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女人失去初吻,她会发生什么变化吗?金曼曼认为,最大的变化就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就像是男人没有第一次这个概念一样,女人的第一次也是无从检验的事情,经验可以从视频中获取,而身体器官也会因为年岁增长被吸收,因为运动而破损,甚至有些人天生就没有这种东西——但很可笑的是,男人总是会为了第一次付费,他们因为虚无缥缈的概念而狂喜万分又或者痛苦不已,金曼曼虽然能利用这种客观事实,但却无法真正地理解他们的逻辑。
“你觉得我没谈恋爱是因为什么呢?”
晚饭时她问荀嘉明,“可以说得直白一些——如果你说我是待价而沽,我也不会生气,这是很合理的猜测。”
荀嘉明给的答案永远是标准而且正确的,他虽然把金曼曼当作捞女来看待,但永远不会正面承认这一点,甚至如林阳一样探讨金曼曼的钓鱼技巧。
“当然是因为你洁身自爱,”他说,“这是很好的品质,只有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金曼曼想告诉荀嘉明,其实她就是有点待价而沽的意思,但她还是忍住了,不能让金主太不快,他想要个柔情蜜意,带有偶像剧滤镜的体验,金曼曼就得供给,表现得太有攻击性自然是很不妥的。
“其实主要是因为太忙太穷了。”
但她还是没有承认自己是个洁身自爱,只等着白马王子来拯救自己的小白花灰姑娘,金曼曼转移话题,和荀嘉明谈了谈自己的过去,男女朋友都遵循这个步调发展,互相了解,互相喜爱,互相亲热,确定关系——她是第一次,所以,荀嘉明愿意接收她的信号,跟着她节奏来。
他也说了他的生活,他的压力,荀嘉明出生在一个大家族,亲戚很多,而且并非互相都友好,他从小必须和很多兄弟姐妹在祖父面前互相保持友好,一旦祖父不在,气氛就立刻悄然转变了。他和荀嘉俊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但从小兄弟俩就处于竞争关系。
荀嘉明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现在都在国外上学,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生疏,实际上,他和母亲的关系也很冷淡,富家子弟的亲情就像是风中的一条线,吹到哪里就粘在哪里了,他们对父母的感情比较像是一种礼貌。
“有时候也会觉得回国比较烦,在国外时,人际关系相对简单,你不在嘛,很多事就不会牵扯到你。但是,这也等于是把战场留给父母辈,让他们去帮你战斗。我父亲和姑姑年纪都比较大了,他们需要我回来,我回来坐镇住大陆,他们一个管欧洲,一个管外岛和东南亚,这样才能让人安心点。”
说到最后又难免绕到荀家的遗嘱之战,金曼曼听得多说得少,大多数时候起个捧哏作用。“那嘉俊他以后呢?在大陆跟着你手下发展吗?”
“如果他能做出成绩的话,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就怕是带着怨气来。”荀嘉明也有些无奈,“本来想把二叔调动到南美洲去,我们家在当地也有投资,因为我们对巴西和南美的前景还算是比较看好的,但是……”
但是,二叔不可能去履职,原因也很简单——荀嘉明都不用说得太仔细,只需要讲六个字,‘父母在,不远游’,金曼曼就懂了——爵士年纪已经很大了,龙子龙孙都得随时准备抢遗诏呢。到底是传位于四子,还是传位十四子,这里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为何只有嘉俊爸爸表现得这样抢眼?”
这是金曼曼喜欢的话题,安全而且能满足八卦欲,食物也还算是好吃,荀嘉明有一点好,他至少是很心细的,几次饭局下来,已经记住金曼曼的口味,今晚他们吃西餐,金曼曼晚上可以吃一点沙拉,不至于无处下口。
“也不止他们,分肯定是都想要多分的,不过就看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我们家和其他几家不同,爷爷说话是很算数的,有规矩在,家里就还算是有基本的和平。”
三房有名分的太太,无数的私生子,没有点规矩,个个都进企业做事,那荀家就会是内斗的牺牲品,这种商战将不会有什么精彩可言,完全是你找靠山,我找比你更硬的靠山,你推翻我,我推翻你的来回拉扯。所以荀爵士一早就设立了离岸基金,并为二房、三房定了规矩,想要从商可以,但是从商就继承不了遗产,得不到荀家的帮助,而且自然,也进不了荀家的公司做事。
如果没有资金和资源支持,荀爵士的后代还会有祖辈的优秀吗?答案是,出色的祖先未必拥有同样出色的后代,而有了足够的资源,庸才也能有所成就。嘉明的爸爸和姑姑要说多有才华,荀嘉明自己都失笑,但是他们自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受到了严格的教育和丰富的锻炼,自然也展现出了一定的能力,这世上的朽木和天才都是少数,大多数人就是这样,一分投资一分收获,他们未必比别的荀家人优秀多少,但占了被选择的优势,现在的能力和眼界已不是其余族人可比。
“但不是每个人都对这种游戏规则心平气和的,像是我爸爸的弟弟,你应该见过他的,UncleTommy,他就很怡然,搞了个马术协会的会长,每天骑马,做慈善,因为他也得到过机会,但他确实不行。但是嘉俊的爸爸就不一样了,他得到过机会,但不多,我想爷爷对他主要是当个备胎来培养的,一个大集团不可能只有一个继承人,选择总是越多越好。”
