子吕良辕道:“一眨眼工夫,孩子便已失去,如果是武林中人,那他一身功夫,委实令人悚惧。”
飞天玉龙彭中轩抚慰道:“辕妹,别太难过,咱们还是先查一查那方大石,看有无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话声一落;便大步走去。
彩云仙子吕妨辕,毕竟是巾帼豪杰,一拭泪痕,便也不再悲伤,正连步向前移动,忽闻南面天空,隐隐传来啸声。
两人心知是疯子伯伯发现了改踪,各自振喉回声相应,电疾追去,转瞬之间,便已飞驰瓦屋山下,沿着官道,向南疾行。
因是大白日,两人未便施展轻功,以免惊世骇俗。
就是这样,仍然比普通人不知快出多少倍,路上旅客,只见两人衣衫飘飘,每一跨步,便在十数丈外,莫不暗暗称奇。
飞天玉龙彭中轩和其妻彩云仙子吕良辕,一路疾奔,抬头向南方天空望去,仅见鹤影一闪便消失在一座插天峰岭之上。
两人虽是半天没有进餐,却忘了肚中饥饿,一人山道,便又展开了轻功。
两人方跃登半天,蓦地,大白鹤双翼一收,抓的一声,便降落地面。
张疯了露出一脸惶急之色,连连招手。
彩云他了吕良辕身形一迈,便已来到老人家面前,急着问道:“伯伯,小轩下落如何?”
张疯子道:“我看见了,孩子是被一个皓首驼背老人掳走,那家伙身形快捷之极,钓竿一点地面,便出四五近,要不是我有白鹤代步,还追不上呢!”
他话声才落,便闻飞天玉龙彭中轩和彩云仙子吕良辕同声惊叹道:“孩子如果到了这恶魔手里,要想夺回,还真得费一番波折。”
张疯子道:“他是谁?”
彩云仙子吕良辕抢先说道:“他就是金背钓叟苗天杰呀!”
张疯子啊唷一声,说道:“就是上次点了侄儿三阴绝穴那个老头儿吗?”
飞天玉龙彭中轩点首道:“正是他。”
张疯子发急道:“我虽骑着白鹤,却派不了用场,这样吧!我还是回香花岭去,此时松鹤老人料已返山,只要一日时间,老人便可追来,助贤伉俪一臂。”
说罢,立即翻身跨上鹤背,展翼直冲霄漠,向着东南天际飞去。
彩云仙子吕良辕道:“咱们既然得知是老鬼摇去了小轩,常言道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干脆前往黑桃潮去‘天欲宫’等待,岂不胜似这般瞎闯!”
飞天玉龙彭中轩一想也是,遂同意乃妻意见,正想走下大凉山。蓦地……
山径上响起一阵落叶沙沙之声,飞天玉龙彭中轩一拉辕妹之衣袖,悄声说道:“人来了厂
了字一落,便朝一株虬松飞去,这时彩云仙子也察觉,更不怠慢,香肩一晃,跟着掩人密青之中。
就当两人掩住身形,山径上现出五个江湖人物中的佼佼者,衣袂飘飘,旁若无人地向松下走来。
两人环目一扫,暗地里全是眉头一皱,因为这一群人中,除了天欲教下一位副教主和三位堂主外,还有一个钓鼻鹰眼的红袍怪客。
这家伙,中原道上旁人也许不知他的来历,但飞天玉龙彭中轩是认识的。
彩云仙子吕良辕附耳悄声问道:“那家伙也来自血城吗?”
飞天玉龙彭中轩点头道:“谁说不是,他就是血城一派的五虎之一路将军呀!也就是幽冥教主毛茹的师父呢。”
正说话间,这一行人已是越来越近,只听桃花仙子娇声道:“阁下轻功,实在令人佩服,不识贵派曾否收有女弟子?”
红袍豪客龙骧笑一声,说道:“敝派数千年业,一直保持着祖师寅犬武功秘传,不使之流人江湖,女弟子并非没有,那必须出于皇帝贵胃,像公主龙中就是!”
