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又成被告了。
她带了二十个多个同窗,把送信的小少年,按在水里打的痛哭流涕。
一边揍一边问:“知道错了吗?下次还敢给我写信不?”
小少年哭的鼻涕横流,半点顾不上害羞:“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人生中的第一次心动,直接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此刻,皇帝见着面前来告状的老臣,眼皮子直跳。
“陛下,您不能惯着她啊,她将犬子打的鼻青脸肿,陛下,您要给个说法啊。”皇帝见到跪在御书房的臣子,不由头疼。
“明明是他先挑衅我的。”穗穗气哼哼的瞪着对方,小辫子一晃一晃的。
一副奶凶的模样。
魏大人老年得子,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心疼极了。
“陛下,她污蔑。犬子自小讲规矩,绝对不会挑衅。更何况,他一个男儿,如何会挑衅女子?求陛下主持公道,微臣就这么一个儿子……蒙受冤屈,总要替孩子找回公道啊!”魏大人委屈极了,儿子从回家就默默的流眼泪,家中夫人心疼极了。
小魏公子偷偷伸手拉了拉父亲的官服,魏大人抓住他的小手,见到无措又尴尬的表情,满是肯定。
“你放心,陛下是明君,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小魏公子一听这话,身子轻轻哆嗦了一下。
其实……
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太丢人了!!
穗穗一脸不服气,从兜里掏出一张粉色的信笺。
“月上柳梢头,书院百花林见。不见不散。”
“里面还夹了朵桃花,一看就是诅咒我是妖邪!”穗穗气得小脸通红。
对方小少年都快哭出来了,小脑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对了,我还从他怀中找到个小雕像呢。刻着我的模样,他定是想要做法害我!”穗穗小脸气鼓鼓的,她越说,对方的脑袋越擡不起来。
魏大人脸颊一抽,突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
“对了对了,他还在挑战信后面画了个一箭穿心。对,就是一支箭,穿过心形的图案。他竟然想射死我!!”穗穗一脸气氛,他竟是想射穿他的心脏。
“你说他规矩,他哪里规矩了?”
“他句句不提死,可哪里都想要我死!魏大人,你说他错没错?”穗穗小手一指,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小魏公子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
“呜呜呜……”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啊。
魏大人转头震惊的看着儿子,又转头看着一根弦的小郡主。
我……我踏马!!
魏大人脸颊通红,难怪最近儿子总是红着一张脸从书院回来,每次回来还一脸微笑的刻雕像!
春心萌动的儿子,被对方打了!
“错了……”魏大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笔直的脊背都弯了下去。
“他错在……开花开在了铁树上。”魏大人哀怨的看了言穗穗一眼。
穗穗一脸莫名,但见对方愿意认罪,登时满意。
“你也不要气馁嘛,虽然你挑战我输了,但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来赴会,还是很有勇气的。我看好你哦,等你长大了,你再给我写一封,咱俩再来。你放心,我当你是兄弟,绝对不下狠手!”
此时,小魏公子已经哭得喘不过气。
他懵懂的春心啊。全都稀碎了。谁想跟你做兄弟。呜呜呜……
魏大人把丢脸的儿子带了回去,穗穗便顺势留在了宫中。
傅九霄觉得,穗穗虽然年纪小,但长得娇憨可爱。
且京中这些孩子都是懂事早的,有些事势在必行了。
照例给穗穗开了一桌御膳。
待吃饱喝足,傅九霄才将她带回了寝宫。
“你瞧,连墙都刷成了粉色……”
“这些明黄色的帘子,我都给你换成浅粉色,上面还挂着清脆的铃铛。”
“四周都镶嵌了夜明珠,夜里都不用点灯。”
园子内有几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是用夜明珠碾碎,混在鹅卵石铺成的。
夜里会散发莹莹的微光。
傅九霄有个妹妹,叫惠颐公主,傅九霄性子清冷,后来又常年被外派到了边疆。
皇后便独自养着惠颐,这几年傅九霄回来,才发现惠颐公主越发不知所谓。
她不知何时与言娇娇有了交情,时常替她说话。
上次还试图讨几颗夜明珠送给言娇娇,他直接拒绝了。
言娇娇缺的不是夜明珠,是想要新帝的偏爱。
穗穗看着这满宫华丽奢靡,不由问道:“周尚书不阻你了?”
傅九霄闷笑一声。
“他跪着求我继续改建的,每日下朝后,还会来搬半个时辰的砖呢。这园子他出了不少主意……”深怕,留不下这位小姑娘。
“他竟然改性了。”穗穗也很惊讶。
傅九霄带着她一路去了御花园。
如今已是年底,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穗穗一踩一个小胶印。
傅九霄一边走一边道:“穗穗,你可知,这世间最靠不住的是什么呢?”
穗穗顿时举起手来:“我知道我知道,是左左和右右的嘴。”
左左右右那张嘴,骗了多少银子回来啊。
年轻皇帝一捏眉心,疲惫的叹了口气:“穗穗,是男人的嘴。”
今儿情书一事,给傅九霄敲响了警钟。
穗穗才五岁,他必须全方位无死角的堵死这条路。
将来啊,谁若是对她动心,抛头颅洒热血都难打动她。
“男人越是对你好,越有所图,知道吗?”傅九霄语重心长。
“长得好看的男人,最会骗女子。都不是好东西……见着了,离远些。”
“对方送你真金白银,那必定是轻视你,瞧不起你,不安好心。”
“若对方送你锦衣华服,美食美酒,必定是想腐蚀你的内心。”
“男人若是各方面称赞你,穗穗,不要怀疑,一定离他远一些。糖衣炮弹里都夹杂着毒药。”
“至于什么情书啊,诗词歌赋啊,那都是些轻浮的东西。谁给你写,你就给他一巴掌。”傅九霄冥思苦想,将男子追求女子的手段全给她叙述了一遍。
试图堵死所有道路,一条缝儿,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