金曼曼想,在荀嘉俊出生前后那段时间,或许荀爵士和大房子女的关系不睦,又或者没有那样满意,所以感到自己需要一些别的选择,嘉俊因此排了嘉字辈,他父亲也来到大陆开拓市场,这是他们得到过的机会。
也因为他们对集团的发展有贡献——错过了在大陆布局的时间的话,荀家要再入局,额外付出的成本应该是个天文数字,嘉俊爸爸对自己的现状自然感到理直气壮的不满了,嘉俊也因此得到进入家族企业的特权,甚至荀嘉明对他还颇为宽厚优容,也是,本身大房是摘桃子的,已经占尽了好处,还要揪着小处不放,爵士也会不开心的。
“嘉俊爸爸不情愿去南美,又要跟着爵士来S市长住,看来戏还没有完呢。”
“不止如此,他让嘉俊过来,背后的用意也很清晰,今天嘉俊跟着我来开会,无非是为了提醒家族朋友,谁才是他们结交的第一个荀家人。”
荀嘉明说到家事时,显得格外沉稳,这是他擅长处理的领域,不像是谈恋爱,他因经验不够丰富,又不是本土作战,两地风俗有差,外岛女和大陆女、ABC,处事风格,性格都大有不同,金曼曼是荀嘉明的第一个大陆女友,自然,他在她跟前似乎总有点儿束手束脚。他也喜欢谈这些话题,谈得轻松,氛围放松,气氛亲密,而且金曼曼是个很好的听众。
“啊,说起来的确是……”金曼曼也意识到,林总被荀爵士投资三次,他是怎么认识荀爵士的?即便不是通过嘉俊爸,投资也一样是通过嘉俊爸给的,毕竟那时他是大陆的掌门人。这样想来,林俏对嘉俊异乎寻常的冷淡确实有些不应该——嘉俊对林俏的亲热,也就不显得突兀了,他们的父辈本来就曾是朋友,说不定林俏很小就见过荀嘉俊,认识他比认识嘉明还要早呢。
但是,现在林家已经选择站队嘉明了,金曼曼想了一下,突然笑起来,“难怪俏俏对俊少半点不动心,冷如冰霜——应该是得到过父辈嘱咐,不愿掺和进别家的家事里。”
荀嘉明已听她八卦过一遍的,此时含笑说,“他们是该小心点,毕竟,集团规模越来越大,股权也越来越稀释,内部关系如此复杂,一个不小心,他们也会沦为被踢出公司的打工仔。”
他说这话时似乎自带了一种底气,令人不由浮想联翩,猜疑荀家的能量——最后不会林家辛苦多年,公司被荀家吞并,他们辛辛苦苦为荀家做了嫁衣裳吧?
不过,创始人被踢出公司的局面半点不少见,许多大公司都是如此,做大后,股东鸠占鹊巢,主控权未必会一直落在创始人手中。但话又说回来了,纯粹的家族企业怎么会做得如今这样大呢?这么想,林阳他们对金迷这种工作室出手大方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些服务反正也是在薅公司的羊毛,属于借鸡生蛋,比花自己账户里的钱要爽快得多。
难怪林阳似乎总弱荀嘉明一头……金曼曼不认为荀家会真的入主林氏,他们是外岛公司,算是半个外资,资金的性质就有区别,她只是更深刻地明白为什么林总要安排林俏去相亲了,有时候决定一间公司创始人命运的,除了商业眼光之外,还有其牵势、借势的才能,就像是现在荀家和林氏的关系,荀家会起吞并的念头吗?或许有过,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如何能引起他们的考量,那就要看林总的本事了。
荀嘉明和林阳的第一次婚姻,很可能都要找这种能引发合作方考量的妻子,而他们能回馈的是什么,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他们的婚姻和爱情没有太多的关系,而是又一次结盟,又一次交易。在荀嘉明看来,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嘉俊想要这样一门婚事恐怕还没有呢。
“这个坏小子要在S市常驻了,平时你和俏俏来往时,要提醒她别被嘉俊勾引走了。”他叮嘱金曼曼,已经是完全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了,一边说一边探手在金曼曼的手上捏了一下,随后又忍不住摩挲着她指甲的弧度,金曼曼被他摸得浑身发痒,很不舒服,强忍着扭动身体的冲动。
这是让她监视林家的动向,金曼曼说,“知道了——她很宅的,嘉俊应该约不出她来。”
“如果一切全凭她自己,那是当然。”荀嘉明又征询她对港联服务的看法,“现在嘉俊也进来做事,我需要一个能管住他的人去和他斗一斗,不然,连你的设计工作都不好做——你觉得阳仔身边的Madam楚如何?”
他观察着金曼曼的表情,“你和她关系怎么样?能不能一起开展工作?她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和我说了不少你的事。”
楚君又进了谗言,大约是婉转的暗示,‘你也看见了,你自己去想’——而嘉明将信将疑,还在试探。
金曼曼心头雪亮,她毫不犹豫地说,“楚经理人很好的,我和她关系非常不错,我认为她绝对可以管得住嘉俊——她今天不就管得很好吗?”
一男一女,互相有点意思,凑在一起,别人看着似乎总觉得有点什么,也似乎总能发生点什么——这个道理,楚君明白,金曼曼也明白。
楚君能做红娘,金曼曼也能做,她准备今晚就下单一份某娃娃的Pu教程,匿名发送到楚君的邮箱里去——给力点,向你母亲多取取经,真正的钓鱼大师只出两次钩,第一次钩空可以原谅,第二次要还钩空,连金曼曼都要骂:这么没用,还做什么女结婚员!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大家久等了!
嘉明确实是社交食物链的顶端了