桃花仙子柔弱无骨地偎傍着红袍豪容姗姗而行,眉毛一扬,媚声说道:“想来公主定是美若是天仙?”
龙骧道:“谁说不是,她是咱们血城一派数十代以来的第一位美女。”
副教主干手魔萨搭腔道:“像这样的美人儿,不消说,只有五将中人,才有资格入赘,被招为附马罗。”
龙骧脸上闪一丝奇异之色,说道:“谁说不是,然而他却于悄然‘离开血城,迄今未返!”
桃花仙子道:“啊,我知道了!你们此次来到中原,是来找寻!派公主的。”
红艳豪客黯然说道:“是的,不但咱们五虎全部出动,连血优帝,也离开紫府。”
久不发话的百花教主凌妙香,播扇轻摇,突然哈哈大笑。
红袍豪客被笑得莫明其妙,肃容说道:“凌堂主体因何发笑!”
百花教主凌妙香道:“试想中原道这样辽阔,凭你们血城一派之力量么,何韩大海捞针!”
红袍豪客想了一想说道:“是呀!咱们已经找了不少地方,简直毫无消息。”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不知阁下有何责见?”
凌妙香眸子一转,说道:“敝教实力行将遍布天下,如蒙贵派议助本教,将强敌除去,只要咱们传下密令,不出三日,定会找出端倪,将公主寻到。”
红袍豪客道:“此话当真?”
凌妙香道:“难道我还用骗你吗?只不知资派是否卷入江湖是非恩怨之中。”
她这样说,无疑是激将之计。
红袍豪客龙灌,魔眉一蹙,道:“这事情,我虽作不了主,但我可向血城大南报告。”
桃花仙子娇声道:“凌堂主体这不是多说吗?龙大使是本教佳宾,咱们就应该义不容辞才是。换句话说,假使咱们此时碰上强仇大敌,他还能袖手旁观吗?是不是?”
后面一句,这尤物却是面对红袍豪客说的。
红袍豪客龙骤不住点头道:“是的,夫人!”
这一行人,越去越远,渐渐声音杏不可闻。
飞天玉龙彭中轩此时思潮汹涌,不禁想起昔年刮山血城之中一幕,暗自忖道:“莫非宫主龙中凤,私自下山,是为了找我吗?若是如此,后果定将不堪设想。”
他这里唉声叹气,彩云仙子吕良辕自是看得真切,再把红豪客一席话前后综合起来,便猜知彭中轩与那位宫主出走有关,心说:“好啊!好啊!我什么事都没有瞒你,你却骗得我好紧!”鼻子一酸,便扑簌簌掉下两串晶莹的泪珠。
飞天玉龙彭中轩忽感手臂手上有着水珠的感觉,抬头一看,见是娇委吕良辕在那里独自伤心,便安慰道:“辕妹,干吗又伤心了,咱们不是说得好好儿的,前往黑桃湖相机救援小轩吗?”
彩云仙子嗖的一声,把被丈夫捏着的手掌缩了回来,飘落树下,气鼓鼓地说道:“不必找了!”
飞天玉龙彭中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她,说道:“辕妹,休假如觉得那办法不妥,咱们尽可商量呀!你又何必那样大的脾气呢?”
彩云仙子吕良辕道:“是啊!我不好,人家宫主那才好呢?”
他这样一说,飞玉龙彭中轩才算知道娇妻是打破了酷罐,忙道:“辕妹,你这是不冤枉好人吗?试想我与那位公主索未谋面,怎会有什么瓜葛?你这不是有点杯弓蛇影吗?”
“再说,人家私自下山,难道便是为了找我,除非这普天之下,只有我飞天玉龙才是男人……”
他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彩云仙子吕良辕立即截住道:“就算你不道理得啦!”原来,她也觉得数个时辰之隔即使驾快车,也没有那样快,自己委实疑心过重,不由歉意的微笑。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无事。
两人星飞丸射,走出大凉山。
沿河沙河,直抵巧家县。
折腾了一日一夜,颗粒未曾沾唇,虽说两人俱有一身上乘武功,此时亦感疲乏不堪!
而且,腹中更是饥肠辘辘。
于是,寻了一家酒肆,暂解腹中之饥。
边一对少年夫妻,虽是一身风尘之色,但仍掩不住高贵的气度。
酒楼伙计立刻前来殷献侍候,飞天玉龙彭中轩,随意点了十来样酒莱便在一张临窗的座位上坐下。
他无意间回目一扫,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楼上不远处,正有一起奇装异服的客人,他们全都是蟒柏玉带,粉底皂靴。
他们正是血城五虎,彭中轩曾经在暗影中见过,如何不识,心想:“这些家伙虽不认识自己,但却认得彩云仙子吕良辕!”方觉应回避为是。
谁料,冤家路窄,三双目光,全向娇妻投来,而且脸上泛起一片惊诧之色。
吕良辕见三人这般看着自己,不禁顿现愠容,娇声叱道:“瞎了眼的东相……”
她方想说,这不是刮苍山中.任由尔等纵横,忽见轩哥哥低咳一声,知道他是在阻止自己,不要泄露身份,遂在一顿之后,接道:“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语声才落,一位面如银盘的红袍豪客冷哼一声道:“姑娘,你在骂谁?”
彩云仙子吕良辕,何尝是省油灯,樱屑一撇,冷冷说道:“我骂那些不懂礼貌的老混蛋!”
另一个头顶微秃的红袍老人,喳喳一声怪叫,手一扬,一道白光,朝她面门奔来。
彩云仙子吕良辕,伸手一抄,那只酒杯,便被好捞在手中,说道:“就凭这点本事,也敢来中原道上发模。”
五虎之首龙图,见酒客越来越多,全以一种异种的目光,向自己投来,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道:“老二,老五,咱们也该结帐,还罗喷干什么?”
龙化道:“大哥,那美妇,好像就是去年逃去的点子啊厂
龙图道:“咱们这一路笑话还开得不够么?算啦!”
言讫,举臂一招,正待结帐下楼。忽然从楼梯出现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身体魁梧,两目威光四射。
三个红袍老人一见,不自觉地全都站起身迎接。
飞天玉龙彭中轩,不由生出戒备之心。原来,他已瞧出这汉子五官,甚多之处均与宫主龙中凤相类似,定是血城大帝无疑,便立即示意爱妻不要再行多事。
彩云仙子果然听说,埋头饮食。
而那三个红袍老人,亦上前把造才之事禀告后教默默不语,只闻血城大帝说道:“早上,我在‘瓦屋山’绝谷中,发现传部首领龙腾,已遭武林高手杀害。”
此言一出,三个红袍老人全都面容一变。
龙图道:“陛下可曾看出,老三是死于何种手法之下?”
血城大帝虎眉一掀,沉声说声:“茶肆酒楼,岂宜谈论秘密!走!
话声一落,使即刻高视阔步当先走去。
三个红袍老人,向彩云仙子吕良辕席上瞄了一眼,也就一步一趋下楼而去。
飞天玉龙彭中轩道:“这血城大帝,果然不愧领袖之才,如被他们发现死者于咱们的杰作,那么恐怕麻烦来啦!”
彩云仙子吕良辕不服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不信《乾元秘藏》绝学,胜不了那魔外道的血城派。”
飞天玉龙彭中轩,见爱妻不但不怕,便不禁豪迈地说道:“如果事情降到了头上,那咱们也就只有出全力一搏生死。”
彩云仙子吕良辕举起酒杯道:“轩哥哥,咱们有此豪情胜慨,应该共干一杯。”
语毕一饮而尽。
飞天玉龙彭中轩,自然也将杯中之酒,饮得点滴不遗!
这一对夫妇,用罢酒食,便在城中寻了一家旅舍安顿,次日,继续南下。
他们每行一处,沿途都留下了暗号。
这天他们来到赤水。
彩云仙子吕良辕出外购物,久久未归。
飞天玉龙彭中轩觉得无聊,使信步走出旅告舍。
这天,正是朝会之期,街道上鼓不喧天,人潮汹涌’,先是旗蟠。斧铖,后面是杂,有玩龙和狮子的,也吸踩高跷的。……形形色色,甚是热闹。
随着人潮流走,不知不觉越过了好几条大街。
他蓦地觉得自己怎地这样无聊,正欲挤出,忽闻人娇呼:“彭公子!……”
那声音好熟,飞天玉龙彭中轩举目一望,只见一个俊美书生,笑盈盈地向启己招呼,宛如久别重逢的知已朋友一般。
飞天玉龙彭中轩先是一怔,继而猛然觉起这少年书生是谁,情不自禁地唤道:“宫主……”
他底下之话尚未说出,那少年书生抢着道:“彭相公,此地非谈话之所,请随我来。”
他犹疑了一下,本想不去,但人家曾经在血城救过自己和辕妹妹,如果这样做,这不显示自己是忘恩负义之徒,再说。自己只要存心光明,不欺暗蛭,虽是孤男寡女,相聚何妨。
想到这里,便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与那少年书生并肩而行。
笔者趁此交待,这少年书生并非别人,乃是血城大帝唯一掌上明珠,宫主龙中凤是也。
原来,自飞天玉龙彭中轩为教爱妻,潜入血城,宫主龙中凤与他一见钟情。不惜一切,帮助他将彩云仙子救出魔窟,并且,还暗中将“血城狂风轻功”,一并相授。
自从飞天玉龙离开血城后,这位多情的宫主,一颗劳心便被彭中轩潇洒不羁的影子所占住。
要知处女的心,最是纯洁,虽然,她听他说过已有妻室,但仍念念不忘。
不知不觉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中真是菜食无味,入寝无眠。
可怜的姑娘,一天比一天消瘦,每日悉怀对遣。
终于,她决定投身江湖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因为,她知道飞天玉龙彭相公既是武林人物,哪有找寻不着之理。
他这一悄悄离开血城不打紧,可把血城大帝急坏了!
因这位魔君,生平仅有龙中风这一个掌上明珠,除将五虎派出之外,自己也跟着离开血城老巢。
宫主龙中凤,下得出来,为了寻人便利,于是女扮男装,改作书生模样。
她既幼时不曾缠足穿耳,扮起来,自是十分容易。
是以,她在江湖中,混了一年多,谁也不知道她的底细。
龙中凤踏遍了大江南北、竟没有寻着飞天玉龙彭中轩踪迹,从中暗忖:“莫非彭哥哥,此时遭了什么意外不成?”
她方自忧虑不安,忽从一些江湖人物四中,得知飞天玉龙彭中轩,已在蜀境现身,她这才辞千里跋涉,准备从滇人蜀,不期竟在这赤水县相遇叫她如何不喜。
且说宫主龙中凤,一连越过两条街,又转了一个弯,笔直地走人一家滨江客栈。
这家客栈,甚是雅洁。两人低声议论,一面略作寒暄。
未风,两人便进人一间卧室,那正是龙中凤订下的。
彭中轩坐落后道:“宫主,听你之言,果不愿回到血城去了!
“可是,你又哪里知道令尊率领五虎也到了四川,正在找寻作原芳踪。
“依我看……”
宫主不待他继续往下说,顿时玉容惨变,凄切地说道:“你是劝我回转血城是吗?”
彭中轩想了一阵,说道:“在下确有这个意思。”
辕妹的脾气,他知道得很清楚,昔年为了玄衣女侠薛氏姐妹,便闹得天翻地覆,如今,他虽面对倾国佳人,也不敢稍存奢望。
宫主龙中凤想不到自己吃尽辛苦,虽把心上人寻着了,到头副业,仍是一场空,不由悲切切地哭了!
而且,还是那么伤心,宛如一技带雨梨花。
飞天玉龙彭中轩,心里也是难过,不由歉然一声,说道:“宫主,你的情意,在下十分感谢,其加相逢恨晚,看来,只有期诸来世了!”
宫主龙中凤嘎咽着道:“轩哥哥,让我这样叫你好吗?其实,你也木必如此地固执,一个男人享有三妻四妾,乃是常有之事,只要仿真的喜欢我,至于名份,我不会计较的。”’
她说到这里更是泪如泉涌。
飞天玉龙彭中轩,也被这种真挚的感情,感动得流下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凤妹,这们你不嫌太委屈了么?”
“那有什么法子呀!”宫主龙中风依然泪落如雨。
是的,娇美吕良辕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彭中轩不能背叛她,何况,他们已有孩子,而宫主却又除却巫山不是云,非嫁给自己不可。而他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
飞在玉龙彭中轩思前想后之后,仍觉得这样下去,只有增加两人的痛苦,还是及早投足为是。于是黯然站起身来,说道:“凤妹,作暂时不要行动,不妨再考虑一遍,须知这事还是谨慎为好。”
好字一落,便道声“再见”,朝门外走去。
宫主龙中凤,此时有如泪人儿一般,已是肝肠寸断,一见飞天玉龙彭中轩决意离去,她知道这一离去,从此萧郎陌路。哪里还忍得住,不禁悲声泣道:“轩哥哥,你好狠啊!”
飞天玉龙彭中轩跨出去的一条腿,闻言迅即收回,朝床上的宫主看了一叟,依然启步欲行。
宫主龙中凤,知道轩哥去意已决,而且想道:“他真是一个情有独钟的君子,可惜自己晚了一步!”她并不恨他,只是说想:“轩哥哥,咱们天涯海角难再相遇,我有一个愿意需了,你能答应么?”
飞天玉龙彭中轩剑眉一蹙,毅然说道:“凤妹,只要不是使你受委屈之事,我什么都能答应于你。”
宫主龙中风凄然一笑,说道:“轩哥哥,我了解你的苦衷,奴家既是爱你,又岂能增加体的痛苦和纷扰,我是想请求你与我共进一次晚餐如何?”
这种最低要求,飞天玉龙彭中轩自然难以相拒。
来几,宫主龙中.风唤来茶房,吩咐送一席上等精致酒莱到房间来。
这家旅舍,前面便是经营的酒楼,倒是十分快捷。
宫主龙中凤挥手令茶房去后,便将房门掩上,换了女装。
只见她风髻轻轻挽就,铅华谈不妆成,那张英蓉玉面虽是较一年前消瘦了许多,却显得分外清丽绝俗,尤其,那楚楚纤腰,而今更只有一掬了。
他面对这样的天人,慨叹自己无福享受,方在惋惜。却见她一改凄容,向着他嫣然一笑,说道:“轩哥哥,咱们仅有这一夕之缘,就不必再存世俗之见了!应该痛饮才是。”
飞天玉龙彭中轩,见对方不过是一个姑娘,尚且这般落拓,豪爽,而自己是一个大丈夫,难道反而提不起,放不下?
想到这里,便径自入席,说道:“风妹说得是,我虽不善饮酒,出要尽情一醉!”
宫主龙中凤道:“轩哥哥,你还是慢慢地饮吧!须知饮得太急,是容易醉倒的!”
她忽然想到一事,问想:“轩哥哥,我还忘记问你,你来赤水有什么事吗?而且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是否着夫人也来了呢?”
飞天玉龙彭中轩,放下酒杯,打趣道:“主人既是吝惜,不让我喝醉,那么,风妹也休想告诉你以上两个消息!”
她是想把空气弄得轻松一些。
宫主龙中凤笑道:“轩哥哥,你就会耍无赖,不是不肯让你喝,只怕喝醉了,引得尊夫人不快,岂不是奴家的过失?”
她一面说,一面提起酒壶,给他斟上一杯满满的“女贞”名酒。
彭中轩仰着脖子一饮而尽,说道:“凤妹,我也不用瞒你,我此次南下苗疆,乃是为了寻找犬子小轩,拙荆乃是陪同一道南下!”
宫主龙中风吃惊道:”你们已否知道令郎是被准人劫去?”
飞天玉龙彭中轩剑眉一皱,道:“我说了,你可不用生气!”
宫主龙中凤芳心一震,说道:“难道这件事,会与我血城一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